直至,在这难言的奋激之中,紧绷的下颌处传来点点濡湿的触感。
裴妄怀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而怀中的少女呜咽着攀上他的肩膀,扬着红唇,一点点贴在他下巴处。
轻蹭,如同懵懂的小兽一般,来回轻蹭。
她呜呜嘤吟,无措又委屈。
不明白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想着紧紧在身旁的人身上找到些许慰藉。
幸好,他没有躲开,让她刻意如愿以偿。
“姜、今、也。”
裴妄怀呼吸沉得吓人,眼眶的猩红彰示着他此刻已经隐忍到了极致。
可她彷佛没有听到他的威胁一般,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转了个身,面对面地勾住他的脖子。
下一瞬,那温热的触感从他的下颌转移到他的耳朵上。
“轰”的一声。
裴妄怀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又像是有烟花炸开。
所有的感知全部退化,只剩下耳边那道濡湿的、犹如小动物一般毫无章法地亲吻。
他心跳早已经失序,又重又急像是催促他上阵的鼓点。
平日里清润肃冷的眉眼染上明显的慾,脖颈间青筋暴起,似是强悍沉戾的凶兽。
即将破开牢笼,撕毁眼前的猎物。
可少女哪里懂情慾,只是被催情香驱使着,胡乱施为。
而且还是久久得不到回应的施为。
她难受得直呜咽,双眸迷离,眼睫挂着泪,不知是被慾望所逼,还是因为委屈。
独属于少女的清香在这一刻猛然迸发,与此一同侵袭他理智的,还有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
带着炽热的温度,伸进他锦袍的领口之中。
往里钻,往里探。
明明没什么力道,却让他无法推开。
床榻间的呼吸声逐渐沉戾。
裴妄怀忍到极致,恶狠狠闭了闭眼,双手掐住她的腰,直接翻身,把人压进被褥之中。
第三十四章 抱着我亲,算吗?
浅色的半透明纱帐随着男人的力道被扯落, 半掩在床榻边。
遮住交叠的身影。
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骤近,姜今也迷离着眼眸,跟随着身体本能揽住他的肩膀, 拉下来。
红唇迎上。
就在即将碰到那唇瓣时, 裴妄怀脑袋猛地一偏。
堪堪擦过。
柔软的触感蹭过下颌, 再一次偏落在他耳边。
“姜今也。”
裴妄怀气息乱得夏夜急骤的雨点, 拍落在水潭之中, 泛起的涟漪阵阵荡漾, 伴随着蚀骨的慾。
他单手撑在她身侧, 黑眸沉暗得像是化不开的墨,可眼眶却是猩红的,整个人濒临失控。
可被他按在身下的少女却浑然不知此刻有多危险。
她有什么错?
她只不过是撩他于无形罢了。
“难受...”
姜今也哼哼唧唧,亲不到他,便努力地继续想要把人往下拉,却被他死死按住。
她委屈极了,声音里含着哭腔,好不可怜。
裴妄怀强忍着血液里的奔涌,深吸一口气, 拿出全部的耐心轻哄, “乖一点, 我去给你倒水。”
声音嘶哑得吓人。
他自己都愣住。
就在他愣神之际, 姜今也猛地一拉,男人高大宽厚的身躯, 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砸落在她身上。
他再怎么控制着力道,也无济于事。
少女柔软的身体,甜香的味道,如暗处疯狂滋养生长的藤蔓一般, 将他紧紧束缚住。
裴妄怀鼻尖一热,猩红的血液就这么直直淌下来。
滴落在他手背上。
他又流鼻血了。
然而躺在他身下的姑娘,却已经脑袋一歪,彻底昏睡过去。
药效起作用了。
裴妄怀沉沉提起一口气,原本紧绷僵直的脊背猛地放松下来。
可那双猩红沉慾的黑眸里却闪过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一手揽住姜今也,一手撑在床榻上,抱着她塞进被窝里。
纱帐被重新挽起,凌乱的被褥被一双大手重新规整。
裴妄怀重新坐在床榻边时,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房间里过于安静。
她沉睡得过于安稳。
仿似适才那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一般。
可不是的。
手背上的那滴血,下颌上的那片湿濡,耳根处的那抹热烫,还有他震荡沸腾的心跳,全都在提醒着他。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从未有过的亲密,是真的。
裴妄怀仰首,重重闭了闭眼,喉结来回滚动。
再睁眼时,眼底的慾仍旧未能散去。
他自幼习武,耳聪目明,床榻间少女的呼吸声虽然轻缓,落在他耳中却尤为清晰。
良久。
裴妄怀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收回光,为她掖好被子之后,转身离开。
夜已深。
凝曦院中光亮澄明,熙和一片。
紫苏和桂枝守在廊檐下,虽然心中担忧,却也不敢多瞧多听半分。
直至正屋的门打开,男人高大沉冽的身影被灯笼的光拉长着映照在地面上,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半隐在阴影之中,透出几分阴鸷。
“侯爷。”
紫苏和桂枝心一惊,连忙低头行礼。
“照顾好你家姑娘,”只留下这一句话,裴妄怀大步离开凝曦院。
——
翌日。
晨曦微起,日光中灰尘轻舞。
经过一夜,花瓶里的花苞盛放,娇蕊稚嫩,镀上一层珍珠光。
凝曦院正屋里,姜今也幽幽转醒,捂着脑袋坐起身。
少女身姿窈窕,一身素白里衣更衬得肌肤娇嫩。
衣襟宽松,衣领半落,肩头大片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紫苏听到动静,端着洗漱用具入内,“姑娘,您醒了?”
姜今也脑袋还有些疼,软软地应了声,“嗯。”
“我这是怎么了?”
“您不记得了吗?”紫苏放下手里的东西,动作利落地挽起床榻边的幔帐。
姜今也仔细回想了下,可脑海中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连不起来。
乞巧节,季羡汎和梁骐然,庆和楼,戏曲...随后的印象便越来越模糊了。
恍惚中她甚至还看到了陈奕白?
还有擎月...?
姜今也猛地回过神,“擎月呢?”
紫苏手里动作一顿,眼神有些闪躲。
“...擎月...在受罚...”
“什么?!”
姜今也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踩着趿履往外跑。
“姑娘!姑娘!您还没换衣裳。”
紫苏手忙脚乱,来不及拿别的,直接扯下衣架上的披风,急忙跟着跑出去。
好在凝曦院有专门的廊道连接着主院。
内院与内院之间,倒是没见有多少男仆。
一路小跑,“砰”的一声,主院书房的门被一股大力推开。
“阿兄!”
姜今也身上披着一件水青色的披风,满头墨色发丝未曾打理,披散在肩头,衬得那张精致的脸蛋越发小巧。
“阿兄。”
她急匆匆推门而入,每一步都迈得急切。
裴妄怀执笔的动作一顿,墨色晕开,这一整宣纸作废。
他眉目微敛,强压下心中随着这一声“阿兄”而泛起的涟漪,这才抬眸看向她。
这一眼,便瞧见少女跑乱的披风之下那件素白色的里衣。
裴妄怀眸色骤深,开口的声音有些冷,“穿成这样就过来了?”
姜今也一愣,捂紧自己的披风,绕过桌案来到他身边,“阿兄,能不能不罚擎月?”
裴妄怀将狼毫放下,“护主有失,理应受罚。”
这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也是他身边之人始终贯彻的原则。
可姜今也却不觉得昨夜是擎月失职。
“昨夜的事实属意外,庆和楼是正儿八经的戏楼,并非什么烟柳之地,那厢房也是我自己误入的,并非是被歹人掳去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我打碎茶杯,擎月就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了。”
“阿兄...”姜今也瞧了眼他的脸色,放缓了语气,不自觉带着撒娇,“这真的不是擎月的错。”
她小心翼翼地据理力争,“若此事擎月轻敌松懈而导致的,那你罚她是事出有理,可这是我的错...”她扁着嘴,“若是真要罚,那也该是罚我。”
“罚你?”裴妄怀看着她,眼底故意带着威压,是想吓一吓她,“你确实该罚。”
“但罚你和罚她,并不冲突。”
“你...”
姜今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半晌,她委委屈屈道,“那阿兄想怎么罚我嘛?”
“连同擎月的那一份,也是我该受着的。”
话说到这儿,她小声嘟嘟囔囔,“更何况,擎月你给了我,那便是我的人了...”
闻言,裴妄怀倏地轻笑一声,“这些歪理你倒是随手拈来。”
话落,他不等她回答,抬手一挥,擎风出现在门外,拱手作揖,“侯爷。”
“擎月的罚,免了。”
男人的声音又沉又冷,可落在姜今也耳中,却格外好听。
门外的擎风应了声“是”,领命离开。
屋内。
姜今也欣喜抬眸,“阿兄!你...”
“怎么?”裴妄怀淡淡看她一眼,“还想说我坏话?”
“不是!”姜今也连连摇头,“当然不是!”
“阿兄是全天下最好的阿兄!”
她凑近到裴妄怀身前,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撒娇讨好的语气十分明显。
“此事当真是怪我自己,不想牵连无辜的人,阿兄定然也不是那般是非黑白不分之人。”
裴妄怀并不接受她的好话,却也没想着再继续纠结这件事。
他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眸色逐渐幽深,似是想要将她看穿,“身子可还有不适的?”
姜今也摇头,“除了有些头晕,旁的无碍。”
“头晕?”裴妄怀捕捉到关键字眼,“记不清昨夜之事?”
话一出口,他便反应过来。
自己这话属实是白问了。
若她记得昨夜之事,现下便不可能这般从容淡定地面对自己。
是啊...
她以往的每一回醉酒,都会将前一夜所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醉酒尚且如此,更遑论昨晚是中了药。
记不得也是正常的。
裴妄怀黑眸微敛,喉结轻轻滚动。
心口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无奈,又或者是庆幸,在这一刻全部涌现。
不知该庆幸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该遗憾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啊,”姜今也茫茫然点点头,对于自己记不清昨夜之事,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紫苏说,昨夜是阿兄带我回来的,可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
裴妄怀轻笑一声。
抱着我亲,算吗?
可他终究没将此事说出来,只是道,“抱着我,一直同我撒娇道歉,算吗?”
“当然...”不算。
除了与陈奕白探查病情这件事之外,姜今也在他面前是毫无保留的,撒娇卖萌这种事她做过无数次,所以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想到这儿,她心中庆幸,幸好自己没做什么过分之事。
看来即使自己中了药,也还保留了一丝理智。
可两人离得这般近,她松一口气的神情寸寸落入他眼底。
裴妄怀眼眸微眯,眼底的黑骤然沉暗,搅着些许失落。
他转过头,没再继续看她,清了清嗓子道,“先回凝曦院,将衣服换好。”
姜今也低头,这才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的披风又松开了,露出里头素白色的里衣。
因是夏日,衣裳有些薄。
但从她的角度,什么也看不到。
她私心里认为,裴妄怀应该也是如此。
她抿着唇笑了笑,虽不甚在意,却也还是听话地拢紧自己的披风,乖乖晃他的手,“谢谢阿兄,我这就回去。”
话落,她不等他回答,开开心心转身离开书房。
直至回到凝曦院,桂枝从月门处绕来,低声禀报,“姑娘,季姑娘来了。”
第三十五章 阿兄对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汎汎来了?”
姜今也正百无聊赖地望着梳妆镜里的自己, 闻言眸底一亮,“快请她进来。”
桂枝道了声“是”,回身去请人。
一旁的紫苏道, “许是昨夜入了庆和楼没看到您, 昨夜晚些时候, 季姑娘差人来府上问了声, 确认您回到府里了, 才放心。”
这事紫苏原本刚才就想说的, 但姜今也一听擎月受罚, 便不管不顾直接跑去了主院,是以到现在紫苏才有空开口。
姜今也想起昨夜与季羡汎和梁骐然分别的场景,猜测他们两人之间应当是有些进展了。
正这么想着,季羡汎已经来到凝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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