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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满塘——末雨【完结】

时间:2025-02-24 17:11:28  作者:末雨【完结】
  石老端坐堂前,目光冷峻,从裴晏身上略过,又仔细打量了卢湛:“想不到云娘子手里还有比陆兄弟身手更好的。”
  云英扬眉浅笑,只当默认,她转身从卢湛手里抽出一幅画递上。
  “有件事,想请教石老。”
  石老一旁的娘子接过,徐徐展开,见那画上场景,不禁蹙眉。
  “小东门右巷尽头温公子的宅子,算来应也有大半年了。石老这是没收到风,还是没收够钱呢?”云英温声笑着,话却不甚客气。
  石老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淡淡道:“你的人?”
  “自然。”
  “老五。”石老沉声唤道,一旁站着的纤瘦男子上前来,看了眼那幅画,眼珠子快速转了转。
  “是……有这么个事。”老五嘟囔了句,又急着抬头辩道,“可莹玉不是都嫁给那公子哥了么?我还以为……就是人家小两口闺房之趣呢。”
  云英语调一沉,阴冷如寒冰:“你管这叫闺房之趣?”
  老五争辩道,“那、那她男人就在那儿啊!她人也是半醒着的,可享受着呢,那腿啊,夹住那些个船工一个劲地往里塞。咱莹玉怎么也是见过世面的,谁知道是不是嫌那公子哥棒槌不经使?”
  说罢左右几人会意地笑开,云英微微仰头,面无表情。
  一声脆响,老五半边脸登时红得滚烫,石老轻甩了甩手,朝云英微微躬身。
  “混小子不懂事,望云娘子勿怪。”
  老五被石老打了一巴掌,虽不服气,但也不得不低头。他们几个早就对这女人心生不满,这江州原本是他们的地盘,自打这女人来了,杀人越货、销赃毁尸的脏活还是他们做,却只能接她经手的生意。
  平白无故,成了个娘们的打手,却还捞不着个甜头。放过去,江州城哪家酒肆的娘子是他们碰不得的?就是那高门大户里三贞九烈的夫人,也就是一巴掌打晕了的事。
  不过就是卖皮肉的贱人,以为只卖那达官显贵,就能摇身一变成人上人了?
  同是下九流,清高给谁看。
  这身份地位都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要怪就怪自己的老娘没含住根金棒槌!
  但不服气也没办法,这女人身边跟着那个陆三他们打不过,本想多拉上几人暗中设伏,却被石老拦下来。
  年轻气盛总是不知天高地厚,能在镇戍兵那讨着好的人,绝非他们这些野路子能招惹得起的,头几回捉了人又放回来,分明就是手下留了情。
  石老虽不想和这种看似左右逢源,实则与虎谋皮的人来往过密,但云英出手大方,又顾虑周全,对他这儿的老弱妇孺也照顾有加,可谓是恩威并施。
  这送上门的财神若一再拒之门外,下回来敲门的可就是瘟神的道理,他自是懂的。
  见云英没吭声,许是还不满意这出老子打儿子的戏。
  石老眸光阴鸷,对着老五斥道:“还不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
  老五这才不情不愿地细细道来。
  温宅里的聚会大约月余一次,一开始并不是莹玉,而是莹玉的侍女。自去年端午后,侍女便不知去向,聚会上的女子也变成了莹玉。而与裴晏猜想不同的是,那些赤膊交欢的男子都是漕运码头的船工,在一旁坐着饮酒观赏的才是贵人。
  老五趁他那相好的男人不在时才会去小东门附近,一更去,三更回,路过听见些响动,这才扒墙看见了。
  后来也遇上过几回,但老五认得的官不多,贵人说不上来是谁,但那些船工每次都是不同的人。
  云英抬眼看裴晏,四目相交,但见裴晏唇瓣微动,欲言又止。
  她点点头,问老五:“你怎么知道是船工?”
  “有一个在赌坊碰见过一回,走狗屎运,赢了不少钱,我就跟着他一路到了漕运码头,亲眼看他上了徐家的船。”老五咂摸了会儿,又想起些细节,“最后一次我记得,那伙人操弄得太狠了,见了血,莹玉似乎给疼醒了酒,哭闹起来了,那次草草地散了。”
  老五说着,忽地又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那次有顾县令的小儿子!”
  云英一愣:“顾珩?”
  “没错,就是那狗杂种!”
  缄默须臾,石老沉声道:“云娘子可还有别的要问?”
  云英抬眼看向裴晏,眼神试探,见他微微颔首,这才笑了笑:“要问的是没了。但……”
  她上前一步,仰头斜睨堂内,温声道:“我听说,这寒皋断舌才会说话,不知道人是否也是如此。”
  堂前那几个精壮汉子立马变了脸色,石老凝眉不语,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云英。
  身后卢湛屏气凝神,这才刚消停了没一会儿,竟又呈剑拔弩张之势。他暗自掂量着要不先一脚把裴晏踢出去好了,省得待会打起来他碍手碍脚,自己施展不开。
  这几人不是他的对手,但这屋子不大,裴晏若在,他就总会束手束脚。
  云英似是全然不在意这屋子里千钧一发的气氛,转身笑着倚上裴晏:“裴郎,我们回去。”
  “云娘子留步!”
  石老沉声叫住云英,她停了脚步,却未回头。
  一旁的娘子递上把交刀,石老接过去,扔在老五脚边。
  “石老!”那独眼的祝老四咬牙颤声求情,见石老不为所动,转而朝云英躬身抱拳道,“云娘子,老五他也是不知内情才……才忘了告知娘子,还请娘子高抬贵手,饶过他这回。”
  云英含笑回望他一眼,挽上裴晏便出门去,卢湛戒备地跟着缓步后退。
  走到院门口,里屋传来一声惨叫。
  云英嘴角一扬,松开裴晏,“大人,我们还是快些走。”
  走出几步,见两人都不说话,又自顾自地解释道:“他们若不当大人是我的人,这怨气可能就得往你这儿撒了。”
  卢湛嗤道:“笑话,大人还需你来庇护?宵小之徒,让他们尽管来。”
  云英笑道:“卢公子可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方才那是想试你功夫才明着来,现在知你不好惹,若要下手,自当是来阴的。”
  卢湛哑然。
  刚走出巷口,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子,卢湛戒备地回身,却见方才扶着石老的娘子拽着个干瘦的丫头追上来。
  “云娘子还请留步。”那娘子警惕地扫了眼卢湛,赔笑着朝云英施礼。
  “祝家嫂不必这么客气。”云英笑着扫了眼一旁的丫头,“桃儿都这么大了。”
  祝家嫂笑着应了声,推搡着一旁低着头,双手紧拽着衣角的桃儿:“还不快给云娘子问安。”
  桃儿抬眼怯生生地唤了声,对上卢湛和裴晏的目光,迅速通红着脸又垂了下去。
  “祝家嫂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祝家嫂干笑了声,将桃儿往前推了步,“云娘子,你看桃儿,可算俊俏?”
  “娘子也知道石老年岁已高,这一天天地也愈发管不住人了。眼看桃儿越来越大,我实在是整日都提心吊胆。四郎也是个糊涂的,说要趁早把桃儿许给他那些混账兄弟。”她顿了顿,不舍地牵起桃儿的手,“那些混账也不知哪天就死在外边了。这巷子里死了男人的寡妇,谁家夜里不爬进来几个不要脸的混账玩意?”
  云英垂眸浅笑,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了。
  “你可想好了?这当了妓,兴许夜里也不知道要迎进来几个男人。金装玉裹,进了房,上了床,也都是那发了情的野狗,男人嘛,能有多大区别?”
  她眼尾微微侧着,余光似是自身后这两个男人身上扫过。
  卢湛一口气提起来,扬眉看向裴晏,用眼神抗议,可裴晏却抿嘴笑着示意他闭好嘴,就好像他自己没被归到那野狗当中似的。
  祝家嫂惨笑道:“横竖都是糟践,有娘子护着,总比……总比在这儿好。”
  哪怕就是像莹玉那般遭了难,也还有人惦记着来为她讨个公道,总好过烂死在这见不到光的地方,化作一滩没名没姓血泥。
  云英看向桃儿:“抬起头来。”
  桃儿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一张鹅蛋小脸涨得通红。
  倒也尚算清秀,虽衣衫褴褛,但有娘亲捧在手心里疼着,整个人拾缀得干干净净。多好的丫头,若是生在那高门大户,锦衣玉食,还会是现在这般身不由己么?
  或许也都一样。
  云英心下叹息,嘴上却是轻飘飘地说道:“把衣裳脱了,给两位公子看看。”
  桃儿身子一震,胸口急促地起伏着,眼角瞬间氲出一团雾气,用力咬着下唇,但那瘦弱惨白的手还是颤抖着伸向腰间。
  卢湛实在看不下去,斥道:“荒唐!哪有你这般逼良为娼的!”
  云英笑而不语,依旧看着桃儿。桃儿抬眼看了眼云英,吸了吸鼻子,解下束腰。
  卢湛被晾在一边,气得要冲上去,被裴晏拦下,他正欲争辩,却听云英轻声道:“好了。”
  她伸手覆在桃儿的手上,将那束腰重新系好,看向祝家嫂:“桃儿从小有你这个娘亲护着,心还没死,是做不好这生意的。”
  “可……”
  “还这么小……”她伸手轻抚上桃儿那通红滚烫的脸颊,指腹抹去眼角那斗大欲坠的银珠,有那么一瞬失了神。
  “改明儿我找找看买个良籍,过两年再大些,寻户平常人家嫁出去吧。”
  祝家嫂闻言大喜,赶紧拉着桃儿不住地作揖道谢。
  云英笑着扶起二人:“方才让祝大哥受了些委屈,家嫂回去可得帮我说说情。”
  “是云娘子莫跟那些粗人计较,四郎也不是对娘子有什么成见,只是一直还记着当初输给陆兄弟的事,心里憋屈。男人嘛,就爱争这些没用的长短。”
  祝家嫂本还想再絮叨几句,云英看了看天色,草草应了两声便打发她们走。
  她回身从卢湛手里拿过那捆画,朝裴晏盈盈施礼:“大人既已拿到线索,我就不耽误大人查案了。”
  刚迈了一步,却被裴晏拦下。
  “云娘子这就要走?”
  云英撇撇嘴,陆三把莹玉安置在城外,再耽误会儿就赶不上夜里回城了。
  “那顾珩是沌阳顾县令老来得子,自小被宠溺纵容,嫌酒肆女闾的女人脏,最爱八九岁清白人家的丫头,先是抢,后来被李刺史敲打过就改成买,就不是个东西。”她想想,又补了句,“顾县令是扬州刺史顾廉的亲堂兄,算来与李刺史也是姻亲,大人要提审的话可当心些。”
  裴晏微微展眉:“多谢云娘子。”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云英心下一恼:“这还不够吗?裴大人一首曲子可真是要卖出个天价来。”
  裴晏朗声笑了笑:“我们从巳时到现在可是粒米未进,我身上的银钱也都给了娘子,眼下已近申时,想去娘子那蹭一顿饭可好?”
  云英冷笑道:“大人不怕有毒了?”
  “怕啊。所以还请娘子与我们一起吃。”裴晏含笑凑近,“还是说,娘子有什么急事赶着走?”
  云英凝眸不语,他凑得很近,近到他再俯身往下些,或是她再引颈往上些,唇舌便能贴到一起了。
  她有些讨厌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男人看她的眼神她见得多了,怨恨,阴毒,畏惧,嫉妒,嫌恶,杀意,淫邪。
  统统都是欲望,都有所求。
  但裴晏没有。他就只是看着她。
  缄默须臾,她倏然一笑:“怎么会呢~”
  作者的话
  末雨
  作者
  2023-12-11
  居然有推荐了!嘿,加更一章~
第十四章 入幕之宾
  行至凤楼,守在门口的小厮见着云英立马灿然迎上。
  “叫后厨做些吃的送到画舫来。”云英漫不经心地回头看向裴晏,提了提音色,“不知裴少卿要吃什么呢?”
  这一路过来都缄默无言,方才还温言细语的“裴郎”已成了这字正腔圆的“裴少卿”。
  裴晏嘴角微扬:“客随主便。”
  云英回身对着小厮:“听见了?多做些,裴少卿和卢公子可是饿了一天。”
  小厮眼珠子一转,了然笑道:“小的明白。”
  不多时,两三个侍女端着食盘进来,一一放在三人中间。
  前舱宽敞,却是一人一案,分座而食。裴晏说要与她一起吃,那便只有她那里间才有高案,可三人同坐一桌。
  侍女退下后,云英也不再客气,权当没有这两个人似的,自顾自地吃起来。
  卢湛看着那一桌的鱼鲊、鱼脯、鱼羹,不免咽了咽,他也着实饿了一天,先前在客栈里可吃不着这么精致东西。见裴晏也细嚼慢咽地开始吃了,他这才放松下来,夹了一大片鱼肉塞进嘴里,入口嫩滑,咬下去,内里却韧而难断,浓烈的酸腥和说不出的苦味在舌尖泛开。
  卢湛眉头拧成一团麻绳,抬眼看了看淡定吃着的另外两人,带着些疑虑,又舀了一勺鱼羹。这次有了提防,没有囫囵灌入,而是先细细抿了一小口,眼耳口鼻恨不得扭到一起去。
  这四月的雉尾莼乃是莼菜中最为圆融鲜嫩的,她到底是上哪儿捡出这么多干涩难嚼的来?
  那羹里的鱼肉已熬得轻轻一碰就融开,羹汤绵密浓稠,可入口实在是腥臭难忍,仿佛是将那鱼腹中的五脏都剁碎熬了进去似的,也不知怎么做到羹色依旧白嫩的。
  云英见卢湛这般痛苦表情,忍不住嘴角一扬:“看来卢公子有些吃不惯。”
  这谁能吃得惯?!
  卢湛在心里怒吼着,看她这幸灾乐祸的模样,不用说,肯定是故意为之了,好在今日他嘴快吃了几回亏,倒是让他长了些记性,硬生生地把话咽回去了。
  一侧身,见裴晏不动声色,只垂眸细细挑着鱼刺,又想起平日里他吃饭总是很快的。
  原来如此。
  卢湛倏地咧嘴一笑:“怎么会呢?我还是第一次尝到如此鲜嫩爽口的鱼羹。大人,你也尝尝。”
  说着,舀了满满一大勺浇在裴晏碗里那片刚挑完刺的鱼肉上。
  裴晏看向卢湛,扯了扯嘴角,欲语还休。
  说不过那女人,他倒是会挑软柿子捏。
  云英盈盈接道:“对哦~这羹,裴大人可是一口都没尝呢,是不喜欢吗?”
  她伸手舀了勺,目不转睛地看着裴晏,一口咽下,舌尖探出来,舔了舔唇边残留的羹渍。
  裴晏不喜腥膻,这羹一端上来,他就闻到了那股难以言说的腥味。
  从云英看见春宫图的反应和在石老那儿的情形来看,她应是对温宅里的事并不知情,或者说,不知详情。她既愿为莹玉报仇,没理由不关心莹玉的下落,要么便是她确定莹玉已经死了,要么人就在她手上。
  故而方才他一眼就看出她赶时间想出城。
  可她想必也看出他是故意找借口拖着她,这才备了这么一桌”好东西”来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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