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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满塘——末雨【完结】

时间:2025-02-24 17:11:28  作者:末雨【完结】
  “找你们东家来。”
  小厮面露难色:“娘子方才出去了,大人恐要等些时辰。”
  “无妨,我便在此等她。”裴晏关上窗,“你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要遣人进来。”
  小厮应了声,欠身退出去。卢湛贴到门边,门缝中见小厮下了楼,又听了会儿,这才放心朝裴晏颔首示意。
  “你就在此处,若是那东家回来了,你尽量拖延。”
  “是。”
  裴晏探身出去,行至卢湛说的那间房门口,房内烛影摇曳,三两声琵琶和着女子轻柔唱段,他一叩门,内里琵琶声骤停。
  推门入内,抱琵琶的娘子见着裴晏先是一愣,张嘴欲语,见他食指置于唇边,又咽了回去。
  “来,再添些酒。”
  温广林只当是小厮进来送酒,头也不回地招招手。但见无人应声,这才回过身来,蹙眉打量一番,酒醒了几分 :“大人有些面生。”
  “温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温广林摆了摆手,弹琵琶的娘子便欠身往外走,路过裴晏身边,脚下一绊,险些摔倒,裴晏下意识伸手扶住,娘子柔声道谢,徐步出门去。
  “敢问大人在江州何处任职?怎么没有见过?”
  “我自司州来,昨日刚到。”
  温广林垂眸细忖,骇然起身,向裴晏躬身作揖后,敛容端坐:“不知温某有什么能帮上裴少卿的?”
  这江州可真是人杰地灵,他才来两日,头顶就像贴上了名字,走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
  裴晏嘴角略过一丝苦笑,坐到温广林身侧:“赵焕之赵司马你可熟识?”
  “赵司马素爱结交我等寒门中人,倒是见过几面。”
  “只是几面?”
  温广林一怔,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眼带血丝,浑身酒气,案前菜肴也已吃了大半,早已是酩酊烂醉,此刻腹中亦有些绞痛,全是强打精神才能如此气定神闲。
  “也谈些生意。”
  裴晏眸光微眯,“什么样的生意?”
  温广林身子后仰,嘴角微微下撇,凝眉不语。
  “你放心,我若是怀疑你,此刻你我便不是坐在这儿,而是在那县衙大堂。”裴晏好整以暇地理理袖口,他眼下的确有些急,但又不能显得很急。
  温广林了然颔首,眉间舒展,等着裴晏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在赵司马府中见到几幅画,这画中所绘颇有些意思。”裴晏指尖在案前有节律地轻叩,“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那小东门的别院为何不住了?”
  温广林一怔,嘴角勾起一丝玩味暧昧的笑来:“原来大人是对这事有兴趣。”
  “太子近年来整顿吏治,京中对此等特殊的嗜好,管得甚是严苛,我又在廷尉监当值,顶风作案可不太好。”
  温广林了然笑道:“少卿来得不巧,那娘子已是……”
  话说到一半,腹中猛地翻滚,一阵剧痛如排山倒海般蔓延开,他顿感舌尖发麻,身子不由得向前弓,重心倾倒。
  裴晏一惊,赶忙起身搀扶:“你怎么了?”
  温广林瞪大眼,额前青筋暴起,一阵翻江倒海,又呕出些残羹。
  裴晏蹙眉起身,抽出腰间挂着那把半尺长的银刃,将案前菜肴、酒壶一一验看,又俯身嗅了嗅,未见异样。
  温广林弓着身子瘫倒在他脚下,大口喘着粗气,嘴角挂着涎液,一抽一抽地已发不出声响,手脚亦是不听使唤,挣扎片刻,胸口猛地一梗,瘫倒在地。
  裴晏伸手探了探脖颈处,死了。
  他才刚找上温广林,人就死在他面前,倘若今夜没有贸然进来,恐怕他连尸身都未必能见着。心中虽疑虑重重,但眼下还是先离开为妙。
  门外偏传来那熟悉的,令他头疼的声音。
  “温公子……”
  云英笑着推门,正迎上裴晏迈步欲出。
  “裴大人?你怎么在……”
  话音未落,眼神越过他落向屋内地上躺着的温广林,好巧不巧,正死不瞑目地看向裴晏。
第五章 敬酒不吃
  一盏油灯在夜风里跳动,云英进了房便自顾自坐到妆奁前,对着铜镜摘头上的步摇花钿,指尖没入发间拨弄一番,又取下那厚重的假髻。
  裴晏站在她身后,凝眸看着。
  方才他与这女人撞了个满怀,她只扫了眼那躺在地上的温广林,进去俯身探了探脉息,什么都没说,便回身拉起裴晏进了隔壁这间房。
  “大人就打算一直这么站着?”
  她在镜中含笑看着裴晏,如瀑的青丝放下来,不紧不慢地用梳篦轻轻刮着。
  “大人特意来寻我,旁的人都不要,怎么进了房又不做声了?”
  扔出去的话像绵绵细雨沉了塘,半晌听不见个响,又见裴晏在身后昂首睨视,既不开口,也不说要走,便想起头两回见面,他也是用这般如视无物的眼神盯着她。
  装模作样。
  她嘴角一撇,蓦地扔下梳篦,起身贴过去,一只手勾进他腰间革带,不安分地摸索着,游向那腰后的带勾。
  指尖刚触到勾沿,被裴晏倏地摁住。
  “看来云东家的确是见多识广,隔壁躺着具尸体,竟是毫不在意。”
  “大人这种身份,杀个人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手被裴晏死死摁着,索性身子又贴紧了些,“大人若是不方便,我也可代为处理,保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裴晏垂眸看着她,抿嘴咽了咽:“人是我杀的么?”
  “那难不成是我杀的?”
  “人死在你的地方。”
  “死在我这儿的人可多着呢,大人都想查的话,可能得住上三年五载了。”
  “原来云东家不仅做皮肉生意,还做人肉生意。”
  云英眉眼一弯,“那大人今晚是来做哪样生意呢?”
  说罢引颈向上,像攀枝的藤蔓,越缠越近,温热的鼻息在咫尺间来回:“哦,我忘了,人不是大人杀的,没有人肉生意可做了。”
  裴晏抿唇不语,一时间就这么僵持着。
  门外传来交谈声,隐约像是侍女领着什么人往这边走来,脚步声愈发近了,行至门口他才听清。
  “娘子,崔长史来了。”
  他下意识侧目看向门边,下颌忽地被人扣住往回一掰,本就近在咫尺的唇贴上来,轻轻含住他的下唇。心下一慌,手里也失了劲,革带束钩一松,衣襟散开些,细嫩的手像条冰冷的小蛇,顺着下颌朝他颈后钻去。
  “哎呦。”
  崔潜推门本要入内,见着房中情形,拾趣地停在门外,别过身去。
  云英松开手,嘴角噙着笑,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敬酒不吃”,回身至妆奁前三两下束上个垂髻,施施然从低头整衣扣带的裴晏身旁走过。
  “崔长史找我有事?”
  崔潜一怔,他本是见裴晏迟迟不归,担心这家伙嘴上说着来赔礼,实则当真要把人押回县衙过堂问讯,这才上来看看。毕竟裴晏过去为了个家妓,非要按律斩了自家堂弟那事他也略有耳闻。
  倒也没有传闻中那般难伺候。
  崔潜心里想着,眸光笑吟吟地在二人间来回:“两位既已尽释前嫌,我便不多叨扰。”
  “崔长史留步。”裴晏叫住他,阴沉着脸出来,“还请崔长史遣人回县衙调些人……”
  话音未落,被楼下的惊呼声打断,云英拧着眉从两人中间穿过,倚阑干探身看了看,嘴里骂了句“又来了”,头也不回地疾步下楼去。
  裴晏狐疑地看向楼下,大堂内,三五个戎装兵士围坐一隅,其中一人单手掐着位娘子的咽喉,提起来在半空中晃着,嚷嚷叫骂。
  周围两个侍女跪伏一旁,不住地叩首,却只换来兵士哄笑。只见那被掐住咽喉的娘子涨红了脸,被人三两下扒光了衣服,像只拔了毛的鹌鹑。
  本散坐在四周的酒客也都围上前来,起哄声连连。若非一旁侍女和别的娘子哭喊着求饶,倒真像是那集市上热闹逗趣的把戏。
  裴晏拧着眉,神色凝重:“荒唐。”
  崔潜见怪不怪:“可不是嘛。”
  卢湛快步跑上楼,急急地向崔潜施了个礼,又问裴晏:“大人,可要制止?”
  他在房里等了许久都没人来,还是听见门外动静才耐不住出来看看。
  “他们人多,你可有把握?”
  卢湛扬眉笑道:“大人就且看着吧。”
  他刚要走,楼下的喧闹声忽地停了,裴晏转头望去,只见云英站到那闹事的兵士前,似是说了句什么,那人便悻悻放下了手中已近晕厥的娘子,一旁跪着的侍女忙不迭起身将她搀扶着进了后院。
  “她既是元昊的人,这些镇戍兵为何还敢在她这儿闹事?”裴晏看向崔潜。
  “军镇的兵大多是宗室和北朝旧族人,和他们主子元昊一样,骨子里还是那未开化的蛮夷,莫说是不分南北,他们眼里,什么士族寒门,就连你我,也与那贩夫走卒并无二致。”崔潜眉尾斜挑,“更何况一介女流。”
  “不过是打狗看主人,给上几分薄面罢了。”
  裴晏默不作声,示意卢湛静观其变。
  大堂内,侍女们连笑带哄地带走了围着看热闹的人。云英笑吟吟走向那一直倚坐在最远处饮酒旁观的尉平远。
  “尉副将今日怎么这么大火啊?”
  闹事者迅速退回来挡在她面前,右手紧扣腰间弯刀。
  尉平远躬身向前,嘴角微挑,毫不客气:“你这儿的人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这大庭广众地,小娘子害臊嘛。尉副将有这等嗜好,何不去那女闾馆,天为盖地为床,就是去那西市口上,还不都是副将您一句话。”
  “云娘子这是不愿做我生意,要赶我走了?”
  “怎么会呢?莲儿没能让副将尽兴,不如换我来吧。”她说着,抬手欲解腰间束带。
  尉平远一怔,连声制止,“云娘子这出借刀杀人,我可不上当。”
  云英拾起脚边滚落的酒杯,上前拿起酒壶晃了晃,吩咐一旁上一壶新酒。侍女颤抖着端上酒,她倒了杯递上前。
  “那我敬副将一杯,您消消气?”
  尉平远往后一仰靠在凭几上,双腿张开,将那跨间鼓胀处往前挺了挺:“云娘子站那么高,这杯到底是敬酒,还是罚酒啊?”
  这女人他是碰不得,但说到底就是个婊子,整日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模样,看了就来气。
  云英颔首浅笑,俯下身,一步跨坐到他身上,臀尖微微向下压了压,隔着衣物都能觉出那滚烫心思来。尉平远不禁全身绷紧,眉间紧蹙却又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
  “娘子这是何意啊?”他嗓音低哑,重重地咽了咽。
  云英微微昂首,眼眸向下,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纤指自腰间轻划向上,指尖略过胸前铠甲,发出清脆的声响。
  尉平远面露淫光,任由云英勾起他下颌,胸中难抑的冲动引得胯下是愈发难耐。他恨不得将这骚蹄子一把摁住,揉碎碾尽,却奈何军令如山,敢想又不敢动。
  “我敬副将一杯。”她说着,将那杯酒缓缓倒入他口中,半数顺着唇缝而下,濡湿衣襟。
  云英笑着起身,理了理衣裙。
  “宵禁将至,副将可不要误了时辰回营。”
  “尚早着呢。”尉平远意犹未尽,拿起方才云英放下的酒壶对嘴豪饮。
  “那尉副将自便吧。”
  云英朝身侧一紫裙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颔首上前,赔笑着哄几人重新坐下。她微微喘口气,一转身面色便沉了下来,目光凛凛。
  “云东家好手段。”
  她一抬头,裴晏不知何时来到大堂,卢湛跟在他身侧。
  “大人莫非是要走了?”云英并未接话,只笑着上前,“还以为大人今晚要留在这儿审审我这个嫌犯呢?”
  “那也当是东家随我去县衙过堂。”
  云英眸色一凛,这一个个不好伺候的主,今晚是排着队地来找她麻烦,也不知是犯了哪路太岁。正要开口,身后又是一阵惊呼。
  她不耐烦地回过身,却见那尉平远脸色涨得紫红,佝偻着蜷缩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裴晏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尉平远脉搏,被他反手用力拽紧,手腕处顿时青紫一片。
  “还不去叫大夫!”裴晏怒喝一声,一旁呆滞的兵士才回过神来,可终究是没来得及,人才刚迈出几步,尉平远张大嘴喘着粗气,捂着胸口,身子猛地一抖,断了气。
  堂内众人吓得四散而逃,裴晏起身朝卢湛使了个眼色,卢湛纵身上前守住门口,厉声呵道:“谁也不许走!!”
  裴晏端起案前酒壶嗅了嗅,抽出银刃浸入,银刃霎时变黑。他回身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云英,她亦是眉间紧蹙,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手中银刃。
  “劳烦崔长史去县衙叫些人来。”
  崔潜被这突来变故惊住,木讷地点点头。
  “慢着!”
  方才挑头闹事的兵士厉声呵道:“尉副将乃我军镇中人,此事自当禀告元将军,由江夏军镇接管!”
  裴晏侧身拦住他:“人若死在军营,则由军镇自行处置,现如今人死在江州地界,自当由江州的衙门管。”
  “你又是谁?让开!”
  兵士不客气地撞上来,裴晏向后退几步,却又伸手拦在前面。
  “找死!”兵士叫骂着拔刀,刀未出鞘,就被卢湛飞身上前,一剑划出条血痕。
  崔潜赶忙上前:“这位是廷尉监裴安之裴少卿。”
  那兵士一愣,眼中略有迟疑,但嘴上仍是不服:“那又如何?军镇有军镇的规矩!”
  说完便带着另外三人大步流星地自裴晏身旁走过。
  裴晏抬手弹了弹方才被那人撞到的地方,淡淡开口:“卢湛。”
  卢湛笑着应了声,倏地腾空而起,一跃拦下去路,那兵士啐了声,拔刀上前,刀剑相拼,惊得门口众人皆惶恐散开。
  云英凝眸旁观,这卢湛玉带缠身,满脸矜贵做派,本以为至多是像那崔潜一般,高门里的庶户,绣花枕头罢了,没想到竟真是剑术高手。
  她看向裴晏,难怪他敢撇下随行卫队,就带这一个人来江州。
  一声脆响,刀刃被剑锋横劈斩断,断刃弹出,牢牢扎入门中。这几个兵士方才都喝了不少,脚步虚浮,被这一吓,纷纷愣在原地。
  卢湛歪着头,眉峰上挑:“还走不走啊?”
  那为首的兵士酒气上头,涨红了脸:“他娘的,一起上!”
  话音未落,卢湛弓步向前,剑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须臾间,剑锋贴着地上三寸轻扫而过,那兵士顿时跪倒在地,惨叫着捂向脚腕处那一道深深的血痕。
  “按军规,将士无令不得擅出军营。”
  裴晏信步上前,拾起地上那把断刀,“更遑论到这风月之所饮酒狎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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