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春水满塘——末雨【完结】

时间:2025-02-24 17:11:28  作者:末雨【完结】
  那兵士单手撑地,吃力地想站起来,裴晏手腕一转,反握刀柄用力地扎下,断刃穿掌而过,将那只手牢牢钉在地上。
  兵士一声惨叫,双脚徒劳地蹬着,却又使不上劲,他额前青筋暴起,汗水混着血水淌了一片,全然以无方才提着莲儿耀武扬威时那份意气风发。
  裴晏起身,握紧刀柄用力拔出。军镇的刀刃制有回勾,阵前作战,只一刀,便可拆筋卸肉。他抬起手,看了眼勾尖上挂着的肉屑,又看向这肉屑的主人。
  那人似是明白了什么,颤声向后缩着:“你……你想做什么?我是元将军的人!!”
  裴晏并未理他,只淡淡接续着方才未尽之言。
  “违者……当斩。”
  展臂一挥,那人咽喉勾出一道红线,顷刻间鲜血喷溅而出。
  裴晏将刀扔到地上,拿出锦帕细细拭着手上溅满的血珠,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三个回去告诉元将军,这无令外出,惹是生非的人我替他处理了,尉副将之死待我查出凶嫌,自会登门给他个说法。”
  那三人抖似筛糠,连滚带爬地夺门而逃。
  裴晏回身看向崔潜:“崔长史还在等什么?”
  崔潜猛地一震,方才回过神来,背脊已是惊出一身冷汗。他先前听闻裴晏在州府衙门拂了李规的面子,还当只是这嫡出的裴氏郎倨傲,又有东宫撑腰,难免作风强硬些。
  谁知他是当真不守规矩。
  崔潜讪笑着出门,云英看着血泊里那尚还温热的尸身,嘴角微扬,她也没想到裴晏会当众杀了这厮,但这着实省了她不少事。
  不多时,杜正领着两队人心急火燎地进来,朝裴晏施了个礼,命人将一干人等统统押回县衙。
  “三楼还有具尸体,也一并带回去吧。”裴晏淡淡地说道,杜正闻言一惊,但又不敢多问,只得应声差人上楼。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唯余云英还坐在堂中。杜正不敢缚她,欲言又止地看向裴晏。
  裴晏拎起锁链走到云英面前。
  “这敬酒,东家可要吃?”
第六章 各怀鬼胎
  杜正一大早派了个典吏来帮衬,才把卢湛解脱出来,他写了一整晚的问讯记录,满脑子浆糊,比练了半月的剑还累。
  几近酉时,昨晚带回来的人,裴晏方才审得差不多。
  尉平远死于砒霜,他先前饮的酒与大堂内别的酒客相同,并无异样,毒是下在了云英让人重新拿来的那一壶里。取酒的侍女说她当时心神慌乱,错拿了置于二层备给贵客的酒。
  而那温广林,殓房验不出死因,按理说应当是中了毒,却不知是何种毒。
  又翻看了一遍问讯记录,裴晏让人将昨夜给温广林弹琵琶的盈盈再叫上堂来。
  “温广林前几日一直都是由莲儿作陪,昨晚本也是要的她,是你进房斟酒,他这才让莲儿出去。你们是旧相识?”
  盈盈低垂着头:“温公子是常客,见过几面,不算认识。”
  “可莲儿说,温广林一见到你便看入了神,当即就让她走了。”
  盈盈颤声答道:“是……温公子说我长得像他已故的妾室……”
  裴晏眉间一紧,“你抬起头来。”
  昨夜烛火微弱,他心思又在温广林身上,对这弹琵琶的娘子只粗略扫了一眼,并未细看。
  盈盈迟迟未动,卢湛耐不住呵斥一声:“抬头!”
  她这才缓缓立起身,裴晏走到她面前细细端详。
  丹凤眼,柳叶眉,鼻梁微挺,与赵焕之画中女子确有几分相似,但那画中人体态丰腴,盈盈则清瘦如竹,弱不胜衣。
  且画中人左眼眼角有一颗小痣,而盈盈却是面如白雪。
  裴晏与卢湛相视一眼,卢湛亦微微摇头。
  衙役将盈盈押下去,裴晏又使典吏将问讯记录报呈给杜正。
  堂前没了外人,卢湛这才凑上前来:“大人为何不提审那东家?那有砒霜的毒酒是她亲自买回来的,又一直盯着让人放入酒窖,她又有动机。这不是可以直接定案了么?”
  “那温广林呢?”
  卢湛想了想:“据我所知,有很多刺客用的毒都是仵作验不出的,且毒发时间也长短不一。我们刚查到温广林,他便死了,还和赵司马死在一个地方。要说和她没关系,这不太可能吧? ”
  裴晏点点头,“关系肯定是有……但未必是我们想要的那种。”
  见卢湛一头雾水,他只好又解释道:“下毒也好,刺杀也罢,从来都是遣那些随时可弃的马前卒去做,这样就算被抓到了,一死了之,幕后之人依然能匿迹隐形。 ”
  “这倒是。”
  裴晏又简单讲了一下昨夜在画舫时的情形,“赵焕之在江州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恐怕在那些士族面前也没有她吃得开,这样的人,是随随便便找个容貌出众的女子便能成的么?”
  “那大人的意思是,这三个案子都是有人故意针对她,栽赃嫁祸的?”
  裴晏避而不答,只反问道:“你觉得她和元昊是什么关系?”
  卢湛笑得暧昧,“这还能是什么关系?”
  “凤楼里的侍女杂役都说,尉平远不是第一次来闹事。元昊若是宠她,尉平远不会有胆子像昨夜那般调戏她,但如果不是……”
  裴晏的话断在一半,手指扣在案前有节律地敲着。
  温广林一死,他想接着查,就要先找到画上那些人。但此等房中秘辛……他也不能把江州这些有头有脸的士族豪绅都抓起来严刑拷问,总得先挑出根线头来。
  崔潜那老狐狸明面上给他介绍南朝士族,又让他讨好云英,实际则是在说:别去找他。
  昨夜见尉平远那般辱她,便知元昊绝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他或许可以想个法子,离间她和元昊的关系,斩断她在江州的依傍,将她捏在手里,为自己所用。
  卢湛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问道:“那大人打算怎么做?”
  裴晏起身理了理衣衫,腰身以下都溅满了血,干硬难闻,他忍了一整天了。
  “先睡觉。”
  “啊?!”
  四目相对,他从卢湛那清澈的眼神里读出了复杂的意思。
  裴晏无奈地解释道:“先回客栈睡觉!”
  “哦。”卢湛明显松了口气,“那那个女人怎么办?”
  “不急,晾她几日。”
  来之前,太子对他说卢湛心思单纯,忠心耿耿,是可信可托之人。信倒的确是可信,但心思和头脑都未免太单纯了些,着实也令他头疼。
  是另一种头疼。
  回房沐浴更衣,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裴晏这才想起还有一事忘了嘱咐卢湛。
  “明日你去军营打探下元昊的动向,那几个兵士昨夜便回去了,按理说,不应如此悄无声息才是。”
  卢湛闻言大惊,“元将军不至于为了个副将敢率军进城吧?这可是谋逆死罪!”
  “以防万一。若形势紧急,你不必回来,即刻快马赶去豫州,持太子手谕调豫州府兵入江州,行至安陆即可,再之后,便待太子旨意。”
  卢湛在军中待了数年,深知行军再快,也赶不及元昊就驻扎在江州城外五十里的兵,裴晏这话的意思便是莫要管他死活,这他哪里敢应,急道:“太子命我护大人周全。”
  “江州无府兵,守不住城,他若要拿我,你纵有三头六臂也救不了。但如此,却能给太子一个向宗室和北朝旧族施压的借口。”裴晏笑了笑,“也算不枉此行。”
  “离京前太子曾嘱咐,江夏军镇乃是最后一步,大人昨夜何故非得杀那厮,得罪元昊?”
  这话他其实昨天就想问了,但碍于县衙一直有旁人跟着,才没能问出口。
  “你觉得那人不该死吗?”
  “按军规,擅自出营的确是死罪。但……按规矩,即便是死罪,也该由军镇自行处置。”
  见卢湛未能领会,裴晏也没再解释,只顺着他的话讲,“按律,各州郡凡死刑必上呈天子定夺,然实际上,真正报呈廷尉监的死囚皆为庶民。元昊治军不严,这人若是放回去,至多判个几杖便不了了之。”
  他看着一旁换下的长衫上已呈褐色的血渍,眼前似又见着那如牲畜般被捏在掌中肆意摇晃的身子。
  “规矩,都是人定的。”
  浓云压了好几天,申时已显暮色。细雨如银针,坠在地牢的通风口上,水花四溅,云英只得挪了挪身子。
  裴晏前两日便放了所有人,单单留下她,却又迟迟不提审。她像那坐莲观音似的盘坐在墙根,每日除了来回巡视的狱卒,见不着几个人。
  倒是难得清静了。
  “云娘子,该用膳了。”狱卒打开门,一麻衣侍从弓着身子,低着头,将食盒递到门口。
  杜正特意交代过,给云英单独关一间,每日膳食亦是由杜府侍从专门送来。
  裴晏有东宫撑腰,不怕这女人,他可没这底气。他出身寒门,本与那赵焕之一样不入李规这些士族的眼,全靠几个女儿生得如花似玉,虽是要么与人做妾,要么是十八新娘八十郎,当那注定要守一辈子活寡的续弦妇,这才攀上了李规这条船。
  但也不过是随时可弃的马前卒。
  都说妇人最是小心眼,这尊惹不起的菩萨一日在他江夏县衙待着,他就一日得好生供着。
  “放下吧。”
  云英倚在墙边,不想动弹,见那侍从放下食盒又杵在原地,不免转眸扫了一眼,又道:“你拿进来些,陪我吃。”
  侍从抬眼看向狱卒,得了应允方才入内。
  见狱卒守在门口,云英直起身来,眉眼一弯,轻飘飘地问道:“郎君是想进来一起么?”
  狱卒闻言一震,这才讪笑着退远些。
  侍从将食盒打开,笑着递到云英面前,嘴一扬,露出齿尖磨着的一小截树皮。
  “鼻梁的色该再浅些。”云英拿起一块白茧糖,细细嚼着,伸手将那树皮从陆三嘴里拽出来,食指蘸了蘸杯中茶水,在他鼻梁处揉了揉,将那易容的粉膏抹匀了些。“让你平时好好练了。”
  陆三啐了声,“练这干什么?我只管杀人。 ”
  云英笑着戳他额头,“就知道杀人。”
  “那姓裴的要敢再关你几天,我这便去杀了他!管他是谁的人! ”
  “你不是他那护卫的对手。”
  那夜陆三去了赌坊,等他输个精光回来才知道出了事。等了好几日,别的人都放出来了,却迟迟不见云英。尉平远死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以往,只用担心怎么应付元昊便是,但这京城来的官,他可拿不准。只好照着云英平日易容的法子,依葫芦画瓢随意弄了下,在巷口敲晕了杜府的侍从乔装进来。
  陆三磨着牙,一脸不服:“不试试怎么知道?”
  云英探身望了望狱卒的方向,压低声,“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你先去趟西市酒坊,毒死尉平远的那壶酒,是原本要送去画舫的,全因那日裴晏走得早才没用上,被静儿给拿错了。”
  “那日崔潜临时说要请裴晏,我这才去西市酒坊特意买的鹤觞。酒,是我亲自拿回来的。毒,要么早就在酒里了,要么……”
  她眸光一凛,与陆三相视一眼,陆三脸色陡然一沉。
  最近几个月未进新人,若酒坊无辜,那这人恐已在他们身边藏了许久。
  “此人的目标难道是裴晏? ”他问道。
  云英摇摇头,“那毒不出半刻便发作,一整壶送进舫内,也未必第一个喝的就是裴晏。”
  “元昊出营围猎,今日应该是要回来了,是否要让他向裴晏施压放了你?”
  云英冷笑一声,“甭管是谁下的毒,尉平远到底死在我手上,他不找我麻烦就该谢天谢地了。”
  “那万一那不长眼的家伙想赶紧结案,定了你的罪怎么办?”
  “总之你先去查酒的事,没我的吩咐不准生事。”云英不放心地嘱咐道,“你放心,我猜裴晏可能想借赵焕之的死做些文章,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他最好是,否则……”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开闸门的声响,似是有人要下来,云英赶紧打发陆三走,忽又想起件事:“莹玉,你可安置好了?”
  陆三点点头,三两下收拾好食盒,弓着身子出去,正巧与卢潜擦肩而过。
  典吏见卢湛回身一直望着那杜府的侍从发愣,又折回来解释道:“那是杜县令家的侍从。”
  “杜正府上的下人为何要来地牢?他家里有人犯事了?”
  典吏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卢湛也懒得听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先去提审犯人,那娘子关在哪儿呢?”
  “这边,这边请……”
  一路往里走,一开始两侧还零零散散地关着些蓬头垢面的犯人,再往里便都空无一人,又拐了个弯,尽头处的墙根下靠着个青红相间的人影。一束光从侧墙的通风口漏下来,刚好落在她身上,荧荧生辉,像泥地里刨出来的瓷观音。
  卢湛扫了眼云英面前那几盘精致的小食,方才明白刚才那杜府侍从来探的是谁的监,忍不住呛道:“原来杜县令也是娘子的裙下之臣啊。”
  她放下手中茧糖,“小公子如何称呼?”
  “卢湛。”他昂头应道,一咂摸才觉出不对,“谁小了!”
  云英抿嘴一笑:“原来你才是那范阳卢公子。”
  卢湛一愣,想起那日裴晏化名乔装与她初见时的情形,他虽高抬视线,却怎么也都看见了些,忍不住气血上涌,红了两颊。
  “你……你赶紧出来,大人要见你。”
第七章 试探
  卢湛领着云英进了县衙大堂,她虽还穿着前几日的衣裳,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脏的,连面容都因整日无所事事睡得久,看上去气色更好了些。
  裴晏瞥了一眼她未戴锁链的双手,低头喝茶:“跪下。”
  大堂两侧的衙役面露难色,无人敢上前。卢湛左右环视,有些生气:“大人说的话,没听见吗?”
  “大人不要为难他们。”云英笑吟吟地跪下,仰起头,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裴晏,裴晏则一直盯着茶杯。
  卢湛也忍不住看向裴晏,前几日才说要想法子让这个女人帮他们,他在东宫见那些内侍找侍女帮忙的时候,可都是亦步亦趋舔着脸赔着笑的。
  一来就让人家跪,这话还能谈下去吗?
  一盏茶抿了十几口,裴晏总算是淡淡地开口问道:“说吧,为什么要杀温广林。”
  “还以为大人会先问尉副将呢,众目睽睽地,不是可以直接定我的罪么?”
  裴晏抬了抬眼,这女人,又在试探他。
  “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
  “我都不知道温公子死在楼上,能答什么?”她顿了顿,眉梢微扬,故意娇柔笑道,“再说那晚我一直都和大人在一起,大人怎么一穿上衣服便不认账了?”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