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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满塘——末雨【完结】

时间:2025-02-24 17:11:28  作者:末雨【完结】
  元琅一怔,犹豫片刻,试图蒙混,“近来,未听他提过了。”
  天子斜睨着面前这个儿子,目光锐利,斩钉截铁道,“他还记着!”
  元琅退无可退,只得应声:“安之也是一片孝心,想为母亲讨个公道。”
  天子冷哼:“他是裴昭的儿子,有孝心也该向着裴昭!对他们那些南朝士人来说,叔嫂相奸那可是逆道乱常的大事。这么多年了……还记着,这死脑筋倔脾性倒是和裴昭一模一样。”
  天子默了会儿,肃然道,“你用他无妨,但此事断不能允。裴昭到底是因寡人而去的,他那么在乎名节,寡人不能让他死后不得清名。”
  元琅低眉道:“儿臣记住了。”
  倏尔温风至,窗外竹声滔滔,恍惚如回邙山。裴晏起身远眺,今日是阿娘的生忌,他却身在远方,无法祭拜。
  此前他一直坚信是裴玄欺他们孤儿寡母,强取豪夺,但如今,他心里却有了别的猜测。这些念头过去也有过,只是他不愿相信,只是他自己还未能感同身受。
  那些心荡神迷的呻吟,如痴如醉的纠缠……与阿娘每每从阿爷房中出来,抱着他泣不成声的愁容相比。
  到底哪一处才是情爱,哪一个裴郎才是她心里的良人。
  他分不清了。
  秦攸来报称找到了陆三和程七曾落脚的庵堂,但人早几日已经离开,江夏沌阳附近别的庵堂也派人搜过,并未有云英的下落。
  “那就不找了,等她自己出来吧。”裴晏叹了声,元昊不死,她应该不会离开江州。
  但即便再见面,他也没想好该如何面对质询。
  令虽不是他下的,他却也脱不开干系。
  裴晏拿出一叠东西扔给秦攸,秦攸迟疑地接过一看,面色陡青,那都是他匿名采买石料木料和租农户废宅存放的契书,还有偶有夜捕渔船经过,见他们一行人自水门出入,至堤岸边行事的供词。
  秦攸跪在案前,俯首道:“是属下会错了殿下的意思,他们都是听属下之令行事,还望裴少卿莫要责怪。”
  裴晏默不作声,过了会儿叹道:“这些东西没什么用,拿去烧了吧。”
  秦攸一怔,顿时了然,颤声叩首:“谢裴少卿。”
  一把火烧个干净,秦攸总算松了口气,裴晏把证据都给他,也就算是默认睁只眼闭只眼。先前卢湛说裴晏猜到真相,他已做好回京受罚的打算,如今峰回路转,整个人格外轻松。
  秦攸走到后院,远远就见卢湛扬锤捣着米糕,桃儿在一旁替他擦汗,炎日当头,两个人都晒得脸通红。他不禁一怔,若兄长与小妹还活着,该多好啊。
  桃儿见秦攸来,笑着从井里捞起来个竹筒:“秦大哥,我冰好的酸梅汤,你尝尝。”
  秦攸笑着抿了口,忍不住皱眉,但嘴上夸道:“好喝。”
  卢湛立马不服了,“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这明明酸得牙都要掉了!”
  桃儿不服气地叉腰:“是你说找别人评理的,现在秦大哥说了句公道话,你又不信,那不然,咱们找大人评理去!”
  卢湛立马撂挑子:“去就去!”
  秦攸连忙拉住两人,“别去烦大人。”
  卢湛反应过来,抿抿嘴,怯怯道:“他还在生气啊?”
  秦攸微微颔首,桃儿不明就里,以为说的是另一件事,也耷拉着脸,“我听说洪山脚下还有南门外头都淹了好大一片,刚长好的青苗都给泡没了。娘子也不知道在外头好不好……有没有地方落脚……”
  秦攸和卢湛对视一眼,这的确也是裴晏近来茶饭不思的原因之一。
  “趁着城里东西还买得着,咱们去多买些回来存进地窖吧,若是闹了粮荒,什么就得涨价。”
  前两日李环送信回来,又从东宫支了些钱银,但裴晏匀了一部分钱给李规重修江堤,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什么都得省着点。
  卢湛点点头:“那我去叫上曹敦他们一道。”
  桃儿赶忙又捞了两个竹筒:“我也去,给曹哥哥他们也解个暑。”
  卢湛心知她是不服气,两人拌嘴同行,秦攸笑着跟在后头,烈日穿过花径在他们身后落下星星点点。
  相士说他伤官配印,来日贵不可言,然六亲缘浅,是孤星之命。
  他从来不信,待他贵不可言之时,只是想有个安稳的家,何以不能两全?
  烈日下,李规换了身儒衫,独自去了东山脚下。
  一街之隔,大半民居遭了水,满室狼藉,然这徐府里头,窗明几净,如世外桃源,与那外头是天上人间之别。
  徐士元听闻李规来,乐得大笑半晌,让人将他带进偏厅,足晾了小半个时辰才敞衣阔袖地姗姗来迟。
  “李刺史大驾光临寒舍,应差人知会一声,草民也好整衣相迎。”
  李规斜睨他,正要发作,但念及自己今日目的,又叹了声,拱手道:“徐公言重了。”
  徐士元一怔,心知李规定是出了大事,不免凝重,但多年怨气哽在心口,又哂笑道:“公,不敢当。”
  李规走到他面前,双臂展开,躬身欲行大礼,徐士元赶忙抬住他的手,总算低声道:“李勉之,你给我先说事。”
  “江州难,求文定兄慷慨解囊。”
  徐士元手一甩,“我就知道你是来讨债的!”他想了想,又气不过,“你之前骂我什么来着?利欲熏心,自甘堕落!现在你知道你那些抱负那些志向都是空谈妄想了?当初南朝昏庸,你以为换了北朝的天子就能好到哪儿去?”
  “我早就说过,你总有一日要来求我!”
  徐士元一口气骂了一炷香的功夫,二十余年的怨气一股脑吐了个干净,气血上涌,只觉头晕眼花,险些跌坐在地。
  李规扶他坐下,倒了杯茶,沉着脸一声不吭。
  徐士元知他能来就已经够难为了,也不指望能听到什么哭天抢地的话来,顺了会儿气,才问道:“我听说那裴少卿查到戎儿头上了?”
  李规一愣,“你怎么知道?”
  徐士元叩了叩桌案,“江州的事,我什么不知道?先前那赵司马暗中查你的事,就是我让人透给戎儿的,指望你,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规为了避嫌不与云英往来,但徐士元明面上与李规水火不容,但凡有酒局必有他。
  李规沉声道:“此事你不用操心,我与裴贤弟已有君子之约。”
  徐士元下意识环顾四周,凑近了低声道:“这裴晏来江州定是另有图谋,他是东宫的人,又是北朝人,你跟他能做什么君子之约?”
  李规默不作声,徐士元细思之下,骇然道:“你疯了?!”
  “文定,江州等不起,也禁不起折腾了。”
  徐士元欲语还休,两人对坐无言,良久,终是一声哀叹。
  “当初,你开城投降,我以为你是惜命,谁曾想,你是真死心眼。你可知你就算是死了,青史之上,你也是个降臣,是两姓家奴,叛了南朝,如今又要叛他北朝。你把自己弄得妻离子散护的那些升斗蚁民会记着你吗?不会,他们转眼就会忘了你,甚至跟着那继任者一起骂你!把这些年江州的苦,都推在你身上。”
  李规苦笑道:“无妨,人生天地间,问心无愧即可。”
  ”你……”徐士元叹了声,“你要多少。”
  李规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徐士元展开扫了一眼,气上眉梢,咬牙道,“你倒是我把我这点身家盘得够清楚的!”
  “文定,我的时间不多了。”
  徐士元咂摸了会儿,沉声道:“你与玄静,真的再无转圜了?她若肯求她兄长,你兴许……”
  李规摇头道:“是我对不住她,不能再连累了她。更何况,她先前找人刺杀裴少卿,我怕她再铤而走险,那些太子卫率可不会留情。”
  徐士元皱眉道:“为了一个歌姬,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你也知她脾性,再者,此事是我有悖伦常在先。”
  徐士元叹道:“算了,你的家事,我不便多说。”他扬了扬手里那张单子,“此事我要考虑一下,过几日给你答复。”
  李规总算松了口气,起身再行大礼,徐士元安坐受之。
  “还有一事,也要拜托你。”
  徐士元蹙眉道:“有完没完?你不会还有第二张单子吧?我可给不起。”
  “我与晚香的孩子,无论男女,还请文定兄代为照拂。”
  徐士元正要骂,又想起李规是已抱必死之心,这孩子身份尴尬,他若死了,难容于李氏,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两张嘴,一间屋子,我还是养得起。”
  “多谢。”
  夜风徐徐,晚香自竹楼出来,穿过石径,进了最里头的佛堂,跪在观音像前祷念了会儿,屏退侍女。
  不多时,布帘挑起,云英走出来扶起她。
  “你把东西放在院里就行,陆三回来时会顺手拿的。”
  晚香笑了笑,“勉之近来都忙于政事,我也想找人说说话。”
  谈笑间,她忽地眉头一皱,云英紧张道:“怎么了?”
  “孩子踢我了。”
  云英蹲下身贴在她肚子上,眉眼含笑,“这么调皮,兴许是个儿子。”
  晚香面露愁色,勉笑道:“囡囡也挺好的,若是儿子,勉之兴许会为难。”
  云英心下叹息,笑着安慰:“李大人不是这么迂腐的人,他既说了视如己出,你就该信他。”
  晚香坐到了入亥,云英怕被人发现,只能送她到院门口,小心嘱咐,探身在围墙边,见她进了竹楼才放心回去。
  一入内,佛堂前站着两个人。
  “云娘。”
  她呆愣了会儿,冲上去抱住他们,声线哽咽。
  “平哥……”
  陆三喜不自胜,拉着她的手,“我都跟他说过了,咱们今晚就走?”
  云英神色一凛,转身踱步片刻,犹豫着开口,“不,不能走。”
  陆三急道:“怎么又不能走了?”
  “刘旭月底就动身去益州,元昊要设宴给刘旭践行,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宋平蹙眉道:“但也得能混入酒宴才行。现在你与元昊闹得如此,郢州城可谓是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就出不来了。”
  云英点点头,“有内应,此事不难。”
  陆三一愣:“谁?”
  身后内堂有细微响动,陆三和宋平正欲拔刀,云英摁住他们,朝里头唤了声:“你出来吧。”
  话音一落,于世忠阴沉着脸走出来。
  “云娘子,你此计当真可行?”
  云英凝气缄默须臾,点了点头。
  “一定。”
  作者的话
  末雨
  作者
  2024-03-13
  唔……是不是无人在意开车工具人(bushi)裴大人的过去? 第一次写古言,对字数剧情量真的预估有误,本以为可以在征文结束时完结的,不知不觉今天就是征文最后一天了,但剧情进度却……这两天盘了一下后面的大纲,还是想把剧情线和一些人物都好好写完。当然后面感情戏也有的,还有好多……各式各样的车没有开出来!总之,感谢大家的追更,我会好好写完的!
第五十四章 分飞·上
  东宫的回信与江州上请奏准的募兵令一前一后抵达。
  元琅在信中详述了益州战况,党项攻下江原后,乘胜东进,所幸益州暴雨,正南江涨水,不便渡江,故退回江原整兵。吐谷浑亦于三日前夜袭凉州边境,滋扰一番又自行退去。
  很明显,此番是吐谷浑在为党项做掩护,益州才是他们的目标。
  益州若失,凉州宁州都将腹背受敌,且益州东面关山险隘,天堑难渡。当初朝廷攻益州足花了三年,打到最后,益州牧只守不攻,围城近两百多天才耗尽元气。
  丢城易,收复难。
  但也有好消息,元琅应他所请,若李规能安抚灾民,既保秋收,又筹出足够粮草辎重支援益州,则可将功抵过,贬往荆州,主事水利。
  裴晏盯着信出了神,秦攸半弯着腰也不敢起,还是桃儿来添茶才打破局面。
  裴晏收好信,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他理解元琅的顾虑和难处,也明白李规的心意,这已经是各退一步,最好的结果了。
  “你差几个人去一趟沌阳,请沈县丞明日来府里。”裴晏顿了顿,“莫让旁人知道了。”
  秦攸颔首:“属下明白。”
  桃儿见裴晏心情转好,赶紧回厨房把吃的送过来,却不见人。她转回正堂遇上李环才知,刚才她一走,裴晏就过来拎了卢湛说要去州府。
  李环笑盯着她手里那盅炖肉:“你这也不能浪费了,要不……”
  桃儿闪躲道:“你们的份刚才都吃完了,大人的份得留着。”
  李环调笑道:“那卢湛和秦头怎么回回都有夜食吃?你这丫头学会踩低捧高了。”
  桃儿理直气壮:“他们天天都来帮我忙,当然有得吃,李大哥要来,你也有。”
  李环笑道:“我都可以当你阿爷了,不凑这热闹。”
  一旁另外几人亦了然笑开,桃儿这才听明白李环的意思,脸微红,把她准备给裴晏的冰镇酸梅汤递过去,“李大哥嘴馋,喝这个好了。”
  卫队每个人都上过这鬼当,李环一见那竹筒就牙疼,忙摆手找借口溜了。
  一辆马车停在州府门外树荫处,金镳玉络,连卢湛都不由得回头多看了几眼。
  典吏道李规在内堂见客,领裴晏在大堂就坐稍候,佝着身子一路小跑进去,好一会儿也不见出来。
  卢湛心生不悦:“什么客人,竟让大人等这么久?”
  裴晏理着袖口反问道,“江夏有几户人家坐得起外头那辆马车?”
  还没等卢湛想明白,李规便同徐士元一道出来了。徐士元朝裴晏揖礼告辞,李规引裴晏入内,告知徐士元是来给钱的。
  “如此重修江堤一事便无虞了。近来气候转凉,今年夏汛兴许就这么过了。”李规明显也轻松了许多,“只可惜了那些青苗……”
  裴晏并未接话,先问道,“有人跟我说,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以徐公商道,敢问使君应了他什么?”
  李规一怔,坦然道:“我与文定总角之交,昔日也算志同道合。只可惜南朝昏聩,他对朝廷失望了,便一心做个富贵闲人。他嫌我冥顽不灵,一口气憋得久了,心里不痛快,处处较劲,就等着我低头求他。”
  李规朗声笑道:“几句话的事,能换来江州安定,我这买卖可不亏。”
  裴晏浅笑颔首,默了会儿,“若使君尚有来日呢?”
  李规诧异地看向他,裴晏想了想,将元琅的意思如数告知,更劝道:“江州水患,也不仅仅是江州的事,荆州的江陵堤失修已久,扬夏水道也淤塞多年,难以行船,使君之志,缘何不能在荆州实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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