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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她斜一眼冯琸，抬步离去。
冯琸停在原地，神情恍惚抱着衣裳。
他带来的小厮这会刚被放进院，跑进来见到自家少爷满身鞭痕，神思不属，吓得连忙上前。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被那辛家小姐支使人打一顿打傻了？
要真被打出个好歹，他这小厮回府也别想活了。
“没事，少爷我......”
冯琸本想夸耀自己机智多才，只是挨了一顿打就把这个难关渡过去，可眼前突然闪过少女低头注视他的眼神，他心中一颤，一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愣什么？伺候我穿衣！”
冯琸皱眉，不耐烦催促，小厮忙点头。
等穿戴齐整，冯琸摸着身上的衣裳，不禁又想起辛渺身上透着华光的裙摆，好像都是织锦，只是她的料子更好些。
她打了他一顿，事后竟然还给他准备衣裳.......
“少爷，去哪啊？”看着主子发呆，小厮出声提醒。
冯琸回过神，瞪了一眼小厮。
“蠢材，你说去哪？少爷我能去哪？”
他抬步出院，烦躁道，“......回府！”
＊
从别院离开，辛渺又去前殿敬上几炷香，这才离开白云观。
走了没一会，有女使来报信——有辆马车在他们下山时也跟着下山，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要不说深宫里历练出来的人就是警惕，倪夏在原剧情里能悄悄逮到原主和冯琸私会，可如今换成皇后派来的侍从，她跟踪的行迹就被发现了。
“不用管。”
辛渺笑了笑，让钟嬷嬷不必派人去对峙，“是倪家的马车。”
“倪嫔家的人？”钟嬷嬷不悦皱眉，“倪嫔想做什么，手伸太长了，竟然敢跟着我们？”
“不妨事。”辛渺淡定笑道，“和倪嫔无关，他们碍不着什么。”
钟嬷嬷点了点头，心中却提起了戒备，准备回宫后告诉皇后，多看着点倪嫔。
“哎哟！渺姑娘，您这是去哪了？天冷可别冻着。”
马车回到国舅府，隔着老远就看到门前许多人在等候。
御前内监殷勤地跑到马车前，小心搀扶辛渺下车。
“杨公公怎么来了，皇姑父有什么话要带给我爹吗？”
“跟国舅爷没关系，跟您有关系！大喜事。”
杨公公躬身领着辛渺进门，笑眯眯道，“您进去听旨就知道了，是奴才干爹亲自来送旨的，可见陛下对您的疼爱和看重。”
钟嬷嬷闻言抬起头，神色微变。
前几日陛下和娘娘刚因为姑娘的亲事聊得不大愉快，今天姑娘还在国舅府陛下就送来了圣旨，十有八九是赐婚圣旨。
“渺姑娘回来了！奴才就等着您呢。”
前堂里，总管太监正和辛国舅喝茶，看见辛渺回来，立刻笑呵呵起身迎接。
辛国舅显然已经知晓圣旨内容，脸上没什么喜悦之色，朝女儿投去一个安抚眼神，随后带着辛渺下跪接旨。
“......择吉日完婚，以昭天下。钦此！”
总管太监读完圣旨，蹲身将辛渺父女扶起来。
“国舅爷，您和陛下又成亲家了，可喜可贺啊！”
“承蒙陛下恩典。”
辛国舅摆手谦虚，府中奴才适时送上荷包，他拿起塞到总管太监手里，笑道，“共沾喜事，莫要推脱。”
随后露出苦恼神色，“我有事想请教公公，七殿下年龄尚幼，渺儿却是及笄年华，陛下准备何时让他们成亲？”
七皇子才十岁，总不能让他女儿一直等七皇子长大吧！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再说了，辛国舅心中腹诽，以七皇子的年纪能不能长大还说不定呢。皇帝为了给最势弱的儿子找助力，就给他家女儿乱赐婚。
渺儿和七皇子都没说过几句话，哪来的少小无猜？皇帝真是睁眼说瞎话。
“陛下的意思是最迟明年完婚，不会让渺姑娘一直等的。”
总管太监知道辛国舅担心什么，又低声提点了几句，“国舅爷，陛下疼爱幼子，怎么都不会亏待七殿下，渺姑娘前途无量啊。”
辛国舅再次送上红封，面上笑着点头，心里却皱眉。
越是如此，他才越担心。他们家已经走到顶了，不需要女儿的婚事锦上添花。
“公公，我姑母接到圣旨了吗？”辛渺开口问。
“圣旨是给您的，皇后娘娘那边等着您去报喜呢。”
这话说得巧妙。那就是皇后不知道，皇帝下旨前根本没有知会过皇后。
辛渺笑着感谢了太监总管的提醒，吩咐管家给府里的下人们发喜钱。
不管心里怎么想，皇帝的圣旨既然出了，国舅府必须表现出喜气洋洋。
皇帝亲下旨赐婚，估计不到晚上，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会知道。
第235章 救赎文中的恶毒炮灰24
“什么！”
殷高桓惊愕不已，“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给渺儿妹妹和七弟赐婚？他才几岁，怎么可能成亲？”
今日殷高桓进宫看望慧妃，本想见一见辛渺，谁知她这个月提前出宫，恰巧错过。
他在慧妃宫中待了一会，坐立不安，着急出宫去国舅府，慧妃笑他儿女情长。
可吃了饭后，皇帝派人出宫送旨的消息就传遍宫廷。
“母妃，御前的人是不是说错了？还是说送回来的消息被人听错了？不可能是渺儿妹妹！我和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父皇若是赐婚，怎么可能弃我选小七？”
慧妃没有回应儿子，凝眉沉思。
她总觉得皇帝此举含义颇深，不只是给小七赐了一门好亲事，也是在警告其他皇子。
“赐婚的圣旨都已送到国舅府，明明白白就是你的渺儿妹妹，还能有谁？”
慧妃看着儿子激动的模样，皱眉道，“你再怎么不相信，圣旨已下，一切已成定局。”
虽然慧妃绞尽脑汁想让儿子与辛渺成亲，为此各种讨好皇后，放任儿子与辛渺相处培养感情。
可如今看到皇帝的举动，她也立刻将之前的打算抛到脑后，冷静道。
“你想娶辛渺，可你父皇不乐意，你有再多的想法也得按着。”
“我不信！”
殷高桓猛地站起身，声音发紧，“我要去问父皇，我要去见渺儿妹妹！”
说罢，他转身跑出殿门。
“你！桓儿，停下——”
慧妃面色一变，忙派人拦住殷高桓。
宫人束手束脚，不敢用劲阻挡，殷高桓推开他们，大步奔出去。
“殿下——”
＊
“什么？圣旨都送到了？”
凤仪宫，皇后深吸一口气，眼里带着愤怒和震惊。
“皇帝他怎么能......”
辛素华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上次皇帝说要让渺儿做他的儿媳，辛素华劝了许久，皇帝依旧没有给个准话。
没想到是准备上演这一出——根本不和她这个皇后以及姑母商量，直接就将圣旨送到了国舅府。
“陛下想必早有此打算，打定主意要给七皇子找一个强势的岳家，咱们姑娘属实是撞上了。”
泽兰轻声道，“娘娘，气急伤身，如今情况难改，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
辛素华冷笑一声，“接下来皇帝肯定又有其他主意。”
泽兰垂眸不言。
辛素华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
“罢了，倒也不错。”
“赐婚七皇子总比五皇子强。七皇子年纪小，母家势弱，他长大后再有野心也难越过前面几个哥哥，翻不起浪。除非......”
除非皇帝活得长，硬是给七皇子补足了弱点。
可本朝历代帝王大多寿命不长，当今更是没有长寿之相，自幼就体弱多病。
辛素华按了按眉心，睁开眼，“七皇子的母妃出身差，脾气软弱，比慧妃好相处。慧妃这种有野心的精明婆母，本宫也不愿渺儿遇上。”
泽兰点头：“娘娘说的对，慧妃母子野心甚大，陛下赐婚绕过他们，未尝不是对他们的警告。”
“警告他们，也是警告我们。慧妃母子想要渺儿，皇帝都看在眼里。”
辛素华握着珠串盘动，平缓心绪，“皇帝想说的是他还没有老，任凭皇子们如何动作，一切也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想让他们做的，他们就不能做！”
“这次我们是被慧妃母子连累了。”
“那姑娘那边......”泽兰问，“娘娘，要让姑娘现在回宫吗？”
“不用，急着回宫在皇帝眼里恐怕会变成不满他的旨意，暗中商讨。就让渺儿按计划来，她不回宫，皇帝就会来凤仪宫。
就算之前闹得不快，可如今赐婚旨意下达，皇帝的目的达成，气消了，他总会来安抚我这个皇后。”
想好了后续应对，辛素华彻底冷静下来。
......
今日国舅府热闹非凡，皇帝圣旨既出，不少人立刻派管家侍从甚至亲自上门送礼祝贺。
车马盈门，好一幅熙攘景象。
无论辛家人心中怎么想，在外人眼里这是一门好婚事，跟天子做亲家，他们求都求不来。
“你去找皇帝姑父了？”
慧妃没拦住儿子，殷高桓冲动之下去拜见皇帝。
见面时言辞激动，不出意外惹怒了皇帝，被逐出宫门。
离宫后，他立刻跑来国舅府，辛国舅本不愿让他见自己女儿，可想到这事总得解决，到底还是放他进门。
可见到辛渺后，殷高桓却又一声不吭，只是失魂落魄望着她。
辛渺看了眼天色，转头轻声细语道，“五哥哥，你怎么又惹皇姑父生气了？小心他罚你。”
少女神色平静，看得殷高桓眼眶微热，吸了吸鼻子，开口问。
“......渺儿妹妹，你想和七弟成亲吗？”
“不想。”
少女皱了皱鼻子，殷高桓眸光微亮，却听她继续道，“我都和他没见过几面，听说他很娇气，十岁了还离不开他娘亲，不愿意住皇子所，皇帝姑父也惯着他。”
“就因为这个？”
殷高桓缓缓启唇。
“当然还有别的缘故！”少女叹气，“我要是和七皇子成亲就要跟他待在宫里，我实在是待腻了，就算宫里有姑母也不行。”
“......”
殷高桓哑然无言。
无论有什么缘故，她的理由里都没有他。
她不在乎他，不在乎自己要嫁给谁。
“五哥哥？”
殷高桓猛然站起身，揉了一把眼睛，转身就走。
少女皱眉，扬声喊他。
“你不留下用膳吗？我爹说要宴请你。”
五皇子径直大步往外走，一言不发，披着暮色离开。
“钟嬷嬷，去告诉爹，五皇子他走了，用不着请他！”
少女甩袖进门，面上带着不悦。
钟嬷嬷应了一声。
回头看向转角消失的背影，她心中叹气。
五皇子不懂，他们家姑娘是个石头性子。
虽有冯琸的先例，可仔细想想，姑娘更多是离经叛道追寻刺激，后来报了仇出了气，她对冯琸也能说放下便放下，根本没有情窦初开少女的失望茫然。
这样也好。
钟嬷嬷心想。姑娘她不懂情爱，谁都打动不了她。
第236章 救赎文中的恶毒炮灰25
入夏，皇帝的病总是反复，怕冷又怕热，搬去了别宫避暑。
皇后没有跟去，她在宫里不得空闲，既要管理宫务，还要筹备辛渺的婚礼。
虽然婚礼在明年，可皇子大婚，新娘也身份尊贵，不能随意应付，早在皇帝下旨后礼部就准备起来，皇后作为嫡母和姑母自然更费心筹备。
“定好的日子在明年五月十九，大吉，宜嫁娶。”
皇后翻阅着宫账，一边对侄女叮嘱，“你也该用点心，自己的婚事怎能不重视？”
“有姑母用心，根本不需要我嘛。”
辛渺摆弄着番邦进献上来的小玩意，随口道，“姑母让我多和七皇子说话，我也去了，可他还小，和他说话实在没意思。”
“他年纪再小你也不要糊弄他，他受你皇姑父宠爱，自幼多病心思细腻，你糊弄他，他能看出来。”
“我知道。”少女放低声音嘀咕，“不就因为他跟皇姑父一样爱生病，皇姑父才这么宠爱他吗......”
皇后的眼神飘来，少女慢慢消声。
“你呀。”皇后嗔她一眼，叹气，“别乱说话。”
当今身体不好，可他生下的儿子个个身强体壮。
从大皇子开始，健康子嗣越来越多，皇帝的心情也从惊喜到平淡再到微妙的复杂。
他时而感慨祖宗保佑，让他后继有人，时而又怨愤祖宗为什么不保佑他。
皇子们年轻力壮，他作为父皇却时常病痛缠身。
这些不曾说出口的念头也只有皇帝身边的人才隐约察觉到。
辛素华和皇帝夫妻多年，自然了解他，可她没想到渺儿竟然也如此敏锐。
“小七身子不好，你皇姑父慈父之心，心疼他也很正常。”
辛素华描补一句，少女没有反驳。
同病相怜，皇帝眼里七皇子就像幼时的自己，慈父之心复杂极了。
“好了，你在宫里也待腻了，今儿就出宫吧，回去陪你爹。”辛素华合上账本，打发走少女。
七皇子年龄小，辛渺婚后恐怕还要在宫里待很久，倒不如让她回家多住，让他们父女多培养感情。
......
“姑母最近很忙吗？竟然嫌我烦她。”
离开凤仪宫，少女脚步都变轻快了，嘴里嘟嘟囔囔。
“娘娘确实忙，但怎么会嫌弃姑娘。”
钟嬷嬷笑道，“姑娘出宫还不乐意？前几日还求着娘娘呢。”
“那是因为前几日我听说冯琸摔断了腿，还把脸划伤了，我想去看笑话，可姑母不让我去。”
钟嬷嬷笑意微收。前些日子确实发生了这件事，娘娘担心姑娘看到冯琸的凄凉模样又旧情复燃，不准许她出宫。
“姑娘不是说不再和冯家幼子见面了吗？”
“我是不让他再来见我，但我可以去看他的热闹。”
钟嬷嬷温声道：“还是别去了，姑娘若是去了被他看见，说不定他以为您对他旧情难忘。”
“你说得对！”辛渺轻哼，“那就不看了，听乐子也不错。”
钟嬷嬷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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