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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总在寻死觅活——寺涯【完结】

时间:2025-03-01 14:45:45  作者:寺涯【完结】
  阿芜抿唇,蒋正轩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傲气而又有点小脾气的少年,喜好穿紫裘,自从那日自己送了他一对铃铛手镯后,便日日戴着的蒋正轩。
  她不是没有想过蒋正轩的下场,可昔日同窗被砍去双臂,吊挂尸首在高墙之上,着实是让人觉得心惊。
  阿芜收回自己的思绪,只是拿起桌面上的那封信时,手都有些微微发抖,不安的情绪愈发在心口蔓延。
  这封信,可以帮我想办法交给贺春山吗?
  阿芜认真地问道。
  与前段时间面露欣喜情绪的谢渊有些不同,谢渊此次却只是神情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默了许久,后抬手接过:
  “我尽量。”
  一时,二人相顾无言。
  唯有那只小白猫懒洋洋地跳上了书桌,不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竟然叫着将桌面上的墨汁撞翻,打湿了那一叠阿芜没有送出去的书信。
  谢渊看了过去,在看见桌面上那一叠叠书信有些愣神。
  “这些书信要一同送过去吗?”
  他想了想,盯着那些书信缓缓开口。
  阿芜抬起眸,抿唇轻轻摇头,她说:他在前线很忙,恐怕没有那么多功夫看我那些信,你把那一封信带给他就好了。
  谢渊的眸中一闪而过悲色,他的声音有些发抖,说道:“无妨,我一并寄过去吧,反正寄一封是寄,寄一叠也是寄。”
  小白猫趴在阿芜的怀中喵喵叫着,阿芜低头温柔地抬手揉了揉小白猫的脖颈,又一次认真地摇摇头。
  谢渊只得作罢,抬眸最后看了一眼那桌面上厚厚一叠没有送出去的书信,到底没有再提。
  待到谢渊离开后,阿芜端坐在椅子上,手边趴着懒洋洋睡觉的小白猫。
  似乎是觉得温度也有些冷了,小白猫往阿芜的手边贴了贴。
  阿芜提笔,小心翼翼地在宣纸上写下贺春山三个大字。
  不知为何,袖口中的竹签竟然滑落出来,恰好落在了贺这个字上,尚未干涸的字迹就这么变得模糊起来。
  整张宣纸上便只剩下春山二字仍然清晰。
  后面的一段日子,蒋琬的身体愈来愈糟糕,已经开始日日咳血,阿芜见状每日清晨便开始上山祈福,脚上开始出现血泡,可她却丝毫也不在意。
  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依旧风雨无阻。
  她托谢渊给贺春山寄了一封又一封的书信,内容大抵都是蒋琬身子病危,希望贺将军与他回家。
  了无音讯。
  阿芜的手指被冻伤,早已青一块紫一块,却依旧沿着街道缓步朝着贺府走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行至半路的时候,忽地听见了百姓的话后交谈。
  “听说了吗?贺将军叛国了!”
  “真的假的,枉我们这么敬仰他!他怎么能够干出这种事情!”
  “千真万确啊,我有家人在衙门工作,据说是内殿传来的消息。”
  “贺将军叛敌,自戕于荒地。”
  阿芜闻声顿住脚步,身子僵硬地转向那群摊位上交谈的行人,心中惊觉不好,快步朝着贺府跑去。
  刚刚行至贺府门口时,便有两位婢女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看见阿芜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哽咽。
  “阿芜,你终于回来啦!夫人夫人她――”
  阿芜跌跌撞撞,朝着里屋跑去,只看见跌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蒋琬,此刻正气若游丝地睁着眼。
  涣散的瞳孔在瞧见来人的模样后,缓缓聚焦在了阿芜的脸上。
  蒋琬的唇角溢出鲜血,浑身颤抖地抬手摸了摸阿芜的脸,只是一开口,便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溢出来。
  “阿芜,阿芜。”
  蒋琬轻轻地唤着,泪水夺眶而出,似乎有些抱歉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那小子说话不算话”
  “他说要立军功,回来娶你的”
  “他说话不算话,你也别理他,千万不要做傻事。”
  蒋琬的声音断断续续,到最后几乎都只是气音,阿芜抱着蒋琬的手不住地颤抖,想要哭喊。
  可嗓音里却只尝到了鲜血的铁锈味,依旧发不出声音,泪水凝在眼底,却好似怎么也掉不出来。
  很疼,看着蒋琬嘴角的鲜血很疼;听到贺春山自戕的消息很疼;闻到空气中那股死寂的味道很疼。
  周身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可偏偏却又只能无声。
  蒋琬是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自己喝下了毒药,待到被发现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
  阿芜感受中怀中渐渐凉下去的温度,心如死灰地跪在地上,只是紧紧地抱着怀中的蒋琬。
  一如当初马车上,蒋琬笑着将自己揽入怀中一样。
  心口的温度却如何也无法传递到蒋琬的身上。
  贺府待人宽厚,见状许多婢女小厮都痛哭流涕,整座贺府一时间哭声阵阵。
  阿芜却低头有些颤抖地拿起手中的竹签,上面依旧是她今日所求出来的签缘――下下签。
  *
  贺家叛敌,满城皆知。
  新帝念及贺昭与蒋琬的宽厚,厚葬了二人。而贺春山的尸骨则抛掷于荒野之地,供野狗啃食,死无全尸。
  谢渊匆匆赶来的时候,整个贺府已经成了一团焰火。
  火光映衬在门前少女的脸上,他喉结上下滚动着。
  眼前的少女扭过头,看向他的视线不悲不喜,似是一个麻木没有知觉的傀儡,怀中抱着的小白猫正蜷缩在她的怀中。
  阿芜看向谢渊,将怀中的小白猫重新送到了他的怀中。
  其实他觉得,或许眼前的少女早就已经察觉了什么。
  他盯着阿芜的脸,有些移不开眼,“你接下来想要去哪里?”阿芜紧紧地抬头,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她没有告诉谢渊,而是孤身一人踏入黑暗之中。
  山川万里,溪流陡峭。
  至此天南海北,小白猫生了一窝小猫,后老死。
  谢渊时常会盯着那窝小猫发呆,时不时自嘲地笑一笑:“他们两个人当真很像。”
  小白猫的妈妈也是贺春山交给他的,阿芜又交给他了小白猫。
  *
  阿芜来到了边疆。
  徒步而来,满地荒凉,边塞的风吹得脸生疼,也将她的泪痕吹干,她的脸上出现了重重的两道疤痕。
  那是她亲手自己划的。
  孤身一人,赴千里之外,她要保证自己活下来。
  一位背着木柴的老人经过她身边,似乎有些疑问地看向阿芜:“姑娘,你一个人来这个地方不安全,快些回去吧。”
  阿芜静静地抬眸,丝毫也不掩饰脸上的伤疤。
  可那老人却好像并没有被吓到,相反还有些怜悯地看向阿芜,似乎明白了什么,再一次开口:“你是不是那些战死士兵的家人啊?”
  他絮絮叨叨,将背上厚重的木柴放在地上,用挂在脖颈上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珠,一边擦汗一边指了个方向:“你可以去那边看看,那边是乱葬岗。”
  “一般没有办法认领的尸骨,都会丢在那里。”
  阿芜点点头,朝老人充满感激地笑了一下。
  老人看着阿芜纤细而又瘦弱的身影,不住地摇摇头,嘴里嘀咕着:“造孽呀,这么年轻。”
  如老人所说不错,那里确实是乱葬岗,血腥之气充斥着阿芜的鼻腔,满地尸骸白骨辨认不出身份。
  她强忍住心中的反胃,竟然踏入那片泥泞之中,一脚深一脚浅翻找着地面上的尸骨。
  夕阳笼罩在她的身上,四周可怖血腥的死状丝毫没有逼退她,她只是坚毅地用手翻找着。
  她想要找到贺春山的尸骨,然后带他走。
  她的少年将军绝不应该被埋葬在这乱葬岗中。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夜幕降临,边塞的温差很大,尤其是在尸骨堆中,那种}人的寒意更是让人喘不上来气。
  不远处阵阵狼嚎让人心生胆寒。
  可阿芜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跪在尸山血海之中,双手已经被那些粘腻的泥土与液体摩擦出血色。
  殷红的鲜血与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涂抹在一起。
  斗转星移,第二日清晨。
  当那位老人又一次背着柴火路过此地的时候,看见了昏倒在地面上的少女,以及她脸颊下紧紧贴着的一具尸骨。
  那尸骨身上着轻甲,在贴近心脏的地方,正系着一抹洁白的手帕。
  老人见状,重重叹了口气,缓缓道:“可怜的娃娃哦。”
  *
  阿芜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出现在了一间朴素的小木屋中,她猛地看向四周,发现只有一道佝偻的身影正在劈柴。
  听到身后的动静,老人似乎也察觉到了阿芜的醒来,他满头大汗地转过身,有些和蔼地看着阿芜:“女娃娃,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阿芜有些紧张地四处扫视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老人有所明白地放下手中的柴刀,擦了擦手:“是在找你夫君的尸骨吧?”
  阿芜动作一顿,缓了许久后轻轻点头。
  老人也是个热心肠,将阿芜昏倒前身下的那具尸骨也也一同搬了回来。
  老人似乎也知道阿芜是个哑巴,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于是用着蹩脚的手势比划着,试图让阿芜理解自己的意思。
  经过老人这么一指,阿芜终于在一间小柴房里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在阿芜的印象中,贺春山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狼狈过,如今的他只剩下一具白骨,皮肉早已不知所踪,似乎被野兽早已啃食干净。
  他就这么安静地靠在一堆干草堆上,头骨无力地低垂,除了胸口轻甲处系着的一抹洁白手帕,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他就是贺春山。
  可看着那抹洁白手帕,阿芜认出来了。
  因为那是她从前第一次刺绣的时候,让蒋琬手把手教会的。不仅如此,这手帕下方还绣着春这一个字。
  手帕是自己偷偷塞进贺春山的行囊之中的。
  阿芜抿唇,有些紧张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蹲在白骨面前,抬手缓慢地比划着:
  如今我容颜毁了,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阿芜。
  平芜尽处是春山的芜。
  少女的手在半空种缓缓比划,手指微微颤抖,原先素白纤细的指尖满是可怖的伤口与划痕,她像是一无所知一样。
  只是迫不及待地和贺春山说话。
  她太久没有和贺春山说话了,也太久没有人和她说话了。
  不会再有人为了和自己说话而专门去学手语了。
  她抬起手,细细描摹着白骨的轮廓,似乎在记住些什么,可距离她上一次见到贺春山已经过去多年之久。
  阿芜可悲的发现,自己记不起贺春山的容貌了。
  他的一举一动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她心底,可是她却再也没有办法将少年贺春山的脸回忆起来。
  屋外的天渐渐暗了下来。
  柴房里的油灯有些刺眼,让人忍不住眼眶发涩,她的视线落在头骨的下颌处,踉跄着跌倒在地上。
  按道理来,在夜里与一具白骨待在一起,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阿芜却不这么认为。
  她小心翼翼地俯身,贴近时甚至能够感受到贺春山白骨中渗出的寒意,太冷了,像没有温度的冰块。
  阿芜默默地盯着眼前之人,心里默默开口。
  贺春山,你冷不冷。
  待到老人推开柴房的时候,便看见了少女纤细的身影蜷缩在那具白骨身侧,将头抵在白骨的肩上,眼角的泪缓缓滴落。
  “娃娃,把他安葬吧!”老人有些于心不忍地开口,手中还拿着一个铁锹。
  老人乃是这附近的守林人,从祖祖辈辈开始便生活在这里,即使此地靠近边塞,常年战乱也不曾离开。
  他似乎不是第一次埋葬尸首,对于挖坑什么的操作熟练极了,阿芜拿出自己所有的盘缠递给老人,表示感谢。
  可老人却挥挥手,口中嘀咕着:“不要那么多不要那么多。”
  他一边挖坑一边和阿芜聊天:
  “唉,这老是打仗也不是个办法,一年到头要死多少人哦。”
  “前些年好像有个姓贺的小将军领军,倒是少死了不少人,那几年这乱葬岗都没什么新尸首呢。”
  老人一边干活一边说,根本没有注意到阿芜那亮起又暗下的眸光。
  
第74章 春山,是我
  新帝即位三年, 酷暑时节立新墓,供台高筑,刻牌位为鹤春山之位。
  贺春山, 鹤春山。
  叛国之姓不可供奉,于千年后化恶骨而来。
  茫茫白雪落在沈平芜的眼睫,如同恍世之梦,缥缈的声音依旧从四面八方而来, 带着丝丝凉意。
  佛祖在上,信女日日吃斋念佛,不求长生, 但求春山。
  沈平芜端站在原地, 仰头看向那座白玉雕成的雕像,呼吸停滞,心跳声震鸣, 一下一下一下。
  眼前的场景开始凋零, 震动的心跳渐渐出现在耳边。
  沈平芜眨眨眼,又一次看见了那朵生于白骨胸口处的萎靡之花。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艰难地抬脚上前, 伸手轻轻落在了白骨的轮廓上。
  喉间溢出的酸涩让她慌乱低头,晶莹的泪又一次落在了白骨的眉眼处,花瓣一开一合,似乎在说着好久不见。
  “贺春山,是你吗?”
  沈平芜的嗓音沙哑, 只是一开口便泣不成声,她颤抖着抱住那具白骨, 方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终于知晓为何会梦见贺春山,又为何会唤出千年前早已身死的魔头。
  那座皑皑白雪中的古庙, 供奉着她唯一信奉的神。
  而当她遇到危险时,也只有一位神出现在她身边。
  白骨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声音,一股暖意从沈平芜的指尖缓缓涌入她的身体,沈平芜不禁浑身一颤,她眼角的泪滑落。
  白骨拥着那一朵萎靡之花缓缓散作一捧黄沙,掉落在地面上泛着点点红光。
  “娘亲?”
  一道懵懂而又无措的嗓音从沈平芜的身后响起,扭头看去,正是小鲛人紧张地挪着小脚,站在不远处。
  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
  许是看见沈平芜的情绪低落,一直没有上前开口说话。
  沈平芜这才恍然大悟,她赶忙拿出自己手中的那枚鬼玉,紧紧攥在掌心之中。
  好在鹤春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一次,换她来好好守护鹤春山。
  沈平芜这么想着,倒是没有再挣扎于前世的梦境,反而打起精神摸了摸小鲛人的脑袋,柔声道:“娘亲等会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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