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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总在寻死觅活——寺涯【完结】

时间:2025-03-01 14:45:45  作者:寺涯【完结】
  阿芜再一次见到大皇子的时候,是那一年冬。
  她陪着蒋琬一同进宫, 看见了昔日瘦弱而又自闭的少年如今端坐在皇位上, 一双眸子深沉犹如深潭。
  先皇暴毙于寝宫之中,却无一人敢质疑。
  前朝后宫的妃子皆被遣送进了尼姑庵,整个宫中如今荒凉孤寂, 而大皇子, 也就是如今的新帝竟然召见了蒋琬进宫。
  不得不说,大皇子的的确确有手段有谋略。
  至少他反的时候, 就连京中的百姓都没有想到。不过王朝易主, 对于百姓而言算是好事。
  只因前朝皇帝昏庸无主,日日寻仙问道,早已荒废政业。
  “陛下,如今召我等前朝余孽进宫为何?”
  蒋琬身着华袍,身姿挺立, 站在空荡荡的殿内抬眼直视着皇位上的少年,声音不卑不亢。
  似乎根本没有任何跪拜的意思。
  蒋琬不跪, 阿芜更加不会跪。
  她只是默默站在蒋琬的身后,看着眼前已经大变样的少年, 眉眼间隐隐有着帝王风采。
  先帝昏庸,如今改朝换代倒算不上坏事。
  可按照如今的立场,恐怕身为先帝长姐的蒋琬就有些难以抉择。
  大皇子看向殿中二人,轻声道:“朕一向敬佩贺大将军,这三年间,小贺将军有勇有谋,在边疆收复失地。”
  “听说京城外的百姓个个信奉他为战神,将他视为我们大梁的保护神。”大皇子蒋悟轻声开口。
  虽是在说起战事胜况,可话里话外却在试探蒋琬的口风。
  新帝上任,却有人比他更得百姓的心。
  “说起来,朕还得尊称您为了姑母。”蒋悟幽幽开口。
  寂静的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阿芜站在蒋琬的身后,余光却无意中扫到了一侧帘幕后,素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陛下连弑父这种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如今再念及血缘,不觉得可笑吗?”
  蒋琬冷笑一声,虽然知晓自己亲弟弟昏庸无道,可到底还是对于蒋悟这种行为有些嗤之以鼻。
  此话一出,蒋悟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跟在他身侧的太监便已经厉声呵斥道:“大胆刁妇!竟敢口出狂言!”
  “无妨。”
  蒋悟淡淡开口,进而又转了个话题,“今几日皇后病恙,姑母可否进庙祈福,也当为朕了却一番心事。”蒋悟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有着淡淡愁绪。
  可帝王敛情绪于无形,很快又恢复成原先的淡然。
  京城只有一间古庙,位于百尺之上的陡崖之上,香火旺盛,信奉者甚多。
  可偏偏只能靠腿脚爬上阶梯,素有千阶寺的别称。
  如今蒋琬已经年过五十,叫她亲自登山祈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要给蒋琬一点苦头吃。
  可蒋琬似乎并不欲再多说什么,只是沉声道:“那丫头握自幼看着长大,心眼是好,可偏偏看上了一个披着羊皮的黑心狼。”
  如今的皇后,便是蒋悟的正妻,也就是丞相府的庶出之女。
  在蒋悟登帝之后,所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立正妻为皇后,力排众朝廷重臣异议。
  阿芜听着蒋琬的话,一时间只觉得有些胆战心惊,生怕下一秒蒋悟便大怒,下旨惩除蒋琬。
  好在,蒋悟似乎对于贺将军手中的兵权还是有所忌惮。
  即使蒋琬这般叫他下不来台,他却依旧端着一副淡然的样子,只是轻声道:“姑母且好好祈福吧,否则――”
  他的话欲言又止,却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蒋琬,接着脸上挂上倦容挥手。
  *
  凛冬正月,京城飘雪。
  阿芜跟在蒋琬的身后刚刚一出宫门,便只见眼前那道略显纤细的身影直接朝后倒去。
  阿芜心中一惊,抱住蒋琬,身侧围着一堆手忙脚乱的家仆。
  蒋琬近几日便感染风寒,本就心脏不太好的她怒火攻心,竟然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在贺府的宅院中,阿芜用热水浸湿软帕,细细擦着蒋琬额前的汗珠,眼前突然有些恍惚。
  当年的美妇人如今即使保养再得当,也抵挡不了岁月的痕迹,一双美眸眼角悄悄添上了些许皱纹。
  如墨的乌发也掺了些许银丝。
  屋内炉火暖意,蒋琬在阿芜的精心照顾下才幽幽苏醒。
  她睁眼看着一脸担忧,苍白着一张小脸的阿芜,竟躺在床榻上轻笑了一下。
  “当初答应那小子带你回来,当真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蒋琬的唇轻抿,露出虚弱的笑。
  可阿芜却有些不太高兴,她小心翼翼地握住蒋琬的手,有些冰凉。
  她又拿起摆放在桌上的手炉,塞进蒋琬的手中。
  脸上满是认真与严肃的神情,阿芜抬手比划认真道:到时候我去祈福就好,夫人你在家里待着,切莫再感染风寒了。
  蒋琬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与从前记忆中那瘦猴的模样大相径庭,她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我答应你,你上山后顺便也替他爹求一道福吧。”
  此言一出,阿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看来蒋琬已经知道她的心思。
  她想要上山给贺春山祈福。
  *
  新帝即位,宫中百废待兴,阿芜领命跟着众宫女身后,踏入凤栖宫的时候,能够闻到阵阵清香。
  “娘娘,贺府的人领命来为您摘佛了。”
  宫女毕恭毕敬地开口,内殿众传来一阵虚弱而又温柔的嗓音:“进来吧。”
  阿芜看着面前的女人,轻轻开口:“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快请起。”
  阿芜抬起头,与林雨晴对视了一眼,她看着林雨晴的眼睛,正要开口。
  林雨晴却在她即将开口之前,挥了挥手,示意周围伺候的婢女退下,柔声道:“我与她聊一会罢了。”
  聊什么?
  阿芜在心里想着,但还是老实地坐在椅子上。
  摘佛摘佛,乃是民间祈福的一种方式,取被祈福者的一缕发丝装入符囊之中,一跪一叩首登上山峦诵经礼佛。
  寓意长命百岁,受佛祖保佑。
  阿芜此次进宫,便是来取林雨晴的一缕发丝,好装在符囊之中带上山峦。
  平心而论,她对于改朝换代,前朝勾心斗角并没有特别多的感触,而对于林雨晴,那便更说不上什么痛恨。
  相反,她很钦佩林雨晴。
  那年蒋正轩的生辰宴,文武百官给尽了蒋悟难堪,可唯独她孤身一人站在殿内,带着一腔勇气与所有。
  阿芜看着她眼角尚未干涸的泪痕,顺势比划道:皇后娘娘可有何事要与我闲聊。
  她的动作比划了几下,突然意识到林雨晴不一定学习了手语,于是悬空的手停滞在半空之中,后缓缓落下。
  “无妨,我看得懂。”
  之前贺春山学习手语这件事,在京城世家子弟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虽然他们爹娘不知道贺春山为何学习手语。
  但是贺春山作为京城世家弟子的榜样,自然有的是争先恐后模仿的。
  “说来也巧,我正是那时候认识了阿悟。”林雨晴眼中含笑,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往事,总是绷直的唇角微微勾起。
  “我也见过你。”林雨晴话锋一转,看向阿悟。
  见过?
  阿芜在脑海中仔细想了想,竟发现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有些抱歉地抬手比划了一下。
  可林雨晴却不在意。
  “你那时候被贺春山护在身后,表面上是他走到哪你跟到哪,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你在哪他便在哪。”
  屋内檀香袅袅,白烟很快便被风吹散。
  林雨晴絮絮叨叨,口中讲述着自己与蒋悟的初遇,讲着自己如何抛弃一切选择了蒋悟,可是她唯独没有提起,自己眼角那尚未干涸的泪痕。
  “阿悟要准备选妃了。”
  她低头,垂下眼睫喃喃道,似乎在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
  阿芜抿唇,大着胆子不解道:可是,你不是皇后吗?
  你若是不愿意,可以和他说的,毕竟你陪他一步步走来。
  “你知道吗?我与他之间恐怕并无情爱。”林雨晴抬眸看向阿芜,眼眶中已经蓄起了晶莹,“或者说,他心中并无情爱。”
  一位丞相府的庶女与一位惹先帝厌恶的皇子。
  她不过是恰好替他化解了险境,多了几分不同的宽容罢了,可如今朝廷不稳,若不能靠进宫选妃来巩固的话,蒋悟好不容易得来的帝位便将不稳。
  “他心中的东西太多了,情爱对于他而言,是最无用的东西。”
  林雨晴勉强地笑了笑,接着抬起素白的指尖,挑起了一缕墨发用剪刀剪下,递给了阿芜。
  “不过,倒是连累了你们。”
  你的身子太医看过了吗?
  阿芜抬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的符囊之中,接着问道。
  她看着林雨晴有些惨白的唇瓣,总觉得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地感染风寒。
  凤栖宫很大,同样也很空。
  即使将宫女太监塞满了整个寝宫,却依旧有一股刺骨地寒意填满各处,林雨晴很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这个地方有她喜欢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出过宫了,林雨晴对于面前的少女倍感亲切,她勉强勾唇摇摇头。
  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用的,都没有用的。”
  阿芜不知道她这究竟是心病,还是别的。可她能够感受到* 林雨晴似乎非常痛苦,那种痛苦已经流于表面叫她也跟着一起难过。
  她没忍住伸手,轻轻盖在了林雨晴冰凉的手背上。
  这殿内的炉火很旺,阿芜站在殿内几乎都快要汗湿内衬,可林雨晴的手却依旧很凉,如同一块怎么也捂不暖的冰。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芜对林雨晴说。
  自那之后,阿芜常常便进宫探望林雨晴,距离祈福的日子还有三日的时候,满宫挂上了冷白的绸缎与灯笼。
  皇后薨了。
  阿芜的心口泛起阵阵酸涩,她站在宫门之外眨了眨眼,倒是没有再踏入宫中。
  可皇后薨了,皇帝却似乎疯了。
  蒋悟开始疯狂地往后宫纳人,一具接一具的尸体被运出宫,整个京城乃至朝廷都人心惶惶,生怕触及了皇帝的霉头,一不小心身首异处。
  前朝的皇子公主也尽数被杀,蒋悟似乎铁了心要抹消一切前朝存在的痕迹,残暴不仁到砍掉了蒋正轩的手臂,将他的尸首悬挂在城门处。
  似乎要叫所有人都好好看清楚,自己是这场夺权中唯一的胜利者。
  前朝的百官一个个被贬,或是被抄家。
  短短几日的时间,整个京城中竟然如同大换血一般。
  唯有一家还屹立在皇城脚下,那便是贺家。
  阿芜站在漩涡的正中央,在正月十六这一天,依旧带上了林雨晴的发丝一同登上了山峦上的古庙。
  千阶雪地,漫天白雪,刺骨的寒风如同刀剑一般剐蹭着少女的脸颊,可阿芜却依旧不为所动。
  整整六个时辰,她终于登上了古庙的最高处。
  寂静森严的古庙,四周满是皑皑白雪,钟声阵阵,似乎响彻整个山峦。
  阿芜先是拿出林雨晴的符囊,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供台上。
  等候在一侧的僧人缓步上前,“施主,要问签吗?”
  阿芜想了想轻轻点头。
  她用手握住竹筒,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的问题,手腕上下晃动。
  佛祖在上,问贺春山安否。
  细长的佛签在竹筒中发出沙沙的声响,接着手一抖,一根竹签飞出竹筒,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四周的寒风灌入古庙之中,阿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颤抖着手捡起那枚签――下下签。
  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能够听见一阵辽远的耳鸣。
  她抿唇,装作没有看见一般,重新将竹签放进了竹筒之中,也不等僧人开口,自顾自又一次摇了起来。
  佛祖在上,问贺春山安否。
  啪――下下签
  就这么重复了四五遍,直到第六遍的时候,站在一侧的僧人有些于心不忍地开口:“施主,签缘强求不了的,你若是再问十遍,也依旧是一样的答案。”
  阿芜颤抖着手,将地面上掉落的竹签翻了过来,古朴破损的竹签上用朱砂绘制着三个字――下下签。
  
第73章 贺春山,你冷不冷
  “阿芜, 怎么样?”
  落雪松散,屋外踏雪而归时,一道女声由远到近, 带着些许虚弱无力,内屋的温度也不似当初那般暖和,带着渗骨的寒意。
  阿芜站在庭院中,手不自觉捏紧着掌心的竹签, 抿唇看向被婢女搀扶而来的蒋琬。
  “怎么了?”
  蒋琬蹙眉,似乎注意到了阿芜的异样。
  几乎在触及少女躲闪的视线时,她便已经明白了什么。
  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停在了阿芜的面前。
  京城的雪依旧很大, 只是站在庭院的一会功夫,阿芜与蒋琬的发间便已经落满了霜雪。
  屋外寒风阵阵,蒋琬难免又咳嗽了两声, 病容愈发明显, 阿芜有些担忧地伸手搀扶着带往里屋。
  “咳咳――”
  蒋琬咳得身子都在颤,却依旧抓着阿芜的手, 抬头盯向眼前的少女, 眉眼轻柔。
  自言自语道:“无妨,无妨,未必灵验的,未必灵验的。”
  阿芜默默地看着,可心口却又一次传来了阵阵刺痛。
  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心中开始有些隐隐不安,不仅仅是因为林雨晴的死, 而是因为那日进宫时,她在帘幕后看见的一抹衣角。
  宫中不允穿素白的衣袍。
  阿芜从前只听民间百姓说, 宫中穿素白衣袍的人大多数是能人异士,并非宫中之人。
  如果那日在内殿躲在帘幕外的人是仙人的话,那蒋悟究竟是想要求什么呢?
  阿芜也说不清。
  她伺候着蒋琬歇下后,再也忍不住回到屋子里提笔给贺春山再一次写下书信,在小桌旁的书信已经堆砌成了一座小山。
  那厚厚一叠都是她没能送出去的书信。
  可如今这一封,她觉得不得不送出去给贺春山提个醒了。
  傍晚时分,谢渊如愿来到了贺府。
  阿芜看向谢渊,只见谢渊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一向温文尔雅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动怒:“这蒋悟也太过于残暴了,今日有朝臣启奏,要求将蒋正轩的尸首安葬,下一刻便被蒋悟派人刺杀在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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