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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冰溏心【完结】

时间:2025-03-01 14:48:18  作者:冰溏心【完结】
  他们二人的院落,临近乔宅之内某条通往会客厅的长廊,廊畔遍植亭亭花木,还引有养殖芙蕖的活水。一无所知的绥绥正由赵傅母牵引着,在结了冰的荷花池上蹒跚滑步,笑似银铃。
  恰是此时,长廊尽头倏而走来两道身影,乔老爷接待着身侧这位过府拜访的贵客,一张棺材长脸难得笑开了花儿,“御史大人拨冗亲临,卑下着实有失远迎……”
  云湄和乔子惟俱都循声看了过去,就见廊上的身影倏而一停,高个的那位微微踅身,往荷花池那头招手,看着像是在唤正在冰面上撒欢的绥绥。
  赵傅母有些犹疑,倒是乔老爷使了个催促的眼色,左不过是个孩子,光天化日,能奈何,快别扫了贵人的兴。
  赵傅母只好扶着绥绥,朝云兆玉过来了。
  离院中石桌半丈远的地方,便是这么一条连通宅内午门、二门的长廊。这意味着,只要云兆玉一回身,便可与云湄和乔子惟打上照面。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云湄一颗心顿时提起来,袖下的手紧紧地搅着布料,生怕他翻出什么更大的浪。
  可这人的荒唐程度,从来都教人无法揣度。
  就见绥绥跑至他身畔后,他笑着微微朝她蹲下身来,单臂搂着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两个人脸贴着脸,难分彼此。
  “……”乔子惟反应过来,喉间艰涩滚动,圆场地揖了揖,“云大人突兀光临,是卑下慢待了。”
  乔老爷对插着袖子站在一旁,闹不明白这几人之间怎地这般暗潮涌动,刚想说些什么场面话将人搀扶着站起来,带去会客厅,却见云兆玉抬手摸了摸绥绥的侧脸,一大一小近距离地面对着面,不光眼瞳同样黝黑,便连长睫倾覆的弧度,都是一般无二。乔老爷眼神不大好,眯觑着老花眼左看右看,来回比对,心里头正隐隐生出些困惑来,便听云兆玉慢条斯理地开腔了――
  “说句冒昧的话,你们家这位小姑娘,似乎同某生得很是相像呢?”
第99章 冠妻姓(十九) 他是非得把这个刺激寻……
  这样的话, 多么惊天动地啊。
  此言一出,乔老爷脸上的眉眼官司顿时繁重起来,看看云兆玉, 又看看绥绥, 再而将视线投去不远处的庭院内, 在呆立的夫妻俩之间来回巡睃,见他们脸上各有异色, 惟独他一个老人家如坐云雾,不知东西。
  “……”乔子惟收回视线, 捏着笔杆的手紧攥至泛白,手背青筋的脉络被掐得若隐若现, 但他尽量控制心绪, 不置一词, 免得给云湄惹来更大的发难。
  云湄袖笼下的手简直快要绞成了麻花,心头直蹦Q,忐忑得揣了鹿似的。少顷,她拿出极大的定力,强自打起了一个笑, 解围道:“绥绥, 过来, 莫要唐突了贵人。”
  话是对绥绥说的,尖锐的目光却频频射向云兆玉。
  她的脸上带着鲜明的警告之色。
  暗中不住切齿, 心里头万般恼恨他的出尔反尔。
  ――说好要留最后一丝脸面,他是非得把这个刺激寻到底吗?!
  云兆玉眼含浅笑,舒张的指节覆盖了下去,牢牢掌住绥绥的肩头。
  显然对着干的意思。
  “……绥绥?”云湄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这一霎那, 前所未有的窘迫充盈胸膛,险些令她破功。她没有办法阻止那个疯子,只能寄希望于女儿,眼里挟着最后的希冀,“过来,绥绥。”
  绥绥看看身畔,再看看母亲,一时很有些艰难。这俩人斗法,她成了夹心的馅儿,无妄之灾,不外如是。
  少顷,慑于娘亲的凛凛母威,绥绥还是挣拧着跑开了,一气儿翻出阑干,跑至云湄身后,攀住她的裙裾,将圆灵灵的眼睛探出半只,悄悄瞄着云兆玉,静观其变。
  乔老爷观场半晌,见云兆玉脸上流露出些许不高兴来,赶忙出面周全道:“悖一妇道人家不懂事,心系孩子,还望大人恕罪。再者童蒙烂漫,乳臭未除,省得冲撞了云大人,起开也好、也好,呵呵呵,”边说边比手,将人支应着走开了,行往会客厅,“云大人这头请……”
  待得人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云湄才放松肩背,倍感心力交瘁。
  回身看,乔子惟静立在石桌旁,笔尖饱沾墨汁,淋漓写下不甚端正的署名。文士出身,他的字,从来没有这般抖过。
  “从一开始,祸患便是由我一人惹来的,对不起,表兄。”云湄见状,愧怍更深,却只能徒劳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对不起。”
  “我不怪你,娶你是我自己的抉择,有什么事端,自然是合力承担。”乔子惟收笔,牵袖递给她。虽然他声线紧绷,心绪繁杂,但也并不想闹到两下里都不好看的地步,是以,只尽可能地放缓语速,做到平心静气,“现而今,我只恨我自己无能为力。”
  他语调徐徐,透着成全的温和,还将所有都往自己身上揽,给予她最后的脸面,云湄一听,强自忍耐的眼泪,一下子便决了堤。
  可是关于这件事,着实是她招惹来的,辩解不得,也多说无益,再去谈论是是非非,尽是徒劳。所以,云湄偏过脸,吸了吸鼻子,接过笔,利落签下,最终只是吐出一句:“祝表兄得觅良缘。”
  放妻书需得双方亲眷同意,才能呈递官署,迁移户籍,及到这里,事儿还没完。乔子惟对她的祝福置若罔闻,收回文书,同她商量道:“父亲母亲那里,我会说服他们签下。悦儿、彩环的身契,都在你的手上,你把她们也带走吧。至于馥儿的,我会一并跟我爹去讨,放她归良的。”
  云湄不敢正视他,垂着眼睛道:“你不用跟我交代这些,我还是真心希望你能得遇正缘,这辈子终究是我欠你的,下――”
  “除了你,我此生不再二娶。”乔子惟截断她的话。
  云湄闻言咬唇,却始终偏着脸。
  乔子惟怅然一笑,轻声安排着后事:“顶多三日,手续完备的放妻书会送到你手上。你带来的那些财帛细软,我一项也没有动过,你也万莫因自责而留下什么,全数带走吧。”顿了顿,想起绥绥,又道,“我给意绥在鸿圆寺的桃花树下埋了很多坛女儿红,是特意托老师家乡的酝造大师陶老先生酿的,原是想着,来年充作她的嫁妆,看来我没有那个送她出嫁的福分呢。只是现下挖出来,年份不够,酒意不醇。倘若你不嫌弃,及到那时,可以自行来挖。”
  他说完,不再停步,迈入廊道,往上房讨张夫人的首肯去了。
  云湄听了他最后这一番话,益发无地自容。
  她讷讷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及至新雪埋肩,才在绥绥拽她袖子的动作下回过神。
  绥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多字眼,她听不懂。
  她只是记住了一件事,没心没肺地冲云湄笑道:“桃花树下有宝藏!”
  云湄不欲让女儿目睹自己的失态,只胡乱抹了抹眼睛,转过脸来,破涕为笑地抱起绥绥,“嗯,等很多很多年以后,才可以回来挖。”
  悦儿和彩环因为云湄极力推荐的缘由,并没有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睡在云湄与乔子惟二人院中的厢房里,只是虽则近水楼台,却一直以来都没能成事罢了。眼下闹了这么一出,她们因着住得近,自然头一个得知,悻悻然走出来,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云湄忙里忙外地收拾家伙什。
  虽然她们不晓得个中根由,但主君主母之间,一路来都是有商有量的相处方式,纵有些小打小闹,都是当日消弭。若没什么极大的风浪,等闲拆不散这俩人。
  既然能闹得如此地步,那便说明其中的缘由,压根不是她们可以轻易询问的。所以两个人都很观场地不多问,只左右跟着,帮助云湄规整物什、收入箱笼。
  云湄顶多收拾一些绥绥的贴身用具,其余的细软尺头,早便兑换成了通票,小小一个包袱,便能揣着带走。是以,她完事得很快,接下来便是安排人员的去处。
  悦儿和彩环这俩人,既然乔子惟不愿意收用,那么便只能仰赖她了。云湄很郑重地寻出她们的身契,交给二人,说道:“这两年实在是委屈你们了。”
  二妾对于云湄这个主母,惟有感激不尽的。试想,倘或当年她们家中事发之时,没有云湄的搭救,早便充营妓去了,哪里还能有今日这番衣食无忧的光鲜?当下只连连道谢。
  虽然没开过脸,但到底在府上窝了两年,再去外头论行情,难免被那些个迂腐的郎子挑来拣去。让她们去投奔亲戚,也是走不通的――当时悦儿彩环家中双双落难,一个沦为瘦马,一个险些充作妓女,若有愿意伸出援手的亲眷,也不会轮到云湄出手了。
  云湄思及此,便舍了些银钱给她们。
  虽则女户难立,但只要有财帛傍身,懂得一二守财经营之道,日子也不算难过。
  彩环和悦儿很有些不舍,但既然木已成舟,总不能一辈子都倚靠云湄,是以只能痛快答应了,再郑重谢恩一番,便如此话别结束。
  倒是馥儿心思活络些,甫一听得消息,便哭哭啼啼地来寻了云湄,楚楚娇怯道:“湄姐姐把我也带走罢!我可以替姐姐伺候人,再也不推三阻四了,姐
  姐往后若有什么难办的,推我上便是了!”
  相比起悦儿与彩环来,馥儿是张夫人的眼中钉,乔老爷又碍于张夫人娘家哥哥的威风,从始至终都不敢碰她,仿佛把这人忘在了府里,再也没问起过。倘或眼下再失了云湄的羽翼,迟早要被张夫人折腾,不是发卖,便是干脆药死。
  云湄晓得她的情况,抬眸望着她,心下怜悯,可着实无能为力。
  难道告诉她:我要去与那位云大人周旋,你敢随我去吗?
  短短一句话,能够泄露多少石破天惊的讯息,可想而知。所以,云湄可不敢轻易说出去。
  因而云湄只道:“你的身契,在乔老爷那儿,大爷已经去替你讨要了。成与不成,不在我,你往大爷身上使劲儿吧。”
  馥儿闻言,匆忙提裙,抹着泪寻乔子惟去了。
  云湄如此这般地归整完一切,仍是没有尘埃落定的松弛,心里反而始终绷着一根弦。
  毕竟比起这些琐碎,更难办的是绥绥。
  云意绥生在乔家,长在乔家,突兀去打破这些寻常的生活,对一个半大不点儿的小女孩来说,定然是难以接受的。
  果然绥绥也看出来了不对劲,始终攥紧云湄的袖口,这会子得了空当,再也憋不住小脑瓜里的疑问,仰头说道:“阿娘,要走?”
  云湄觉得很对她不起,但事到如今磨蹭不得,挑了个委婉的口气,安抚说:“时下太冷了,咱们去庄子上住,里头有温泉给你泡。你知道温泉吗?很大的、集聚天地灵气的暖池子,热热的活水,跟家中浴桶里的浑然不一样,到了你就晓得了。”至于真实境况,再慢慢告知吧。
  绥绥毕竟年纪小,再多的疑窦,也比不上新鲜的耍头,当即抛下疑问,满脑子思索温泉之行去了。
  第三日,乔子惟处理好了一切。
  他把上下都打点好了,人却没有露面,兴许是最后的体面。
  毕竟经年的情谊,也是于无边无际的困境之中,头一个联系她的亲属,云湄很有些舍不得,离开这日在乔家门房逗留了许久,可惜也未曾见到他露面,最终只得失魂落魄地走了。
  她倒也没有过多地拖泥带水,走得还算利落,没从乔家带走什么,只往车行雇了马车,随身的人只一个赵傅母――这是当年云湄自掏腰包、自行物色来抚养绥绥的。整体下来,算得轻车简从。
  不过,云湄满以为云兆玉会给她一些缓冲的时日,结果她甫一踏出乔家宅门,他便似抓住兔子出窝的狼,如影随形地贴了上来。
  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修长的手指闲闲缠着缰绳,操纵辔头,追踪着马车的轨迹行走着。今日有些回暖,又是难得的年假期间,他脚蹬干练的乌皮长靴,一把劲腰由蹀躞带束得紧窄,青丝高绾,是踏青跑马的妆扮。
  他驱马走近,挑起半幅车帘,诱惑绥绥:“带你去跑马如何?骑过马么?”
  他手心里绑缚着一根乌亮的马鞭,利落一甩,呼啸破风,身下的名驹立时轻盈地踢踏起来,一人一马稳当合一,瞧起来飒爽极了。
  绥绥一眨不眨盯着,眼神中显然流露出憧憬之色。
  云湄赶忙捂住女儿的耳朵和眼睛,好商好量地同云兆玉道:“大人,你没必要使出这种拐人小孩的手段,我会老老实实跟你走的。不过我才将将和离,总要先给我的女儿寻个落脚的去处。”
  云兆玉费解地道:“你一起把她带来我院里便是了,难道我还能少她一口饭吗?”
  ――这是饭不饭的问题吗?
  云湄没有答话,搂着绥绥,防备地盯着他,慢慢收紧了手中环抱孩子的力道。
  “你不会认为我丧心病狂到了要对小孩子下手的地步吧?”云兆玉看出来了,一时失笑,“我还真的只是想带她透透气而已,镇天拘在家中,别把性子给闷坏了。不管男孩女孩,打小总要见见世面,才能养出胆大于身的好性情。”
  他那样的出身,与打小孤苦、一路行来如履薄冰的云湄,自然持有不同的教育观念。
  云湄对他的逾越,感到十分恼火,她自己拼了命生下来的女儿,自然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指手画脚了?一时愠怒道:“这是我的女儿,我如何教养,又与大人有什么相干?”
  云兆玉笑意凝固,隔着车窗拧眉打量她,半晌,意有所指地道:“平心而论,这血脉,是你一个人能造出来的吗?”
  云湄见他跃跃欲试,益发不高兴起来,反唇道:“有些功夫,谁都可以做,可是十月怀胎,不是谁人都能包揽的。”
  云兆玉听到“谁都可以做”,彻底不痛快了。
  他干脆撂下马,随手将鞭子扔给仆从,自行跳上了车。
  云湄雇的车马,大头都在后头的货车里,而载人的,并不算宽绰,至多能堪堪容下赵傅母,和母女俩,突兀挤进来一个高身长腿的大男人,立时显出逼仄。
  赵傅母顿时手足无措。
  云湄使眼色让她抱着孩子下去。
  云兆玉随手展臂,就把绥绥捞了回来,放在自己大腿上安坐。
  绥绥对于云兆玉,有天然的亲近,抽冷子拦腰被抢走,都忘了要吵闹哭叫,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鹌鹑似的乖巧。
  云湄气得捏紧了手指,深吸一口冷气,吩咐赵傅母下去跟车,才扭过头来凝视他,咬牙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孩子迟早要认祖归宗的。”云兆玉流畅地从兜里掏出糖,拆了一颗喂给绥绥,期间说道,“难道你要让她流落在外一辈子?”
  他没有挑明认谁的祖,归哪处的宗,但从态度来看,仿佛她这厢一经和离,从乔家脱出了籍,那么一切后事,就该全数听从他的安排了。
  前头的所有执拗,一下子迎刃而解,云湄福至心灵地想――难不成他是来抢孩子的?
  意思是将孩子给他,她便解脱了?
  云湄心思浮动,但压根接受不了拿绥绥去换自己的自由。
  云兆玉观她眸光闪闪,看不出她眼下在盘算些什么。倘若教他知道,自己这一番暗醋,被云湄生生给领悟成争夺孩子的归属权,他一定能被她的榆木脑袋给气个倒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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