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却鼠刀着急道。
萧小河转过身来,面容上是少见的震惊与慌乱。
第109章 “到底是什么?”却……
“到底是什么?”却鼠刀等不到回应, 他本就是胆大之人,害怕与好奇同时驱动着他带着犹豫的脚步走到了佛像前。
“把你吓成这副德行?”却鼠刀斜看着他,心一沉, 刚想一步夸上贡桌,却被萧小河拦了下来。
“你若记得我方才救你的恩情,就听我的,莫要掀开, 不然你我皆要丧命于今日。”萧小河推着却鼠刀向后退了几步,语气严肃至极。
“你越是如此说,我就越想先掀开看看到底是什么!”却鼠刀依旧盯着那佛像,“仔细看看, 这佛像还真是与众不同, 就算不看脸,身子做的也与旁人不一样,哪有佛是带利剑的?”
“你就当我求求你, 莫要管这东西, 如今你我应当做的是出去寻人。”萧小河与却鼠刀推搡着来到了古庙门口。
却鼠刀听了这话倒是不执着于那诡异的佛像:“对,如今得先将他们寻到!”
“只是如此大的雨, 还要躲着那姓齐的,咱们要去何处寻?”不知不觉间,却鼠刀逐渐依赖着萧小河, 竟主动问起萧小河来。
萧小河道:“哪有什么旁的办法, 只得一处一处找, 你我分头行动,半个时辰后无论是否找到人都来此处汇合。”
“这......”却鼠刀脑中第一个念头是萧小河在设计圈套,但抓念一想,如果真对自己不利, 方才不救自己就行,何苦绕这么大的圈子?
这种想人先想坏处的职业病令却鼠刀自嘲般地笑出了声。
“好,咱们各走一边――”却鼠刀话音未落,他定睛一瞧,原处烟雨之中竟颤颤巍巍地走来了两个身影,只是一片朦胧瞧不真切。
萧小河显然也看到了身影,二人都将话咽回了肚中,盯着那两道身姿。
左边的人一袭白衫,就算被雨打的如此狼狈也依旧腰杆挺立,右边的人捂着肚子弓着腰,血水与雨水混在一处,已瞧不出伤口原来模样。
二人伴雨而来,来者正是万俟与鹰钩鼻。
鹰钩鼻一只手搭在万俟的肩上,艰难地向这处行走,万俟满脸嫌弃,却也不得不任由鹰钩鼻如此做,否则以鹰钩鼻的状况,怕要活活痛死在雨中。
见到门口的萧小河与却鼠刀,万俟和鹰钩鼻都露出激动神情。
“原来你们当真在这。”万俟如卸下什么包袱一般将鹰钩鼻丢给了却鼠刀,自己优雅地拂去了面上雨珠,长舒了一口气。
“他是怎么了?为何只有你们两个人?”萧小河见万俟归来也十分高兴。
万俟奚笑道:“他们柔情殿那个人不仅逃了,还将他的老伙计打成这样,真是好一出大戏。”
鹰钩鼻捂着伤口道:“那时我们三人一齐跟在你们身后,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踪迹,大小眼就趁万俟公子去接手的功夫将我打伤 ,然后逃跑。”
却鼠刀粗鲁地推走鹰钩鼻的手检查他的伤口,丝毫不顾鹰钩鼻疼得嗷嗷直叫。
“还成,死不了。”却鼠刀道,“那个王八蛋定是知道我会收拾他,提前跑了,哼,他最好祈祷这辈子都别再见到我!”
“是啊,不做亏心事,哪能怕鬼敲门?”万俟坐到了贡桌前,他身上的白衣未沾染上半点泥土,虽是回应着却鼠刀的话,眼睛却看向了萧小河。
萧小河看了万俟半晌,随后笑道:“无论如何说你们没事就是好事一件。”
“鼠兄,该来的人都来了,咱们何时出发?”
眼见却鼠刀又要冒火,萧小河无辜地耸耸肩,万俟却开口道:“雨下得如此大,何必着急?待到雨停再行也不迟。”
鹰钩鼻道:“有理有理,况且我如今这副模样......怕是也走不了几步。”
“你那扁担去了何处?”萧小河点点头,看鹰钩鼻那样的确走不了几步,于是安心地坐在了鹰钩鼻对面。
四人围着方正的贡桌落座,萧小河左手边是万俟,右手边的却鼠刀,对面是靠着柱子面色不佳的鹰钩鼻。
外面的雨声越发大了起来,天色直直变得灰暗,若非知晓,定不会有人觉得此时是白昼。
鹰钩鼻啊了一声,声音有些不自然:“被,被大小眼一并抢走了。”
“抢走了?”却鼠刀表情狰狞,“东西在你手里,还能被他抢走,真是废物!”
鹰钩鼻被骂了也不恼,反是羞红了脸,似乎对丢了东西一事感到惭愧。
“他对大小眼并未设防,一明一暗,一个一无所知,一个暗含歹意,怪不得他。”萧小河打着圆场,鹰钩鼻感激地看了萧小河一眼,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终是什么都未说出。
“大小眼会逃去何处?他就如此走了,你们殿主岂会轻易放过他?”见无人说话,萧小河又笑着开口道。
诡异安静的气氛萧小河实在不喜,哪怕把她和一个木头人放在这,她怕是也会喋喋不休地说着。
万俟歪头望了萧小河一眼,笑而不语。
“放过他?”却鼠刀笑道,“做梦!他能逃的了一日,还能逃一辈子?我最多不过揍他一顿,废了他手脚,如今他这一逃,小命定是不保了。”
“你们殿主真真是心狠手辣,不像我们将军,最是宽宏大度的。”萧小河不脸红地自夸道。
万俟闻言轻笑出声,天色模糊着,虽近在咫尺,在古庙之中,萧小河的颜色依旧瞧不真切。
“你们将军?”却鼠刀不屑道,“你们将军有再大能耐,也不该平白给我们泼脏水,你是不知道他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
“我们将军做事肯定会有他的考量。”萧小河笑眯眯道,丝毫没因为却鼠刀不屑态度影响心情,“那如果――”
萧小河想到了什么,停顿了片刻继续道,“被你们殿主抓住我们将军了,他会如何做?”
却鼠刀抿着嘴,似乎真的在苦思冥想,在皇家权威与脸面恩仇面前,殿主会选择哪项。
鹰钩鼻轻声道:“殿主就算再厉害也不敢越过皇帝去,如今萧小将军是陛下委派的重臣,就算真的撞见,怕也不会如何。”
不然就不会只让我们抓两个小喽泄愤了,后半句被鹰钩鼻咽了回去,这话当着人家面前说属实不算合适。
“我看可并非如此。”沉默的万俟突然开口,他抿着嘴笑道。
正当他要再次开口之时,雷声如约而至,比以往几次都要猛烈,光照在了他的面庞之上,万俟微眯着眼,不再开口。
“瞧着一时半刻也好不了,我要睡会儿,雨停了记得叫我。”见又是冷场,萧小河打了个哈欠,率先站了起来,走到内间,将门虚虚掩着。
说是内间,不过是一座空屋子,莫说床,连个足以落座的地方都无,萧小河寻了个喜欢的角落,心里还在琢磨那尊雕像。
“真是缺德啊......”萧小河喃喃道,她想不出为何世上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毫不夸张地说,看到红布之下那一刻,她的头皮都发麻了起来。
“定是那个氛围太奇怪了。”萧小河甩甩脑袋,决定不再想那巧合的一幕。
这处房间与庙中比要整洁不少,可周围也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跷蹊,萧小河四下环顾了一番,心中咯噔一下,她敲了敲脑袋,顺着墙站了起来。
“这房子怎么没有窗户?”萧小河走到墙边,用手顺着纹路摸了摸,又轻轻敲了一敲,个个都是实心的砖头。
若说以红布包头仅是燕地的习俗,那盖房开窗则是楚燕两地共同有着的共识。
无论是如何穷如何苦,如何吃不上饭的人家,只要是自己住的屋子,就没有不破窗的。
原因也很纯朴简单――人们认为没有窗户的房子不是给活人住的。
“活人”的界限萧小河没有仔细研究过,不过她觉得这个词的重点应该不在人,而是在那个“活”上。
换句话说,像这种无窗的小格子,就像是死人的棺材,往往被视作大凶。
萧小河想到这立马变换了姿势,以一种死人般平躺的动作出现在了地上,她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了腹部,闭上了双眼。
入乡随俗,到了人家做的棺材,好歹尊重一下建房子的人,萧小河一边想,一边为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到自豪。
躺着躺着,萧小河的脑子里又平白冒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觉得她死了之后不要棺材,就要这么一座大房子,又大又宽敞,不比棺材舒服多了?
做房子的材料也要有所讲究,最好将一些食材剁碎融到砖缝里,据说死人吃不了东西,却能食味儿,有了这座房子,她定是不用饿肚子了。
萧小河的思绪一会儿到了佛像,一会儿到了棺材,一会儿又到了万俟身上,如此往复,她倒真生了几分倦意。
然而萧小河的大梦并未到来,过了一会儿她霍然起身坐在了原地,鼻子敏锐的嗅了嗅。
“怎么有一股血腥味道?”萧小河自言自语,鲜血的味道她最是熟悉,人血也与其他动物之血稍有不同,方才鹰钩鼻身上倒是有些味道,但以他的伤口,不应该让远在里间的萧小河闻到才对。
萧小河放慢脚步走到门口,手掌向前推去。
第110章 吱呀一声清响,门缓缓向……
吱呀一声清响, 门缓缓向外展开,萧小河回到了庙中佛像之前,那股鲜血味道越来越大, 土腥之味也难以掩盖。
她估摸着自己休息了不过半个时辰,为了得到验证,她抬头向窗外看去,与方才那般阴沉不同, 此刻的窗外是阴暗,想必已到日落之时。
庙中无人,只有那尊佛像伫立在原处,佛像上的红布与萧小河方才放回去时一模一样, 并未有人动过。
萧小河放心了几分, 她用鼻子悠悠地嗅着,判断出了一大致的方位,就在佛像那侧。
她粗略地将那一片地方分为四处, 每处都万分仔细地搜查, 不一会儿已满手是灰。
连贡桌上早就发霉得令人作呕的贡果萧小河都拿起来看了,可依旧一无所获, 不禁让她感到十分沮丧。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萧小河啧了一声,那味道分明就在这附近,却连一个不对劲的
影子都没瞧见。
正当她不死心准备搜第二次时, 却鼠刀与万俟先后从里间走了出来, 脚步迟疑。
“你们也闻到了?”却鼠刀面色不佳道, 在看到萧小河与万俟之时倒是松了口气。
“闻到了,感觉像新鲜的。”萧小河道,“你们何时去的里面?”
万俟道:“在你进去不久,此处实是风大。”
却鼠刀说的与万俟并无出入。
“鹰钩鼻呢?”萧小河停下脚步, 目光晦暗不明。
却鼠刀猛地瞪大了双眼,他们四目相对交换了一下眼神,连忙冲到了鹰钩鼻休息的里间。
“肯定是大小眼那个狗杂种回来了,想杀了咱们以绝后患!”却鼠刀一边跑着,一边言之凿凿,“鹰钩鼻定是已遭毒手!”
“可恶至极!”却鼠刀说罢还不解气,嘴上又骂了些不堪入耳的。
万俟不紧不慢地跟在萧小河与却鼠刀身后,目光平静。萧小河觉得有些不对,一是情理不通,大小眼明知萧小河、却鼠刀、鹰钩鼻都在,想的应该是逃之夭夭,而非冒着风险归来,他杀了鹰钩鼻又有何用?再者说如果真大小眼真的闯入杀人,自己定会有所察觉。二则血腥味道并非出现于里间,而是在佛像附近,就算凶手将其尸首转走,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味道不可抹除。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好看看鹰钩鼻情况如何。
“砰――”来到鹰钩鼻门前,却鼠刀不带丝毫犹豫地直接踹门而入,老旧木门的惨叫让所有人都皱了眉,简直就似要是时刻坍塌了般,并未被如此声势浩然的大雨掩盖。
屋内一阵隐约的发霉味道,除此之外无任何异常。
靠在角落休息的鹰钩鼻刚刚简易地包扎过,正欲休息,谁料看见了眼睛瞪成了球的却鼠刀,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满脸惊慌。
“刀兄――你为何如此看着我?”鹰钩鼻忍不住哆哆嗦嗦问道。
“我们闻见了一股好大的血腥味,还以为你遭了毒手。”萧小河看着鹰钩鼻笑道,心中却越发觉得奇怪。
既然鹰钩鼻完好无损,甚至伤口都已处置妥当,那股味道就更显诡异了。
“我觉得那味道在佛像前后,不过前后我已检查一遍,并无奇怪之处。”萧小河好心分享着自己得到的信息,她的好奇心鲜有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如今更是被吊足了胃口。
却鼠刀闻了闻,附和着:“是,这里味道的确淡了些。”
“咱们之前并未闻到,那股味道是在我们都离开佛像时出现的。”萧小河望着屋内脸色都不太好的三人道,“有两种可能,第一,有人在我们休息之时潜入了庙中,做了一些咱们不知道的坏事。”
“不过他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拿走什么东西,至于有没有留下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萧小河故意放慢的声音激得屋内人起了一身冷汗,却鼠刀道,“不夺命不贪财,那他还真是有闲工夫。”
“不合常理。”万俟道,“世上没有如此无聊之人。”
“第二嘛。”萧小河对着万俟笑道,“那就是咱们之中有人趁大家休息,偷偷做了什么小动作。”
“这更不对了。”鹰钩鼻开口道,“那他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岂不是更奇怪了?”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虽然不同意萧小河所说,但外来和内部,除了萧小河说的两种可能,的确无人有更好的想法。
“问题还是出现在那味道上,咱们把发出味道的东西找到,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却鼠刀率先迈步向佛像走去,“你自己难免有纰漏,大家一起找,定能找到!”
“嗯。”萧小河嗯了一声,同意了却鼠刀的意见,便与万俟并排追着却鼠刀的步子离去。
经过了这么一闹,哪怕鹰钩鼻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道,心中也泛起了嘀咕,不肯向刚才那般安心休息,尤其是屋中只剩了自己一人。
他犹豫着,还是一瘸一拐地随着众人来知“大殿”。
却鼠刀知晓那物不会在明面上,便一脚将供桌踹开,用手摩挲起地面,他突然长吸一口气,徒手将地上一排砖头撅起,可惜除了他青筋凸起的手掌外,并未半分别的东西。
“看着不像被动过。”却鼠刀泄气地将砖头放回了原处。
“就这里味道最大。”却鼠刀靠在拜访佛像的供桌边上,还是心心念念脚下的砖头。
“是不是你平日里杀完人后,就喜欢把人埋进土里?”萧小河仰头盯着佛像,忍不住对却鼠刀道。
“神明在这看着,说些打打杀杀作甚?”却鼠刀干笑了两声,语气中还带着微不可察的自豪,“唉,不过是寻常手段,何足挂齿?看你那副见识短浅的模样!”
“田家公子,你真是厉害。”鹰钩鼻弯不下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却鼠刀检查,“刀兄就是喜欢将活的、死的人埋入土堆,你今日才与他相见,之前也没听说过他的大名,可一眼就看出来了。”
67/133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