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其余几人怔住了。
铁向褴一拍脑门,将军英明一世,总是栽在女人身上!前有许凌,九娘也是这般!
怎能如此窝囊!
萧小河也是万分头疼,心中早将徐成修骂了个干净,九娘看着机灵跋扈,实则心思单纯,这才几日便处的这般熟稔,想必是那姓徐的故意勾搭诓骗!
光骂徐成修不过瘾,顺便将齐淮林也骂了个狗血喷头。
铁向褴叹了口气:“罢了将军,属下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燕北小混沌抚慰一下将军受伤的心灵吧。”
“嗯?”萧小河连忙摇头,“我才不吃你做的。”
不怪萧小河拂人好意,只是对她来说大葱拌辣椒味儿的馄饨未免有点太超前了。
“自从上次将军吃吐了之后,属下日夜钻研已经改进许多!”铁向褴看着比萧小河更急,他苦心钻研了许久,萧小河不吃该如何是好,“反正将军也回不去塞边,还不如尝尝属下的呢!”
“我会做。”一直未语的许凌突然插入了萧小河与铁向褴的对话。
“你还会做这个?”萧小河的注意力成功被许凌吸引,“还以为娘子不会下厨。”
青燕在一侧抿嘴笑道:“公主怕是也只会这个了。”
“娘子是想专门做给本将军吗?”萧小河得寸进尺地跑到许凌身边笑着问道。
许凌一时语塞,他看了浑身冒光的萧小河一眼,僵硬道:“不是。”
青燕打圆场道:“公主想露一手
厨艺自然是好的,明日就给将军、四姑娘、夫人,还有那些姨娘嬷嬷们做,将军定是最多的。”
萧小河咽了口唾沫,“那为夫就等着娘子大展身手了。”
铁向褴憋着一口气,等到青燕推搡着许凌离去才与萧小河道:“将军,你别忘了那黑煤球......公主与九娘都不是甚么好人!若是我,早将......”
“人家还要给我做小馄饨,怎就不是好人了?”萧小河一边漫不经心地回话,一边思考怎么处理徐成修。
“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也就将军心善,若是寻常人家,早就将他们休了去!”铁向褴义愤填膺道,
“你这话倒像是点我。”萧小河拍了一下铁向褴的脑袋,“怎么,下一句是不是就要将我浸猪笼了?”
铁向褴噗通一声跪下道:“属下不敢!将军是男子,自然是不同的!”
萧小河瞥了一眼铁向褴,目光之中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凛冽寒意,铁向褴浑身一颤,他的头磕在地上,眼中却全是迷茫,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萧小河会动了怒气。
“起来吧,铁副将。”看着身体忍不住颤抖的铁向褴,萧小河叹了口气,“都是人,又有甚么不同?”
铁向褴看萧小河不再生气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想了想,认真道:“男人能打仗,女人却不得。”
“不过......”铁向褴读的书多,想的东西自然也多,“若是没有皇帝、将军、王爷的,仗也打不起来了,这事儿本就与女子无甚么干系。”
“你这话又是错了。”萧小河道,“这世间之人千千万,怎就能知晓皆是无甚野心的女子?就好比那北燕名将阿伊敛那,无论从手段、计谋、功夫,十个你也敌不上。”
“阿伊敛那前几日带兵夺了绵柔,还将绵柔的皇子们抢回去做妾,但满绵柔谁敢说一个不字?还不都得恭恭敬敬地应上。”
铁向褴听这话虽有不服,仔细想想却也辩驳不出,只是想到阿伊,铁向褴的脸色变得十分诡异,他咬牙切齿道:“将军错了,那些绵柔皇子哪里是妾,据阿伊敛那说不过是通房,她那最后一名侧君位置可是给您留着呢。”
此言之意可不仅仅在萧小河,而是旨在吞下大楚这个庞然大物,想到阿伊此番豪言,萧小河不怒反笑:“那就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第12章 萧小河入宫吹闲风萧三大梦惨……
为了小馄饨萧小河特意起了个大早,本想着去后厨陪着许凌一块做,未曾想待他起床时,许凌早已把做好的馄饨端至她的面前。
萧小河接过一碗,本想拉着许凌一块坐下,但转念一想许凌似乎并不喜欢与她接触,伸出的手便停在了空中,倒是许凌望了她一眼,随后坐到了她的身边。
“唔......一会儿要进宫......真好吃......”萧小河对许凌的厨艺进行了高度评价,她人远在京城,胃口却留在了塞边,许凌的手艺倒真有几分塞外风味。
“将军过誉了。”许凌的声音透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微微上扬。
馄饨面皮如宣纸般细腻柔韧,肉馅醇厚丝甜,其中又夹杂着几分说不彻底的香气,葱、姜,还有一些别的交融。
萧小河决定吃饭的时候便一心吃,先不说其他的杂事儿,待到她大快朵颐撂下筷子后才缓缓道:“一会儿入宫,娘子可有甚么要嘱咐我的?”
许凌还真有话要说,他认真道:“莫要在皇帝面前说昨日之事,讲萧天启是非,此等小事不值惹他对你动气。”
许凌还是希望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萧小河平安地度过,就算有朝一日萧小河必须要死,他也希望可以死在自己手上。
至少能给他个痛快。
见许凌还在纠结昨日那事儿,萧小河不禁觉得好笑:“谁要嚼他舌根?我哪里会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不仅不骂他,还要夸他呢。”
“......夸他?”许凌微微一怔随后恍然大悟,一时更是无语。
*
再次踏入皇宫,许凌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怀念,反而满眼厌恶,倒是旁边的萧小河东瞅瞅西看看,兴致颇高的模样。
许凌突然想到了一直藏在他心底的一件事,故作随意道:“你我成婚,明兴太子可会知晓?”
“我又不是他,我怎会晓得?”萧小河觉得奇怪,好端端地提起先太子作甚。
“他素来不屑于我燕人血统,也不知他听闻最亲近之人和我成婚是何等心情。”
萧小河和许凌并未乘坐辇轿,二人本并肩走着,许凌说着说着便发现旁边空了一块,回身望去发现萧小河不知何时停在了原地。
萧小河听许凌这话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尤其是那最亲近之人几字,总觉得许凌误会了什么,但一时也不知具体是什么,又当如何解释。
“好好的莫要提带罪之人了,被旁人听见不好。”青燕止住了二人的话茬,她略带奇怪地看了许凌一眼,不说萧小河,连她也不知许凌为何会突然提到先太子。
“你动气了?”许凌直视着萧小河的眼睛,萧小河这才发觉许凌又误会了甚么,走到他旁边道,“未曾。”
“先太子平日处事周全,我知晓他恨燕人入骨,却没想到他也会对你有所刁难。”许凌为人敏感,萧小河想她多年遭遇也能体会,于是放轻声音道,“你与我一处,别的不多说,我至少能护你周全,不用日日担心受怕。”
“......嗯。”
许凌不知用何种情绪去回应这般真挚之词,只得微微别回头不再看萧小河,嘴中也没有再提到先太子之事。
春日和煦,走着不嫌热风吹不觉凉,二人带着惬意在宫中前行,萧小河时不时找许凌搭两句话,许凌回复虽短,也算有问必答,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养心殿。
先去参拜皇帝,再去拜访如今的后宫之主――康贵妃。
如若许凌有什么相好的小主公主,萧小河也打算陪她都行见见,下次回宫也不知是何时。
“哟,萧小将军来了,奴才这就去禀告陛下!”总管太监赵延见萧小河的身影,殷勤地跑到前头伺候,“小将军穿的真薄,染了风寒害了病,可就耽误事儿了。”
“习武之人,无碍无碍。”
许凌伸手摸了摸萧小河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哪里担得上一个薄字,赵延这趋炎附势的老贼,说起谎不带丝毫含糊。
“小将军,里面请――”赵延乐呵呵地从殿中赶来,虚迎着萧小河一路走去,一眼也没瞧许凌。
仿佛今日回门的公主不是许凌,而是萧小河一般。
“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小河轻车熟路地行礼,许凌跟在他身侧一言未发。
“不必多礼。”皇帝摆摆手,养心殿的风格如皇宫别处一般峻宇雕墙,威赫之中难掩宏富,煌煌之下瑰伟丽都,衬得皇帝本来并不雄伟的身姿无比高大。
萧小河就常常感慨,人靠衣裳,货靠装潢。权力果真是世间最惹人垂涎的物件儿。
“怎么样?可还适应?”皇帝抬眼看了一眼许凌,他们是至亲骨肉不假,可此刻屋内却无半点亲情流涌,反而充斥着淡淡的剑拔弩张。
“劳陛下挂心,一切都好。”萧小河乐呵呵地接话道。
皇帝瞪了她一眼:“朕问你了?”
赵延在一旁开口笑道:“陛下问的是公主殿下,萧小将军怎还搭上话了?不过看公主殿下面色红润,萧小将军气爽神清,想必一切都好着呢。
“八公主性子古怪,朕都常常头疼不已,见你们如此要好,朕就放心了。”皇帝微笑颔首,拿着折子的手顿在了原处,指的正是今年礼部奉上的科举细仪。
许凌没有回话的打算,萧小河也抿着嘴一言不发,这么安静了一处,还是皇帝再次开口:“萧将军可是对朕的话有异议?”
“陛下刚刚嫌微臣话多,微臣就想着不说话了,陛下又嫌微臣话少,那微臣的话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萧小河道。
“好大的胆子。”皇帝的目光从奏折之中抽出,语气平淡未见怒气,“竟与朕开始拿乔,你说罢,朕要看看你能说出甚么。”
萧小河清了清嗓子,面容真挚道:“微臣与公主相与的自然是极好的,不光是微
臣与公主相与的好,萧府上至严君慈母,下至舍弟侍从,个个对公主照顾有加。”
“臣有一弟,今未有字,名天启,为人聪慧至极,对公主极尽晚辈之孝,本日日读书以试科考,但臣不在之时怕公主jj寂寥,便抽着空拉着公主闲话家常,臣听闻后极是感动,有如此亲眷,陛下何愁公主伶俜?”
皇帝彻底撂下奏折,看上去对萧小河所言极为感兴趣:“你们萧家世代从武,从萧监林到你,个个都不喜读书,竟还有想要科举的后生?”
“陛下有所不知,微臣这个弟弟,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是天生读书的料子,微臣可万万比不得。”萧小河摇头惶恐道。
“这样一少年英才,朕竟从未听萧爱卿提起过,反倒是把你这样读书要半条命的送进宫来,倒是让你占了便宜。”
许凌静静看着萧小河表演,心中的烦闷之气不觉少了七成,整个人也全无方才刚进门时压抑沉闷。
“陛下这就说到点子上了,旁人作了什么诗的赋的,都恨不得宣扬得天下皆知,微臣这个弟弟却生怕人知道似的,一句也不让外传,其中一些文赋,微臣这般粗人看得也津津有味,若是微臣有这般水平,早`着脸来找陛下讨赏了。”
萧小河说着,语中还带着酸溜溜的意味,听上去似乎对萧天启很是妒忌。
“讨赏讨赏,整日惦记着这些,难怪书读不下去!”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退下吧,大燕这几日很不安分,脑子里多装些有用的,别让朕失望。”
“是。微臣告退!”被骂了萧小河也不恼,依旧高高兴兴地带着许凌退下。
等二人离去后,皇帝正色对赵延道:“吩咐下去,此次科选报考若出现一姓萧,名天启,家宗萧监林一脉的,将名字划了去。”
“是。”赵延迟疑道,“只是听萧小将军说,这萧公子是个不慕名利、德才兼备的大才子,为何陛下要将他名字划去?”
“你既说他德才兼备,那朕不妨问问你,他之德、才于何处?”
“孝敬长嫂、不矜名权,是为德,通晓古今,襟怀大道,乃是才......”赵延说到一半,声音逐渐小了下来,再抬眼时面上已是一片明了之色。
若真是不慕名利之人,就算许凌是长辈,因着她公主的身份也不该走太近才是,若是如此,萧天启的所做所举便值得玩味了。
“萧小将军把势打仗在行,可论起筹略还是照陛下差了十万八千里,连自家兄弟的心思都捉摸不透。”赵延最懂皇帝的心思,继续拍着马屁,“还是陛下圣明,萧小将军、奴才,都未曾想到的,陛下一眼就能看明白,奴才修炼一百辈子怕是也成不了这样!”
皇帝轻笑了出来,似乎对赵延这番话很是受用。
“萧家重武,马家粹文,前者有勇,后者善谋,可惜有勇者无略,专文者楞儇。”皇帝闭目靠在皇椅上,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语调轻慢,“吾许姓江山,必将万代千秋。”
第13章 许凌人前护夫胡氏满腹委屈……
康贵妃这处也未在刁难萧小河与许凌,说了些客套话便放二人归去,从贵妃宫出来,萧小河问道许凌:“可还有想见的,若是没有,咱们便归去。”
“并无……”许凌话音未落,远处快步走来一宫人,宫人一身普通宫女打扮,眉清目秀,一片低敛谦卑之色。
“冬才人听闻公主进宫,想念得紧,特意派奴婢来请将军与公主。”宫女俯身行礼道。
冬才人……萧小河想了想,宫中的确有这么个人,但对其人其事,却是半点印象也没有了。
见许凌并未出言反对,萧小河便点头应下:“那便劳烦姑娘带路了。”
今日特殊,但萧小河毕竟是外“男”,几人绕了小路去了冬才人处,越走越僻静,一开始还能依稀瞧见几个人影,待到了冬才人门前,一个人也未曾见着。
宫女推门带着萧小河进去,门口坐着一端婉妇女,见二人进来起身笑道:“萧小将军来的还真是快。”
“既是娘娘的旨意,微臣怎敢怠慢?”见冬才人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萧小河也微笑回应。
倒是冬才人身边的嬷嬷瞥了萧小河一眼,看得萧小河莫名其妙。
除了行军打仗的事儿马虎不得,其余事儿在萧小河这压根算不得什么,很快她便将嬷嬷无由头的恶意抛在脑后,继续与冬才人闲聊。
“凌儿性子不似寻常姑娘,这些年虽有本宫帮扶,但本宫人微言轻,也未让她日子好过多少,还望将军能多担待些。”冬才人浅笑道,语中没有丝毫强迫之意,仿佛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叮咛拖嘱。
面对这般态度的冬才人,萧小河自然顺着她道:“才人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公主。”
“好好照顾?满京城谁不知萧小将军风流在外,上到宠爱缠身的公主,下到红馆儿乐坊的戏怜,个个都照顾得好咧。”嬷嬷在旁阴阳怪气地开口。
“王嬷嬷,不得胡说!”冬才人心中一颤,王嬷嬷并非一开始便伺候在身旁的,当年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知情者都被冬才人打发出宫,所以王嬷嬷并不知晓许凌男子身份。
偏偏王嬷嬷心直口快,因着年纪大了资历深了,越发口无遮拦起来。
若说全然替许凌不平倒也不是,至少许凌未曾感到王嬷嬷对他有甚么感情,除了冬才人嘱托也都是躲着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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