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拒霜依稀记得,宁妍知道她从不饮酒,特选了流云阁酿造的葡萄酒,味偏甜而不涩,喝起来就像是果汁一般。
太子握着手里的酒盏,垂眸凝睇着榻上坐着的她。
两指宽的白纱遮住了她的眉眼,余下是那泛着粉霞的脸颊,和嫣红昳丽的唇瓣。
今日她涂的口脂颜色明艳,像是吸满了甜美汁液的红色莓果,微微张着露出白玉似的小齿,随着她说话间轻柔地翕合着,于他而言,是最为致命的诱惑。
“那就这样喂吧。”
太子说着已是俯下身来,将盛满了酒液的盏叼在嘴边。
他衔着酒盏,低头凑近她的面庞,那泼洒的酒液缘着盏身嘀嘀嗒嗒地落至她的身上,紫红色的汁水缘着她的衣襟滑下,水碧色的罗裙很快浸染上一簇簇紫红,尤为显眼。
岑拒霜在冰凉的酒液沾满衣襟时,就慌忙抬手摘下了眼纱。
男人熟悉的嗓音落在耳畔的那霎时,她的心脏几近是停止了跳动。
太子?!
“怎,怎么会是……”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俯身而下的太子,尚未反应过来跟前的苏祯如何变作了太子,太子叼着的酒盏已递到了她的唇边,面容相近间,两道交错的气息顿时大乱。
透亮的酒液晃着昏黄烛火,自他衔着的薄唇,紫红色的汁液顺着她微张的唇畔灌入了她的口中,蛮横地堵住了她正欲开口说的话。
“唔……”
岑拒霜微眯着眼,瞧见太子叼着酒盏的唇角勾起,笑得邪肆又恶劣,他俯身撑在她的上方,她只得往软榻上后仰着身子。
葡萄酒的清甜混杂着浓重的龙涎香,摇晃的酒液从她的唇角溢出流至下颌,缘着平滑玉白的脖颈钻入衣襟,浸得身前一片湿漉漉的,甜的腻的,微酸的微涩的,道道错乱的感觉凌乱地交织着,岑拒霜难受得紧。
唯有眼前太子逼近的面容妖异,他松口丢下瓷盏,那盏身咕噜噜地从她身上滚了一遭,沾着浸湿的酒液,再咣当一声摔碎成片。
“孤喂得可还满意?”
太子低头打量着她身上由他留下的痕迹,她往后扬起的玉颈细长,滴落成珠的葡萄酒液缘着那青色血管滑动着,探往下方被掩住的衣襟内里。
——这是他留下的痕迹。
岑拒霜望着他唇边沾着紫红色,还有好些葡萄酒液在他下颌轮廓攒积着,染着他温热的体温,又再嗒嗒地跌在她面庞,与她身上的酒液交融着。
见他的喉结动了动,太子埋下头舔在了她颈间的酒液。
“殿下!”
岑拒霜感受着脖子处被舌舔.弄的酥痒,忍不住出声唤着他。她本就怕痒,最是承受不住太子这样不遗余力的舔.弄,她下意识扭动着腰肢,却如何也摆脱不了那难耐的感觉。
“说着要惩罚孤喂酒,孤已经喂了,也该轮到孤喝了。”
太子沉声说着,他唇畔呼出的热意烧灼着她发凉的皮肤,岑拒霜脊背为之一麻,旋即她能察觉他的齿尖若轻若重地在她的颈间划过,仿佛下一刻便要透过薄薄的皮肤死死咬下,且是一口咬住她脆弱的咽喉,一击致命。
她听出太子的嗓音有些不耐,似是在生气。
她想起之前她在东宫时,从太子那里挑得了十张伶人画像,还说着要太子帮忙掌眼。难不成是自己擅自前来流云阁挑伶人,太子认为她把他的分量看得太轻,为此生气?依着太子的性情,她不把他放在眼里,定是会生气。
岑拒霜不由得蜷缩起手脚,小声说着,“殿下……今日我来就挑了苏祯一个,你帮我瞧瞧苏……”
“祯”字还没说出口,颈间的舔.舐蓦地加重了几分,混着炽烈的鼻息扑面而来,她口中的话被逼成了尖细的娇.吟,恍有一瞬,岑拒霜只觉自己像是饮醉了般,发热的感觉充斥着浑身各处,脑袋也昏昏沉沉得厉害。
待脖子的酒液被他舔.舐干净,他还觉不够似的,又伸手撷来案边的酒壶。
太子的指尖缘着她的脖颈往上,摸到她柔软的唇瓣,指腹挼搓着她嫣红的唇,“你用这里喂孤。”
岑拒霜眼角晕出的点点薄泪尤热,太子稍稍抬起头的间隙,她才得来大口大口喘气的机会。颈侧蛊虫的部分滚烫起来,如有一块烧红的烙铁,烧得她口干舌燥,她似乎听见了太子在说什么,但晕乎乎的灵台已然反应不过来太子所言。
他想要自己亲他吗?
岑拒霜迷迷糊糊地想着,可是此刻她全身发软得厉害,难以蹭起身吻到他的唇畔。
盯着太子近在咫尺的薄唇,她忽的思及,她怎么从未讨厌或是不愿意去亲太子呢?
好似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她亲便亲了,他若是亲回来,她惊慌失措之下也从来没有想过推开他。
偏偏她接受不了苏祯,甚至出乎本能地抗拒与苏祯相近,又或是抗拒与任何其余男子相近。
太子另只手拎着酒壶的动作顿在了半空,见她没有任何回应。
岑拒霜晃着胳膊想要按揉发晕的额角,却不慎打在了太子的手边。
“啊——”
她惊呼出声,须臾间,甜浓的酒香四溢,太子手里的酒壶被拨开了口,整个壶身斜斜地倒在她的身上,紫红色葡萄酒液很快透过薄薄的衣料浸入皮肤里,又凉又滑,浇淋了她浑身各处。
酒液流淌而下,晶莹剔透的汁水盛满了她的锁骨,清透的颜色衬得她皮肤更加雪白,一身水碧的衣裙早就被染就成了大片紫红色,她怔怔地伸出手想要拭去,纤柔的手掌却被另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他顺着她指节滑入指缝,将十指紧紧相扣。
太子饮着她锁骨添就的酒液,少顷便见了底,他意犹未尽地勾着笑,舌尖缓缓舔过利齿,如同凶兽享受美味时的不知餍足,总是贪得无厌。若非自己身上还有着衣衫遮掩,她只怕太子定也会缘着她暴露在视野下的各处,细细吮.吸品尝殆尽。
岑拒霜已是被烧灼的感觉烤得意识模糊,毫无疑问,太子逼近的动作在加重这发热又磨人的感官,她只想得来更多冰冰凉凉的酒液浇熄着。
“热,好热……”
她勉强睁着眼,看着太子手里变作了三个影子的酒壶,摇摇晃晃地举起手便要把酒壶抢来。
太子瞥了眼早被她倒得空空如也的酒壶,“酒里没药。”
是她醉了。
岑拒霜眨着朦胧的双眼,似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难以聚焦的视线反复盯着太子的唇畔,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嗤笑了一声,“你想亲孤?”
他顺着她的目光低下身,手掌抚过她柔顺的青丝,轻轻抬起她的后脑勺,无限度的凑近。
微暗的烛火摇曳,两个相近的影子落在墙上,彼此重合着、绞缠着,像是要揉成严丝合缝的一体,各自期待着对方的侵入与交融。
她浑身散发着酒液的甜香,还有着女子独有的幽兰气息,一寸寸缠着他的身躯。
太子正欲吻住她的唇,忽见岑拒霜蹙起眉,偏过头吐在了他的胳膊上。
第51章 宽衣 软得不像话。
太子猝不及防地被岑拒霜吐了一身。
不可名状的温热浇淋了他整个肩头, 又顺着胳膊缓缓滑落,深红色的衣袍浸湿了大片,他挪眼看去, 她的衣襟也沾染了不少痕迹。
太子垂眸望着岑拒霜, 通红的脸颊往上,她那对翠羽似的眉蹙成了一团,瞧着应是极为难受。她正虚睁着迷糊的醉眼,微张的唇畔似是想说什么,又化作喉咙里软绵模糊的话,咿咿唔唔了半刻,半个字也听不清。
“啧,真是麻烦。”
他亦是没想到, 岑拒霜的酒量如此之浅, 他叼着的酒盏本就撒了一半的酒在外,她至多只喝了半杯, 便醉得不省人事,还吐了出来。
太子褪下自己被弄脏了的衣袍扔至一边,此间间隙, 他见岑拒霜抬着虚软的手搭在了她的颈间, 纤细的柔荑在衣襟的襟口抚来摸去, 一个劲儿想要扒开衣襟, 偏偏她摇摇晃晃的手提不起力气, 润白的指尖只是在胸前虚晃着,拨不开分毫。
“热……热死了……”
他终是听清她在说什么。
这酒量浅也就罢了,看样子体内的酒劲儿还挺足。
太子顺手将她的衣襟敞开了半厘,她却还觉不够般,指尖抓着那翻起的衣襟便要往外拉得更松些, 试图能够清凉一些。
岑拒霜的衣襟处,她吐出的秽物依旧往下流淌着,眼见那污浊之物要钻入她襟口里的白嫩皮肤,太子捏着她的肩膀稍稍抬起,一把掀开她的外衫收回手中,攥成一团丢在了脚边。
“孤给你全脱了得了。”
太子又再不耐烦地解开了她的腰间系带,那罗裙尽是浸湿的葡萄酒液,深的浅的晕染了好些部分,浓郁的甜味附着在其上,挥之不去。
岑拒霜本是因裙上的甜腻酒液贴着双腿,黏得她腿间有些难受,她变作一团糨糊的脑子察觉到有人在为她更衣,便下意识地蹬着细长的两条腿躺平了不少,犹如蜷起的含羞草主动展开了浑身,由着他摆布着,迫不及待地想要他帮她褪去衣物。
太子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动作利索,不过几息的工夫,岑拒霜已是被他扒去了衣衫和罗裙,那浑身的表皮泛着霞色,像只熟透了的虾子被太子剥壳去皮,余有的雪白部分亦是透着诱人的粉红色。
此番他瞧着只剩了心衣和亵裤的岑拒霜,唤着外面的玄序去马车里取来他备用的衣袍。
他嘁了一声,“孤的衣袍都不够你穿的。”
话音落时,太子的视线落在那小小的心衣处,柔白的缎面绣着浅粉色的芙蓉花,花身绽得极美,占据了整个衣前位置,包裹住了其下的浑圆,露出曼妙的曲线。不足一握的腰身之下,两条纤长的腿匀称有致,犹如无暇白璧。
概因她生来骨架玲珑,素日里才显得弱柳扶风,其实她并没有那般瘦弱不堪。
他蓦地想起,她也是及笈的年纪了。
往常太子只当她还是个喜爱玩闹的小狸奴,再往前些时日,则是初见之时。
八年前,他初次在京中宫宴上见到她时,她还是粉粉糯糯的小姑娘,像个小团子一样躲藏在众人宽大的衣袍后,趁人不注意,一溜烟地钻进了大人的席位,扑闪的纯澈眼睛眨巴着,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忆及往事,太子勾起唇角。
他拿出锦帕为她擦拭干净身上的点点污色时,那双细藕般柔嫩的胳膊忽的抬起,勾住了他的脖子。
心衣下半遮半掩的部分影影绰绰,莹白如羊脂,她蹭起身移近,身上的温软气息盈满了他的怀里,那过分柔软的地方倏地撞在了他的手背,太子只觉自己触及的像是一团绵密的棉花,软得不像话,他的目光随着挪至了那等圆.润,即使隔着心衣,他也真切感受到了那难以言状的柔软。
噫,她究竟是由什么做的,怎么浑身能这么软?
太子顿了顿手里捏着的锦帕,燥意无端从这触碰的手背升起,横冲直撞至四肢百骸,像是有一簇簇的火加紧了升温的气势,蹴地点满了他的皮肉,越烧越旺。
此刻他与她全然相反,她柔得似棉,他却在往着另一个极端而去。
岑拒霜仍是醉醺醺的,好在她感觉到了衣衫褪去后的清凉,稍微舒适了不少,只是灵台依旧混乱不堪,她勉强回忆着醉前的零星碎片,犹记自己似乎要与谁吻了上去。
可究竟亲没亲上,她已是不记得了,只得含糊地咬着字音,“亲……亲谁……”
太子嗤笑着松开了她,“你还欠孤不少吻。”
言罢,他瞥见一旁放置着纸笔,便起身撷来笔墨,洋洋洒洒写下了几行字。
龙飞凤舞的墨色溢满纸张,太子满意地看着自己写下的欠条,觉得那落款的位置缺了点什么,又唤着玄序再去取来口脂。
那口脂是岑拒霜入住东宫时,太子让玄序去置办的,玄序不知挑什么颜色,便去胭脂铺子里,将所有颜色的口脂各买了一份回来。因其数量太多,玄序只得挑出一半带回寝殿,另一半放在了马车上,以备不时之需。
玄序取来衣袍和口脂从门缝里递给太子时,偷眼瞄着太子的神色,奇着自家殿下看上去心情竟然还算不错。
毕竟隔壁还有个被五花大绑的苏祯,先前岑拒霜口中唤着这伶人时,玄序觉得自家殿下的眼神都快把苏祯大卸八块了。
不多时,太子安置好了一切,他将印着唇红的纸张收好放入了袖中,派人把宁妍叫到了包厢里。
宁妍自是忐忑不已,这等不光彩的事被太子抓了个正着也就罢了,偏偏她带着太子尤为重视的岑拒霜玩乐沉溺男色,她感受着太子发凉的视线,埋着头小碎步一点一点挪步走着,察觉太子没有言语,她又硬着头皮,伸出长长的指尖,把近处的酒壶往前推了一推。
“二、二哥……你,你喝点。”
太子瞄了眼裹着自己衣袍的岑拒霜,后者已是紧阖着眼昏睡了过去,毫无知觉。
“孤今夜要是不来,你便要带着她在这里厮混一晚上?”
宁妍抬起头,厚着脸皮给了太子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带拒霜开开眼界,多看看……看看京中的各色人物,以免她日后一不小心,就被什么花言巧语的男人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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