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是不会有错的,有错也是带坏他们的奴才的错。
首当其冲的,估计就是太子背后的索额图与大阿哥身后的明珠了。
猛虎渐渐老去,然则幼子羽翼渐满。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身边集结了这么多人的太子爷,江南文人心中的正统嫡子。
不过,这也与他无关了。早在四阿哥被封为雍郡王时,皇上便下了密旨,命他仔细盯着京城各个皇子与大臣,三日密报一次。
也不知道是谁,如此沉不住气?
开音布抬起长枪便向地上刺去,地上乞丐“唰”的一下往旁边滚去,紧接着跳了起来。
两个士兵上前,将其死死摁住,押着便往衙门去了。
周围百姓见状,也瞧了个明白。
“真是个黑心烂肚的,原来是想要讹诈银钱!”
“平白耽误了我给阿玛买下酒菜,回去又要被念叨了。”
“怕不是哪家酒楼派来搅和生意的?”
群众里从来不缺聪明人。京城的百姓见得多了,许多便也摸出些门道,今日这事情怕不是如此简单,不然不会出动这么多官兵。
乾清宫内,Zu、胤G以及其余诸位皇子俱在。
众人扣首,起身后望向前方――
正中央设有一方形地平台,台上设有金漆雕龙宝座和雕花屏风,充盈着富贵无极的皇家气象。
地平台前有四个烧檀香用的铜胎掐丝珐琅香炉,并排放置于紫檀几架上。
屏风之后,正中间挂有顺治皇帝书写的“正大光明”匾额,下挂五龙金匾。
殿内左右两侧还挂有康熙的御笔楹联,上书“表正万邦,慎厥身修思永;弘敷五典,无轻民事惟难”。
春寒料峭,但连年灾害,国库不丰。康熙崇尚简朴,以身作则,因此屋内并没有烧地龙。
当然了后宫诸人,除却太后,上至四妃,下到答应,均是效仿此举,早早地便停了地龙,每日只烧几个汤婆子取暖,便也罢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气氛依旧凝固。
天子的威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饶是这些皇阿哥,额头也沁出了薄汗。除了福安县主,Zu。
眼前这些叔叔伯伯里,慌张者众,各怀心思。
九阿哥胤K尤甚,他身穿的蟒袍早已经被汗打湿。那张称得上妖娆的冷艳面皮,也一片惨白。
Zu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们。
究竟是谁用此下作手段?
梁九功悄悄拭了把汗,端茶的那只手却依旧稳稳当当。
康熙依旧不辨喜怒,接过茶,浅尝了一口便搁在案上。
“你们可知,今日为何叫你们来?”
“儿臣不知。”
“不知?”康熙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有些愠怒,“朕看你们倒是明白得很呐。”
只此一句反问,众人便又齐刷刷跪下。
“朕八岁即位,自继位以来,夙兴夜寐,未尝有一日懈怠,不曾忘皇父之志,”康熙看着台下的儿子们,略有一些失望,“不求你们俱能为朕分忧,有功于江山社稷。朕如同所有的父亲一样,想教你们做个品行正直的人,无愧于天地良心。”
“可是,作为大清的皇子,权势斗争之外,你们可曾顾虑百姓之苦?”
“作为Zu的叔伯,你们竟然指使人行此下作之事,”康熙怒斥道,“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开音布将乞丐的证词与查到的几两金子递了上去。
“好得很,这就是我们大清的皇阿哥。”
康熙狠狠地将折子拍在桌子上:“梁九功,拿下去让你们九爷好好看看这份证词。”
原来是胤K的几个铺子被Zu挤兑的门庭冷落,便有门人出起来了馊主意。
胤K便也同意派些人手去找些麻烦,无非就是说菜吃了不干净肚子疼,或者衣裳料子与做工不好。
可谁曾想,就演变成“吃死人”,更是惊动了九门提督开音布。
他的本意,并非和侄女争一时之长短。也只是想给这几个铺子使点绊子,毕竟八哥现在给大哥效力,处处打点却不得银钱。额娘一直不愿他与老八来往,更是不肯资助一二。
又有谁曾想,Zu竟然就在现场,还闹到了皇阿玛跟前。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本就是光头阿哥,胤K倒也无所谓。什么一撸到底,老爷子又没有圈儿子的爱好。
只看三哥,敏妃热孝剃头,不也就只是从郡王降到了贝勒。他胤K连个贝子都不是呢!
可是这个事情当真如此简单吗?
“九阿哥胤K,心胸狭隘,不思进取,特令再入上书房读书。”康熙倒也是够狠,直接把老九踢出朝堂,让他继续读书。
要知道,十三阿哥胤祥早开始已经为皇上办差,是如今太子党炙手可热的人物,更是康熙面前的红人。康熙不止一次公开表示对这个儿子的喜爱,称他“心地光明,重情重义。”
就连十四阿哥,年前也跟着胤G去安徽治理河道,开始逐渐进入朝堂了。
多丢人啊,一个办差多年的皇阿哥,再去上书房,与一群奶娃娃一起读书。
“你们几个,更当
引以为戒,“康熙又开始敲打起余下诸人,“都退下吧。”
又赏赐了一些金银字画,给Zu做补偿。
众人松了一口气,跪安之后,起身欲走。
“老大和太子留下。”康熙继续说道。
胤K气得满脸涨红,老爷子把他俩留下,这说明这事情和他俩绝对脱不了干系。
皇阿玛的心一直就是这样偏。他早就知道了。
大哥和太子的面子,倒是保全了,他老九的脸都丢光了。
八阿哥胤T给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收敛,出去再说。
偏老十这个呆头鹅,叫嚷着,“九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你不用这么害羞,去上书房也挺好的,反正打瞌睡师傅也不好意思骂你,那些功课你也早都做过。”胤M只觉得他九哥是抹不开面子。
其实他是气得!!!
“大阿哥,你来说说,什么是孝悌?”康熙猛地发问。
胤A长相英武,平素颇为豪放,连忙跪下,恭敬道:“孝敬父母,友爱兄弟,此为孝悌。”
“保成,你说呢?”
康熙态度颇好,唤了太子的乳名,似乎并不为了之前的闹剧,只是想与他们兄弟二人闲话家常。
胤i长相气质俱是上流,颇有几分清贵之气。一双杏眼像极了逝去的赫舍里皇后。
他思忖片刻,缓缓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好一个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都回去吧,写篇文章递上来,若是作不好,便也陪着老九再去读书。”
康熙只怒了一瞬间便忍了下来,打发他们回去了。
只是他们前脚刚出乾清宫,后脚康熙就狠狠往地上一扔,砸烂了他最喜欢的珐琅彩牡丹纹杯。
撺掇老九的人是老大派去的,因为老九是他的钱袋子。
“老大便也罢了,一向过于鲁莽了些,”康熙一字一句道,“可是太子实在是令朕失望,他是在怨怼于朕吗?”
父不慈,所以子不孝。
兄不友,所以弟不恭。
近来太子与索额图动作频频,结交大臣,党同伐异。江南文人更是称赞太子之贤名。
在人群中大喊“吃死人”的,便是推波助澜的太子党人。
而此时,回过神的胤K,恶狠狠道:“这次的仇不报,我也不用再去朝堂上了。”
八阿哥本有心想拦着,奈何老九是个疯起来管不住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还是个光头阿哥。
胤K生的极美,但素有“毒蛇老九”的称号。
他常常眼波一转,便是一条毒计。
那日真不是他的本意,否则也不会这么拙劣了。
只有十阿哥吗,摸不着脑袋,傻乎乎道:“九哥,报啥仇?”
“过几日你便知道了。”胤K阴恻恻地说道。
而此时的Zu,正在阿玛的书房里,与胤G一起,做出了同样的分析。
“不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Zu暗道。
第15章 舐犊情深?叔公,你不该来的。Zu老……
康熙四十一年秋,丹桂飘香,数点金黄。
Zu粗粗扫过庄子的账本,对着那凭谁看了都觉得非常好的进益,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怎得就叹起气来?”乌拉那拉慧宁柔声道,“你才七岁,又不是七十岁。”
“额娘知道你聪慧过人,是个有主意的。但不论是遇上了什么问题,都有阿玛和额娘,做你的后盾。”
Zu扑进乌拉那拉氏的怀里,嗅着额娘身上特有的味道,像晒过阳光的棉花一样,暖暖的。
她心道,旁的问题都好说,唯独此事,额娘不能知道。
距离弘晖的死亡时间越发近了。而被担忧的弘晖,看着造化脸上的抓痕,正在与花臂对峙――
“谁让你天天欺负造化的?”
弘晖抬手,控制住力度,轻拍大胖猫的额头两下。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教训,妹妹也不会放过花臂的。
到时候可能就不是轻拍额头了,搞不好还附赠大嘴巴子。
造化似乎也是听懂了,嗷呜嗷呜地附和着。
但是花臂无所畏惧,这两下跟挠痒痒一样。
其实它是和造化闹着玩呢,这么多年,它一直拿造化当暖床小弟。冬天枕着造化睡觉什么的,太暖和了。
它其实一直是收了爪子的,这不是刚刚玩的太嗨了,不小心伸了爪子出来。
之前有个仆人替换了造化的镶金玩具球,想拿出去换钱,照顾造化小福子还没发现呢,房中便响起一阵惨叫声。
只见一只黑白色狸猫左右开弓,上蹿下跳照着那个仆人的脸,邦邦就是几拳。
弘晖一把将胖狸猫捞起来,便去前院继续做功课了。
瞧他这个活泼的样子,Zu无法想象他会在明年生病,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其实药方她现下已经拿到了。她发愁的是如何制药――这个药方并不是中药药方。
她需要用于蒸馏过滤的玻璃器皿,更需要懂得现代制药的人来帮她。
苏文正在想办法学习她给的资料,加紧制造所需实验仪器。
但是Zu还是很不放心。
她不知道,之前她碰见的那个假道士,便是破局之关键:
在他穿来之前的那个世界,化学是包含制药的分支的。且他来到清朝以后,也被老道士按头,炼了两年丹药。
回看这一年多,她的庄子铺子已经颇具规模,更是慧眼识珠,发现了许多杰出女性。
比如给她接生的祁太医的妹妹,祁书意,已经同几个医女一起,开办了女性诊所。
不仅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乐意请他们诊治,她们还经常义诊,许多妇人,包括农妇和女工,也因此受益。
……
去岁,她和九叔的商战也是开展的颇有意思,今天你降价,明天我推出vip政策,两方缠斗不休。只恨不得在铺子门口拉踩对方了。
“我们用的可都是第一等的蚕丝制的衣服,可不像某些小门小户,棉花都是给小老百姓穿的。”
一群穿金戴银的妇人便进了九爷的铺子。
“我们这个棉花做得衣服,可是皇太后都在穿的。蚕丝的衣服再稀奇,那也是有得。可是各位大人都追随当今,崇尚简朴,两袖清风。”
“本店郑重承诺,每卖出一件衣服,便会捐给灾区两个铜板!各位妇人不只是在买衣服,还更是在行善积德。”
一群妇人便急急止住脚步,为了老爷的官声,也为了自己的仁善名声。扭头去了Zu的铺子。
“谁知道你们最后捐不捐!”九爷手下的掌柜气得不轻,一张脸已经变成猪肝色。
周围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是呀,谁知道他们到底把这个钱怎么样了。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的铺子每日卖出的数量,大家也有计较。我们要捐的银子,每十日着人抬去提督衙门,在座各位皆可见证!”
这事其实是Zu一早就想好的,并非全然是为了与九叔争地盘。毕竟九叔的实力不容小觑。
于是,京城的老百姓们,今天一股脑排在这边,明天一股脑去那家――哪里优惠大,他们就去哪里。
Zu与胤K的生意,那可谓是红红火火。
就在这,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较量中,Zu倒也摸清了几分九阿哥的脾性――
阴险是真的阴险,狠毒是真的狠毒。
胤K生的好,一双桃花眼,眉目如画。他面容颇有几分阴柔,却不失俊俏,笑起来更是颇为清雅。
可是只有他的门人才知道,他这一笑,多少人又要倒大霉。这位爷一贯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起来比谁都疯,活脱脱一条疯狗。
但是偏他还是有些原则的,之前那般拙劣的栽赃,绝非他的真实水平。
其实他们和八叔关系尚可,毕竟两家是邻居。胤K时常来找八阿哥,少不得与Zu他们打过照面。
若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倒也不是。他们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毕竟在这个时代,九阿哥胤K喜爱经商,一直被视作是不够上进,康熙更是没少批评他“与民争利”。
他与Zu,却是难得的棋逢对手。
别看他几次与Zu交手处于下风,但作为表面上大千岁的人,实际上是未来八贤王的钱袋子的“财神九”,在京城之外,亦是实力不凡。
江南地界,大小商人,实力盘根错
节,更有许多商会会长,唯九阿哥马首是瞻。
至于胤G,每次见到老九,依旧是阴着一张脸,甚至懒得多看两眼。
虽然胤G一向是面无表情,颇为严肃,但是面对老九,周身的寒气都能再添几分。
若说与老八的关系是,政见不合,彼此争斗。那对老九,用现代人的话说,就是纯恨。
毕竟自小因为剪狗毛便结下了梁子,长大后胤G更是看不惯老九的做派。前世今生,俩人都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
Zu正盘算着,雍郡王府上却接到了南巡的圣旨。
“朕欲巡视南河。皇太子胤i,雍郡王胤G与十三贝子胤祥随驾。”
从圣旨看来,虽然最近索额图一党行事骄横,到底皇玛法是在意这个一手拉扯大的太子二伯,此次南巡,点的都是太子一党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放心太子留在京城,因此特地带在身边。
Zu毕竟是缺乏政治经验,虽然智商颇高,熟读史书,人情也称得上是练达。到底是带了几分现代人的天真。
她总以为康熙就如同她前世在书上看的那样,对这个又当爹又当妈带大的儿子,是舐犊情深。只是后期年老,太子又荒唐,才酿成最后的惨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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