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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棉花花【完结】

时间:2025-03-04 14:47:52  作者:棉花花【完结】
  食人鼠,是湿热的南界特有的产物。
  较之寻常的鼠类,更加凶猛、强悍。
  阿季朗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
  在他出发之前,阿季尚有一丝犹豫。
  今见他带着梅川平安归来,最后的一点不放心,也放心了。
  梅川迷茫地看着他们,一头雾水。
  少顷,周遭安静下来。
  有副将来报:“将军,杨晋带来的兵马,未战死的,已投降了。”
  阿季点头:“将他们押至宫门下,待看完了戏,恕他们回原籍。”
  “是。”
  “另则,星阑已探到齐兵的窝点,你带些人马,随他过去,将他们收拾了。”
  这时,梅川已悟出真相。
  轮回百般劫,风吹几度清。
  所有的事情就像散碎的石粒,串联起来,是一个圈套中的圈套。
  阿季比她想象中更有谋略。
  星阑比她想象中更机智。
  她想了想,跟阿季说道:“放过薛王后吧。莫要伤了她的性命。着人将她送回锦都。”
  阿季思忖一番,道:“好,听你的。”
  他揽着她的手,一直未松开。
  他看着她的面孔缓缓平静下来。
  他知道,她已明白。
  “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他在她耳边道。
  “你方才说的戏,是什么?”
  阿季仰头看了看天色,道:“戏该开始了。”
  他将梅川抱上马,说了四个字。
  “随我进宫。”
第117章 药不能乱开
  千秋殿。
  红霞浮在瓦尖。
  檐下,朱瑁留下的相思鸟,从天明起,便深深浅浅地唱着相思。
  小宫人往鸟笼的食槽里添了些食,相思鸟唱得更欢了。
  镂空的雕花窗桕,透入细碎的光。帷帐之中,印香燃尽。银红蝉翼纱床帐,摇晃着光影,杨令佩猛地坐起身来,浑身的汗。她大口大口地喘气:“鸿鹄!鸿鹄!”
  鸿鹄连忙碎步跑了过来:“娘娘,您醒了?”
  杨令佩环顾左右。
  还好,是梦。
  她仍在千秋殿里。
  鸿鹄大约近来看到太多次主子不同于常态的模样,走上前,熟稔地用手为主子轻轻抚着背,就像安抚睡不稳的婴孩。
  杨令佩伸手撩开蝉翼纱,看着窗桕,怅然若失道:“今儿天怎么亮得这样早?”
  鸿鹄道:“娘娘,现已卯正二刻了。”
  “这样晚了?”杨令佩诧异道。
  鸿鹄道:“奴婢昨晚见娘娘在榻上翻来覆去,睡得晚,今日便没有唤娘娘早起,让娘娘多睡会儿。”
  “鸿鹄——”杨令佩又唤一声。
  “娘娘,奴婢在这儿呢。”
  “父亲来梦中向本宫道别。他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杨府的槐花树,连根枯萎了……”杨令佩喃喃道。
  鸿鹄笑着劝慰道:“您忘了?杨大人去了兖州。约莫今日就该回京了。杨大人最疼娘娘,必会护着您。槐花树吗?好端端的,怎么会枯萎呢?杨府的槐花,满京城都是有名的。一年盛似一年才对。”
  “鸿鹄,父亲是真的疼爱本宫吗?”
  杨令佩将头靠在床柱上,小声念叨着。
  鸿鹄忙道:“那是自然。若不疼爱您,当日怎会早早为您谋好了前程,想法子让您进了东宫呢。”
  “是为了杨府谋前程吧。”
  鸿鹄用铜盆打来温水,麻利地伺候主子梳洗。
  她用毛巾蘸了热水,擦着杨令佩身上的汗:“娘娘,您莫要想太多。您近来身子虚得很,日日熬煎、苦思,若坐下了病,可就太不值当了。您为国之母,该长命百岁。”
  擦了汗,换上清爽的衣裳,床帐拉开,杨令佩渐渐地回过神来。
  鸿鹄按照往常那样给杨令佩的腰间绑上棉枕。
  杨令佩坐在妆台前,道:“离午时只有两个多时辰了。”
  苻妄钦说,午时不见人,便让全城人陪葬。
  怎的现在还不见杨令休进宫回话呢?
  从各州筹措的兵马行到了何处?
  有没有从城中找到全贵妃的踪迹?
  宫中安静得异常,安静得可怕。
  鸿鹄为杨令佩戴上凤钗,道:“娘娘,奴婢不信,那个狂徒真的敢把您怎样。您是先帝遗孀,名正言顺的中宫,且有龙脉傍身,无甚错处。他若敢毫无名目,对您不恭,天下人都容不得他……”
  杨令佩听到这里,忽地烦躁起来,抬手一巴掌,打在鸿鹄脸上。
  “先帝驾崩时,向阿五传话的花房小太监,你做甚要放他出宫?本宫行事,向来滴水不漏,可偏偏被你这小蹄子漏了一环。若是那小太监在外胡说个什么,被有心人听到了,定无端起祸!”
  鸿鹄自知理亏,瑟瑟缩缩的,一声也不敢出。
  杨令佩压住心头怒火,命鸿鹄:“去医官署,把今日的安胎药拿回来。”
  她憎嫌鸿鹄。却又离不得鸿鹄。
  事到如今,如行孤木之上,能陪伴她一起的,从始至终,只有鸿鹄。
  这个从小伺候她的丫头。
  这个一心护着她的丫头。
  鸿鹄领命去了,走几步,回头看一下,生恐主子又有什么过激之举。
  自打入了千秋殿,主子的性情阴晴不定。一会儿暴雨,一会儿艳阳。她摸不透。时时刻刻恐惧。
  今儿的宫廷真安静啊。
  就连花花草草,都耷拉着脑袋。
  鸿鹄心事重重地走到医官署,那素日开药的秦医官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将药递给她。
  秦医官恭敬道:“鸿鹄姑娘,臣等许久没为娘娘请脉了,娘娘的胎一日大似一日,现已六个月了。有道是看症下药,臣不知娘娘的脉象,恐下药不知轻重。”
  鸿鹄警惕道:“秦医官怎生今日这许多话!按娘娘的旨意来便是!”
  秦医官心头的疑云越发重了。
  事实上,他起疑已经不止一日两日了。
  这里头有个缘故。
  杨令佩自小产过后,为了掩人耳目,让阖宫知道中宫胎像无虞,故命鸿鹄日日往医官署取安胎药。
  有道是:过犹不及。
  太谨慎了,反而让医官心里头打鼓。
  秦医官小心翼翼地提过两次要请脉,均被回拒。今日再提,鸿鹄又这般恼。
  秦医官道:“凡事都该听娘娘的命。唯独,药不能乱开。臣是医者,有医者的顾虑。开错药的罪名,臣担不起。”
  鸿鹄听了,说了句:“那便不开了。”
  说完扭头就走。
  行至御湖边,有人拍她的肩膀。
  她心里烦躁,正待骂上几句,双手却被扭住,拿绳子捆了起来。
  鸿鹄连忙开口呼救,嘴巴却被堵住。
  她转身,看到一个身穿葛布衣裳的女子,正冷冷地看着她。
  这女子的面孔,鸿鹄有些熟悉。
  再一想,打了个寒颤:她不就是从前跟在全贵妃身后,与之形影不离的那个古怪女子安香吗!
  上次因为偷遗诏,被打个半死。今日她怎如此大胆,闯入宫来!
  鸿鹄口中含糊不清地叫唤着什么。
  安香道:“我带进宫一个人,想来鸿鹄姑娘是识得的。”
  她唤了声:“过来吧。”
  枯败了的芦苇丛后头,走出一个矮小的人来。
  鸿鹄瞪大眼,拼命摇着头。
  她放出宫的那个花房小太监,怎会出现在这里?
  鸿鹄环顾四周:侍卫呢?御林军呢?
  安香仿佛知道她心里想什么,道:“堵住你的嘴,并非怕你呼救。今时今日,宫中的情形,你呼救也是没用的。”
  凉风拂面,安香置身于宫墙黛瓦之中,想起遭杨家陷害,关入狱中,遭受种种酷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情景。
  她面无表情道:“堵住你的嘴,因为我嫌吵。”
  杨令佩左等鸿鹄不归,右等鸿鹄不归,焦躁地在殿内走来走去。
  相思鸟唱得她心烦意乱。
  索性一把抓出鸟来,掼在地上。
  那鸟前一霎还在欢唱,转眼,一动不动。
  终于,身后,脚步声响起。
  杨令佩道:“取个药而已,怎生去了这么久。你办事越发不稳牢了——”
  “他留下的相思鸟,好歹是个念想,你何必如此狠心。”
  杨令佩猛地回头,看到了她此生最为厌恶的一张脸。
  梅川手中捧着鸟,轻轻说了句:“笼中不相思,岂知无他人?”
  杨令佩心口怦怦跳着,却强作镇定,浅浅笑了笑:“全贵妃来了。本宫这些日子,着实惦记你。先帝大行,若你在,本宫也可得臂膀。”
  “他是怎么死的?”
  “端王所为……”杨令佩在腹中编排着措辞。
  梅川看着她的眼睛。
  “宝林——”
  好久好久没有人这么唤她了。
  梅川这么一喊,好似杨令佩还是昔日在东宫清和院那个事事小心、处处周至的杨宝林。
  那时候,朱瑁对她笑一笑,她便可以开心好多天。
  “我见到他了。”
  “谁?”
  “朱瑁。”
  杨令佩一凛:“全贵妃在与本宫说笑吗?”
  梅川步步走近她:“你有没有想过,朱瑁可能没死?”
第118章 屠杀是假
  杨令佩笑了笑,脸上的胭脂像久病的人咳出的潮红。
  “本宫亲自治的丧,焉能有假。”
  “是吗?”
  梅川看着她的眼睛,略带嘲讽地问道。
  杨令佩目光躲闪着,移向庭前李花树那无叶的干枝。
  她回忆着那日的事由……
  她捅了朱瑁一刀后,离开了文德殿。中间有一段时间的空白。待她回来,朱瑁已经入殓、进棺了。她自然不会再去翻看。本来,她从未质疑过这个问题。今见全贵妃如此笃定地提及,又因这两日多梦多思,神情恍惚,杨令佩心底不由自主地疑惑起来。
  她是惧怕的。
  她在竭力压制着她的惧怕。
  “宝林,你看,那是谁?”
  梅川指了指西面。
  数月前,杨令佩命人在千秋殿西面植了一大片的雪松。雪松苍翠威武,冬日也不凋敝,给沉寂的千秋殿增了不少英气。
  杨令佩顺着梅川的手指看过去,口中“啊”了一声。
  朱瑁就站在雪松后头。
  那张脸啊,她自小便刻进心头的脸,那么熟悉,那么荒凉。
  朱瑁表情僵硬地看着她。
  她猛地退后几步,拼命地摇着头。
  “不可能,不可能的……”
  雪松后的人,被阿季带走。
  杨令佩闭上眼,再度睁开,朱瑁的面孔已然不见了。
  她脸色苍白,跌坐在地。
  梅川盯着杨令佩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沉声道:“宝林,太子爷就在跟前儿,你不去寻他吗?”
  宝林。
  太子爷。
  梅川故意用从前的称谓,让杨令佩本就溃散了的心绪更加迷乱。
  雪松一簇簇枝叶交错,伸展开一片绿色的云朵。
  杨令佩抱住头,蓦地好似回到了在东宫的时候。
  她望向雪松,流泪道:“爷,妾身的鸡汤,你怎么从来不肯喝一口?”
  梅川看着她悲戚的模样,想起与她的第一次交谈。
  半年多以前,朱瑁奉旨去西都剿匪,身受重伤。梅川前去医治。马车临出宫,杨令佩来送别。她对梅川说,只要梅医官肯真心助爷,待爷有了来日,必不负梅医官,妾身甘愿居梅医官之后。
  那时候,梅川觉得她年纪虽轻,但老成持重,且心里是真的有朱瑁的。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随着境遇的改变,人也变了。
  她做了帝王的女人。
  要的越来越多。
  在意的越来越多。
  也越来越害怕失去了——
  好不容易握紧的,怎么能丢呢?
  梅川的声音缥缈若云。
  “太子爷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听了这话,流着泪的杨令佩忽然大笑起来。
  东宫与千秋殿,在她眼前交替。
  哭哭笑笑,宛若痴傻。
  她从地上爬起来,用金丝袖口拂了拂眼角:“爷若想赐死我,直接下旨就是,何必如此迂回?”
  梅川拍了拍手。
  安香带着鸿鹄和花房的小太监走了过来。
  安香扯开鸿鹄口中的布条,鸿鹄红着眼圈儿,大声喊着:“娘娘,奴婢对不住您,奴婢没想到,他们会找到小安子。”
  杨令佩看着他们,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一身戎装的苻妄钦,明白了今日宫廷异常安静的因由。
  “爹爹不会来了,哥哥也不会来了,只剩我一个人,只剩我一个人……”她喃喃念着。
  时允拎着刘蟠走过来。
  早在两个时辰前,时允已带兵拿下了宫禁。
  漫说侍卫兵甲,现时的宫廷,便是炸了雷,也不会有动静。
  刘蟠仓皇道:“娘娘,杨大人兵败,已身首异处了……”
  大势已去。
  惊到极处,痛到极处,杨令佩反而没有悲伤之色了。
  她看着鸿鹄,呆呆地笑了笑:“鸿鹄,你瞧,本宫的梦竟成真的了。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他昨晚还来向我道别。他就站在石阶处,就是这里。他穿着青色的衣裳。爹爹爱青色。爹爹说,世家大族,云在青天,方显贵重。爹爹问本宫,垂杨体近日练了不曾。爹爹说,本宫比长姊聪慧,从小儿,字也写得比她好,性子也比她机灵。爹爹说,长姊没做好的事,本宫一定能做好……”
  她缓步走上前,摸了摸鸿鹄的脸:“爹爹高估本宫了。本宫还不如长姊。起码,爷是从来没想废了长姊的。对不起啊。本宫对不起爹爹,对不起杨家。本宫太想保住这一切了。本宫听不得爷说‘厌弃’二字。本宫害怕他当真废后,立妾室子。鸿鹄,走到这一步,你说,本宫是不是错了?”
  鸿鹄哭泣道:“娘娘,您心里是有陛下的。”
  阿季拱手向杨令佩,道:“请娘娘移步宫门口。”
  杨令佩看向阿季,凄楚道:“苻将军,你把爷带到哪里去了?本宫想再瞧瞧他。本宫横竖是有罪之人,就成全本宫这个念想吧。”
  “待娘娘移步宫门口,便能见到陛下。”
  阿季撒了谎。
  方才那人,并不是朱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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