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的宿敌。
祝遥栀正打算出门去吃点好的,曲涟就敲响了她的房门,“遥栀,你在吗?”
“曲姐姐。”祝遥栀走去开了门。
“你今日这身也好看。”曲涟眼前一亮。
“谢谢曲姐姐。”祝遥栀开心地转了一圈,裙摆飞旋如绽开的花。
她留意到曲涟手里捧着一个不小的玄金玉盒,就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这是大师兄托我拿给你的药。”曲涟说,“因为你今天没去玉衡阙的授课庭,就只好让我转交给你了。”
祝遥栀不是很想要,就说:“不用了,曲姐姐帮我还给他,我有应泊川给的药就行了。”
其实都是些轻伤,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曲涟哎了一声,“真的不要吗?都是高阶丹药,我师弟还炼不出来,他可馋了。”
“不要。”祝遥栀坚定摇头。
她不想要李眉砂的药,她只想把他打一顿。
“好吧。”曲涟只好收了起来。
祝遥栀戴上面纱,又捏诀易了容,才挽着曲涟的手臂往外走,“曲姐姐,我请你吃饭,我们再去吃一顿琼灵宴,去去晦气。”
“走,我刚好有事要跟你说,我们边吃边说。”曲涟和她一拍即合。
琼灵宴是专供修士的盛宴,所有菜肴都蕴含丰富灵气。膳堂最高一层的雅间折叠了时空幻术,她们泛舟于漫山枫霞中,一边赏景一边吃饭聊天。
祝遥栀舀了一勺雪蟹羹,问:“曲姐姐想跟我说什么?”
曲涟双手捧脸,一本正经地说:“我怀疑,大师兄喜欢你。”
“什――”祝遥栀一口汤噎在喉咙里,差点把自己呛死,“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曲涟一边拍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说:“真的,刚才他不但托我给你送药,还跟我打听你。”
祝遥栀喝了一口茶清嗓子,才说:“你想太多了。”
李眉砂只是怀疑她和孽物有染,所以想要摸清楚她的情况而已。
曲涟晃着她的手臂,认真地说:“你难道没发现?昨天大师兄一直看着你,今天还关心你。大师兄跟你说话的语气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祝遥栀笑了一下,“那当然不一样,他想杀我。”
他们这对宿敌都想要对方去死,干架的时候当然要全心全意观察彼此的一举一动,李眉砂要是不看着她,早就被她捅了好几剑了。
“可我觉得大师兄对你有意,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曲涟还在执迷不悟。
祝遥栀有些无语,“他对我确实有意――杀意。”
不是吧,这姐怎么还嗑上他们这对宿敌了?
她夹了一筷莼菜鲈鱼,随口一问:“所以,李眉砂跟你打听我的时候,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我跟他说了你和司空玉还有游轻容之间的爱恨纠葛。”曲涟嚼了嚼嘴里的葡萄,眨眨眼睛,“大师兄好像有些吃味。”
“我跟他们哪里来的爱恨纠葛。”祝遥栀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他能吃什么味啊,你一定是看错了,李眉砂一定觉得,我脚踏几只船,行事作风和那些魔修差不多,然后更想杀我了。”
曲涟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真的,你怎么就不信呢!讲道理,我大师兄比起司空玉和游轻容好多了,至少大师兄不会沾花惹草啊!”
司空玉和游轻容都不知道是几手的炉鼎了。
祝遥栀:“他是不沾花惹草,但他会杀人啊!”
喜欢李眉砂?谢邀,她还没有喜欢被家暴的癖好。
曲涟还想挣扎着再说什么,祝遥栀连忙她盛了一碗汤堵住她的嘴,“曲姐姐,你喝喝这汤,等会就凉了。”
祝遥栀可不想再继续谈论什么破宿敌,影响她吃饭的胃口。
一顿饭吃完,曲涟拉着她去逛街,祝遥栀含恨买了好几顶幕篱。
曲涟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买这么多?你之前不是已经有一顶幕篱了?缀着羽毛那一顶,挺漂亮的。”
祝遥栀咬牙:“那一顶昨天被李眉砂劈飞了。”
“啊……”曲涟讪讪住嘴了。
她换了一个话题:“我下午回摇光阙,扶微长老的灵符课我要去听,遥栀要不要过来玩?”
祝遥栀摇摇头,“算了,我只擅长画冰符。”
曲涟就说:“那你可以去玉衡阙啊,不过不知道大师兄下午还在不在授课庭。”
祝遥栀嫌恶地“咦”了一声:“我才不去,我要回去睡觉。”
跟李眉砂打了一架简直是元气大伤。
曲涟点点头,“好吧。”
和曲涟分别后,祝遥栀晃悠回流觞阁,可惜她还没躺上她的小床,系统就说:“司空玉的悬赏任务还没完成,你要跟着他再去一趟翠岚城。”
祝遥栀坐在床上,双手抱头,“他没事吧?都这么危险了还敢去?”
昨天梦惊鹊掏他心窝,居然没有给他掏老实。
系统说:“今天十五,翠岚城会开长生宴,不可错过。”
祝遥栀:“那他就不能等下个月十五再去吗?不怕又被魔修给抓了?”
“悬赏台的悬赏一月一清,月底就会过期。”系统说,“因为怕被魔修抓,所以你必须去。”
祝遥栀只好把刚脱下来的鞋袜又给穿了回去,“我服了,我上辈子是挖过他家祖坟吗?真是欠的。”
她把幕篱扣在头上,生无可恋地出门去悬赏台。
一到悬赏台,祝遥栀就看见了司空玉,这人是真爱穿白色,去哪都是一身白衣。
祝遥栀走过去,没忍住问:“讲真的,你不去翠岚城会死吗?”
“师姐,”司空玉一听她的声音,面上一喜,“有师姐在,定能护我无虞。”
祝遥栀:“少来道德绑架我,贱人。”
司空玉也是个人才,被她骂了脸上还是笑意清浅。
祝遥栀不想多说,伸手就想召出一座飞舟,司空玉却说:“师姐可有什么法子,让刀宗首席与我们同行?”
祝遥栀听得怔了一下:“你发什么神经?”
让李眉砂跟他们一起?怎么想的。
司空玉说:“我刚才在悬赏台看见他,就邀请他同行,但他拒绝了,而且他似乎很厌烦我。”
祝遥栀轻嗤一声:“你算什么,他一见我提刀就砍。”
司空玉温声细语地说:“师姐跟他是宿敌,但我会一直站在师姐这边。”
祝遥栀搓了搓手臂:“你快别说话了,怪恶心的。”
司空玉完全不怕被她骂的,还想再说些什么:“师姐,我……”
但他的话被清冷的少年声打断:“祝姑娘。”
祝遥栀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浑身都绷紧了,手指一动就要把霎雪剑召出来。
不过这还是在人来人往的悬赏台,李眉砂应该不至于直接和她打起来。
祝遥栀转身一看,果然是李眉砂,少年还是一身黑,神色冷淡。
她的语气算不上好:“有事?”
李眉砂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隔着幕篱与她相望,“祝姑娘也要去翠岚城?”
祝遥栀“嗯”了一声,心想这什么不痛不痒的问题。
没想到李眉砂的下一句是:“我与你同去。”
祝遥栀:?
这是干什么?难道李眉砂还在怀疑她,所以想要跟过来监视她?
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旁的司空玉说:“首席方才不是拒绝了我?”
李眉砂直接无视他,只看着祝遥栀。
祝遥栀说:“你想来就来,随你。”
翠岚城既有神鬼不知的长生宴,还有不少魔修,李眉砂虽然人很讨厌,但他的实力摆在那里,不用白不用。
她说完,抬手召出飞舟踏风而上,直接往翠岚城飞去。
祝遥栀完全不想管李眉砂和司空玉,绝了,黑白双煞一样,一个比一个恶心。
片刻后飞舟抵达了翠岚城。
祝遥栀不想被人围观,所以她提前收了飞舟,御剑轻灵跃下,在无人处落地收剑。
该说不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她一落地,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李眉砂。
少年的手还虚搭在刀柄上,应该是御刀行至翠岚城。
见她看过去,李眉砂的手下意识垂了下来,离开了那把长刀。
不过祝遥栀没有留意这个细节,她只是用眼角余光一瞥,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祝姑娘,昨日是我误判……”李眉砂开口唤她,字句稍缓,像是斟酌了一番才开口。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司空玉就乘着飞舟抵达,他一落地就向祝遥栀凑了过去,“师姐,我就知道你会等我。”
“……”祝遥栀不想跟神金说话,扭头就走。
至于李眉砂那句没说完的道歉,她并不在意,估计是以退为进想让她放松警惕,好抓住她的把柄。
她才不会上当。
祝遥栀想打听消息,于是走进了一家热闹的客栈,一楼的大堂里有不少人在吃饭闲聊,她在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因为刚吃饱,所以只点了一壶茶和一碟绿豆糕。
几乎一坐下,祝遥栀就发现腰间的玉牌在发光,她一看过去,果然发现了游轻容。
游轻容一身竹纹青衫,穿得没有那么不守男德了,还用法术易了容,不过她修为高,一眼就看了出来。
“游轻容,过来。”祝遥栀直接传音进他的识海。
游轻容抬头看见她,立刻走过来坐下,“大小姐怎的也在这?”
“我还想问你。”祝遥栀只觉头疼,“不是说了让你待在刀宗不要乱跑?魔教可还没有放过你。”
“有大小姐在,我才不怕什么魔修呢。”游轻容唇角绽出笑意,露出虎牙。
正在这时,李眉砂和司空玉几乎是同时落座,这张桌子的四条长凳顿时都坐满了。
祝遥栀简直是一头雾水,“不是,怎么都坐这里,别的桌子也没人啊。”
干嘛非要跟她挤一张桌子?
“……”
“……”
“……”
那三人都没有吭声。
过来上茶的店小二似乎也察觉他们这桌的氛围不太对,把茶和糕点放下后就赶紧走了。
李眉砂伸手倒茶,他只倒了两杯,一杯给祝遥栀,一杯给他自己。
祝遥栀没拿那杯茶,反倒是游轻容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皱眉说:“这茶不好喝,大小姐不如跟我到楼上的雅间,我给你沏灵茶。”
“得了吧,出门在外还是将就些。”祝遥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司空玉拿出江天月递给她,“师姐,这是你昨天落在我这里的面纱,多亏了师姐,我才能从魔修手里逃出生天。”
祝遥栀瞥了一眼那方面纱,说:“我不要了,给你。”
毕竟魔修为了引她出来,还盯上了司空玉和游轻容,司空玉在翠岚城,最好还是变幻形貌和气息。
游轻容有些不满,他不清楚昨天的情况,女修把面纱落在一个男修身上,听上去就很暧昧。
没想到,下一刻,一顶幕篱就扣到了他头上。
祝遥栀把幕篱扔给游轻容,然后说:“你也戴上,别抛头露面了。”
这话单拎出来听,倒是有些促狭之意,更别说他们两人都戴着同样的幕篱。
游轻容顺势说:“好,我只给大小姐看。”
“……”李眉砂握着茶杯的手有些用力,骨节微微发白,杯中茶水晃荡不止。
他搁下茶杯,问祝遥栀:“何故要他们掩去相貌?”
祝遥栀拈起一块绿豆糕,随口说:“因为我想。”
她吃完了手里的绿豆糕,发现李眉砂还在看着她,少年目光幽幽,带着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祝遥栀忽然反应过来,司空玉有她给的面纱,游轻容有幕篱,而李眉砂什么都没有。
她头也没抬,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你就不用了,你可以辟邪。”
李眉砂:?
第56章 修罗场
祝遥栀被迫和三个男的共坐一桌, 死对头李眉砂还在坐在她对面,让她有点难以下咽。
她真的很想带着她点的茶和糕点去另外一张桌子坐着,但又舍不得窗外的景色。客栈院子里种了一树槐花, 开得热烈,有几枝伸进来,淡雅槐花香沁人心脾。
想吃妈妈做的槐花糕了。
可惜祝遥栀的思乡之情被打断了――
游轻容一听刚才祝遥栀说李眉砂能辟邪, 就笑着说:“首席凶名在外, 能止小儿夜啼, 魔修一看到你得绕道走, 确实辟邪。”
李眉砂十指交叉搭在桌上,手指上的玄金护甲寒芒凛冽,带着从容的压迫感。
他掀起眼睫, 眼角余光轻扫游轻容, 声音疏离泛冷:“总好过你四处留情,被追着讨情债。”
“……”游轻容一噎。
司空玉面上神情也不太好看。
而那后半句让祝遥栀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了,她也是“被追着讨情债”。
李眉砂确实有本事,短短一句话就内涵了三个人。
司空玉很快说:“师姐, 我能和以前一样唤你‘遥栀’吗?”
他这句话着重突出“从前”,一字一字唤她名字, 像是在强调和炫耀。
“滚。”隔着幕篱, 祝遥栀白眼一翻, 放下了手里刚拿起的绿豆糕。
很好, 她现在彻底没了食欲。
游轻容嗤笑一声:“自作多情。”
司空玉有些受伤, 看着祝遥栀说:“师姐, 你明明还喜欢我……”
祝遥栀还没开始骂, 李眉砂先开口了。
少年冷声质问:“你有证据?”
祝遥栀无语了一瞬。
李眉砂不愧是管执法堂的, 一开口就好像要给司空玉判罪。
司空玉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场就沉默了下来。
李眉砂的声音阴森森的:“无凭无据,就莫要空口污人清誉。”
游轻容也说:“这岂不是小人之举?”
“……”司空玉一时无言。
而游轻容转而对祝遥栀说:“大小姐,既然你爹把你托付给我,我肯定不能让一些卑鄙小人接近你。”
祝遥栀嘴角一抽,虽然的确是她小爹让她找的游轻容,但怎么就被他说得像是托付终身一样?怎么听怎么怪。
不过她没有说什么。毕竟相比宿敌和司空玉,还是游轻容看着顺眼一些,虽然也没有顺眼到哪里去。
李眉砂对游轻容冷冷而视,“对他人的言辞过度解读,也是小人之举。”
“首席看着是块木头,没成想如此能言善道。”游轻容手指握成拳,估计被气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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