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眉砂很快说:“放心,这些都是空的。”
“那就好。”祝遥栀才敢把那块陨石拿出来,温凉光润,摸起来犹如上好的美玉。
司空玉说:“所以,我们只要带着这块陨石睡一觉,就是进长生宴?”
“试试咯,”游轻容耸肩,“反正现在也不算晚。”
祝遥栀下意识看向窗外的天色,炽盛阳光有些浅淡,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左右,日头就要西斜。
“我去要几间房。”她转身下楼。
店小二为难地说:“客官,因为十五长生宴,我们这其他房间都住满了,只剩那间被撬了锁的。”
只剩一间房……
祝遥栀一想到要和那三个男的睡同一间房,就开始脑壳疼。
不行,绝对不行!
她摆了摆手,说:“那我去别家客栈看看。”
店小二说:“整个翠岚城的客栈都这样,这么多人过来求仙缘,包住满的。客官,不是我说,最迟也是昨夜来住店,您现在要住,哪里有空房啊。”
不信邪的祝遥栀,跑了几家客栈,一问都住满了,最后只好垮起个脸回了一开始那间房。
李眉砂靠窗闭目养神,一听见她的脚步声就睁开双眼看了过来。
祝遥栀无奈地摊开双手,“没有别的房间了,只剩下这一个。”
这个房间不算宽敞,四个人站着已经显得拥挤了,特别是身高腿长的李眉砂,总觉得他待在这间屋里是一种委屈。
李眉砂对祝遥栀说:“你睡床。”
祝遥栀“呵呵”了一声:“我想去睡屋顶。”
谁要跟这三个男的一起睡?她又不是变/态。
李眉砂说:“不安全。”
祝遥栀隔着幕篱对他翻白眼,“反正我不想跟你一起睡。”
估计睡一半得打起来。
游轻容说:“大小姐还是睡床上,我睡地板就行。”
祝遥栀:“你挂窗子外边睡。”
“不要嘛……”游轻容委屈巴巴。
司空玉就说:“你们合欢宗风评如此,怨不得别人。”
李眉砂解下腰封上的四道玉简,说:“玉简里各有一座空置的洞府。”
然后他捏诀在房间里布下禁制。
游轻容和司空玉没意见,各拿了一道玉简。
祝遥栀屈指,将悬在她身前的那道玉简弹了回去,“不用了,我有画境。”
开玩笑,死对头的洞府她才不想住,万一里面有什么埋伏就糟了。
李眉砂接住玉简,没有反对,“好。”
祝遥栀拿出画卷,刚想进入画境,李眉砂就提醒道:“如果真有孽物入梦,不要看,也不要回答,一有回应就会被抽取神魂。”
“哦。”祝遥栀背对着他点了点头。
游轻容和司空玉已经拿着陨星进了玉简里的洞府。
祝遥栀刚想进入画境,却被李眉砂叫住了:“祝姑娘,能否给我你的联络灵息?”
“哈?”祝遥栀转过头,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少年纤长的眼睫微微垂下,“长生宴吉凶未卜,若你需要,可随时唤我。”
虽然这个理由听上去天衣无缝,但祝遥栀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李眉砂只要她一个人的联络灵息?
这宿敌怎么不要游轻容和司空玉的?偏偏只要她的。
祝遥栀不是很想存死对头的联络灵息,然而,宿敌讨厌,却实在强悍,不要白不要。
于是她拿出腰间的弟子令,和李眉砂交换了灵息。
幽蓝灵息在注入弟子令时,有意无意地蹭过她的指尖。
祝遥栀没留意,因为她转身给李眉砂写了个备注:呸
言简意赅,充分表达了她对宿敌的厌恶之情。
祝遥栀拿着陨石,化作一道灵光钻入画境中。
画中还是月下花谷,山溪萦绕竹阁,潺潺流水如鸣佩环。
祝遥栀躺在竹榻上,刚闭上双眼就想起李眉砂的话:不要睁眼,不要回答。
她怕自己忘了,就接下发带,缠绕在双眼上,在脑后打了个结。
万事俱备,开始睡觉。
祝遥栀躺在竹榻上,原本以为自己会翻来覆去好一会,没想到她很快就坠入黑甜梦乡。
也许是因为竹阁周围开满桃花,她在梦境中也觉鼻端萦绕了清幽甜香。
潺潺水声离得越来越近,她像一片羽毛一样轻盈下坠,飘在山溪上,伸手可以触摸到冰凉的流水。
她双眼覆着发带,看不见眼前景象,但周遭光线并不刺眼,可能是在晚上,流水从手指的缝隙轻柔穿过,她可以捞到溪水中的几瓣落花。
那股花香越发甜腻,甜得近似蛊惑。
这是她的梦境,她的潜意识,所以她闻到了槐花温软的甜香。
祝遥栀伸手将捞起的花瓣放到鼻端细嗅,那几瓣花忽然融化了一样,变得柔软粘腻,缠绕在她手指上,触感有些熟悉。
她搓了搓手指,碰到了细密的吸盘。
不对!这些是触手!
她悚然一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冰凉的触手已经将她缠绕包裹起来,猛地拽入了溪水中。
浑身湿透,冰凉的手指挑开她鬓边的发丝,不疾不徐地撩到她耳后,然后指腹沿着她的耳廓软骨细细摩挲。
祝遥栀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栀栀……”
第57章 物华幽
“栀栀……这一次, 你又梦见了什么?”
祝遥栀吓得一激灵。
邪神进了她的梦境!
她下意识张嘴,想要说话或者呼喊,但她忽然想起李眉砂的警告, 一旦回应邪神,她的神魂就会属于邪神。
祝遥栀只好收了声,没说出口的话语戛然而止。
但冰凉的手指忽然顺着她微张的嘴唇抵了进来, 卡住她的齿关, 夹弄那点柔软。
带着些好奇, 还有审视的意味, 摩挲着她口腔的每一寸。上颚被抵到,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你这里在咬我,栀栀, ”冰凉的指尖贴着上颚滑进她的喉咙, “不过没有牙齿,好软,好烫。”
“……”祝遥栀挣扎着后仰,想要将口中的手指推拒出去, 但舌叶被捏住摩挲,舌根被蹭过, 酸麻得她忍不住轻咳。
“栀栀, 你有没有用这里, 亲过别的男人?”少年声音泛冷, 指尖伸进喉咙深处。
这种问题…发的什么神经。
有些过分了, 祝遥栀不停地呛咳起来, 生理性的泪水打湿了覆眼的缎带。
“小可怜。”
有什么在抚摸她的头发, 应该是触手。
她呛咳得厉害, 口中的手指终于撤了出去, 她感觉到了细细的水丝,而沾染她体温的手指转而掐住了她的下巴,而后冰凉的唇压了上来。
祝遥栀立刻咬紧了牙关,舌尖和细小的触手不甘地扫过她闭合的齿列。
薄唇紧贴着她的唇,用力地吮吻,亲得她嘴唇发麻。亲吻的声音混着吞咽的声响,交织得糜艳,光着听着她都觉得耳根微灼。
高大的少年身形覆在她身上,不算重,但恰好让她无法挣脱开。她浸在水中,又被触手捧起,卷裹缠绕。
邪神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但她是人,她需要呼吸!
她被亲得喘不过气,抬手想把身上的邪神推开,但她只推了一下,她的双手都被扣住按在头顶,这样让她不受控制地往上贴进邪神的胸膛。
她看不到邪神瞳色的变化,但那些触手明显变得躁动了起来。
祝遥栀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抬脚就踹,踹进了触手堆里,反被缠住了脚踝拉开,然后少年劲瘦的腰身卡了进来。
祝遥栀胸腔里的空气都被耗光,因为缺氧有些头晕目眩。
虽然是在梦里,但被亲得窒息而死也太丢脸了。
亲就亲吧,不让她换气叫什么事啊!
所以祝遥栀张嘴直接咬了邪神一口。
邪神怔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真的会咬下去。
祝遥栀趁机侧过脸,大口大口喘气,她尝到了冰凉的血液,没什么猩味,就是有些发苦。
“栀栀,为什么不让我亲?”邪神的声音异常沙哑。
他们贴得太近,身躯的反应清晰可感。
因为是梦,所以祝遥栀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诡异从容感。
冰凉修匀的指节抚过她嫣红水润的双唇,k一碰到,祝遥栀就闭合齿关,于是邪神有些生气地在她绷紧的下颚骨咬了一口。
可能因为在梦中,她并没有感觉到痛苦。
小怪物那么恨她,这一口肯定很用力。
但她不怎么痛,看来梦境会模糊痛感。
可惜祝遥栀不能开口说话,不然她真的很想让小怪物在梦境里把对她的怨恨发泄完,消消气,梦醒了就别继续追杀她了。
邪神咬了这一口后似乎消气了些许,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落在她耳廓的吻带着浓浓的侵占性,“栀栀为什么不说话?我可是等了好久,才能再次入你的梦。”
祝遥栀回想了一下,她这几天要么不睡觉,要么一夜无梦。
与人族无异的手指摩挲着她双眼上的缎带,“我在栀栀眼里,是否和器物无异,腻了就丢掉。”
少年声音轻而冷,像是凌凌碎冰。
祝遥栀:“……”
她说不了话,就让让她吧。
见她不言不语,邪神轻声道:“我竟然觉得这样也好,栀栀不能说出伤我的话,也不能看向别人。不如就这样永远陪着我吧,栀栀。”
祝遥栀有些毛骨悚然,她现在是自己不愿意说也不愿意睁开眼睛,但邪神说的是“不能”,这小怪物想让她又盲又哑,像布娃娃一样日日夜夜被k抱在怀里。
唉,所以说,当初要不是为了活命,她也不想给邪神下合欢蛊,她也不想招惹上这样的怪物。
祝遥栀浑身被浸在水里,泡着泡着倒也习惯了,当然,如果四肢没有被束缚住就更好了。
但她的鞋子进了水,罗袜湿透黏在脚上,很不舒服。
因为触手的缠裹,她只能小幅度地晃了晃小腿,绣鞋上的珠花蹭在那些触手上。
少年邪神单手扣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腿折叠了按上来,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动手脱下了她的鞋袜。
冰凉的手掌将她的足收拢于掌心,残留的水迹沾染她的体温,触手也缠了上来,湿粘滑腻,挺拔有力的手指按着她的足底,也不知按了什么关窍,让她的腰身一下子酸软起来。
“……”祝遥栀忍住没说话,只用鼻音哼唧了一下。
轻巧的吻落在她鼻尖,尖牙磨了磨,“好乖。”
祝遥栀心里有些发毛,感觉小怪物想一口咬下去。
虽然这是在梦境里,但还是会痛的吧。
但她现在也逃脱不了。
“栀栀在这些时候总是很安静。”邪神隔着发带吻她的眼睛,“我想听你意乱情迷的声音。”
祝遥栀:“……”
对不起,做不到。
她是哑巴她是哑巴她是哑巴!
不过回想起来,之前解蛊的时候,她要么咬自己的手背要么咬邪神,确实没有怎么发出声音,也不回应,像条咸鱼一样躺着或被抱在怀里。后面小怪物总是会疼惜地吻她的手,把她自己咬出来的齿痕细细舔去。
对比起来,邪神就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床伴,细致又温柔,不停地夸她浑身上下各处地方,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重复:栀栀,我喜欢你,最喜欢你,只喜欢你。
好吧,在这种事情上她确实是块无趣的木头。
而邪神说:“算了,栀栀这样也很可爱。”
小怪物喜欢木头?好吧,邪神的性/癖她不懂。
伏在她身上的邪神忽然说:“栀栀受伤了。”
嗯?哪里的伤?
祝遥栀有些不解,但一只触手顺着她的后衣领钻了进去,紧贴着她的肩胛骨。
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弓起身,然后就被邪神揽着腰抱得更紧了。
她后知后觉,应该是是昨天和李眉砂打架的时候被划出来的伤,因为是在后背,她也看不见,就没怎么管。
但现在,触手的吸盘贴上那几道伤口,一点点吮去血迹,带起细密的刺痛。
祝遥栀猜想自己应该是皱起了眉,因为邪神的手指在轻抚她的眉心。
“栀栀丢开我,却在外面受伤,他们就这么值得你付出这一切?”邪神伸手环过她的后腰,指腹隔着衣裳摩挲她的伤口,引起她细细的战栗,“那个满嘴谎言的男人,呵,还有合欢宗。”
“为什么?我输给他们什么?”少年邪神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哦,因为我是怪物。”
“可是怪物好喜欢你啊,栀栀。”没有温度的手指一寸一寸摩挲她的面容,顺着下颚骨和脖颈线条往下,手掌覆在她心口,“一想到你喜欢的是别人,你的眼睛会只看见他,你会让他听你的声音,你的心脏会为他而跳动,我就想把他们撕碎。”
“……”祝遥栀不理解,什么叫做她喜欢的是别人?
这本厕品小说有什么男人配得上她的喜欢?没有!
但她没空细想,因为她的心脏忽然被冰凉的手掌捏住。
祝遥栀一惊。
邪神的手穿过衣裳和皮肉直接伸进了她的胸腔,握住了她的心脏,“栀栀,要怎么才能钻进你的心?”
并不疼,但心脏这种关乎生死的器官被怪物捏在手里,带来的惊悚感和危机感沿着脊柱攀上大脑,让她浑身冒冷汗,呼吸和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栀栀,你在怕我。”邪神轻声说,“人族趋利避害,自私自利,我的爱留不住你,但畏惧可以迫你停下。”
k的言语掺杂了空洞的愉悦:“栀栀,你的心跳好快,你面对喜欢的人,心跳也是这样吗?”
“……”祝遥栀有些牙酸。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她是寡王,她是性冷淡,怎么样,满意了吧!
小怪物总算放过了她的心脏,轻轻趴在她胸口听她逐渐平缓下来的心跳,毛绒绒的长发铺了她一身,细软发尾蹭着她的颈窝。
她背后的伤也不疼了,估计已经痊愈了。
祝遥栀听到了轻微的破碎声。
冰凉双唇覆了上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细长的触手钻了进来,有什么粘腻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了她的身体里。
“栀栀,我很快就会抓住你,这一次,你不会再有机会从我身边离开。”
祝遥栀还在想邪神给她喂了什么东西,但下一刻梦境轰然碎裂。
她醒了。
祝遥栀听到了流风回旋的声音,风中有什么东西展开了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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