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也安静了下来,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期间有不少剑修过来,看到落叶和积雪被打扫干净了,开口就要指使女孩去做别的事情,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触手提起来扔了出去。
后面无论是谁过来,露头就扔。
小女孩反应慢,没有察觉。
到了中午,魔尊对她说:“栀栀,我去给你做饭,你看着我做,这样你就敢吃了。”
她慢慢点了点头。
于是魔尊起身去灶房,女孩跟在k身后,走路的时候小心地避开了那些触手,快进灶房的时候,她不小心踩到了一只触手,顿时浑身僵硬,有些瑟瑟发抖。
“栀栀,别怕,我不会怪你。”少年转身,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只被她踩到的触手晃掉尘土,才亲昵地蹭了蹭她。
没有生气,没有责骂她,也没有打她。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就在一旁的凳子上坐好,看上去很乖。
魔尊洗手作羹汤,因为有触手帮忙,所以做得很快。
这一次,不用k先吃一口,女孩接过碗筷就埋头吃饭。
“别急,慢慢吃。”
吃完了午饭,他们又一起坐在走廊上,不过这一次小女孩的注意力被那些触手吸引,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
触手轻轻缠了上去,动作幅度很小,怕吓到她。
小孩子的世界非黑即白,触手一点回应就被她定义成友好,所以她直接抱住了一只触手。
那只触手瘫软在她怀里,软得都快融化了。
“……”魔尊幽幽的看着。
触手往女孩怀里缩了缩。
她抱着触手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漫天落日,温暖而璀璨。
魔尊问:“好看吗?”
其实原本这个时候,雪还没有停下,雪不会停下。
女孩抬头看着晚霞,缓缓点了点头。
她看了很久,一直到夜晚降临,才移开了视线。
然后她看向了身边的少年。
她提了提裙子,一点点坐过去,然后转身慢慢地向少年靠近。
她的眼睫颤了颤,带着些试探,缓缓蹭向少年的怀抱,像是那些从壳子里小心探出来的小动物,一被拒绝就立刻缩回壳里。
但她没有被拒绝,她终于蹭进了少年怀里,伸手环住了k的脖颈。
寒冷的雪夜,这世界上唯一温暖的怀抱。
魔尊没说话,只是伸手抱住她。
很轻,轻得像是一座山的落雪。
第58章 点唇血
冬夜清寒, 哪怕没有下雪,冷风也像刀子一样剐进骨髓里。
不过再冷也不怕了,小女孩被高大的少年稳稳抱在怀里, 温热的触手包裹着她,她双手抓着魔尊华贵的衣襟,呼吸凝成细密的白雾。
因为怕硌到她, 魔尊冕服上那些硬质的金玉缀饰全都摘了下来。
“栀栀还冷吗?”触手贴了贴她的脸颊。
女孩摇头, 抓住衣襟的手往上扒拉, 然后趴在少年肩上, 将小小的手心贴在k脸颊上。
“我不冷,你别冻着。”魔尊将她双手拢入掌心,抱着她回了那间小木屋, 已经被触手整个翻修装饰了一番, 不再简陋,反而温馨了很多。
k把人放在床褥上,刚想盖被子,却发现手指被轻轻勾住。
小孩子的手很小, 细短的指节缠在他手指上,像一串花瓣。
“怎么了?”
她不说话, 只是抓住了k的衣襟, 埋进k怀里, 像只软绵绵的小动物。
魔尊把女孩抱进怀里,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声音很轻, “睡吧。”
触手温柔舒展, 缠绕交织成温床。
她闭眼时群星都在低吟浅唱, 回忆里的时间流逝无需计量。
少年垂眸细细打量她的睡颜, 轻轻说了一句:“小时候这么乖,怎么长大后就学坏了?”
“……”她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往k怀里钻,软软的团子黏糊糊地贴近k。
魔尊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女孩的生活轻松了不少,那些又苦又累的活都不用干,吃饱穿暖,每天抱着触手玩,玩了就睡睡醒继续玩。
某个风轻日暖的午后,山谷里开满了细碎的花,触手编了个花环戴在她头上。
被触手宠得无法无天的女孩已经直接揪着几只触手开始打结,把它们绑在一起,然后再慢慢解出来。
当然,魔尊的长发也没能逃过一劫,被编成辫子,发尾的花芽还被薅光。
魔尊:“栀栀小时候,好闹腾。”
少年把自己的长发从女孩手里抢救回来,然后向她伸出双手,十指收拢于掌心,然后问:“是给栀栀的礼物,你要哪一个?”
她犹豫了一下,选择了k左手手心里的礼物,扒拉着修长如玉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少年掌心里放着一块她最喜欢的荷花酥。
她双眼亮了亮,双手捧着荷花酥开始吃,双颊鼓起来。
“还有这个。”少年另一只手摊手,掌心里放着一朵花,轻轻别在她耳边。
“所有礼物,都给栀栀。”
――所以说,再闹腾还不是k自己宠出来的。
回忆里春夏更迭,k带她去看碧水桃花,莲湖泛舟,秋山踏叶,牵着她从春雨漫野走到人间霜降,无数的世间绝景,尽收于她眼眸。
k在k并不存在的回忆里,一直一直陪着她。
某个除夕夜,她窝在魔尊怀里守岁,片刻后就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
旁边的红泥小炉煨着甜糯米酒,甜柔酒香浸透雪夜,连霜雪都跟着甜丝丝的。
“困了就睡觉,反正前些年也都是睡过去的。”少年低头,伸手捧着她的脸颊暖了暖。
她摇了摇头,伸手环住了少年的脖颈,眼神很安静。
魔尊读懂了她的眼神,“你是想说,今年不一样?”
她点头。
“你今年及笄?”少年伸手把她发丝上的碎雪摘去,然后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可是,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吗?”
她趴在k肩头,因为脸颊瘦削显得一双眼睛很大,映着冰雪与灯火。
“你是说,你要跟这个世界一起过生辰。”少年垂了垂眼睫,“你很喜欢这里?”
女孩点了点头,尖尖的下巴抵着少年的肩胛骨。
“要是这个世界对你并不好呢?很多人会欺负你,在我还没有遇到你的时候。”少年温热的手指轻轻摩挲女孩削薄的下颚骨,“栀栀,这一切只是镜花水月。”
k可以改变回忆,但无法真的扭转过去。
所以即使精心照顾,k怀里的女孩还是这么枯瘦幼弱,像一簇随时都会消散的萤火。
所以小时候的栀栀,不会跟k说话。言语是玄妙之事,一字一句皆如咒,在这个k并不存在的回忆里,她当然不会跟k说话。
少年轻声说:“如果早一点遇到栀栀就好了,这里不好,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女孩安静地看着k,忽然伸手抱住k,在k耳边缓声说:“可是在这里,有你陪我长大。”
“……”少年怔住。
非人的怪物在这一刻忽觉眼眶微热。
可是只有人才会流泪。
她终于终于跟k说话了,一字一句,如同跨越时空的回响。
下一刻新旧更迭,新岁伊始,一簇又一簇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盛大如心跳。
怪物低头在她耳边说:“生辰快乐。”
总是忍不住更喜欢她一些。
在这段k并不存在的时空中,在这段她并不知晓的记忆里。
明知得不到她的回应,爱意仍然一次又一次地堆叠蔓延,无望而绵长。
梦惊鹊终于恢复了五感,他看见天边破开一抹晨曦,漫山遍野的记忆即将消散。
少年魔尊在日与夜的交替中静立,怀中抱着一名安睡的少女。
梦惊鹊低垂眉眼说:“尊上,我知道了,您要找的人是谁。”
剑阁会被恶意苛待的大小姐,有且仅有一位。
他刚想开口说出那个名字,却被魔尊打断了。
少年垂眸,看着怀中安然闭目熟睡的身影逐渐化作流光散去。
“我等她,亲口告诉我。”
物华山庄。
祝遥栀结束修炼,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她走出寝间,一推开雕花木门,就看到庭院里的玉桌上摆了精致的早膳,一旁跪坐沏茶的少年仰头看着她:“见过贵客,今后由我照顾您的日常起居。”
是昨晚那个什么蝶蕖。
昨晚她没细看,今早才发现这少年长得霞姿月韵,确实比昨天那个好看了不少。
但她知道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祝遥栀摆手说:“我不用人伺候,你退下。”
蝶蕖有些意外,但还是浅笑着应下了。
庭院清静了下来,祝遥栀瞥了一眼桌上的各式早点,并没有什么吃的兴趣。
里面别是下了什么不干不净的药。
这时系统说:“昨晚那个女人去了司空玉的庭院,你快去救人!”
祝遥栀“啧”了一声,一大早的,又要上班。
她又用了移形换影之术,变成一道影子按着系统指示的方向滑去了一座庭院。
祝遥栀听到了谈话声,于是她躲在一株垂丝海棠的花影里,暗中观察窗内的情况。
厢房内,一个女人正在给昨晚那名杀了人的少女上妆描眉。
祝遥栀只看得到那个女人的背影,光是背影都柔媚入骨。
女人声音妩媚如烟:“碧兰,你去试一下这个壳如何,如果没用,尽早除去,这是个不安分的客人呢。”
被唤作碧兰的少女点头:“是,槿夫人。”
女人说:“一刻钟后来找我复命。”
“是。”碧兰向她盈盈行礼,而后起身离开,盛妆的少女明艳不可方物,眼尾勾勒几瓣春花,还点了细细金砂。
祝遥栀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敲响了寝间的房门,柔柔道:“贵客可是起了?妾身来伺候您洗漱。”
里边传来司空玉的声音:“进来罢。”
碧兰推门而入,裙摆摇曳生姿。
说实话,祝遥栀挺想看这碧兰是如何把司空玉杀了,但可惜她的任务就是吊着司空玉的命。
她跟着碧兰走进寝间,里面空无一人,但隔了一道纱帘的浴室传出声响。
碧兰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去。
祝遥栀不是很想进去,她怕长针眼。
但系统不断地催促她,无奈之下她只好也跟着进了浴室。
物华山庄十分阔绰,浴室里面都有一方温泉。
隔着朦胧水雾,祝遥栀看见司空玉浸在温泉中,碧兰跪坐在岸上,将软绸布巾用温水浸湿,然后拧干给司空玉擦脸。
纤纤玉指染着丹蔻,有意无意地下移擦过青年的喉结。
司空玉抓着她的手,一把将少女拽入温泉中,引起水花四溅。
祝遥栀对系统说:“哇哦,这就是你们大男主的自制力?”
系统:“……你只需确保他的安全。”
祝遥栀移开眼,不是很想看美女配贱男的活春宫。
但她忽然闻到了血腥味,不得不看了过去,只见司空玉挣扎了起来,但碧兰热情地与他拥吻,柔软的手臂死死地缠住他。
司空玉打了碧兰一掌,然后退开了些许,他张嘴想要呼喊求救,但他满嘴都是血。
“真可惜,差一点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啦。”少女双唇含着刀片一样的晶石片,她的嘴并没有动,但从她身上传出说话声。
――因为她是孽物。
祝遥栀无声靠近,然后召出霎雪剑,一剑从碧兰的后脑捅了进去,向下碾碎脊柱。
里面不是血肉骨骼,而是拥挤的墨绿晶石,清脆的破裂声如昆山玉碎。
祝遥栀不敢轻敌,凛冽剑气贯入,粉碎了那些晶体。
少女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衣裳在水中漂散开,浑身只剩下一具人皮,薄如蝉翼,浮在水面上。
旁边的司空玉吓得脸色煞白。
祝遥栀可不想管他,人没死就行。
她蹲下,看着泉水上的那一层人皮,回想起昨晚听到蝶蕖和碧兰在说什么壳和种子。
壳应该就是眼前这种被挖空血肉骨骼的一层皮囊,那种子又是什么?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
于是祝遥栀问系统:“你还有江天月吗?我要假扮碧兰,去向刚才那个槿夫人复命。”
系统:“没有,你可以要回来。”
祝遥栀“啧”了一声,想到原来那方面纱沾过司空玉的脸,她就不想要。
算了,她直接捏诀施下易容法术,转身去找槿夫人。
进入厢房的时候,她将手背在后面,如果槿夫人看穿了她的伪装,她就立刻召出霎雪剑。
坐在金丝榻上的女人看了过来,语气略有赞赏:“不错,动作快了不少。”
祝遥栀学着那个碧兰的语气说:“一个不中用的男人罢了。”
槿夫人说:“你再去做一件事,我今晚就把你引荐给长老。”
长老?什么长老?物华山庄的掌权者不应该是庄主吗?
祝遥栀垂眸,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之色,“夫人请吩咐。”
槿夫人说:“碧兰,你记得庄主昨晚说过的那个修为高绝的灵修吗?”
这题祝遥栀会,她昨晚刚好听到了。
于是她说:“妾身记得,但昨晚我们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槿夫人说:“无妨,总之他现在住进了最南边那座庭院。”
她扔给祝遥栀一个青玉瓷瓶,而后命令道:“你去勾引他,最好能引诱他喝下萤花蛊,让他一见到你就只想着怎么把你弄上床。”
这什么勾石任务。
但为了打探情报,祝遥栀忍了。
她接住那瓶萤花蛊,点头应下:“妾身明白。”
槿夫人从榻上起身,婀娜多姿地向她走来,伸手抚上她的脸,“碧兰,你这张脸算是最勾人的了,不要辜负庄主对你的期望,知道吗?”
祝遥栀:“是,妾身定不辱命。”
槿夫人向她招了招手,“去吧。”
祝遥栀刚走到门口,槿夫人蓦地把她叫住了:“等等。”
祝遥栀心中警戒,掩在衣袖里的手随时准备召出霎雪剑,一边若无其事地转身问:“夫人还有何吩咐?”
槿夫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说:“去沐浴焚香,把这身换了,那样高修为的男人,庸脂俗粉见多了,你可得仔细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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