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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门外，你被刺客行刺时我看见你动手了。”容苏比着手：“当初你打我的时候便是用的这些招式。”
“就那么一次，你竟然还记住了。”苏妙靠在软垫上：“你当初要不拿出子母匕，我也认不出你。”
“看来我的变化比较大。”
苏妙抬眼看他的脸，含笑说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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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没把我的感觉完全挥发出来，明天早上改一改。
第219章 为官（42）
三日后的朝堂之上，太子当众为安家求情，他这一跪，朝堂之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朝臣跪了下来。
尽管苏妙离得远看不清洪武帝的表情，她也知道洪武帝现在的心情说不上好。
天家无父子，雄狮老了，便会有年轻的雄狮对他的地位发起挑战。
一旦不敌，便会被逐离族地。
现在是已经长成的年轻雄狮第一次发起了挑战。
洪武帝面上表情神秘莫测，半晌他也没开口。倒是一直站在一旁微眯着眼的杨首辅开口：“杀害皇子，其罪当诛，太子殿下为安家求情，怎样也得拿出证据吧。空口无凭，黄口白牙的，如何能服众？”
杨首辅一出声，立马又有官员附和。太子见此歉意道：“此事说起来是孤太过着急。”顿了顿，他又说：“但此事孤也看了，证据尚且不全，如何定罪？”
“如此行事，怕是要让忠臣寒心。”
负责查探此事的卫少兰列出：“陛下，臣请辞大理寺少卿之职。”
苏妙侧头看他，清瘦的背影孤寂的挺立在朝堂之上，他这一言会直接将朝堂上平衡之态打破。
太子为此事逼迫朝臣辞行，这是污点。
他自然不可能让自己身上染上污点，如此便只能安家无罪。错的只有卫少兰。
而洪武帝，自是要保卫少兰。
卫少兰现在就站在风口浪尖的位置，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
同样，洪武帝与太子之争，再也避免不了了。
苏妙静静的立在朝堂之上，她看着朝臣面露百态，低眉敛下思绪。
“太子。”洪武帝看向他的大儿子：“为了保一罪臣，你便要逼退大理寺少卿吗！”
太子垂下头，冠冕上的缠珠随之晃动，他声音轻柔：“父皇，儿臣并无此意。”
“只是儿臣发现安家一事颇有疑处，如此才提出来。”他轻叹一声：“毕竟此事关乎安家一干人的性命，而且，若四弟知晓若是冤枉了一干大臣，恐怕也会死不瞑目。”
“父皇，儿臣怎敢求您赦免杀害四弟的凶手。求的只不过是不要冤枉了无辜之人。”
这一番话他说得十分沉稳，并没有对洪武帝的发难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就是如此，才被拥护他的朝臣赞一声有明君之相。
相比较已经露出老态的皇帝，年富力强的太子更值得他们拥护。
这下就连杨首辅也不再说什么，反而是微阖上眼睛做出一副假寐的姿态。
看这样子，这一次是太子胜了。
洪武帝什么也没说，不松口放人也不表态让人重新清查此事。
这一天早朝便过了，苏妙跟随着人群缓缓出去，周遭都是穿着铠甲巡逻的禁卫军，时不时还能瞧见一队队人马走过。
出了午门，这才算是出宫。
她走到自己的马车那边去，而后便会直接去往府衙。
“苏大人。”
苏妙回过头，这会儿太阳已经挂在了高空上，炽白的阳光有些晃眼，她忍不住眯起来看向来人，是杨首辅。
“杨首辅。”
杨首辅点了点头，他这会儿看起来倒是精神了许多。
杨首辅点了点头：“我家小子给你添麻烦了。”
苏妙含笑摇头：“您家孙子赤子真心，倒是个难得的人。”
杨首辅看了她一眼，自家孙子是个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的，难为苏瀚之给了这么一个评价。
“他要是听了你这话，那可不得蹬鼻子上脸？”他摇了摇头，抬眸看了看远处的宫门：“不知道苏大人对于此次的事情怎么看的？”
苏妙顺着目光看过去，朱红的宫墙耀眼得很，一眼看去都望不到头。
“这事情是怎么样的，便会是怎么样的。”苏妙道：“我不过是个赋都府伊，如何插得上手。”
杨首辅：“苏大人自谦了。”
苏妙没说话，她态度已经摆出来。杨首辅看了她一眼，随后就慢悠悠的晃着走到自己马车那边去了。
“走吧。”苏妙钻进马车，马夫扬起鞭子，马车慢慢的离开这里。
本来，她什么也没做，不是吗？
放下车帘，苏妙靠在车壁上合上眼眸。
安家的判决迟迟未下来，倒是太子与洪武帝之间斗上了好几回。
说不清谁胜谁负。
苏妙抬头看天，倒是现在春天来了，路上的行人都已经换上了轻薄的春衫。
湖边的柳树嫩芽已经绽开，春风回旋间不仅扬起柳枝，也会带得水波荡漾。
今日苏从岁在府中憋闷了许久，找人在沁湖订了船，趁着苏妙他们休沐一家人泛舟湖上，时不时还能享受一下清风徐来。
苏妙手中拿着鱼食，细细掰碎了扔下去便能看见争相夺食的鱼儿。
容苏微斜靠在一旁，阳光洒落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都好似在发光一样，模糊了眉眼。
将手中最后一块鱼食扔下去，苏妙拍了拍手。
“喂完了？”容苏听见声音睁开眼，还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喂完了。”苏妙站起来，船上有渔家专门做的船菜，平日里难得吃到，这会儿鼻尖已经能闻到香气了。
容苏微微抬头，他伸手挡住光，适应了一会儿才睁开眼。
另一头是苏从岁和苏安氏待在一块，两人跟幼童一样，倒也玩得开心。
“你什么时候下手？”
“等洪武帝憋屈到不行的时候，如此才会如同疯狗，不依不饶。”苏妙重复了他的话，容苏轻笑：“你倒是会捡现成的。”
“谁叫你形容得太对了。”苏妙拿起一旁的鱼竿挂上鱼饵准备垂钓。
“裕王会被洪武帝捧起来。”容苏伸手浸在水里，缓缓划过水面。偶有鱼儿还会上来碰一下他的手指，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傻鱼。”
“对付太子的手段而已。”苏妙拉起钓竿，看着被吃掉鱼饵的挂钩：“这鱼可不傻。”
她转头要与容苏换个位置。
容苏好笑的让了她：“莫不以为你换个位置就有鱼上钩了？”
“试试又不花银子。”苏妙重新挂上鱼饵扔下去，片刻后又是一根光光的鱼钩。
容苏靠在船舷上，见苏妙难得郁闷，忍不住笑起来。
他一侧的手照例浸在水里，还捞出了一条鱼。
苏妙转头看他半晌：“沉鱼落雁这词，莫不是真的？”
容苏将鱼递给她，而后坐到她旁边执起鱼竿：“可能吧。”
这一天在湖上待了一天，直到落日西沉，湖天一色，归鸟回巢时他们才缓缓归家。
今天心情难得放松，晚上苏妙让玉禾备了果子酒，一个人坐在凉亭酌饮。
月色银白，有人披着月色，踏月而来。
容苏身上还拿了一件斗篷，看见她在这也不意外，将斗篷展开给她披上。
“来一杯？”清凌凌的酒水倒在杯中，苏妙将杯子递了过去。
容苏伸手接过，酒入喉中大部分都是果子的味道，透着一股清甜。
“小酌怡情。看来不能我唠叨了。”
苏妙拿过酒杯给自己倒上一杯：“卫少兰坚持不住了。”
容苏摇晃了一下杯子里的酒，看着残余在杯中的酒缓缓化作一个旋儿，将天上那轮银白的月亮也搅了进去。
“他不简单。”
苏妙看他：“你说说。”
“卫少兰的爹，与我父亲是好友。算起来他们是一同出事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容苏放下酒杯：“当初我离开赋都，说起来也有他插手帮忙。他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
酒杯中的清酒也不再晃动，月亮也回到了杯中。
“不知道什么事情在他的计划当中。”苏妙饮了酒：“那么他的目标应该在洪武帝身上。他上次给了洪武帝发难的借口，也让太子骑虎难下。”
“看错眼了。”苏妙轻叹一声：“这朝中有本事的能人，可真多。”
“他在朝中浸淫多年，做每一件事之前毕竟慎之又慎，你不必妄自菲薄。”
苏妙看他一眼，微笑一声不作回答。
看着夜色，吹着夜风，人生难得悠闲。
第二天醒来，苏妙先是发了会儿呆，这才让玉禾进来伺候她梳洗。
她暂时还没动作，倒是朝堂之上太子与洪武帝之间争斗得厉害，容苏也趁此换了个位置，可以直接进入朝堂。
他这官蹦得很快，前一段时间经常出去，苏妙也不知道他搭上谁。
安家一家人入狱，直接便空出了四个职位。容苏借此机会没有入户部，倒是入了吏部。
之后，两人便同时上朝。
“我走了以前的关系。”上早朝的时候天色黑暗，容苏与苏妙待在一辆马车当中。
没想到他会说出来，苏妙便问了一声：“那人可靠吗？”
“是卫少兰。”
“卫少兰？”
容苏点头：“互惠互利罢了。”
“你自己知晓其中利害便行了。”苏妙又道：“安王底下的人手我还不敢指派，只能等太子与洪武帝闹腾得厉害的时候再给他们换个位置。”
“现在也是洪武帝和太子斗得狠我才有机会往上升，不然等个几年我都换不了地方。”
车内烛火摇晃，行了一个时辰才至午门前。容苏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都是各家马车齐齐的排在午门前，等着宫门打开。
“你面生，倒是好混进去，不过后面就不要着急了。”苏妙沉吟片刻道。
她没去问他和卫少兰做了什么交易，容苏身后的关系网络她也没去问。
给彼此留点空间，这样相处起来也舒服一些。
容苏勾起唇角，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想要这个朝堂变成什么样？”
苏妙转头直视他，容苏也不躲避，坦荡荡的看回去。
“你不是跟我说了吗，都是敌人。”
苏妙没说话，突然宫门打开，她理了理衣裳走了下去。
容苏看了眼她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至此，不再多言。
每次上朝对于苏妙来说就是看着太子与洪武帝斗，又有卫少兰在中间挑拨，两边都斗得不可开交。
可能太子也是感觉的，但是他背后的人已经停不下来了。
从卫少兰请求辞官那刻，便已经停不下来了。
容苏是第一次上朝，低着头听着他们各方争论，整合着自己的信息，等到早朝结束时却发生了意外，洪武帝倒下了。
就是突然晕倒。
太子身后的朝臣一喜，但随之而来的便是麻烦。
若洪武帝是与太子斗气时气急昏倒，这对太子的名声影响尤其不堪。
太子也不会让此事发生，当晚便前去侍疾。
两人一同出宫门，苏妙问：“太子在等什么？”
“兵权。”容苏低应了一声，大梁都东西南北四大军，其中东边是水师，镇守沿海等地，驱除倭寇。
北地镇守狄族等蛮夷。
西部便是邓州一下地区，而南部便在江南以南的地区。
其中北地与东边经常发生战争，以北地为最。
“这四地的兵权皆在洪武帝手里，但是这四地的将领若无召见，不得擅自回赋都。”容苏对此很了解，毕竟他幼时也是在军营里打过滚的：“赋都若无大事，这四处的兵将也不能调动。更何况，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而现在，五城兵马司在你手里。”
“禁卫军我不清楚，但里面绝对有太子的人，如今看来太子并未完全掌握。”容苏回头看了一眼宫墙，嗤笑一声：“太子足够心狠，只是太重名声。”
这怕是与他外祖有关。
若是他，便借此机会杀了皇帝，名正言顺坐上那把椅子。
就算背负骂名又如何？
苏妙步子一顿，容苏察觉到了，微低头看她。
“既然如此，太子为何不对我动手？”
五城兵马司算起来，人也不少。
苏妙摩擦了一下手上的扳指，细想最近自己是否有疏漏。
上一次皇帝没有卸了她赋都府伊的位置，也没有夺了她手中的兵权。
算起来，她手中的兵权可还不少。
这样都没有让太子动心，苏妙看向容苏：“看来，他所图不小。”
容苏敛下眼睫：“他心思缜密，不可能会留意不到你。”
两人到了马车旁，苏妙先进去，容苏随后。
“最近你小心一点，就怕太子突然对你下手。”
苏妙点头，现在一时间也想不到太子要做什么，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第220章 为官（43）
没等苏妙借裕王的口将官银之事添上安家。一天容苏下值过后，便告诉她卫少兰先动手了。
“我提了一句官银的事情，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当晚趁洪武帝怒气未消的时候，便上报了上去。”他神色有些疲惫，容苏最近才发现卫少兰可能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他要的也不仅仅是复仇。
他要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那安家的事，明天就会定下来了。”苏妙并不在意这事是谁促成的，现在洪武帝病倒，太子也不会在这关口上做出与洪武帝对抗的姿态，只能如了洪武帝的意。
更何况，旁边还盯着一个卫少兰。
这会儿已经用过饭，两人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并肩而行。
“差不多。”容苏微皱眉头：“卫少兰的情况，你以前在赋都有没有听过他的传闻？”
苏妙摇头：“我不知道，他的传闻基本没有。”细想以前，她发现印象里基本没有这么个人。
“你跟他袒露身份了？”
容苏点头：“若不如此，我又怎么得到我想要的。再说，我也瞒不过他。当初我离开赋都，他还安排了人数护送我离开。”
苏妙点头，没再追问。
只是心里，到底对这个人警惕了几分。
安家果然在第二天就下了判决，确定三天后问斩。
除了外嫁女，无一例外尽数被捕，男子斩杀，女子充妓。
如此，亦有出嫁女被休的状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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