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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伥——人间废料【完结+番外】

时间:2025-03-15 23:07:25  作者:人间废料【完结+番外】
第7章 绝处
  一百零四
  我猛地睁开眼,在榻上惊醒。屋内暖洋洋一片,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跪在床边的小桃面露喜色,将毛巾撇在一边:「娘娘!您可算醒了!」
  我抹了一把额间沁出的冷汗,抱住自己的胳膊:「现在是什么时候?」
  小桃没有回答我,她跪在地上响亮地磕头,鲜血一滴滴渗出她额角:
  「娘娘,奴婢该死,没有看好娘娘,奴婢该死,没有看好娘娘……」
  小腹传来钻心的疼痛,我迟钝地环顾四周,看见屋内的一盆血水。
  不是梦。我咬住了下唇,终于反应过来,看向她的眼神填满了愤恨。
  「滚出去!」我掀翻了桌子,胸脯剧烈地起伏,「给本宫滚出去!」
  她连滚带爬地出去,跪在薄薄的雪上磕头,鲜红的血色扎眼极了。
  我怔怔地看着那道血色蜿蜒而下,想起我姐姐那一日同我说的话:
  ——人和人没什么不一样的,你会疼会哭,他们也会疼,也会喊。
  那个小丫鬟没有错,小桃也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做得不够好。
  「过来让本宫瞧瞧你的伤。」我顿了顿,「本宫的膏药你拿去用。」
  她狼狈不堪地跪在我眼前,我掏出绢帕替她擦拭:「是本宫糊涂。此事有几个人知道?」
  小桃如获大赦,赶忙道:「皇上喝多已歇了。此事是请林太医来办的,他效忠于娘娘。」
  会这么巧?我觉得有一丝蹊跷:「没有人知道?那找着本宫的人是谁?是你,还是他?」
  「奴婢去御花园找娘娘,瞧见娘娘湿淋淋地躺在池边,便把娘娘搬到不显眼的地方,跑去请林太医。今夜宫中大宴,剩林太医当值,补上月告假还乡的假。娘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情况越是糟糕越不能自乱阵脚,让人觉察。我有过一瞬间的动摇,要不要告诉顾岑我没了孩子,让他出面替我彻查此事?但很快,这个念头被我压了下去。这不现实,且于我不利。
  宫中的女人是越来越多,情况也越来越杂,故意惹事还栽给伥鬼的不是没有,先前便查不出,如今更难查,何况西北的战事还是没有消停,顾岑会有心力来查验此事吗?我看未必。
  重要的是有孕以来,顾岑对我的宠爱骤减,没有爱意傍身,我不知道他是否会迁怒于我,因为我的松懈让他失去了唯一的子嗣。或许会,或许不会,我失去了坦白的勇气,我不敢赌。
  瑾妃说得不错,斗来斗去斗不完的,有个依仗才是长久之计,这个孩子就是我在后宫站稳脚跟的依仗,所以我必须有孕。万幸的是我的月份很小,不足两月,这给了我补救的契机。
  会有的,我与顾岑身体健康。我还有林琅这个精通医术的得力助手,怎么不能再怀上!
  思及此,我已做好了决定,受孕是越快越好的,于是我打着落水受寒,命小桃去请林琅来,除了命他调制养身温补的药,我还要他为我调制一种香,一种男人闻了会燃起欲望的香。
  林琅又背着他的药箱来了,他是个简单易懂的人,那个掉了漆的箱子里装着的就是他的全部世界。配方抓药熬药,熟悉的苦味在殿内徜徉着,我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得到片刻的安宁。
  他冒着雪来,发鬓、睫羽、双肩沾了细细的雪,乌漆漆的眼眸看起来湿漉漉的,就像某种动物的眼睛,他道:「养身的药已配好了,只是香不好调,烦请娘娘少安毋躁,等上几日。」
  「本宫等不了。」我蹙眉,「林太医,本宫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不像你,性子很温吞。」
  过了两日,他便向我交出了满意的答卷。我凝视着香炉里缓缓腾起的云雾,再三向他确认:「这香当真只对男人起效,对女人无效且无害吗?为何本宫觉得有些闷热?」
  「臣不曾假手于人。娘娘大可放心,您觉得闷热,是这火烧得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此香若熏久了,于男人有不可逆转的损伤。若想有效,得加倍熏。」
  这不就是弑君吗!我心头一颤,却见他低眉顺眼地跪在那,似乎不觉有错。
  想不到我与他竟成了共犯。如此也好,我与他同舟共济,结盟更坚不可摧。
  「短短两日,能调出这样精妙的香,林太医果真是个奇才,出去领赏银罢。」
  「娘娘。」他抬眼望我,「臣不是奇才,只是娘娘没耐心,臣才赶着调的。」
  我看到他眼下的青黑,竟有些难为情,慌张地别开眼:「那、那多谢你了。」
  一百零五
  第三日,顾岑忙完政务便来殿中探看我。我提前点了香。
  我想起自己惯用的手段,赌气总背对着他。他好像不会老似的,还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要哄我回头,要同我十指交握,要我一定要保重身体,养好这个孩子,要等孩子大了,就带着我和孩子,一起骑马打猎。
  他越说越动情,许诺今夜要在此留宿。我的目的达成,我知道,我该转身看看他了,故作姿态也得有个限度。我本想向他娇嗔两句,或是像过去那样佯装赌气地撒个娇,好叫他知道,女人也是要哄的,女人不是他唾手可得的东西,也是有些脾性的。
  谁知顾岑直愣愣地站在我眼前,好像在透过我看一些很远的东西。
  「你受伤了?」
  我摸了摸下巴:「那夜落水不小心磕的,太医说过阵子便结痂,好得更快。」
  顾岑舒展眉头,好像松了一口气,方才的陌生不复,而是拾起床边的膏药:
  「这是祛疤的药吗?朕给你涂一些可好?她的猫让你受了惊,朕不会轻饶。」
  我心下一暖,他心里一定是有我的,真是有我的。
  我咬着下唇,终是叫下人把那香炉里的香倒去了。
  顾岑问我怎么了,我依偎在他胸口,只说这香不合我的心意,不要了。
  是夜,他留下用膳,天公作美,下起了大雨,他索性就留宿在我这了。
  入睡时,我有意贴着他,他按住我的手,贴心道:「你有孕,改日吧。」
  顾岑滑进被子,把头贴在我肚皮上,小声道:「真安静,像睡着了一样。」
  我极快地吸了一口气,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他对子嗣,满怀期待。
  我只能松开手,极不甘心地。
  一百零六
  掐指一算,这是我在宫中的第五年了。
  我也算笼络了几名心腹。短短的一周,我难以入睡,一面想方设法地怀孕,一面让他们去暗中探查,那晚的人究竟是谁,可惜我没有等来线索。三更半夜,我的房门被敲响,一颗带血的头颅滚到我脚边,我双腿一软,强撑着去找夜巡的太监找皇上。顾岑闻讯赶来,小桃与几位宫女也被惊醒,一群人盯着毫无异样的毛毯发怔。没有人头,地毯连一滴血都未沾上。
  我滑胎的消息迟迟未出,这背后对我虎视眈眈的人,是急红了眼啊。
  我心中寒意渐起,这是何等的手段与权势,行事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是那只老虎,是她带着伥鬼,结成一张巨网,谁也逃不开她的掌控。
  「娘娘,奴婢没有看见什么人头。」小桃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奴婢睡得死了,奴婢……」
  顾岑前后派侍卫去探查了几回,终是揽住我不断发颤的肩,递给我一个做工精湛的蹴鞠:
  「他们只搜来了一个蹴鞠。朕想你是受了惊,劳累过度有了幻觉。淮北,是朕对不起你……」
  他已给我一个台阶,我只能顺势而下悻悻作罢。他走后,我一脚踢飞那蹴鞠,恨得牙痒。
  同时,一股违和感漫上心头。如果她只是以残害嫔妃取乐,那为何不直接取我的性命?她起码有两次能够将我杀害的机会,御花园算一次,今夜也算一次,可却只是要我惊慌失措。
  为什么?我想不明白,但将这违和之处牢牢记在心里,仍没有放弃揪出这个凶手的机会。
  我旁敲侧击地,将我宫中的人都问了一遍,所有人都神色如常,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当身边所有人都觉得我有癔症的时候,我也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我当真看错了吗?
  一筹莫展之际,我想起我姐姐,她是我心里,最最聪明的女人。
  我提起笔又落下,提起笔又落下,最终恼怒地将信纸撕得粉碎。
  一百零七
  顾岑日日下朝来看我,替我涂脸上的药膏,再满怀期待地听肚皮里的动静。
  我脸上的伤好得很快,他似乎很高兴,搂着我又亲又抱,陪着我过了几晚。
  第四天晚上,玉妃半夜又发梦魇,他披上外袍匆匆离去。我替他系腰带的手还悬在半空,忽然低笑出声。一直以来我都在想,我姿色不减,顾岑为何变了心,只是因为我不能行房吗?
  不,他若是对我有心,不能行房也会好好陪我,而不是苏怀玉一叫他,他就巴巴地过去。
  不是不会轻饶吗?怎的又和好如初了?拿我当狗哄着吗?
  我面上笑意更甚,我想我是开窍了,我终于能想明白了。
  当年,我因卫长风的离去,他毫无保留的赤诚而选择他。
  那时我在心中想,真正爱上一个人,许是这样一个瞬间。
  其实对一个人死心,也不过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瞬间。
  一个另寻新欢,一个把妹妹当作替身来爱,这两个男人教会我,根本没有亘古不变的爱。
  世上并无永恒,凡夫俗子痴人说梦,错把前人彼此蹉跎的漫长岁月,美化为一种永恒。
  我想明白了,我当真想明白了。我从此不要再被这情爱拘着,我只要片刻的欢愉。
  我看见铜镜里的自己,就连侍寝都擦着脂粉,只为有一个孩子,多可笑,多滑稽。
  我转向小桃:「本宫头痛,去请林太医。」
  林琅一身青袍冒雨前来。现下夜深人静,外头飘着毛毛细雨,所以少了人气。林琅侧过头卸下药箱,落寞的烛火勾勒他阴柔的眉眼。那一瞬间的神态,真是像极我的一位故人。
  这个大胆的想法宛若惊雷炸在我心间,我按下心中纷繁的思绪,只是叫他帮我号脉。
  顾岑的爱虚无缥缈,我只能把希望都押在子嗣身上,有了孩子,我就不会过得太差。
  林太医为我写方,这是多子方,一日三回,把血气养起来,就算才小产,也能怀上。
  方子很奇怪,是处子的癸水晒干,研磨成粉,与草药揉搓成丸,就香灰水服用。
  我感受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怪物,像一只茹毛饮血的伥鬼。
  恶心,我甚至对服药的自己产生了恐惧之情,但我必须用药,我需要一个孩子。
  「娘娘身子虚弱,又思虑过重,臣还是日日来看一遍诊的好。」
  「还会有孕吗?」
  「娘娘放宽心,这方子很养人,一定会有的。」
  「唉,你下去领赏。」
  「娘娘,早春寒凉,您身子还冒着寒气,怎会好呢?」他没有退下,而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什么比娘娘自己重要,因置气养坏了身子,那就得不偿失。再不济,您爬山骑马上房揭瓦,就说没了,他们再气再恨也是死不了人的。何况娘娘不过双十,莫叹气了。」
  他这一番话十分大胆,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说了,只是我向来不讨厌大胆,不讨厌没规矩,因为我姐姐是这样,我也是这样,瑾妃也是这样,毫无遮拦比支支吾吾要更让人心安。我追问道:「你说,该如何去这寒气?」
  他环顾四周,我心领神会,屏退了下人,他单膝跪下,道:「娘娘,您心绪不宁,筋络堵塞不通,故要疏筋化瘀才好。人的脚上有许多穴道,每日多加按摩一二,您一定会有孕的。」
  这是不合规矩的,不应该的,但是,我却鬼使神差地把脚踩在他膝上,任由他那双漂亮的手,替我剥下鞋袜。我很怕冷,所以殿内一直烧着炭,氤氲的热气变得更黏稠,也更暧昧了。我低头看他跪在地上侍奉我的模样,全心全意地、尽职尽责地、毫无保留地。要命的是,他像极了卫长风,那脸、那手、那姿态。
  卫长风,你知道吗?时至今日,我仍旧对你心存幻想,你我就像赌了一场长达五年的气,当你甘拜下风的时候,我还是会心动。其实我不是想要杀了你,我只是发脾气,我嫉妒别人,我恨别人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
  我是海上航行的一叶扁舟,顾岑的偏爱是我唯一避难的港湾,现在我失去了港湾,对你的喜欢就像巨浪,要把我这叶舟掀翻了。我与你相识太久,我已分不清那是执念还是爱情,只是哪怕一刻也好,我想要你向我低头。
  我挑起了男人的下巴,但不是用手。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孕了。
  一百零八
  近来,玉贵人已被提至妃位,正与顾岑打得火热,我怀了身孕,为养身吃了不少补品,对爱细腰的皇上来说未免少了些窈窕的少女气息。加之落水一事身子不爽,因而一直传唤太医,卧病在榻。顾岑不碰我,我再怀一胎的希望渺茫,好像看见了自己风雨飘摇的后半生。
  然而,命运回应了我的请求,它给了我一个孩子,我怀孕了,不必害怕被旁人瞧不起了。
  我确信这不是顾岑的孩子,而是一个错误。但若我放手一搏,我的前途许是一片坦途。
  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不是为顾岑,不是为一时兴起用于排遣寂寞的林琅,我是为了自己。
  我等不及了,再等顾岑给我一个孩子,要等到什么时候,何况眼下,我正有一个现成的。
  我自小便不是一个大胆的人,但情势要我壮起胆子,去赌一赌。
  我很害怕,在这摇摆的害怕之中,又有一点隐晦且不堪的满足。
  父母逼我就范,姐姐夺我人生,竹马佳人在怀,皇上另觅新欢。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与我感同身受,永远地陪伴在我身边。
  我想有自己的依靠,一个永远不会背叛我,永远温暖我的存在。现在,就在我的身体里。
  怀孕让我更加暴躁,当我注视着自己水肿的四肢、陌生的面庞以及被呕出来的一摊摊黄水的时候,我时常感受到,自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病人。这个孩子,会是我唯一的解药。
  我就像快要溺死的人,在将要窒息的间隙,死死地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于是打定主意绝不放手。我病态地防备着一切可能危害这个孩子的事物,甘愿被剥夺自己独处和独行的自由。
  瑾妃的橘子树又长了个头。这是入宫的第五年秋,我怀胎八月,但在旁人眼里已有十月。
  我的肚子高高隆起却没有动静,但后宫凡是有孕的女人,总会遇到这样的怪事。
  我受益于人人口口相传的伥鬼之说,竟只是被灌了许多的香灰水而已。
  拖到第九个月的时候,我狠下心来,为防旁人起疑,我传唤了林太医。
  我命令他,快想办法,现在,本宫就要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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