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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妹妹匡扶大明——梦驴子【完结】

时间:2025-03-15 23:22:41  作者:梦驴子【完结】
  那颗南珠被尹露儿养得很好,温润明亮,灼灼生光,那柔软辉丽的色泽照进赵明州的眼底,翻涌上无尽的酸涩。
  她本以为身怀明珠的她们会有更好的生活,她本以为远离战争的她们能够得到真正的平静,她本以为她救了她们,她本以为她们终有一日能以自由之身重逢。
  可是为什么,偏偏不可以?凭什么,偏偏不可以!
  她用尽全力推离漩涡的姐妹们,又一次被战争裹挟着坠入了更可怖的深渊。而这一次,她救不得,这一次,她来不及。
  赵明州紧紧攥着那颗失而复得的南珠,嗓音哑得不忍卒听:“对不起……还是害了你……”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棱角分明的下颌处凝聚,终于难承其重坠了下来,滴在尹露儿冰凉的面容上。
  而双目紧闭的尹露儿依旧笑着,一如往常。
第71章
  怀珠其罪(三)只要她愿意,她能够将……
  尹露儿对李成栋以死相逼,打乱了赵明州所有的计划。和李成栋一样,尹露儿的死亡同样给予了她一记重创。
  她甚至没有余力安排善后事宜,便在桐君的陪伴下,匆匆离开了软禁李成栋的房间。哪怕有着桐君的搀扶,她也走得跌跌撞撞,朱由榔不敢多言,只能远远地跟着。
  只见赵明州发狠一般踹开了自己的房门,木质的门框被她踹得歪斜变形。桐君赶紧回身掩门,却始终留有一道三指宽的门缝。透过那道门缝,朱由榔能看清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在屋外一言未发的赵明州,待桐君关上门后,就像被人抽去了脊柱一般,软软地瘫坐在地上。她蜷着身子,哪还有半分征战沙场时的飒爽英姿。她背对着门口,朱由榔看不到她此刻的面容,他却也庆幸自己看不到。
  桐君如同哄劝孩子似的,柔声唤着她的名字,似乎想要把她从无尽的泥沼中拉扯出来。赵明州只是呆呆地跪坐着,直到桐君把她揽进怀里,直到她的下颌熨帖地嵌进了好友的锁骨,赵明州才发出一声如同咆哮般地怒吼,终于,哭出声来。
  朱由榔感到那哭声仿佛一双手,刁钻地在他的心口上捏了一把。他身子一颤,脑袋也随着那哭声一起嗡嗡直响。
  一直以来,赵明州在他的心目中是无坚不摧的存在。她从不妥协,绝不后退,她稳扎稳打,未尝一败。只要她愿意,她能够将整个天地颠倒过来;只要她想,这世上便没有她做不到的事。
  他能替她做的,无非是利用皇帝的身份,护住她珍而重之的妹妹,仅此而已。
  而此时此刻,朱由榔想要替她做的更多。这种祈愿是如此之强烈,强烈到他自己都感到惊诧。那种莫名其妙的悸动冲得他面色泛红,毫不犹豫地调转过头,朝着软禁李成栋的宫室走去。
  李成栋房间的门又一次打开了,一双考究的毡靴轻轻踏了进来。毡靴的罗缘内缂有八宝云龙纹,暗示着毡靴主人无上的尊贵。
  朱由榔小心避开了地上的血渍,在李成栋的身旁蹲了下来。
  李成栋的姿态自他们离开以后就没有变过,他呆呆地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尹露儿凉透的尸身搁在他的大腿上,他的双臂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揽着她,显得既亲密又疏离。他的脸上没有泪水,唯有一派麻木的苍白。
  “露儿已死,我别无所求。败军之将,只愿速死。”李成栋的嘴唇上下碰触了数下,僵硬地说着。
  朱由榔闻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仰起头,露出脆弱的毫无防备的脖颈。这一刻,若李成栋想杀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但李成栋没有动,朱由榔也没有动。
  “从北京到陪都,
  从陪都到广州,从广州到肇庆,无数兵马来来往往,多少白骨堆积如山,所有人都在追逐那天底下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不瞒你说,当我真正坐在御座之上时,我打心眼儿里不情愿……”
  李成栋的脸色僵了僵,转头看向一旁的朱由榔。
  “很可笑吧,但又是谁规定的,是人就必须要想当皇帝呢?我坐的高高,两手空空,又有什么好普天同庆的呢?可是,偏偏有这么两个人,带我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朱由榔面上的郁结之色,被某种柔软的情致冲散,现出如同珍珠背光一面的色泽:“她们告诉我,这天底下两手空空的人又何止我一个,有无数人一无所有,有无数人一贫如洗。那么到底是谁,夺走了本该属于我们的幸福与安宁?又是谁,点燃了战火,垒起了京观,倾覆了正道?是谁,才是杀死尊夫人真正的凶手?”
  朱由榔盯着李成栋布满血丝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不是我,更不是赵将军。是人对名利的从不餍足,是人对贪妄的至死追逐。李将军,战乱为表,人心是疾啊!”
  李成栋只觉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他的心口上。
  是啊,战乱为表,人心是疾。是他抛家舍业,丢下了尹露儿;是他四处征战,追名逐利;是他妄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尹露儿沦为逃人都一无所知;是他不听规劝,一心想要赶在多铎之前,攻下肇庆,以致功败垂成。
  杀死尹露儿的凶手,明明是他――李成栋啊!
  李成栋张开沾满尹露儿鲜血的大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从指缝中溢出一声悲怆已极的惨笑:“是我啊……是我啊……”
  朱由榔看着笑得比哭都难听的李成栋,露出不忍之色,他微微阖上双眼,用一种几乎虔诚的语气道:“赵将军曾经对我说过,无论石头多么正确,鸡蛋多么可笑,她永远都站在鸡蛋这一边,我深以为然,我相信尊夫人也正是用死,来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那么李将军,朕再问一次,你还选石头吗?”
  ――廷祯啊,该赎罪了。
  李成栋浑身猛然一抖,他缓缓将手从脸上挪开,露出那张刻满风霜,被鲜血沾染的面容。那双曾经不可一世的眸子里,此时盛满的尽是难掩的愧责。
  他五体投地,深深叩拜:“罪臣李成栋,愿献微躯,誓死以报圣恩。”
  李成栋微微侧头,看向躺在一旁的尹露儿。此刻,冬日的暖阳升上了晴空,一束柔和的阳光斜射进来,偏巧照在立在桌上的铜镜上。那来自太阳的光芒,几经折射,化作尹露儿脖颈之上的一块光斑,同那枚她从不离身的南珠,一模一样。
  ――露儿,若有一日,我能得见恩公,定当倾力相报,感谢他的一珠之恩。
  ――廷祯,只怕我欠她的,一生都还不尽……
  一抹怅然的笑绽放在李成栋的嘴角,他欠露儿的,又何尝不是一生都还不尽呢……
  一双苍白的手,轻轻放在李成栋的肩头:“李将军,肇庆需要你。”
  李成栋忽地一怔,抬起头来:“圣上,肇庆……肇庆留不得了。”
第72章
  怀珠其罪(四)朕意已决,死守肇庆!……
  众人万万没有料到,刚刚投诚的李成栋却带来了肇庆城最大的危机。
  “你所言非虚?”瞿式肆盯着李成栋的脸,语气严厉。与轻信善良的朱由榔不同,他浸淫朝堂多年,见惯了口是心非之人,两面三刀之徒,是以绝难信任以三姓家奴著称的李成栋。
  李成栋的脸上没有被质疑的愤怒,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罪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半句虚言。赵将军在广州城全歼了鞑子先锋五百人的小队,救走了退位归藩的唐王,带走了广州城所有的百姓,只余一座空城。可你们知道那支小队的首领是谁吗?”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一旁的赵明州。赵明州虽然眼眶尚有残红,可情绪已然平复了不少,她不闪不避地迎向李成栋的目光,摇了摇头:“我没有问他名字。只知道他的武器是两柄连在一起的链斧,身上穿着鲨鱼皮的盔甲。我把那身衣服扒了,改了改给白毛儿穿了。”
  闻言,瞿式肆的眉头皱了起来,鲛皮盔甲绝非凡品,只怕能将之穿在身上的人,也不是寻常的八旗子弟。
  李成栋叹了口气道:“那是多铎最看重的子侄――哲依图。多铎其人,任性不羁,执拗乖张,最是护短。此番赵将军取了哲依图的项上人头,只怕多铎绝不会善罢甘休。”
  瞿式肆紧张道:“那你的意思是――敌将多铎将会打到肇庆来?”
  “没错。按照约定,我应该在先锋军攻入广州之后,带兵占领广州城,囚禁诸藩王。可我不愿受佟养甲的节制,中途改道来了肇庆,妄想攻下肇庆,夺得头功。可谁料,人算不如天算,此番我成了阶下囚,于公于私,多铎都绝不会放任肇庆壮大,只怕……攻过来只在旦夕之间。”李成栋道。
  “若真如此……”瞿式肆思忖片刻,痛心疾首道,“只怕肇庆……圣上是断然呆不得了。”
  李成栋和瞿式肆抬起头,同时看向堂上的朱由榔,朱由榔却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赵明州。
  赵明州想了想应道:“我们可以守。”
  李成栋露出一丝苦笑:“我知道赵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征南大将军多铎也是几无败绩之人,他所辖之兵力,更是数倍于肇庆。多铎十四岁便是努尔哈赤钦赐的‘额尔克楚呼尔’,战功卓绝,赵将军当真要拿圣上的性命为砝码,同他碰一碰吗?”
  赵明州的目光凌然射来:“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呼尔还是呼麦,我只知道扬州城的罪孽就是他犯下的,我想,圣上也清楚。”
  李成栋被赵明州言语里的怒火刺了一下,不再开口,一旁听会的锦衣卫马吉祥却插话了:“倒不如像广州一般,提前将百姓驱散了便是,留给北寇一座空城?”
  “广州和肇庆不同,广州被那帮鞑子投机取巧打开了城门,大臣和官军丢下唐王跑了个精光,那是无兵可守。可肇庆呢,皇上好好在龙椅上坐着,我赵明州也在堂下站着,跑什么跑?”
  “再说,肇庆城这么多百姓,能带走几个?路上会死多少人?到了前有强敌,后有追兵的当口儿,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你还会管他们的死活?”
  马吉祥被赵明州驳得面红耳赤,急道:“赵将军,你何苦冲着我来,有本事……有本事打那多铎去啊!”
  “不是我打,还能你上?”
  “你――”
  “赵将军说能守,便守。”一直沉默不语的朱由榔开口了。他缓缓抬眸,扫视着聚拢在堂上的众人:“那日他打扬州,朕逃了,史可法带领扬州百姓誓死抵抗,终换得全城尽屠的惨剧。今日他打肇庆,朕――不逃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便是轮也该轮到朕了。”
  “圣上,那可是多铎!”马吉祥还欲再劝。
  “这可是赵将军。”朱由榔看向那立在堂中,萧萧谡谡的身影,“朕的蚩尤旗。”
  “朕意已决,死守肇庆!”
  ***
  多铎将至的大军如同盘旋在肇庆城上空的阴云,更是压在李成栋心上的一块大石。李成栋麾下投诚的兵众有万余人,被尽数划拨在赵明州旗下,李成栋从一军之将,变成了受到赵明州节制的下属,落差极大,但李成栋却似没有感知一般,默默接受了。相反,李成栋手下的数名副将却受不了这般弹压,接连闹了几次的事。
  这一日,赵明州将麾下将领尽数召入帐中。
  李成栋前夜彻夜饮酒,是以来得最晚,行至军帐门口,却见所有兵众都盘腿坐在演练场上,表情肃穆,似乎军帐之中正在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李成栋心下一黯,道:我乃败军之将,不可言勇,若
  不是圣上颇为照拂,只怕早就被砍头祭旗。可笑我一世钻营,终是难逃兔死狗烹的结局……
  他只当赵明州此番要杀他立威,借此杀鸡儆猴,弹压不服管教的众副将。李成栋长叹一口气,掀起帐帘走了进去。
  随着帐内的热气一同涌出的,不是想象中冷肃的氛围,反倒是一阵接着一阵热闹的哄笑声。李成栋一怔,抬眸打量帐中的情形。
  以杜永和为首的四名副将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军帐的一角,军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大桌,桌上铺着一面旗面颀长的红旗。赵明州正叼着一杆毛笔,愁眉苦脸不知如何下笔。她的四周,桐君、罗明受、还有数名年轻将领挤挤挨挨,皆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李成栋的出现,似乎打破了军帐中的某种平衡,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杜永和嘴张了数下,也没敢喊出那句“将军”,反倒是赵明州热情地冲他招呼道:“诶,李将军,来得正好!来来来!”
  李成栋不知所以,刚走上前,赵明州就把毛笔塞到他的手里:“我从小画画就不好,他们还非撺掇着我画,正好你来了,你画画怎么样?考过级吗?”
  李成栋拿着毛笔,一滴墨汁从笔尖滴下,落在沙地上,迅速渗透了下去,化作一个几不可见的墨点。他看着赵明州,不知道这位名满天下的将军为何还有这种怪癖,杀人之前还要画画吗?考级又是什么意思?
  赵明州打了个哈哈,解释道:“悖我的意思是,你跟先生学过画画吗?”
  李成栋谨慎道:“略懂皮毛。”
  赵明州如蒙大赦:“行了行了,可算来了个懂行的,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第73章
  怀珠其罪(五)到你了,赵明州。……
  李成栋擎着毛笔,看看不断冲他使着眼色的杜永和,又看了看赵明州。与此刻如临大敌的他不同,赵明州周身萦绕着一种松弛明快之感。她将双手都放在李成栋能看到的位置,指着红旗介绍道:“咱们的队伍有个传统,每当新加入一个群体,便会在战旗上画上那个群体的标志。之前的旗子只画了两个,位置便不够了,今天换了一面大的,要画四个。”
  李成栋听得云里雾里,他何曾见过这种战旗?寻常的旗帜上往往只有主家的姓氏,队伍也是简单的称呼为“赵家军”、“李家军”、“岳家军”,像赵明州这种在旗面上乱写乱画的,倒是整个大明独一份儿。
  赵明州没有在意李成栋脸上复杂的表情,继续自顾自地解释道:“咱们的队伍,最开始是由逃人组成的,皆为女子,在桐君的建议下,便以‘马鞭’指代逃人;后来呢,罗将军加入进来,队伍里就多了海寇,旗子上便多画了一尊船锚。再后来,是李家坳的兄弟们――”
  赵明州大手一挥,指向一旁的一位年轻将领,“皆为良家子,李老幺提议用一株麦穗代替他们这个群体,这个标志可是大有来头,等苏大人回来要好好跟你讲一讲。”
  她的目光在军帐中的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终看回到李成栋:“现在就差你们的标志还没定了,李将军来想一个吧!”
  每当赵明州提起一人,那人及其麾下兵众皆昂首挺胸,满脸自豪,唯独指到李成栋时,无论是李成栋还是杜永和为首的副将,尽皆垂下头去。
  他们是最后一拨加入明州军的,与最开始的逃人、海寇、良家子不同,他们又该如何称呼自己呢?叛徒吗?
  李成栋露出一丝苦笑,赵明州的确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无论是她诡谲奇异的打法,还是她不拘一格的作风,都很难让人猜出她下一步的打算。
  多铎大军朝夕即至,她不操练兵马,反而把所有人聚在一起画旗子。李成栋不由得悲怆地想,哪怕真把自己抓起来砍头祭旗,也比做这种无谓无聊的事情强啊!哪有这么带兵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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