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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国公主府二三事——花生酱【完结】

时间:2025-03-21 14:37:26  作者:花生酱【完结】
案子审到最后,皇帝都觉得奇怪,怎么自己宠信了那么多年的枢密使,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干出这么多坏事?
皇帝决定亲自审他。
可隋镶在尤满、宣韦、宫季卿的手下,被折磨了半年之久。
皇帝再见他时,看外表还有个人模样,内里已经崩溃成无知无识的烂泥了。
隋镶当着皇帝的面,用手抠断了自己的脖子。
死相凄惨而恐怖。
皇帝指着他们赞叹:「真是三头畜生!疯狗,秃鹫,青蚺。」
疯狗说的是宣家,别看是读书人,疯起来皇帝都敢咬。
秃鹫是酷吏尤满,秃鹫吃腐肉纯粹是爱好,就像尤满,他也能好好审人,但他就不,因为虐杀是他的爱好。
至于青蚺,既是宫季卿面具的形状,也是他的行事手段。
他喜欢把猎物缠住,然后慢慢收紧,一点点绞杀,姿态优雅,仿佛毫不费力,猎物死的时候外表都不变,内里却已糜烂如泥。
皇帝喜欢尤满和宫季卿的手段,不喜欢宣韦一通乱咬。
隋镶死后,尤满势大。
忠心的老臣劝皇帝杀掉尤满,皇帝不以为意,果然被尤满带着妻儿老小逃掉了,不久就造反。
宫季卿觉得无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问殷琦要不要跟他一起走。
他把殷琦当母亲。
可那时她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隋镶和殷琦的儿子,隋倩。
宫季卿骤然发现,自己和她其实没有半分关系,隋倩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宫季卿问她,隋镶死了,她高兴吗。
殷琦摇头。
宫季卿回宫,和宣韦大醉一场,哭得无措,他发觉自己成了个没人要的孤儿。
宣韦揽着他的肩,「别怕,我当你是弟弟啊,走,跟哥去干件大事!」
宣韦所说的大事,就是杀了皇帝。
他是天生的疯狗,被皇帝阉了也不会变成哈巴狗,他等了好久,隋镶死了,尤满被他挑拨离间逼走了,宫季卿这把好刀也磨的是时候了,他报仇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皇帝敢剁他一块肉,他早憋着把皇帝千刀万剐。
27
「那时候到处都是叛军,殷氏的皇位朝不保夕,但没人敢提弑君。」
宫季卿浅浅地笑了一下,状似无意,其实是在讥笑,我只能寄希望于父皇离得够远看不清他的小表情。
「嘴上都说是发兵勤王,心里都想取而代之。」
父皇皱起了眉。
这波无差别攻击,父皇果然不能幸免,他当年估计也是打着勤王的名义造反的……
不是我说,人家那些天潢贵胄去勤王还说得过去,我们姚家几百年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族里最大的官就是县里的典狱,他怎么想的呢,这个理由真是太不适合他了。
宫季卿微微抬起下巴,从我的角度看很有些倨傲自尊,他自己却不觉得,只因这动作太小,很少有人能察觉。
「可我们敢。」
父皇呵斥:「弑父弑君,枉顾人伦!」
宫季卿回答:「父不似父,君不成君,人伦何在?」
我小声问他:「所以是你和宣太傅……杀了前朝灵帝?」
「是。」
「那十三公主呢?」
「她被隋倩当作拦我的人质,自己撞死在隋倩的剑上。」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隋倩是她儿子,灵帝是她哥哥,你是她的学生,她怎么会让这些事发生?」
只要殷琦不是个蠢货,这些事明明是能够避免的。
除非……
「这就是她的目的。」
我隐约触及真相,却觉得那真相太残忍,不愿细想。
但宫季卿还在继续说。
「她很早就知道,皇帝不配做皇帝,所以嫁给驸马,想让世家辅佐皇帝。
「然后她发觉,世家是这天下的蛀虫,比皇帝还无道。
「于是她养了许多士人才子,想为殷氏培养肱骨,可是不成。
「生下第一个儿子季卿,被世家害死。
「找到一个可与尤满抗衡的隋镶,在发迹后立刻抛弃了她。
「唯一活下来的儿子隋倩,将她视作放荡妇人。
「她只得留下了我,教我怎么讨皇帝欢心,怎么在皇城活下去,将我送到皇帝身边。
「她暗中助我杀死隋镶,接着又示意宣韦与我联手逼走尤满。
「最后,她再演一出抛弃我的戏码,让我绝望,然后同意宣韦的提议,弑君。
「小春,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弑君。
「她早就看到了那个腐败不堪的朝代的陌路,于是做了许多事去加速它的毁灭。
「那个朝代灭亡得越早,天下人就越早得到安宁。」
我问:「哪怕灵帝是她最亲近的哥哥?」
宫季卿回答:「对,哪怕灵帝是她最亲近的哥哥。」
父皇忽地站起来,指着宫季卿向我道:「奉国,眼前这人为一己之私,弑父弑君,十恶不赦,从前你不明白,朕如今让你明白,皇族容不下这样大逆不道之人!」
我总算知道父皇为什么那样厌恶宫季卿了。
宣韦弑君,好歹能说一句暴君残虐,他愤而反抗,到了宫季卿这儿,他是「愤」都没有的。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杀了一个皇帝——虽然那不是个好皇帝,可他难道就是个好臣子了吗?
从前他可以因为自己被抛弃,一时兴起杀了前朝的皇帝,现在他难道就不会因为觉得不乐杀了当朝皇帝吗?
简单来说,宫季卿这个人,心中无父无君,毫无畏惧,看着是个翩翩君子,心里却没有纲常,让人害怕!
可他偏是嫡公主的驸马,奉国公主府两个孩子的父亲,父皇连无视他都不行。
父皇把他调出去,大概是想让他「不慎」死在外面,可惜他活着回来了。
所以父皇索性把这些都告诉我,让我来选。
如果我依旧要宫季卿,那么奉国府就哪里凉快哪里窝着去。
如果我不要宫季卿,那就好办了,白绫鸩酒赐下去,过几日重新给我选个驸马,我就还是尊贵的奉国公主。
我有些迷惘,因为不清楚父皇这么做,到底是在乎我,还是不在乎我。
可我从没想过跟宫季卿分开。
「父皇,隋镶从未养育宫季卿,算不上父,灵帝倒行逆施,亦不配为君,宫季卿杀他们,不过替天行道。」
「一派胡言!」
我撩起裙摆,正正跪在父皇座前,看向他被冠冕遮住的脸,直视他的眼睛。
「父皇说他心中无父无君,我实不认为。
「每年夏至,季卿都与我一同祭拜母亲,除了母亲,他还祭北方,从前我不懂祭的是谁,现在明白了,他祭拜的是殷琦。
「他以殷琦为母,则祭拜殷琦,虔心许愿,从未懈怠。
「他以天下为君父,为天下除奸佞,又有何不可?」
「即便无罪,朕也绝不许这等人混迹皇族!」
我坦然道:「那就请父皇收回奉国封号,准我们一家四口回家乡去吧。」
「大胆!」
宫季卿跪在我身边,他腿脚不好,跪下去的时候动作快了,膝盖猛地撞在地上,发出「砰」的闷响。
我担忧地看他。
「请陛下收回奉国封号,准草民携妻儿回乡。」
殿里的阳光转过一个角度,正好照在我们这一处,我看见他琥珀色的眸子干净明亮,上面倒映着我的脸。
啊,我笑得可真傻气。
大殿之上,父皇道:「来人,拟诏!」
我不由得握紧了宫季卿的手。
一直以来我都在担忧自己做不成这个公主,再也不能自保,从此沦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可这一刻真的来临了,反倒安心了。
反正还有宫季卿,我觉得还好,受得住。
「着宫季卿入枢密院,任副使。」
啊?
宫季卿眸子里倒映出的我惊讶地张着嘴,一脸茫然地看向父皇。
父皇「哼」了一声,甩袖子就走。
我意识到了什么,转回来问他:「怎么回事?」
「和陛下打了个赌。」
「他怎么愿意跟你打赌?」
「我为他清扫了前朝余孽,只跟他打一次赌,他不会拒绝。」
「赌什么?」
「赌你要我。」
我的脸烫烫的,他却还要继续臊我,「赌你不管遇到什么,都只要我。」
「前朝余孽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却拿家长里短去烦他,怪不得他不喜欢你。」
宫季卿毫不在意,「我要皇上喜欢我做什么,我只要你喜欢我。」
我拉起宫季卿就走,心想得亏父皇走了,不然还得好一顿生气。
谁能受得了讨厌的女婿和刚捡回来的女儿在自己上朝的地方你侬我侬啊。
宫季卿一瘸一拐的被我拉着,连仪态也顾不上了,跟失心疯了似的,一边跑一边笑。
天色彻底暗了,于我而言,他就是这巍峨皇城里残存的光。
……
「季卿,你报了仇想做什么,替我去寻遍《鹤谱》好不好?
「季卿,不要因为曾经有人骗过你,就再也不敢敞开胸怀。
「季卿,你不是谁的儿子,谁的手下,你不担着任何人的期许,你就是你。
「季卿,人都会死,我死在自己家里,你不用为我难过。
「季卿,对不起,利用了你。
「别死,替我看看将来会不会和现在不一样,看看我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
我遇到一个很好的人,她叫小春。
我们过得很好,天下许多人都过得比从前好。
现在我们知道了,你做的一切都有意义。
……
殷琦,献帝十三女,灵帝胞妹,貌丑而性烈,三岁封见善公主,年十五下降,长子早夭,灵帝怜之,加封护国大长公主。后颇有荒诞之举,引朝野侧目,士人谓之「妖妇」。
三十七岁薨,尸骨无存。
28
我和宫季卿去学宫接颂清颂雅回家,去的时候正赶上下午的骑射课程,颂雅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打马扬鞭,动作干净利落,因为速度太快,辫子上的红色绸带在空中飘起来,像只漂亮的小蜻蜓。
她举着弹弓打中了几十步外的铜锣,随着铜锣声响,一群小孩子们也跟着欢呼,颂雅人来疯的性格,哪里受得了这个,直接绕场一周,接受同学们的表扬。
个别女学生非常不矜持,一边拍手,一边把手上的帕子什么的,也往颂雅的小马上扔,一看就知道是泥腿子新贵家的小姑娘,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得扔给心仪男子的。
一旁的永信侯世子亓寺意双手抱臂,十分不屑。
「头一次听说骑射是用弹弓的,幼稚。」
颂雅轻快地下马,红色裙摆被马镫绕了一下,挽出一朵花来。
「我用弹弓一样打你个鼻青脸肿!」
亓寺意充分发挥自己善于告状的特长,转头就对颂清说:「学监,颂雅威胁同学,你不管管吗?」
我给夫君解释:「之前他们学宫选学监,颂清全票当选,可厉害了。」
宫季卿:「亓寺意也选他?」
「是啊。」
我和夫君默默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一丝无奈。
亓寺意,跟咱们家一堆破事儿没撕扯清楚的亓寺意,颂清是怎么让亓寺意也选他做学监的?
要不是嘉妱太可怕,我甚至都想让他俩交流交流,说不定能让嘉妱公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管怎么说,颂清这「感召」能力实在太强,连我们做父母的无法理解。
不管怎么不解吧,颂清依旧两三下解决了这场小风波。
因为他自己持弓上马,一箭射中靶心。
哐——
颂清穿着群青骑装回头看向众人,越发显得肤白如玉。下巴微微上抬的样子和宫季卿如出一辙,唯有在眼光路过颂雅时笑了笑,露出几颗牙齿来,才打破那种清隽而不真实的画面感。
「要争要吵的,先比我厉害再说。」
那群孩子哪见过这绝对实力碾压加男色诱惑的阵势啊,一时间有服气的、有倾慕的、有想要亲近的,除了颂雅早看清她哥的真面目,不为所动以外,其他孩子都给镇住了。
亓寺意还乐颠颠地跑过去接他下马,一边走一边碎碎念,「肯定是你这马好……」
颂清想都不想就回答:「下次课我跟你换。」
「你小子懂事啊!」
路过颂雅时,亓寺意特意用肩膀挨了挨颂清,做出一副很亲密的样子,也不懂在挑衅个什么。
可能他觉得颂雅会因为哥哥被抢了而气急败坏吧。
两刻钟后,我一手一个牵着俩孩子,和宫季卿一起走回家。
路上的时间也没浪费,一家人短暂地交流了一下近期的活动方向。
我以为这段时间宫季卿过得已经是惊心动魄了,没想到颂雅也不差什么。
她在宫里的日常就是:学规矩,学不好,惹贵妃生气,贵妃告状,父皇亲自教育,教育不成功让她滚,她开开心心「滚」到宫门口,又被拽回去,继续学规矩,依旧学不好……
如此循环往复,在龙颜大怒的边缘反复试探。
「姥爷吓唬我,说我要是一直这个样子,以后铁定嫁不出去。」
我问:「那你怎么回的?」
「我说娘亲那样的都能嫁出去,我怕什么!你们说是吧?」
我丢开了颂雅的手,跟宫季卿说:「你牵着她吧,我怕等下忍不住在宫里打孩子。」
宫季卿笑得蔫坏蔫坏的,一左一右地将我们揽进怀里,他做这动作的时候,只是一时起意。
等鼻息萦绕着的,都是颂清身上的墨香和颂雅身上的奶味儿时,我和宫季卿忍不住鼻尖抵着鼻尖笑起来。
我想起以前刚生下颂雅的时候,他去冰河里抓鱼给我们炖汤,一去就是一天,回来的时候睫毛上都是霜花,手指冻得没了知觉,冻疮上裂了口子往出渗血,他却顾不得处理疮口,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这样抱着我们,低头嗅我们的味道,一句话都不说。
只有极少数时候,他累到了极致,才会在半梦半醒中呢喃:
「我有家了……我有家的……」
——
「殿下,驸马和公子也在。」
「我没瞎,看见了。」
尤烁儿坐在肩舆上,视线更宽阔,比随侍的太监还早看见远处那一家四口。
她也不懂自己在发什么火,在看到那一幕时,莫名就生气。
姚小春明明已经是公主之尊,为什么还要围着那个瘸子转?
宫季卿即便杀了前朝末帝又怎样,还不是被弄断了腿,只能逃出去苟延残喘。
尤满要是没死,怎么也要裂土封王,他呢,要不是有姚小春,现在还在乡下种地。
还青蚺呢,就他也配跟秃鹫相提并论!
宫季卿的两个小崽子,也一个比一个讨厌,宫颂雅惯会狐假虎威逢迎拍马,偏偏皇上就喜欢她那一套。
宫颂清就更让人恶心……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远处正被娘亲抱住的颂清忽地抬起头来,与肩舆上的尤烁儿的目光相交。
他冲尤烁儿点头致意。
尤烁儿愣了,原本偏着身子靠着扶手,现在却不自觉地坐直,凝重的目光落在远处。
她沉默的时间太长,侍从小声提醒:「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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