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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不停有人在直播间刷金鳞化龙，礼物的炫丽光芒遮住了弹幕。
姜早微微一笑，却道：“今晚头一次直播，耽搁不少时间，就只算一卦，我准备要下播了，以后每晚八点半开播，只算有缘人，刚才刷礼物的网友不必担心，我稍后会把礼物全额退回去。”
【不要啊主播，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时间还早，别下播啊？】
【是啊是啊，我瓜才刚吃出些味儿，你怎么就要走呢？】
【主播我预约明天第一卦，已经支付了卦金，你不用退给我。】
【我也支付了卦金，别退千万别退。】
直播间哀嚎一片，姜早视而不见，又道：“结束前我打个广告——”
姜早把地府APP下载链接挂上直播间：“欢迎大家下载链接上的APP，清明节中元节重阳节上坟烧纸，忌日祭祀，开祠堂祭祖等，都可以在商城购买电子丧葬用品进行网上悼念，科学祭奠，健康环保。”
不少网友点开链接——
【地府APP，我勒个去，殡仪用品商城？这都是什么鬼？】
【谁家好人手机上装这么个APP，多晦气。】
【我靠，看到‘念念’功能的简介了吗？和过世亲友无障碍聊天。】
【这还有撞鬼检测器，我的天呢，开发这个APP的人长了个什么神仙脑洞啊。】
【这赛道别具一格，死人生意做到这个份上，还是人吗！】
【加上了加上了，我输入过世妈妈的生辰八字添加好友，竟然通过了好友验证。】
【都是AI，假的，别太当真。】
姜早没再关注弹幕，直接关闭了直播间。
已经九点四十五，时间也不早了，姜早正准备关店门上楼睡觉，却见一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老鬼穿墙而入，扑倒在她身边：“救命，姜小姐救命啊——”
“你早都没命了，何来救命一说？”姜早淡定地看着老鬼，话音方落，便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抓你出来？”
第05章
那老鬼瑟瑟发抖，连魂体都有些不稳了，躲在姜早身后连声央求：“姜小姐，帮帮我吧，我儿子不给我烧纸钱，我在下头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就是上来找点吃的，我没吓唬人啊。”
“没吓唬人？”戴着狐眼面具的庭焱君缓步入内，一身红衣似血，背负双手，面色阴沉，“你把人家孩子吓得住进了医院，还没吓唬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饿，看他汉堡吃得香，我实在没忍住就，就上前吸了一口，真就一口啊。”老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话里话外却透着意犹未尽。
“你是马德远？”姜早上下打量那老鬼，简直不敢相信。
“姜小姐认得我？”老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太好了，姜小姐，下头都传您人美心善，为鬼排忧解难，求求您帮帮我，帮帮我吧。”
“你儿子在白云观给你做了七天的法事，我当时正好在场，看过你的遗像，”姜早记得这老鬼的儿子做法事时给他烧了不少纸钱，如今怎会落魄至此？她心念一动，抬头看向庭焱君，“你来都来了，捉鬼也不急于一时，我今个儿专门给你买了茶叶，坐下喝杯茶，容我和这老鬼说句话。”
“买茶了？行，那我就尝尝。”庭焱君嘴角噙着浅笑，神态自若，缓步走到桌边，一撩衣袍后摆坐下。
老鬼这才松了口气，感激涕零地看向姜早。
姜早让他稍等片刻，先去泡了壶玉露茶，端过来给庭焱君斟了一杯：“尝尝看是否合口。”
庭焱君笑着端起茶杯仔细观察：“茶汤嫩绿明亮，瞧着倒是不错。”
再置于嘴前轻嗅其香，而后缀饮一口，微微颔首称赞：“香气清爽，滋味醇和，倒是真不错。”
“既然不错你就多喝点，我跟那老鬼说点事儿。”姜早说罢转身走到角落里。
“姜小姐，你，你找我何事？”这老鬼怕极了庭焱君，掩耳盗铃似的，尽量让魂体蜷缩在黑暗中。
“你乖乖下去，我去跟庭鬼差说情，让他这次不惩罚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姜早说道。
“啥条件？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我也答应。”老鬼不要太爽快，一口应下。
“你回去立刻给你儿子托梦，让他来了凡尘纸扎店购买一应祭祀用品，”姜早又叮嘱道，“记住，每晚都给他托梦，一直到你收到他烧的纸钱为止。”
“姜小姐，不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我那不孝子他，他已经——”老鬼那半透明的鬼脸都有些扭曲了，“已经三年没给我烧纸了，我连续给他托了一个月的梦，压根没用，要不我也不会擅自上来找吃的。”
“我知道，你按我说的做，不出三天，你一准收到纸钱。”姜早信心满满。
这老鬼也是没办法，只能应下。
姜早在角落里和老鬼聊天并没有背着庭焱君，自然一个字不漏全被他听见，待姜早安抚好老鬼，走到桌边，他放下茶杯，似笑非笑道：“一壶玉露便想说服我徇私枉法放了那老鬼？”
“哪能呢，”姜早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这老鬼算我欠你的，日后捉了别的害人鬼还给你如何？”
“倒也不是不行，”庭焱君食指指腹摩挲着茶杯托盘边缘，“不过帮我捉鬼就不必了，你只需帮我一个忙。”
“你说。”
“这个人鬼节那晚会被百鬼啃食而亡，你帮我保他不死，”庭焱君递给她一张名片，“你也知道，鬼节那晚鬼差不得插手人间鬼事，我不方便出手。”
姜早接过名片一看，是辰星集团的CEO：“他是你什么人？”
“有缘人。”庭焱君神秘兮兮道。
“哦，懂了。”姜早往日里没少看耽美小网文，今个儿又正好遇着一对，一听这话，顿时脑补了几万字的小作文，露出看破不说破的笑容。
庭焱君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却并未意识到能歪到哪里，怕她轻敌坏事，警告道：“别胡乱揣测，这人并不认得我，你不用特意提。”
“不认识你？”姜早微微一愣，笑得越发意味深长，原来还是单相思，不用特意提就是一定要提喽，“明白明白，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让他毫发无损地度过鬼节。”
得了，庭焱君知道自个儿是越描越黑，也懒得再解释，只转移话题道：“他性子孤冷不易接近，每日十一点会准时在星辰集团天台上喝一杯咖啡，你若想接近他，倒是可以趁他喝咖啡的时候去打个招呼。”
“没必要吧，”姜早有些抗拒，她并不擅长和陌生人套近乎，“我鬼节那晚去找他也是一样。”
“你看着办，到时候把这个给他，他看后必定不会拒你于千里之外。”庭焱君递给姜早一串雕刻精美的桃核手串。
姜早接过手串：“行，我知道了。”
“我先走了，茶不错，下次再来品尝。”庭焱君一阵风似的卷着那老鬼消失不见。
一夜无梦，第二日，姜早上网查了有关辰星集团顾北辰的信息，辰星集团于制造业，房地产，新媒体，网游，高科技，影视制作，造星等都有涉猎，是全国前十强的集团。
顾北辰乃顾家未来接班人，商业骄子，在豪门圈很有名，网上关于他的报道还真不少。
姜早大致了解后，对着手机上顾北辰的照片微微一愣，这人的面相她竟看不透，无论是过往还是未来的祸福，甚至庭焱君说他鬼节会遭百鬼啃食而亡，她也愣是没看出来，这还是她修习玄学以来头一回遇到。
一般情况下，看不透的面相则说明这人大有来历，难怪庭焱君要保他，不过距离鬼节还有几天，这事儿倒是不着急。
她暂且把此事搁置一边，收拾妥当准备去殡仪馆走一趟，看能不能让殡仪馆帮着推广地府APP。
店里只有她一个人，要出门只能关店，反正不关也没人光顾，她打印了地府APP的二维码，在下头写上：购买殡仪用品请扫二维码后，贴在了大门上，再反锁上大门。
殡仪馆在郊区，无论搭网约车还是出租车过去都价格不菲，挤公交车又太受罪，她自个儿能御剑，干嘛花那个冤枉钱。
提着桃木剑上了天台，把提前画好的隐身符贴身上，桃木剑往天空一扔，纵身一跃跳了上去。
这御剑的速度可比坐车快多了，即不用等红绿灯，也不用绕路，点对点直线距离最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殡仪馆的大门口。
她收了桃木剑进入殡仪馆，殡仪馆里绿化倒是做的不错，就是没什么人，偶尔遇到一两个，大约刚失去亲人，一脸悲戚。
她咨询工作人员后来到殡仪馆业务办公室，敲了门，听到里头有人说进来，这才推门而入，进门便觉着一阵阴气扑面而来。
“你是？”办公室主任张万年揉着后脖颈，抬头看向姜早。
姜早原本还感叹不愧是殡仪馆，阴气重的连空调都不用开，但在看到办公室主任后就明白这满屋子浓郁的阴气是咋回事了，她不动声色，笑着道：“我是了凡尘纸扎品店的老板，今天过来，是想借你这宝地打个广告。”
“不行不行，”张万年听后连打什么广告都不问便连连摆手，“我们这儿不打广告，你赶紧走吧。”
姜早并没有气馁，她自顾走到沙发边坐下，笑盈盈看着张万年：“主任你是不是经常感觉脖子后头凉嗖嗖的，每日不干啥也觉着累的直不起腰？”
“你咋知道？”张万年放下揉后颈的手，“过来前找人调查过我？你这是侵犯他人隐私懂不懂，我可以告你。”
“主任你想多了，我又不是警察，上哪儿调查您去。”法律意识还挺强，就是不懂得遵纪守法，姜早内心吐槽，继续说道，“主任，你除了好酒还有别的喜好吗？”
“还说没调查我，你不调查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酒？”那办公室主任张万年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意有所指道，“不过我告诉你啊，送酒也没用，我不收礼。”
“你从人家墓碑前拿的茅台五粮液喝都喝不完，自然不用收礼。”姜早假装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深意。
“你胡说！”张万年腾地站起来，指着姜早，“无凭无据的，你这是诽谤，我看你年纪轻轻不和你计较，你赶紧走！”
“主任，我走倒是容易，但你和鬼抢食，鬼恐怕不会放过你，它如今就骑在你脖子上呢，”姜早掐指一算，“最多三天，你就会被它吸干阳气，命丧黄泉。”
一听这话，张万年只觉着脖子更疼了，腰似乎也直不起来，他心里发虚，眼珠子滴溜溜转，权衡再三，依旧不肯承认：“我行得端做得正，什么牛鬼蛇神都上不了我的身，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赶紧走。”
“好好好，都听你的，”姜早走到张万年办公桌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撑不下去就给我打电话啊。”
她写完放下笔走到门前，转身看了眼骑在张万年脖子上的那只鬼，突然说道：“你自个儿悠着点，可别酒没要回来倒让鬼差抓了去。”
那鬼没想到姜早真能看到它，惊的虚无的魂体都炸毛。
“你说什么胡话？”张万年脸色铁青，冲上前要赶姜早。
姜早一把拉开门走了出去，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张万年只觉着脖子上一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他揉着酸疼的后颈，想起姜早方才的话，心里头打起了鼓。
第06章
离开殡仪馆，姜早御剑返回，抵达纸扎店上空时，瞧见叶乔的老公李凯鬼鬼祟祟站在纸扎店门口。
姜早御剑落地，她身上贴着隐身符，李凯看不见她，此时正趴在店门玻璃上朝里张望。
因闹鬼的传言，这条巷子如今行人极少，生意不好，仅剩的几家尚在营业的店铺开门也晚，这会儿已经十点，都还关着。
李凯见店里确实没人，周围又不见行人，捡了些碎石朝着墙上的窗户扔去。
姜早见状沉思片刻，使了个小法术，隔空打开门锁，李凯听见动静，小心翼翼走上前，没发现不妥，一脚踹到门上，那门就开了。
李凯诧异，左右张望，不见人影，迟疑片刻，抬腿跨了进去。
姜早拿出手机拨通了110报警，声称有人闯进她的店铺砸东西，挂断电话，她就在外面等着，约莫五分钟后，警察冲进了纸扎店。
姜早这才取下身上的隐身符，快走几步跟了进去——
店里一地狼藉，原本摆放整齐的纸扎品散落的到处都是，被踩得没了形状，堆放在架子上的黄表纸东一捆西一捆，香烛元宝洒了一地。
警察把始作俑者压趴在地，反剪着双手制服，姜早上前：“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警察上下打量着姜早。
“我从外头回来，发现这人在我店里搞破坏，我看他人高马大，又是个男人，非常害怕，不敢进来，这才报的警。”姜早解释。
“你警惕性很高吗，不错，”警察压着李凯站起来，让姜早看他的脸，问道，“这人你认得吗？”
姜早点了点头：“昨日他和他妻子来我店里买纸扎品。”
“买东西的？”警察不解，“有没有发生矛盾或者口角？”
“他嫌我店里东西贵，还有，我算出他是个同性恋，并且告诉了他妻子，”姜早实话实说，“因为这事儿他妻子要和他离婚，可能他觉得是我破坏了他的家庭。”
“是这样吗？”警察问李凯。
李凯不答，恶狠狠瞪着姜早，“都是你，是你毁了子睿，你知道他走到今天有多么不容易吗？”
原来是因为那个男小三，姜早无语了，冷笑反问：“难道不是因为你又当又立，才造成今天的结果吗？”
“都是你，就是你！我不会放过你！”男人吼叫着，双脚乱踢，挣扎着想要上去打姜早，却被警察死死按住。
“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现场拍摄留作证据后，警察压着男人出了纸扎店。
“好的——”姜早紧跟其后。
做笔录时，警察显然并不相信姜早会算命，但这并不影响结案。
录完笔录，姜早在公安局门口看到了叶乔，警察给她打了电话，她听说姜早也在，特意过来的。
叶乔看到姜早十分高兴，跑过来跟她打招呼，又歉意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他会跑去你店里闹事儿，上午我们刚办了离婚。”
“没关系，”姜早毫不在意，“损坏的东西全都要赔，我也没什么损失。”
两人在公安局门口寒暄了片刻，姜早拒绝了叶乔请客吃饭的邀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御剑返回纸扎店，店里的损失她心里有数，方才在公安局也说了，这会儿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她果断从手机上约了个家政过来打扫卫生。
当晚八点半，直播照旧，刚打开水果APP，便不停有人进来直播间，弹幕一条条刷着——
【小姐姐终于来了，我可一直等着的。】
【我也是，不但关注了小姐姐，还设置成特别关注，只要小姐姐开直播，我头一个收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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