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富贵大娘子——青丘一梦【完结】

时间:2025-03-22 23:08:46  作者:青丘一梦【完结】
  郑家那种旧世家与徐家这种新门第其实相互都不大看得上,只是如今旧世家虽还自矜家格,却早不如前朝风光,所以虽然鄙夷新勋贵们粗鄙,还是忍不住上来攀亲。
  而新门第们如今虽然如日中天,却总觉得在底蕴上缺点什么,有时顺水推舟,两边便成就了婚事。
  徐纺与亡妻的婚事就是这样来的。
  但徐大夫人有一点没与徐问真说,当年郑家其实看中的并非徐纺,而是嫡支的徐缜、徐纪。徐缜年轻时初中进士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便有不少旧世家想择此东床。
  然而周家几代皇帝扶持寒门、打压世家的意态鲜明,徐虎昶立场坚定,坚持与同为新贵的赵家结亲。
  后来郑家在其中上下游走,才终于从徐虎昶弟弟那逮到了徐纺这条鱼。
  郑家如今在京不大显眼,没什么呼风唤雨的能耐,听闻推出的女娘品行都不错,徐虎昶弟弟弟妇又看中了,他就没再阻止,才使成了这一桩婚。
  后来郑氏夫人诞下长女问安,恰逢她兄嫂的长子抓周,抓住了郑夫人送去的一块玉佩,郑家与郑夫人才又提起结儿女亲之事。
  徐纺遂了郑夫人的心意,婚事便如此定下。
  郑夫人诞下问宁后未几年便病逝了,姊妹二人被接到留国公府,每年四时八节,郑家往来走动得便更殷勤了。
  徐大夫人看出他家的意思,虽大喜欢他家的做派,到底顾念问安问宁,还是与他们如平常亲戚一般往来。
  不过对这门婚事,她其实算不上满意。
  “郑家那小子,我见过两面,活脱脱是个富贵公子哥儿,虽会念两首诗,考了功名,做派却浮华得紧,听闻他家老夫人疼得什么似的,我瞧着,只怕还不如他父亲那点长袖善舞的本事呢。”趁着郑家的人没来,徐大夫人叹息着道。
  只是毕竟是问安亡母定下的婚事,郑家无过,徐家怎可轻易悔婚?
  徐问真微微一皱眉,徐大夫人纵然听了徐缜的劝,却还是忍不住不愿女儿操心的心,忙道:“不过这门婚事有一点好,问安过去了自有她外大母疼,阿家纵有些闲话,总要顾及孝道,问安再有咱们家撑腰,必能早早顺利站稳脚跟,不怕有气受。”
  亲上加亲就是这点好,在夫家有自己人。
  不过要大夫人说,娘子嫁到姑母家,远比嫁到外祖家要好。
  最直接的一点就是,姑母年岁尚轻,外大母能再活多少年?
  郑家那位夫人不是好相与的,问安若没有徐家撑腰,纵然郑老夫人在世时她还能消停,等郑老夫人一走,只怕正要摆一摆婆婆的款儿呢。
  徐问真却道:“五叔回京多半是入京营,最少是一个副职,问安的身份更加水涨船高,可等出了阁,若郎君不成气候,便低人一等,见个人都要低头,期间差距不可谓不大。”
  他们这种家族,低嫁总要投资个前程,倘若郑家郎君不当事,那问安嫁去图什么?图扶植贫困外家吗?
  徐大夫人叹惋道:“五娘的性情、人品都是极出挑的,若没有这门亲,哪怕不在门第相仿的人家,就是新科举子里漫着挑,总能选出一个如意的来。”
  她抚养问安问宁长大,最初只是出于责任,时下大家族行事多是如此,嫡支抚养族中孤女或失母女是常有的事,感情反而是后处出来的。
  说一句功利的话,为何富裕的嫡支往往愿意帮助抚养甚至收养族中的孤女t?还不在儿女姻缘的好处上。
  世家大族间搭建人脉最快的方式,便是两姓约为婚姻。而要提拔看好的朝堂新人,最好的投资方式是结亲。
  人脉网络往往就是如此搭建出来的。
  时下大族家家如此,许多功利的人家甚至将女娘按资质排高低等培养,议婚时待价而沽。
  徐大夫人厌烦他们这等行径,对隔房的问安问宁与算是本家的问满姊妹一向一视同仁,甚至对问安问宁更亲近些。正因有感情在其中,她才更盼着这些孩子都能得好亲事。
  她知道女子成婚便如投第二次胎,且徐问真方才说的实在是实话。
  当世女子一生的荣耀,往往前半生指望父族,后半生便要依靠夫族。
  若夫族立不起来,除非父亲能一辈子身居高位、家门显赫,否则再是高门贵女,有要低头的一天。
  徐大夫人越想越糟心,叹息着道:“罢了,先看着吧。”
  她是无力回天,问安生母定下的婚事,她这个隔房的伯母有什么办法?
  只盼着问安能稳得住,早些站稳脚跟,安顿好自己。
  徐问真抬手为她添茶,未曾言声。
  她在琢磨徐大夫人口中的“浮华”二字。斗金拼玉、夸耀繁华可称浮华,醉心玩乐、斗争缠头,能称作浮华。
  倘若郑家儿郎真立不住,叫问安嫁过去,白白瞎了她家的好娘子一生。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徐问真年轻时就爱管这种闲事,何况现在还是自家的事。
  她垂眼琢磨着,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肚子里坏水冒泡呢,偏生徐大夫人看她是哪哪都好,哪怕她捅人,徐大夫人是只会递刀子的主。
  含霜收回目光,知道自己大约快要有活干了。
  郑家派来的是诰命县君的心腹人口——当世外命妇大约分为两类,宗亲一系暂且不谈,另一类是外臣妻母。
  一般来讲,外臣诰命夫人的头等为一品官员及国公之母妻,封国夫人,本朝一品多为虚职荣加,实职官员的尽头一般是二品的三省宰辅们,即尚书令、中书令、门下省侍中,这几位的母妻加国夫人;往下职官三品及以上恩眷为郡夫人、四品为郡君、五品为县君。
  郑家老娘子辛辛苦苦一辈子,只捞了个太县君当,她家郎君、儿子的水平可想而知。
  如此还总想摆着就世家的款儿,出来的下人总想吹嘘吹嘘当年郑氏一族是何等的风光。
  徐问真垂眸听着她家来的嬷嬷说话,看似认真,徐大夫人留神瞧她,却莫名瞧出两分懒怠来。
  徐大夫人为这一点发现欣喜不已,很快打发走了人让她下去喝茶,又吩咐人去请五娘子与七娘子,然后温声问问真:“可是听她说话听得厌烦了?母亲新得了一对旧平窑的花觚,真娘你瞧瞧如何?”
  她知道徐问真只会在亲近信赖的人跟前露出真正的情绪,在外人面前,问真永远只会是徐家端雅雍静的大娘子。
  徐问真欣然点头,徐大夫人更加欢喜,立刻命人取来瓷器供徐问真赏玩,母女闲话间,问安问宁相携而来,向二人问安。
  问安面上是一派的温和浅笑,问宁瞧着却似有些不情愿,挨着徐大夫人抱怨:“月前不是刚去过,她们怎么又来。”
  徐大夫人唯有温声安抚她,“你外大母挂念你,才总想着接你过去。要将老人的好念在心上,不许这样说话。”
  问宁叹息一声,“就为了外大母的心吧。”
  徐问真瞧她如此,却觉有些不对,侧头看向在自己身边落座的问宁,从问宁面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想了想,道:“倘若在郑家住腻了,只管打发妈妈回来说,长姊便命人套车去接你们。”
  问宁闻言一喜,问安微怔后立刻点头应诺,“多谢长姊。”
  她又笑道:“姊姊不必担心,我们在外祖家,外大母对我们处处关照疼爱,舅母十分照顾,并无什么不顺心的。”
  问安已将及笄,容貌生得清丽,眉眼间又自有一种书香之韵,且她素日行举颇有种行云流水的自然之美,这会浅笑晏晏,恰如三春牡丹、盛夏翠竹,令人见之便心生和悦之情。
  郑家那大郎若真如母亲所言,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徐问真心中如此想。
  徐大夫人掐着指头算,“你们父亲应当能在你的笄礼之前回京,如此,笄礼之后便要开始纳采之礼了,三书六礼一重重地走下来,就是这一二年的功夫……越说我越舍不得你到外祖去了。”
  问安抿唇轻笑,这时郑家的嬷嬷被引进来,请了两位娘子出门上车。
  徐大夫人格外唤住跟二人出门的嬷嬷、使女,吩咐:“千万照顾好娘子,往她外家去,自有老县君疼她,我不多啰嗦什么,只是你们在外不要依仗咱们家便轻狂起来,还要小心侍奉娘子们、郑家老县君才是。”
  我们家是什么身份,我家娘子去了,你们都小心着些,倘若吃了委屈回来,我可不卖你们老县君面子。
  众人连忙应是,郑家来的嬷嬷脸上倒是波澜不惊,笑着跟着客气。
第15章
  小鱼上钩了。
  徐问真在一边看着,若有所思。
  徐虎昶和大长公主教她的都是单刀直入的阳谋、直截了当的压制,他们教她煌煌之道,想叫她做个圣人君子,对阴谋诡计自然教她辨别应付,但这些口舌机锋,却没叫她涉猎过——毕竟他二位都没与人打过嘴仗。
  听大夫人这样说话,倒挺有意思,且针对郑家这种不能撕破脸却不怕得罪的人似乎别有奇效。
  送走了人,徐大夫人一回头,见她这模样,便笑呵呵有些得意地道:“真儿你磊落惯了,岂不知对这种要脸的人,咱们比她们更要脸就能叫她们难受了!”
  徐问真道:“还得母亲教我。”
  “凡是母亲会的,自然都想教给你。”徐大夫人与徐问真并身往回走,想牵她的手,想了想又顿住了。
  徐问真便笑着先握住她的手,徐大夫人下意识一怔,旋即欣喜不受控制地涌到脸上,她连连道:“哪天娘带你出去逛逛,这样的热闹多了,你且看吧!”
  徐问真再走时,那一对名贵花觚被塞到她口袋里了,由凝霜小心翼翼地捧着锦盒,回到临风馆里又找不到地方安放。
  徐问真寻思一会,还是撤下案上新换的官窑素白赏瓶,拎出一只花觚换上。
  含霜叹道:“还是快搬到明德堂去吧,这屋子虽幽雅,到底狭小了些,稍多一点玩器都显得太繁了。”
  那边明苓明瑞抢在乳母前头哒哒哒跑进来,正见到这边换陈设,明苓喜欢极了新换的白赏瓶,觉着插碧桃花最好看,忙道 :“怎么换瓶子了?这个多好看呀,姑母不喜欢极了?”
  徐问真笑了笑,将她抱起叫她摸一摸新花觚,“这是你婆婆给姑母的,姑母喜欢极了,先换这个摆几日好不好?”
  明苓爱屋及乌,听闻是婆婆给的,新花觚顺眼不少,拄着下巴思索着道:“这个瓶子插白玉兰花或许好看。”
  明瑞在旁慢吞吞点头,“不错。”
  瞧他小大人的模样,徐问真忍俊不禁,点点他的额头,“休学你翁翁,才多大点?既如此,今日你们两个陪太婆婆到园子里赏花,顺便帮姑母折一枝玉兰回来插瓶可好?”
  二人被她如此郑重托付,顿感肩抗大任,纷纷点头。
  两个小捣蛋鬼就如此被徐问真顺利支走,又给近日春困懒得出门的大长公主派了散步任务,问真满意地点点头,含霜笑道:“娘子好容易得半日闲,我烹一壶好茶来吃?”
  “不急,先传洛娘子来,月初了,该对上个月药材上的账目。”徐问真又道:“晚些问满与问显过来,去小厨房取问满喜欢的点心。”
  至于问显嘛……打过棒子后,吃到的枣才甜嘛。太轻易得到的偏爱,依照问显的性情,只怕不会珍惜。
  这段日子她细细留神关注,问显本性倒是不坏,只是太像七叔母了。
  头脑没有多少,心思摆在脸上,真走出家门到京都的社交场中去,只怕被人连骨头渣子都啃干净,自己还没意识到了。
  她已入学几年,不算小孩子了,性子并不容易扳。
  但没关系,徐问真喜欢修理难修的小树。
  将难修的小树修直了,日后观赏起来,心中才格外满意不是?
  坦白讲,徐问真抚养明苓明瑞,甚至如今接手十七娘,除了出于血缘、责任与感情外,因为她自己喜欢。
  对她们这种人来说,抚养一个小孩子其实并不费力,真正费力的活自然都有仆从承担,至于其中她需要花费的心力——对她来说,照顾徐家的小树们,和侍弄花园中的牡丹区别不大。
  抚养孩子,要操心孩子的品性与成长;侍弄牡丹,要操心花土的品质t与花木的生机,左右都是操心,还是养孩子带给她的成就感更高。
  如今,她的剪刀对准小有问题的小女娘八娘子问显,正跃跃欲试。
  小孩子嘛,心里有点不平、嫉妒都可以理解,但那么直白地将所有情绪都表现出来就不好了。而且作为徐家的八娘子,问显必须明白,她的所有负面情绪,就仿佛刀剑的刃,必须对准家门外的人。
  在家里挑三拣四耍些小孩子心机,不是这个年纪的女娘应该做的。
  徐问真一直认为,即使本朝风气开放,女子地位还算较高,处境总不如男人。那么,年轻的女娘们,就要先学会积攒力量、辨别敌友,学会在大家族中的生存之道,而不是天真懵懂,怀着对如意郎君和美满生活的期盼坐上花轿。
  问满问显过来时洛娘子尚未离去,上个月府中耗费药材最多的就是徐问真这边,十七娘多的时候一日要用四五顿药,茶房那边熬完送来不便利,徐问真干脆拨出炉子与婆子,使人就在院里廊下给十七娘煎药。
  如此药不离口,消耗不可谓不大,再就是大长公主那边,安神养心汤用了比往常多三四倍的分量。
  这些药材珍贵的从府中内库取出,一般的从总管房支领银钱抓取,账目要分两套记。洛娘子在徐家多年,清楚徐问真的性子风格,来之前准备充足,处处记录周详,徐问真十分满意。
  问满问显被含霜招待着在堂屋椅子上坐下,听着二人一问一答,徐问严威严从容,洛娘子镇定恭敬,问显瞧着,不禁流露出一些向往之色。
  少顷事完,洛娘子才低身告辞,徐问真露出一点笑,道:“月初事多,你们那忙,今日看毕了账,你不必总来回我,一应用度支领,你留心记住,隔一段日子来回一次便是。”
  她新官上任,背后站着家里两位顶天的女主子,洛娘子是第一个直接负责向她汇报的管事娘子,这段日子战战兢兢,一刻不敢懈怠,从前账目上的“疏漏”早已补足,今日终于得了徐问真一句准话,心中顿时松一口气,忙道:“大娘子有心宽待,但若无娘子时时关怀帮扶,奴婢等无能之辈,只恐有所疏漏,故而才时时刻刻不敢松懈。”
  徐问真含笑道:“你已做得很好了。”又叫人取出两匹纱罗,“这是新进的夏衫料子,我瞧着颜色还好,你女儿将要及笄了吧?很合给她用。”另有几吊钱,就是用来赏赐洛娘子下面的人的。
  徐府药材上的账目交到徐问真手上时,其实并无什么大问题,只是洛娘子等人管着这一头,和总管房连通贪昧银钱是不敢,但难免就近给自家捞点好处。
  这阵子徐问真新官上任,同期又收拾了栖园中许多管事人,洛娘子等人便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起来。
  徐问真有心吓一吓他们,彼此两边都在试探行事风格与底线,徐问真今天这话出口,则象征着这一段磨合期已经顺利度过。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