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春华未止——米花【完结+番外】

时间:2025-03-25 14:36:23  作者:米花【完结+番外】
  洞房花烛那日,喝了合卺酒,他挑了我的盖头。
  四目相对,皆是愣了神。
  周彦一身喜服,衬得更加眉眼昳丽,皮肤皙白。
  乌发如墨,鼻若悬胆,抿起的薄唇都如记忆深处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人生转瞬即逝,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其实他始终在我心里,从未改变。
  这一刻,我心里是欢喜的。
  可他并不欢喜啊。
  他脸上看不出喜色,眼睫垂下,良久说了句:「你好好地歇息吧。」
  说罢,转身似要离开。
  猝不及防地,我拉住了他的手,轻声地问道:「周彦,你还没准备好吗?」
  他身子一顿,没回答我,也没有回头,抽离了我的手。
  那晚我独守空房,夜里起来修剪了烛心。
  红烛火苗又簇簇燃气,欣欣向荣。
  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房门又突然被人踹开。
  我猛然惊醒,看到的是喝得醉醺醺的周彦。
  他站在床边看我,目光染了醉意,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情绪,还带着一丝茫然。
  未等我起身,他突然上前钳制了我的双手,欺身压了过来。
  然后他颤抖着眼睫,呼吸温热,含着酒气吻在我的唇上。
  浅尝即止的一个吻。
  他又将头埋在我的颈间,冰凉一片,声音喃喃:「俭俭,俭俭……」
  惶惶如孩童,连身子都在轻颤。
  他哭了。
  我心里骤然一痛,红着眼圈,一边流泪一边抱紧了他:「我在呢,周彦,俭俭在这儿呢。」
  可他却恍若未闻,在我颈间抽泣,一遍又一遍地呢喃:「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要你的阿彦哥哥了?你从前不是最喜欢阿彦哥哥吗?俭俭,你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可以改的,俭俭,我什么都可以改,你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好不好?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俭俭,你可怜可怜我,再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是你说的不会回头,说过的话怎能轻易反悔,阿彦哥哥只有你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周彦抬头看我,幽暗灯光下,他的神情无助至极,一边笑一边落泪,然后慌乱地去脱自己的衣服。
  「你在怪我对不对?俭俭,当初你说圆房,我只是没准备好,不知道怎么以残缺之身面对你,净身时连伤口都是你上的药,我都知道的,我只是自卑,觉得自己破败不堪,配不上你的喜欢。
  「俭俭,我没做好准备而已,并不是与你生分,现在我与你坦诚相待好不好?我脱光了给你看,只求你别嫌弃我,不要再离开我,俭俭,求求你,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你别不要我……」
  周彦颤抖着手,动作慌乱地去脱衣服。
  我制止了他,将脆弱不堪、如失了魂的他抱住,手轻拍在后背,轻轻地说道:「阿彦哥哥,你喝多了,睡吧,咱们来日方长,俭俭唱歌给你听。」
  我唱了首幼年时李妈妈哄我睡觉时的曲子——
  萤火虫,夜夜红。
  公公挑担卖胡葱。
  婆婆养蚕摇丝筒。
  儿子读书做郎中。
  新妇织布做裁缝。
  …..
  红烛不知何时燃尽,我也不知何时睡着的。
  只知次日日上三竿,迷迷糊糊地醒来,衣衫微乱,腰间搭了一只手。
  睁眼一看,可不正躺在周彦怀里,被他紧紧地搂着。
  他显然早就醒了,一双漆黑潋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黑白分明,却仿佛藏着斑斓色彩。
  也不知就这样看了多久,直到对上我的眼睛,他神情忽然无比柔软,伸手捋了捋我的长发,勾起深深的唇角:「夫人,早。」
  我在他的注视下红了脸,将头埋在他胸膛:「可是,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他身子微顿,心跳突然变得奇快,低头吻在我头发上,宠溺道:「好,我看着你睡。」
  昌武三年,春,我成了周彦之妻。
  接手了都督府内宅事宜,才知周彦如今真的是阔绰。
  他倒是对我完全托底,内外院的账全都交给我打理。
  府邸密库,金银珠宝、金砖玉石数量多得令人心惊肉跳。
  我倒吸了口凉气,对周彦道:「这些,皇上知道吗?」
  周彦漫不经心地捋了捋我的头发,不甚在意:「皇上的私库,只会比我更多。」
  贵为天子,想从户部拿钱出来也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当初内战初定,国库空虚。
  昌武帝登基后的第二年,就干了件大事。
  当初四王争储,楚王被杀,成都王惨败,老狐狸一样的豫南齐王,相当于来京中闲逛一番,看了个热闹便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饶是赵老王爷,也是元气大伤,只有齐王未动一兵一卒,回了封地继续过舒心日子。
  明德帝二年,川黔水灾,国库连赈灾的银子都拿不出来,是以倭寇造反,祸乱一方百姓。
  明德帝开口请那些藩王出钱赈灾,绞杀匪寇,为首的齐王第一个哭穷。
  他与明德帝是尚在三服的堂兄弟,又没有什么罪过,皇帝不忍动他,也暂时没能力动他。
  可是萧瑾瑜不一样。
  登基后的第二年,他便拿齐王开了刀。
  西厂办的案,罪名好说,随便往齐王那里偷塞了件龙袍,齐王一系血流成河。
  当然也是反抗过的,可惜周彦做事缜密,布了盘死局,齐王室被拿捏得死死的。
  齐王一系倒台,整个豫南的百姓拍手叫好,可见王室不仁,平日里坑苦了百姓。
  昌武帝因此获了个「惠民大者」之称。
  齐王与当初的徐千岁无一例外,盘踞多年,府邸被翻的时候,金砖银砖数量多得令人诧异。
  面对宗室的狠戾手段,使周彦名声大噪,大宁朝的各路藩王,从此人人自危,谈西厂色变。
  周彦十五岁入赵王府,一步步地走到今日,为萧瑾瑜做了太多事,知道的秘密也太多。
  甚至有些秘密,将来死了也要以晗押舌的。
  周彦说:「俭俭,拼了命往上爬的时候,谁都未曾料想过今日,从前只一心想着做人上人,等到真的爬到了这个位置,却发现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将来我,未必有好的下场。」
  自古宦官掌权者,有几个好下场的。
  只不过往上爬的时候谁都不会往这方面想,只有等到身居高位,才幡然醒悟。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这也是我了然之后,选择回到他身边,成为他的妻子的原因。
  我握住了他的手,毫无畏惧:「将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陪你一起,生死与共。」
  周彦笑了,眼底含着细碎的光:「好。」
  在那之前,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我与周彦成亲时,朝臣天子都是送了新婚贺礼的,东西实在太多,堆满了各处。
  差人搬送时,有个暗色花纹的箱子比较特别,看着像女子梳妆用的妆匣。
  我打开看了一眼,各式奇怪的玉器。
  一时有些诧异,反应过来又面红耳赤,赶忙地合上了。
  周彦正巧在旁边,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从我手里接过箱匣,看了我一眼,弯弯地勾起了嘴角:「工部赵大人说送了我一份匠心独具的贺礼,昨晚找了半宿,原来在这儿了。」
  我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朵,偏他却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抓住我的手腕,好笑道:「圆房?晚上试试?」
  可见男人成了太监也是不老实的。
第12章
  我甩开他的手,有些不甘心:「周彦,我还是清白之身。」
  他愣了下,面上看着平静,耳朵却悄悄地红了,声音又软了几分:「俭俭,我也是清白之身。」
  我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以为偷摸地遣散了那些美妾,我便不知厂督大人的风流史吗?」
  周彦慌了下,掰过我的脸,目光对视,诚恳道:「俭俭,自我坐上这个位置,送女人的很多,有时推辞不得也就收下了,但我没碰过,你相信我。」
  他很不安,急切地解释,隐约间似乎又红了眼梢:「我虽是个阉人,但绝无那种肮脏癖好,也不屑于此,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这是父亲自幼教导的,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我从不敢忘。」
  说完,又委屈地哽咽了句:「你莫要,又冤枉了我。」
  对外手段狠辣、铁面无情的西厂厂督大人,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此刻竟委屈得像个孩子。
  执拗的表情,莫名地像极了幼时他欺负了我,遭周伯母斥责时的不服。
  其实后来他年龄渐长,少年知礼,已经不爱推搡我了。
  可是有一次我不小心崴了脚,恰好被他看到,四周无人,他一边翻着白眼骂我笨,一边伸手扶我一把。
  这一幕又恰好被周伯伯看到,当下来了脾气,无论我如何解释,伯伯都是一句:「俭俭莫怕,今日我定要好好地罚他一罚,这等年纪了还如此幼稚,净知道欺负妹妹。」
  那日伯伯罚他跪地,用戒尺打了手心,声音响得整个院子都能听到。
  周伯母和李妈妈不仅没有阻止,还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控诉他没少欺负我。
  我记得他也是如此表情,委屈又愤怒,一脸不服:「我没有!你们莫要冤枉我!」
  可见坏事做多了,即便不是你做的,别人也会认定了是你。
  果然,后来伯伯搞清楚状况后,一点也不愧疚打了他:「无妨,权当给他个警示吧,反正从前他也没少推你。」
  伯母也打了个哈哈:「男孩子皮糙肉厚的,打一顿就打一顿,有什么可委屈的。」
  可他后来就是很委屈,私底下拦住了我,打算坐实了罪名,推搡我一把。
  然而待我抱着头小心翼翼地看他,却看到他一脸沮丧,收回了手。
  「算了,君子不欺暗室,小爷不屑于此。」
  时光一晃,令人猝不及防。
  如今他已是而立之年,竟又会委屈巴巴地哽咽:「你莫要,又冤枉了我。」
  又冤枉了我。
  想来是上次那份冤枉,所承受的委屈还埋在心底,故而新怨旧怨,齐齐地涌上心头,竟红了眼圈。
  我顿觉好笑,忍不住乐出了声。
  周彦无奈极了,上前钳制住我的腰,凑到我耳边郁闷道:「俭俭,我怎会这么怕你呢?我记得幼时分明是你很怕我,如今全然是反了,你一个眼神便能让我心惊肉跳,片刻不得安宁。」
  我勾住他的脖子,笑盈盈地看着他:「周大人,风水轮流转,当年你欺负我的时候,可曾料想过今日。」
  他笑了,摸着我的头,满眼爱意,熠熠生辉:「不曾料想,当年那个臭小子,我也很想打他一顿,怎么舍得欺负自家媳妇儿呢。」
  以额相抵,我与他皆是忍俊不禁。
  笑过之后,我又问了他一个一直不敢问的问题:「落落,如今在哪儿?」
  周彦眼中笑意凝结,藏着冷冷寒霜,又很快地转瞬即逝,温柔地看着我:「管她做什么,当年若不是她家勾结宦官开采私矿,事情败露后姜春又卸磨杀驴,祸及了咱们家。
  「俭俭,若没有那场变故,父亲来年是要升迁调动到京里的,届时我会考取功名,抑或沙场从兵,待你及笄我们会成亲,如世间普通男女一样,我们会夫妻和美,生儿育女。
  「俭俭,你不知,我有多恨他们。」
  他手上的玉扳指触碰到我脸上,触感冰凉,让我不由得一怔,握住了他的手。
  「周彦,或许那个时候,你娶的会是落落。」
  「不会。」
  周彦眸光幽深,像是暗河静静地流淌,情绪波澜翻涌:「即便没有那场变故,她也永远没办法跟你比,秦俭只有一个,独一无二。」
  我不由得潸然泪下,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所以,你把她杀了?」
  周彦的铁腕手段,狠戾心肠,我向来是知道的。
  从前在赵王府便知,只那时我们皆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他所做的事,即便残忍,我也从未心生慈悲。
  世道本就如此,弱肉强食罢了,别人也从未对我们仁慈过。
  兴许是钱塘那些年日子过得平淡温馨,激起了我心底潜藏的柔软。
  听到落落可能死于他手,我还是心头一颤。
  周彦冷笑了一声:「杀她岂不太便宜她了,她自然是不能死的,当初那般挑拨我们,害你远走离开了我,我自然是要留她一命等你对峙的。」
  都督府内,不仅有地道秘库,还有阴森地牢。
  落落被关在这里不知多久,不见天日,形如鬼魅。
  她很瘦,空荡荡的衣服下仅剩了皮包骨架。
  皮肤很白,是终日捂出来的惨白色,没有一点光泽。
  头发也是掺杂了白的,眼眶深陷,颧骨突出,眼睛死鱼一样暗淡,毫无生气。
  周彦没有对她动刑,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把人关入暗无天日的地牢。
  终日老鼠、蟑螂为伴,偌大一间牢房,就她一人。
  精神上的折磨足以把人逼疯。
  地牢火光燃起,我看到她嘴里正嚼着什么,动作呆滞又机械,像个可怕的鬼。
  后来看清楚了,她吃的是蟑螂。
  我一阵反胃,连连后退几步。
  她被火把晃了下眼睛,待看清楚了来人,猛地朝我扑来,隔着铁门,拼命地摇晃。
  「我错了,我错了,我骗你的,是我私心嫉妒,想取而代之,京中三年,我与大人连面都很少见,胳膊上的痕迹是我自己弄出来的,留宿大人房内也是假的,他每日卯时入宫,当时根本不在房内,我算准了时间故意为之……」
  她语速很快,说话的时候很亢奋,但声音麻木嘶哑。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行迹疯癫。
  果然,说完之后,她神神道道地转身,神情呆滞,又回去嚼蟑螂了。
  地牢看守说:「夫人莫怕,这女人已经疯了,只要有人来她就冲过来叨叨一番。」
  落落被我送去了钱塘。
  对此周彦未置可否。
  此时他正更衣,换了一身黑色金丝蟒袍,宽肩窄腰,长身玉立。
  他挑了下眉,眼底有化不开的浓郁:「夫人,倒也不必如此菩萨心肠。」
  我为他整理了下衣襟,抬头看他:「我不仅要菩萨心肠,还要把菩萨请进府里。」
  在府里设佛堂,供奉观音神明,是一早与他商议过的。
  周彦摸了摸我的脸,笑道:「我不信这些,夫人高兴就好。」
  临了,又凑到我耳边低笑:「子之乐即予之乐也。」
  我的脸「唰」地红了,这句青帐之内的话,被他白日里轻佻地说出。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