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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姚霁珊

时间:2019-01-06 10:15:40  作者:姚霁珊
  这方氏原先也不过一介宫女,因教养郭媛有功,得了个五品宜人的诰封,今日伴郭媛出席宴会,也算名正言顺,更无人敢小瞧她半分。
  陈漌也瞧见了郭媛,抿了抿唇,面色冷了下去。
  恰此时,那阁中有人与郭媛说话,郭婉半侧了身,视线滑过陈漌与陈滢,微微一顿。
  这一顿,短不过半秒,若蜻蜓点水,不带情绪。
  一眼扫罢,她便转去与人说话,再不曾往这里多看。也不知是以此表示蔑视,抑或是在出神思量,于是诸人、事、物皆未过心。
  陈漌先有些讶然,复又恨恨地起来,从鼻子里“哼”一声:“真会摆谱。”
 
 
第370章 淑女之思
 
  陈滢不曾接话。
  郭媛的表现,有点出人意料。
  毕竟,两下里也算结了仇,以郭媛的性子,哪得如此善了?
  只是,看她方才的样子,却像是无意于此,眉眼间甚至还有几分恹恹。
  再细想,她面上似扑了粉,白腻如初,却没了以往的张扬明艳,气色也不大好。
  是生病了?还是心绪纠缠,顾不得其他?
  “听人说,谢大人时常请小侯爷过府吃酒呢,又时常叫人给小侯爷送东西,谢裴两府,如今走得颇近,谢大人还特为接了霍嬷嬷过府小住,谢夫人待之如上宾。”陈漌语声忽响,却是转回谢氏双姝身上。
  陈滢转回神,看了她一眼。
  她的视线凝在谢家姐妹身上,神情凉薄,有轻削的蔑意:“我还听说,谢家姐妹常与小侯爷花前‘偶遇’、树下‘遭逢’。前番刘家老太太做宴,搞了个什么曲水流觞,谢大姑娘寄诗一首,亲斟酒盏,可惜,那酒盅却不听摆布,偏从小侯爷身前晃过去,直直跌进旁边的臭水沟,真是笑煞人也。”
  她将袖子掩了唇,清眸含一缕讽笑。
  陈滢“哦”了一声,干巴巴地道:“这我倒没听说。”
  女医馆不日就要开业,她忙得四脚朝天,裴恕虽派了几个人帮忙,却也不曾听他提及。
  况,这又与她何干?
  君子好逑、淑女之思,皆人之常情。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是上天赋予每个人的自由,只要合乎法律、合乎公序良俗,她管来做甚?
  听了她所言,陈漌直是一脸地恨铁不成钢,拿帕子向她肩膀一拂,咬牙道:“我的傻妹妹,你这么个聪明人,怎么偏犯起糊涂来?”
  她针尖般的眼神投向谢家姐妹,目色寒厉:“这两个可不是好相与的,你千万防着些。再,你也想想四婶儿当初那些手段,那心思真是拐了八个弯儿,你可警醒些罢。”
  陈滢再“哦”了一声。
  见她依旧无动于衷,陈漌不免心急,又附在她耳边道:“你可别不放在心上,切记我的话,今日诸事留心。”
  纵使话不投机,到底也是一番好意。
  “多谢你提醒,我会记得的。”陈滢向她笑了笑。
  陈漌这才满意,又叮嘱她两句,便引颈顾盼,身体重心改了几回,似在等人。
  “陈大姑娘如果有事,自去忙便是,不用陪着我了。”陈滢闻音知雅,识趣地道。
  陈漌神情一滞,忙又笑:“我倒也没等人,就是瞧见那边有几个朋友。”
  她的朋友多得很,随手一指,就是几个,也不知是在说谁。
  陈滢自不会深究,笑道:“既是遇见熟人,自要去说说话的。”
  陈漌倒有些不好意思,略站片刻,终究还是要去的,柔声道:“那我先去了,咱们席上见。”
  走了两步,终是不放心,又回身婉劝:“阿滢也别总一个人呆着,叫我瞧着怪不落忍的。这里这么些人呢,总有你的旧识,你便去说说话也好,再不然找些乐子玩玩儿,莫总这般不合群,这起子人嘴可坏着,背后议论起人来,促狭得紧。”
  陈滢笑了起来,连连朝外挥手:“罢了,你快去忙你的吧,别管我了。”
  陈漌这才离开。
  见她走远了,陈滢环视左右,思忖片刻,转身就往回走。
  “咦,姑娘不去赏赏景儿么?”寻真惊讶地张大眼睛,跟在她身后道:“才从那小花圃出来,怎么这就又回去了?”
  知实没好气地横她一眼:“偏你问得多。姑娘要做什么就做什么,难不成还得与你桩桩件件分说清楚?”
  被她抢白了,寻真大是委屈,瘪嘴道:“是罗妈妈叮嘱下来的,说姑娘要多走动走动,莫冷落了京中这些高门贵眷。”
  陈滢展颜一笑:“我知道罗妈妈是好心。不过,我志不在此,所以没必要应付这些。”
  说罢,她便抬头看天。
  天空碧蓝,云朵似大块的汉白玉,雕出各种形状。
  “天气这么好,用来与人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太浪费了。”她道,轻轻吸了口气。
  干燥的、带着些焦味的气息,是阳光曝晒过的草叶的味道,清新、温暖、和煦。
  那一刻,陈滢心中盛满莫名的欢喜,一时兴起,折下朵小雏菊,转身就别在了寻真髻上:“好了,你也别委屈了,戴朵好看的花儿,笑一个给我瞧瞧。”
  她歪着头,清瞳洁净如碧空,寻真忍不住露出笑来,两个小虎牙闪闪发亮,倒有几分傻气。
  知实也笑了,索性再折几朵花儿,拿草茎编了,径套在寻真的丫髻上,眯眼笑道:“这样才好看哪,这花环儿倒比彩带漂亮。”
  主仆几个干脆便做了摧花客,回至小花圃,将就中野花、家花采下几把。知实手巧,编了簪发的花环,又做了几束插襟,陈滢的裙带上也坠了一束,淡紫的花瓣儿,娇黄芯子,格外好看。
  陈滢拈起衣带,轻嗅花香。
  野泼泼的香气,像细尘撒在风中,嗅到了,就砺着人的鼻端,辛辣而凛冽。
  比起所谓的应酬,还是这花香、这毫无心机的玩耍更宜人,虽然幼稚了点,也总好过和不相干的人虚与伪蛇。
  玩闹一番,便也到了宴会之时,地点便在水阁旁的大花厅。陈滢早早便去了,挑了最偏的一桌儿坐下,远离郭媛、谢家姐妹、永成伯府女眷等重灾区,不去看许氏并陈漌惊讶的目光,顾自坐得笔直。
  不多时,客人们陆续就坐,陈滢立时成为整桌焦点,一溜儿编修、修撰、经历家的女眷,不无拿眼瞧她。
  华夏习俗,坐次向来重要,大楚朝的宴会亦如是。虽然从无人明说,但大家心照不宣,什么品级坐哪里,绝不会乱。
  陈滢却成了异类。
  不去三、四品官员家眷席上坐席,却偏与一干低等官员女眷同桌,一时间,无数视线扫来,探照灯似地,但凡定力差些,这时候怕要无地自容。
  陈滢却毫不在意,顾盼自如。
  眼神终究杀不死人,被人多看几眼也没什么。
 
 
第371章 不如瞧瞧
 
  只是,陈滢主意再坚,却架不住这是在别人家里,这等胡乱安座儿的情形,主人家自不能干看着。
  不一时,顾楠便走来,笑眯眯去拉陈滢:“罢了罢了,是我输了,你竟真就坐下来,一时我把彩头予你。”又向众人笑:“我和阿滢打赌闹着玩儿来着,不想她竟这么不肯认输,还真就坐了下来。”
  三言两语化解尴尬,将陈滢之举,作小女儿家怡情之戏。
  一桌人都露出“虽然我知道你在胡扯,但看在扯得好有道理的份上,我就相信一回”的表情,动作不一地点着头。
  陈滢却是打定了主意,决不坐去前头,因而夺手道:“我都已然坐下了,就别再挪了,总归这桌面儿宽,怎么着也坐得下的,你也别忙了,快坐回去罢。”
  顾楠的力气哪里及她,手腕一麻,陈滢已然重又落坐,坐下后,便古怪地笑看她不语。
  顾楠不免暗自叫苦,遥向母亲杜氏递眼色。
  这位陈滢姑娘委实不是普通角色,她自忖应付不来。
  杜氏坐在首席,遥遥接受到女儿求助的眼神,将帕子掩了唇,轻咳一声,动作极微地向女儿摇了下头,又将视线往左首一掠。
  顾楠顺势望去,正撞见郭媛那张阴沉的脸。
  顾楠心头突地一跳。
  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郭媛与陈滢结下的仇可不小,若两下里撞在一处,万一生出事来,反为不美。
  “还是阿滢疼我,知道我今日实是累了。”顾楠脑子转得飞快,口中说话,手也亲昵地搭在陈滢肩上:“既然妹妹如此体恤姐姐,那姐姐就却之不恭了。你且在此处安坐,等会儿开了席,我找你吃酒。”
  陈滢笑称是,顾楠亦笑盈盈地去了。聚在陈滢身上的视线,此时亦多移开。
  主人家都不管,旁人自无话可说。
  很快便开了宴,这一点风波迅速平息,接下来的宴席诸事平顺,再没出什么幺蛾子。
  待宴罢,镇远侯世子夫人杜氏便笑着招呼客人:“前头备了班小戏,就在水边桂树林里,那晚黄还开着呢,就着花香听戏,再有趣儿不过。再,那一头敞轩还有说书的,诸位只管玩儿个尽兴。”
  除这两处之外,镇远侯府还备了射覆、猜枚、行令等等之用物,花筹竹签就有十来筒,想吃酒的、想博戏的,尽可各自随意。
  众女眷就此散开,陈滢亦随人流而行,临离开前,不经意回首,却见陈漌仍旧立在花厅里,正拉着许氏说话。
  她也只瞧了一眼,自去不提。
  却说陈漌,此际正悄悄向许氏央告:“娘,女儿想歇歇。方才席上多吃了两杯,这时候心头作烧,听戏也太闷人了,我去外头走走罢。”
  许氏倒吃一惊,忙看她的脸,又去摸她额角,满面皆是心疼:“我的儿,我就说叫你慢着些,那劝酒的话你听听就罢,何苦当真?如今你可怎么着了?头昏不昏?心头可作呕?要不我叫人拿解酒丸予你?”
  陈漌笑着摇头,意态娇懒:“那酒又不上头,怎么会晕呢?就是方才喝得急了些,走一走就好了。”
  语罢,将手悄指着前方众人,眉心轻蹙:“这么些人瞧着呢,女儿不想叫人笑话了去。”
  许氏微怔,旋即叹了口气,抬手替她理着鬓发,语声低柔:“娘懂你的意思了,既如此,那你便去散散。”说着转首就要唤人。
  “娘,别叫太多人跟着。”陈漌忙扯她的衣袖,眉间拢一抹清愁,低低道:“女儿就想自己静一静,人多了,絮烦得紧。”
  见她神情黯然,许氏心头钝痛,自责不已。
  陈漌的婚事一波三折,说来皆是她这个当娘的错儿,女儿何辜,要受这些委屈?
  “罢了,都依你,便叫彩绢、彩缕跟着便是。”她语声更柔,应下女儿小小的请求,又转向两个婢女,肃容叮嘱:“你们好生陪着姑娘,若有事,即刻来报。”
  彩绢二人俱应是,许氏又柔声安慰陈漌几句,那厢杜氏已使人来催,她不好再耽搁,领着人去了。
  陈漌立在道旁,眼见得许氏一行走得没了影儿,方微吁口气,提起帕子轻拭额角。
  彩缕见状,忙赶前问:“姑娘怎么了?可是头疼?”说着便伸出手,欲要扶她。
  陈漌拍开她的手,嗔道:“瞧你这蛇蛇蝎蝎的样儿。我不过是站得久了,有些累罢了。”
  见她面色红润、双目清亮,确实不像醉酒的模样,彩缕心下略松,陪着笑道:“婢子是怕姑娘不舒服。”
  彩绢往四下望了望,轻声问:“姑娘想去哪里散散呢?”
  “水阁罢,那里清静。”陈漌漫声道。
  双婢应声是,陪她转出花厅,去往水阁。
  花园里很静,宾客们皆去了前头玩乐,园中只散些余众,有些是好静,有些则与陈漌一样,是出来散酒的,水阁倒是空无一人。
  主仆三人登上水阁,略坐了片刻,陈漌便起身,遥望向远处桂树林。
  曲声隐约,穿林渡水而来,落入耳畔时,只余了几丝残音,听不大真切。
  她微垂着头,眉眼间搭一分落寞、三分冷寂。
  “这厢有现沏的茶,姑娘可要喝?”彩缕殷勤相问。
  陈漌摇摇头,意兴阑珊,转身行至另一侧,凭栏相望,蓦地身子一动,讶然道:“呀,你们瞧,那地方有个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她伸臂指着某处,满面惊色,回望双婢。
  彩绢与彩缕皆看去,却见她所指之处,正在水阁外的池畔,那里有好些合欢树,如今残红落尽,叶子也掉了些许,不复夏时光景。
  除却树影,不见别物。
  两婢盯着看了会儿,各自疑惑,彩缕当先陪笑:“婢子什么也没瞧见,姑娘眼神儿可真好。”
  “那倒是的,平素老太太也常这般说来。”陈漌笑靥乍现,又转去看向池畔,数息后,抬脚就往外走。
  “横竖此时无事,不如去瞧瞧去,我瞧着那东西亮得古怪。”说话间,人已踏下台矶。
  彩绢她们连忙跟上,主仆三沿水阁前一条小径,行至合欢林中。
 
 
第372章 不必管我
 
  合欢林并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底,根本藏不住人。
  彩缕往四下瞧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道:“姑娘,这里好像什么也没有。”
  “正是呢。”陈漌蹙起眉,似微觉不虞,纤纤食指竖起,轻点颊边,清丽的面上生出疑惑:“方才我分明瞧见的,怎么这会子却没了?”
  她的视线四下逡巡,不经意往旁瞥去,忽地张大眼睛,伸臂一指:“你们瞧,那不是么?”
  双婢吓了一跳,齐齐转首,却见合欢林外一带粉墙,墙上凿一扇精巧葫芦门,门外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去。
  “走,瞧瞧去!”陈漌兴致勃勃,提着裙子直往前走。
  彩绢与彩缕皆不防,待反应过来,她已在数步之外。
  双婢大惊,连忙去追,彩缕便唤:“姑娘慢些。”
  她不叫还好,叫声一出,陈漌反倒越走越疾,到最后几如小跑,一路奔出葫芦门,转向西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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