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耶溪乖乖的滚到他怀里,他怀抱明显比比自己温暖,她红着脸哼唧一声。
骗子。
还自己冷呢。
不过心底还是温暖起来,耶溪就安安静静的缩在他怀里,两个人陷入了沉睡。
只到傍晚,文烟才把他们两喊起来,文烟红着小脸看着两个人穿衣起来了,赶紧跑出去,看见文夫人,她结结巴巴。
“夫人放心吧!小姐!没有和姑爷一起睡!没有没有!”
文夫人看她涨红的脸和躲闪的眼神,嗤笑一声。
好在他们并没有真的做什么,文夫人也看出来,饶了他们洗漱了去吃饭,莲曳一直在给莲曳夹菜盛汤,耶溪过意不去,也开始给莲曳夹菜。夹着夹着,说说笑笑起来。虽然有食不言的规矩,但文太傅和文夫人不在,也没有人能管他们。
桌子边同样坐着的二姐和南笙微笑不语,也开始了互相喂食。
门口伺候的文誉看着来气,也从旁边树上摘了两个果子,擦干净硬塞到文烟嘴里,文烟翻个白眼,还是吃下了。
旁边伺候的下人们,虽然没有吃饭,也看的饱了。
用过晚饭,两个人携手在花园散步,明月在天,君子在旁,莲曳和往常一样,挑一多开的最好的,插在耶溪发间。
“现在不兴簪花了。”耶溪突然开口逗他。
莲曳手一顿:“那兴什么?”
“兴那种宫廷绢花。由浅到深的色,垂下来两朵儿花骨朵在耳边。和着翡翠耳垂摇摇晃晃,煞是好看。”耶溪眨巴眼睛。
莲曳一笑,还是坚持着把花插她鬓边:“那些都是假的,这个是真的。”说着他含笑指着自己的心:“这里,真的。”
耶溪抿嘴忍不住笑起来:“就会油嘴滑舌。”
“你要是不相信,我给你戴一辈子的花,遮一辈子的额头疤。”莲曳有些冰冷的手指抚摸上耶溪的额头,那里一朵红莲花嫣然绽放。
耶溪心里一动,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看的《长生殿》,里面的一句戏词悄然浮现眼前。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第92章 青楼回首依稀故人
晚上, 莲曳被赶回了莲府自生自灭, 一刻也不能在文府都留, 莲曳感慨,文夫人也太瞧不起他的自制力了吧。
“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耶溪一边送他一边红着脸瞪他,刚刚在花园开始还规矩, 后来就直接把她按在树上亲,活像一百年没看见过小姑娘似的,好几次有人路过他都死活不放,说天黑没有人看见, 可怜她的小心肝一直揪的跟什么似的。
莲曳委屈巴巴的看着她,耶溪咬牙让自己不要心软,见耶溪真的不留自己,莲曳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临走嘱咐她不要出门。
回到家,莲曳休息不到几个时辰, 又匆匆起床去了宫里面, 太子昨天被萧姽婳哄着睡了很久, 精神好了些,莲曳来了, 太子面色深沉不少。莲曳没有提昨天的话题,倒是太子开口。
“吩咐下去, 今天早朝本宫亲自去。过三日,先皇和先后遗体,入皇陵。废庶人胡氏尸骸, 丢弃荒野,不得收殓。”
“是。”
莲曳先退下,去准备早朝,太子喊住了他:“莲少保,你留在本宫身边,随本宫一齐上朝。”
“殿下?”莲曳面色有些诧异。
太子眼圈一红,没有说话拂袖而去,父皇弥留的那几天,一直在强调,文家和萧家,是他留给自己的文武肱骨之臂,文家桃李满天下,动则文坛巨变,萧家家臣遍中原,离则国无勇士。最重要的,两家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良世家。
而萧刀身处边疆,平时顾及不得京城。那太子身边,他刻意嘱咐了莲曳。
莲曳自身单薄,没有野心,但同时有邱公公和文太傅为他撑腰,不至于震慑不住朝臣。
这些话太子以前都是懒得听的,但是现在,他一遍一遍的回想,生怕错过了一句话。
金銮殿
底下的朝臣们议论纷纷,时不时的看着珠帘门,突然一阵珠帘清响,底下瞬间鸦雀无声,都等着那里面的人。
一个杏黄色的挺拔身影出现,是太子,朝臣们看着太子,松了口气,可下一瞬间又愣住了,因为太子身后还有一个人,深红官袍深沉内敛,他面容秀美出众,仪表不俗,脸色严肃端重。他随着太子,缓步进来,轻轻扫一眼底下大臣,便敛身站立一旁。
大臣们心里都暗暗吃惊,有人认出是文太傅的孙女婿,可是没有想到他如此得太子敬重,才短短几日,就成了太子心腹。
文太傅也没想到,在底下吹胡子瞪眼的,他不想让莲曳太出众,毕竟枪打出头鸟。
莲曳低着头,挺直脊背。既谦卑又有傲骨,太子看他一眼,十分满意。
文太傅是第一个上前的,他开口便是请太子早日登基,他和几个文臣已经按法度商量好了整个过程,太子听了点点头,吩咐下去,查黄历请了术士,协定在五日后登基。
大臣们又奏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子一一的听了,心里渐渐沉下去。
过了一会,一本奏折上来,是晋王,晋王要进京城,说是要看着他登基为皇。
太子面色不善,看向莲曳,莲曳也沉了脸,君臣两个都不说话,下了朝,太子留下了莲曳在御书房,他沉着脸对莲曳开口:“我老老实实对你说了,你仔细封住自己的嘴!”
“莲曳不敢造次。”
“胡庶人淫…乱后宫,本宫亲自看见过…她和晋王在一起的。”太子面色铁青:“那个贱人,把京畿周边的防守都泄露给了晋王。现在晋王那个东西,没有本宫许可擅自进京,他几个意思!”
“晋王之心路人皆知。”莲曳低头。
“萧刀那个废物!”太子气的牙痒痒:“当初父皇说了,就嘱咐他看住晋王,他有尚方宝剑,一旦晋王有异动,立刻斩草除根。”
“殿下勿要轻易动怒,萧将军百密一疏难免疏忽,何况殿下刚刚不也听到了,最近边疆战事频繁,萧将军坚守疆土已是不容易了。”莲曳低头:“萧将军离不开边疆,晋王却轻而易举的离开了青州到了京城,可见其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
太子冷静下来,莲曳继续:“晋王既然已经到了京城,就一定会有异动,殿下不若派人暗中增加防卫,找到晋王。再做决断。”
“吩咐下去,按你的说,给我揪出来他!”太子咬牙:“若是他在本宫登基日作乱怎么办!狼子野心昭昭于众!”
“是。”莲曳退下,点了禁卫军吩咐下去,他回忆过了,晋王应该就在京城外的荒郊处。
没有事,莲曳就出宫了,路过小街,他心里一动,想起来了耶溪最喜欢的糕点,他信步走到了糕点铺,隔着老远就看见了一个倩影,他心里一动,悄悄的上前。
耶溪是偷偷跑出来的,本来和二姐一起,可是南笙突然来了拉走了二姐。她知道邱迟跟着自己,就没有直接回家,跑到这里来买东西吃。
“要那个梨花酥!两份!还有甜酒也要一罐,对小罐的…”耶溪眨巴眼睛盯着店里面:“那个酒酿丸子,也来一盒…呜!”
突然有人轻轻的挠了一下她腰肢,耶溪一惊,看向旁边没有人,又有人摸摸她手,她心里一急,以为是什么登徒子,她气的红了脸回头:“谁!”
一回头,看见莲曳沉着脸,耶溪先虚了几分,笑嘻嘻开口:“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还问你怎么来了?”莲曳比她高一个头,手快的接过递过来的糕点米酒:“都是甜的,吃多了腻人。”说着,另一只手拉住她:“我们回去吧。”
“嗯,”耶溪感觉自己是一个小孩子,被他牵着鼻子走,挣脱不得。她出门的时候戴了帽子,垂下来纱帘遮住了脸,隐隐约约只看见翦水秋瞳。
路过那青楼楚馆,斜倚着栏杆的梅姨看见莲曳,闪躲着不见他,旁边的小姑娘看见,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哎,好妈妈,往日看见俊郎君都恨不得贴上去,怎么今个儿还躲在走?”
莲曳生的秀美难描,走在街上就仿佛与世隔绝,自成风景,青楼的小姑娘看见他一个个红了脸,咬起手帕起来,有大胆的要喊,梅姨眼神复杂起来,一个巴掌就打过去。
“狗东西上不得台面!什么祖宗都敢胡招惹,仔细你的臭皮!”梅姨把她们骂了一通,黑着脸走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莫名其妙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一个来的早的姐姐开了口:“那个人千万不能招惹,你道他是谁?当今不可多得的新权贵。”
“那为什么不能招惹啊?”一个姑娘眼红的看着他牵着的女子,那女子背影纤细:“他旁边那个有我好看吗?”
“人家是文太傅的亲孙女!差点指给太子做太子妃的!你是什么玩意!按道理她还是低嫁了呢!”那知事人骂她:“你们知道什么,梅姨为什么不敢惹她,那个大人…以前就是这里出去的!他娘,当年是这里头牌!莲蕊。”
“啊…”姑娘们都震惊了:“这里出去的?”
“是啊,当年梅姨得罪了那个大人的娘,大人得势的时候,把梅姨弄的多惨,又是要剁手又是要跺脚的…还是那个头牌替她求情才留了一条命…”
几个小姑娘脸吓的煞白,那人又开口。
“你可别看着他靠老婆得势就以为他窝囊,起龌龊念头去勾他,他是出了名的护老婆,不近女色,当年连宰相府大小姐都拒绝的人,你们能有什么本事!各干各的去,安安分分的伺候着,都散了吧。”
姑娘们四处散了,一个瘦弱少年一言不发的蹲在门口,呆呆的看着莲曳和耶溪离去。
“狗东西!起来干活!”梅姨正窝火,看见他们走才敢出来,她一脚踹向门口少年:“干活去!”
少年眼里波澜不惊,乖乖的退下了,去后院刷碗洗盘子。
“妈的,以为自己买了个干净货,谁知道洗干净也是个脏兮兮的。”梅姨厌恶的看他一样:“还叫锦兰呢,我看叫烂货差不多。”
这段时间私阉流行,京城何处都在偷小孩,官府四处抓私阉的人,京城里面偷来的小孩都能卖的卖了,她本来是没有想法,但是考虑到最近几个大官有特殊癖好,她就通过熟人偷偷买了一个,说要白净的。结果送来的是个黑不拉几的,洗都洗不白了。
梅姨白花了五两银子,气的要死。
锦兰死死的盯着莲曳离去的背影,莲曳感觉到有人看他,回头,看见了少年微微一愣,耶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回头看看。
“没事,我们回家。”莲曳微微一笑。
“等等,刚才你看到的是青楼?”耶溪怒了:“你做什么!到处拈花惹草!当我是死的吗?”
莲曳若有所思的看向她肚子,趁着没人看见轻轻摸一摸,自言自语起来:“可能是个带把的?都说酸儿懒女,我看你这几天,醋劲蛮大的。”
“不要扯开话题!”耶溪凶巴巴的看向他:“你说清楚!”
莲曳有些诧异,在他心里耶溪虽然会撒娇胡闹,但从来没有这么凶过,以前在街上他怎么回头她都不管,看一眼大姑娘耶溪也只是调侃他一句,怎么一怀孕了,怎么凶起来。
莲曳突然有一种危机感,这样发展下去,他有可能变成陈季常一样的妻管严。
“没有,你放心,刚才是看见一个熟人。”莲曳赶紧解释。
“老相好?”耶溪沉了脸。
“男的,小孩子。”莲曳尴尬的笑。
“蓝颜知己?”耶溪脸色更难看:“娈童?”
“真的没有。”莲曳苦笑,刚才那个身影,像极了前世一个人。他好不容易把耶溪哄着回家,耶溪眼皮子红红的仿佛被欺负了一样,文夫人看见了,瞪着莲曳,莲曳只觉得百口莫辨。
文夫人把耶溪带进了房间,回头喊住了莲曳,莲曳低着头在外面,文夫人哄着耶溪一会,关上门出来,她叹口气看向莲曳:“辛苦你了。”
莲曳愣住了,他娶耶溪这么久,文夫人从来没有服过软对他客气过,他诧异的看向文夫人,文夫人不再看他,只是轻轻开口:“耶溪的脾气,你多担待着,不怪她,怪我。”
莲曳不说话,文夫人沉默一会继续:“我的事情你也知道,她从小就向着我,知道我的苦衷,她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父亲,甚至不如没有父亲。她那个父亲在她一出生就抛弃了她,她现在有了,她也怕…被抛弃了。所以患得患失,你体谅着,莫气到她。”
“她是怕很了,怕够了。”
莲曳豁然开朗,心里一酸,沉声开口:“莲曳知道了。”
二话不说,文夫人悄然离开。莲曳叹口气,敲门,里面传来凶巴巴又软乎乎的声音:“干什么!出去不要进来!”
“进来看看你。”虽然耶溪语气不好,但是莲曳还是喜欢到不行,又凶又软的耶溪,听着就想欺负,就想捧在手心疼。
“不要!”
莲曳没有多想,以为她还生气,就轻轻的开了门进去,一下子呆住了,耶溪正在换衣裳,她捂着小被子,香肩半露,眼圈红彤彤的就差哭出来了。莲曳喉咙一紧反应过来赶紧关了门,耶溪缩在被子里面泪汪汪:“出去,别过来。”
“怎么这么害羞?”莲曳转过背来不看她,耶溪松口气赶紧穿衣裳,她没有看见,莲曳一直往镜子里面瞟,眼神追着那露出来的如玉洁白,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他可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啊。
第93章 旧恨郁结偏生折辱
耶溪换了衣裳, 也没有发现莲曳的异样, 她红着脸要赶莲曳走, 莲曳就赖在她房间不走,耶溪没办法,只得留他带着, 他似乎对耶溪的房间十分好奇,到处看。耶溪也就由着他翻看自己的东西了。
翻着翻着,莲曳停住动作,他翻到了一卷纸, 打开愣住了,那是他最开始的时候,练字的黄纸,粗糙而简陋, 上面的字丑的不忍卒视。
他看向床上侧着身子看书的耶溪,嘴角笑意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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