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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毛把无法发泄的□□全部释放在希娜身上。
希娜回来的时候,牢房铁链的声音刺进凯迪的双耳。她抬起头,看见遍体鳞伤的希娜,感到空气开始募然蒸发。
希娜走过来,从草垫背后扯出一件衣服,说道,“他们说我可以去洗个澡。”她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对凯迪说,“你,跟我出来。”
凯迪的心头一颤,强支撑身体站起来,跟着希娜走出牢房。希娜替她受了这些煎熬,她不敢不听她的话。
浴室的蒸汽弥漫在每个角落,白色水雾,白色世界。滚烫的池水在静静等待,希娜脱了衣服,步入其中。浴池边沿满溢出一层浪花,她滑进水中,刚刚接触水面的金色发丝飘在其上,像一朵盛开的花朵。
“帮我洗。”希娜说。
凯迪挽起袖子,把手伸进热水里,捧起水花抚向希娜的身体。她沉默着抚过她肩上的淤青,心里很难过。
而后她感到胸口一烫,希娜捧起热水把她弄湿,正笑着看她。她的笑容让凯迪更加难过。
希娜让凯迪进到池里,滚烫的水流沿着她身体的线条漾动。希娜把手放在凯迪的腰上,轻轻抚摸她,“不要出声。”她说。
少女纯洁柔软的身体,在她的手指尖融化,而后希娜在凯迪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吻。
凯迪看着模糊在蒸汽中的希娜,良久,轻轻问道,“你…爱上我了吗?”
她又笑了,笑得很好看。“你让我想起从前的自己。”
她们共同沐浴,相互在水中摸索。凯迪把头枕在她肚子上,睁着两个大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今天的事情继续发生。我宁愿去死。”
“真奇怪。”希娜说,“男人引以为荣的事可以轻易摧毁一个女人。”她低下头看着凯迪,“为什么男人总觉得一个女人即使有再高的地位,最后还是只能被利用。连这种事也一样,男人随便同什么女人睡觉就是有本事。”
“这不公平。”她说。
希娜缓了口气,说道,“他们□□了我以后,我就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错。”她的目光飘向远方,“我完全地接受了自己,与命运和解。如果没有人被摧毁,这样就好似公平。”
凯迪坐了起来,握住希娜的手,她的表情痛苦而纠结,“我待不下去了,希娜。我们一起逃走吧。”
“凯瑞丝,你倔强,自我,没有与命运妥协的能力。所以即使你再努力,这里也不会有你的位置。”希娜说。
凯迪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皱着眉,用力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痛苦,每一天,我都幻想有人会来救我。等到我的□□干枯腐烂,直到我的灵魂坠入深渊。我会在不久的将来疯掉!如果我继续待在这里,我敏锐的感受能力会逼得我发疯!一定会!”
希娜的手掌覆在她的额上,表情平和仁慈,“但愿你等的人会来,趁一切都还来得及。”
凯迪滑进水中,热水包围了她,进入她的耳朵。什么都听不见。
热,天地之中是一滩黏稠的岩浆,人间何处不煎熬。
沐浴过后,回牢房的路上,一段长长的走廊。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她不见它,已是许久。
今日见了,觉得格外清醒。
空寂的夜空,没有星星的影子。她望着月光孤高永恒地照耀着世间的一切,才知道之前的日子,全是发昏。
人们在黑暗的牢房中昏睡,希娜躺在她的身边。
牢房里的空气闷热而不流通,凯迪独自醒着。此刻,除了格外清醒的大脑,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反抗。热,实在太热了。
空气是凝固的粉尘,让人呼吸困难,她独自醒着,痛苦和缺氧蔓延在身体的每个角落。
大概是上天再无法忍受这灰暗的世间,才会燃起烈火,人间终不能幸免。
同从前一样,就算叫醒大家,一起喊叫,狱卒也不一定会来。就算会来也只会丢下几句恶毒的脏话,回敬被扰的美梦。她几乎断定今夜要死几个人。
热。凯迪突然觉得剧烈的恶心和厌烦,酸水从胃里翻出至喉口,极度缺水的身体好心地挤出几滴水分猛刺着她的眼眶。她开始发抖,而后整个牢房颤抖起来,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她握着希娜温暖的小手,希娜的睫毛微微颤动,愉快安静的脸庞,仿佛沉浸在遥远的美梦中。
如果真的能接受这一切该多好,凯迪想。她望着周围,昏睡的人们是那样平静,就这样在安定愉悦的幻觉中步入死亡,大抵是势之所趋。
熟睡的人们不久就要闷死,如果她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让他们在痛苦和漫长的等待中死去,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可她偏偏醒着,毕竟醒着。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她不见他,已是许久。
一声凄厉的响动划破黑夜,刺进昏睡的人的耳膜,直直冲上云霄。
她抬起狱门上的铁链拼命地敲打金属栏杆,哐啷,哐啷,巨响惊醒了所有的活着的人类。
他们像冬眠初醒,更像初次见到这个世界。求生的本能让几近窒息的人们瞬间复苏,一拥而上,他们敲打铁门,震天喊声。
巨大的骚动唤来了骂骂咧咧的宪兵。希娜在一片混乱,梦幻的场景中苏醒,模糊中看到凯迪的一只手。它伸了过来,伴着一个遥远的声音,“醒来,希娜。”
希娜张开双眼,嘴唇轻轻动着,“我,我喘不上气……凯瑞丝。”
而后,她感到一个柔软的触感在唇上发生。凯迪吻上了她的唇,她终于得到了空气。
凯迪将空气送到希娜的口中,希娜缓缓地调整着呼吸。
世界突然下起了雨。水珠从她们的头顶倾泻而下,打湿她们的头发,肩膀,还有交叠在一起的手指。
宪兵不知从哪拖了一根粗壮的水管,架在牢房栏杆的横档上,朝里猛烈地喷起来。
干涸的大地久盼而来了雨水,大粒的水珠密集地坠向地面,像是漫天飞扬的珍珠。人们张口伸舌去接,溅进眼里也不舍的闭上,想将这奢侈的一幕永永远远印在脑子里。
凯迪放开希娜,周围的人们因为一瞬的重获新生而呼嚎,旋转。欢快而虔诚地奔跑跳跃,载歌载舞,像极了希娜梦里的样子。
希娜极为惊喜地看着她。水滴顺着凯迪的发丝流下,汇在下巴尖上,接着坠在锁骨边,再滚落进胸前的缝隙。
凯迪出神地盯着从走廊尽头扯过来的粗壮水管,过了良久,她的嘴角翘了起来。
任何人都无法逃脱,这是一次孤注一掷的赌博。计划的拼图终于找到最后一块至关重要的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一章有一点想要说的话。但是我懒,不想打字。所以还是等到能遇上值得交流的回复再说吧。
一个非常明显的致敬,如果能让你会心一笑,那请让我们愉快地击个掌先,啪!哈哈哈哈哈
下次见。
☆、囚狱篇
“我们一起逃走吧!所有人,老人,孩子,还有我们两个。”凯迪踩着牢房的夯土地面,说道,“就在这里向下挖个洞,我们就能出去。”
“你会把大家都害死的。”希娜冷静地摇了摇头。
凯迪已经将计划在心里反复酝酿了两天,才开口告诉希娜,可希娜并不接受。
这让凯迪非常纠结。如她所见,村民们安定地住在这里。现在有一个人告诉他们,抛下你们的家跟我走吧。
如果去许诺他们更好的生活,他们会跟她走吗?她没有把握,这是一次孤注一掷的赌博,没有退路。失败的话,没有人允许她待在这里成为一颗□□。只要有一个人与他们意见不同,计划就不能成行。
但是,只要说服他们就好了,凯迪想。她望了一眼墙壁上的挂毯,好在他们是人,不是动物。只有人会相信许诺,同心一体。
要说服全体村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那之后,每一天,凯迪都在奔跑,像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她总在奔波。
首先,控制种群中的幼崽。她频繁地告诉小家伙们她准备带他们走出这里。不免有孩子将此事透露给父母,这给祈求下一代能够被善待的父母心里埋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
第二,想方设法激起几个死而未僵的年轻人的反抗之心。希娜不在的时候,凯迪开始怂恿菲拉斯和罗杰特为希娜出头。
希娜被狄内克欺负,她的男人们早已满腔怒火,只恨报仇无门。凯迪跟他们的心情完全一致,她情真意切,语言动听,为他们出谋划策,很快便与男人们建立了革命伙伴关系。
第三,等待时机。这一天,村民中最受尊敬的老者受到了宪兵的毒打。他饱经风霜的双手已不再灵活,干活的时候动作很慢。宪兵用烧红的钩铲烫在老人皱巴巴的手背上,惩罚他,羞辱他。
当天晚上,不论是谁,出于尊敬怜悯或是共情担忧,人们群情激昂,牢房里的空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沸腾的临界点。
凯迪知道机会来了。
“相信我。我们一起出去吧。”
她知道这句话说出口,就不再有退路,不论如何她都必须把他们带出去。即使死在路上,这事也必须办。
她终于向大家诉说了自己的计划。
牢房对面墙壁上的火把跳跃着不安的气氛。凯迪站在牢房的中央,笔直的黑影像一支蓄势待发的利箭。
“这间牢房处在市政消防系统的上方。那根环着蓝色标识的水管就是典型的消防供水装置。”
墙内的市政消防系统修建于835年。
年幼的凯迪趴在祖父的膝盖上,老利恩戴着老花眼镜,颤巍巍的手指划过那张城市规划图纸。“蓝色,黄色,绿色,分别代表不同规格的供水管,布置在不同宽度的地道中。”祖父的声音干净而沧桑,“其中蓝色的等级最高,会作为净水源,安置在十六米宽的地下防空地道中。”
凯迪扬起头,小辫子晃了晃,“什么是防空地道?”
祖父笑了一下,摘下眼镜,摸了摸她的脑袋,“是用来保护我们的人民的一种工程。”
凯迪的目光宛如黑夜里的星辰,穿越时间的轨迹,投映在面前的本子上。
中庭的排水井覆盖在地道的一侧。那日凯迪被狄内克推倒在地的时候,她发现了那个幽深的洞口。
十六米的面宽,她用脚步丈量了中庭至牢房的距离,纵深布局的防空地道,一直延续至牢房的下方。
她将监狱的平面图一笔一笔勾画在自己的本子上。牢房上下的立体布局跃然而出。
“相信我。我们一起出去吧。”
凯迪深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又忐忑不安地看向周遭。
四周一片死寂,面面相觑中,一双双幽暗的眼睛闪闪发光。
一个苍凉的声音,悠然传来,“何不呢?”
人们循声望去,受伤而虚弱不堪的老人,枯萎地坐在角落,他气息平稳地说道,“未来不会比这一刻更糟了。”他松动的牙齿缝隙中破出一口短促的气息,露出一个孩童般的笑容,“何不去试一试。”
凯迪站立着,恳切地对大家说道,“现在我同你们一起在这里,将来也会一起回去,一起重新建造新的家园。”
“我会同你们一起生,一起死。”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她的决绝与承诺打动了这些本已失去希望的人们。事情就这么成了。
人们接受了她的提议,决定陪她冒险一试。
越狱,奔赴自由,去向孤高的死亡。
凯迪闭上眼静静坐下,连日的劳顿终于有了结果。她却没有预想中的欣喜。
希娜走了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冷冷地说,“你高兴了?”
“我很累。”凯迪说。
她慢慢张开眼,“希娜,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真的决意用这种方法去送死?”希娜心痛地皱着眉。
凯迪看着她,说了下面一番话,“与其在这里生存腐烂,我宁愿在追求自由的道路上死去。希娜,你知道动物和人的区别吗?”她的双眼闪动,“只有人才会自杀,动物不会。”
“我们都会死,我明白。作为人而存在,然后消亡。”接着,凯迪笑了,“但是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我会带你出去。”她一字一句地说。
希娜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击中,她说不出话,终于放弃,垂下眼,轻轻说道,“我知道了。”
凯迪让可以自由活动的希娜去宪兵的房间偷一些可以使用的器具。勺子,铁片,所有可以用来挖土的工具。
这天,希娜回来,往地上扔了一把榔头。凯迪惊呆了,把她拉到一边,“你疯了!偷这么显眼的东西,不怕被发现吗?”
希娜扭了下脖子,不耐烦地说,“那帮孙子不会发现的!反正你们急着送死,怕什么?风险和收益并存,这不是挖的更快吗?”
凯迪无言以对,好在宪兵防备松懈,并没有引起注意。
在凯迪的指导下,村民们开始向下挖洞。挖出的土均匀平铺在地面上,牢房里的人多,藏东西的地方不少。他们长久以来安定顺从地生活在这里,宪兵也并不多事检查。
从那天起,牢房的角落总摆着一个空起的草垫。下面是他们共同的秘密,通往自由的路。
鸟儿越飞越高,他们越挖越深——地基层,沙土层,泥炭土。
这个过程中,凯迪颇有过动摇。
这天夜里,一个孕妇和她的丈夫,坐在地上,丈夫笑着要她没事多活动,将来才好跑路。
凯迪在昏暗的火光中看着他们,默默地蹲下,抱住自己的膝盖。
——你真的是在救他们吗,你只是想救自己而已。
一个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
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自己是否真的可以负担这么多人的性命,烦躁与压抑袭来,她只能懊恼。
没有人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她甚至觉得他们肯定都会死。
“凯瑞丝!好像挖到底了!”突然有人叫她,打断了她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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