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
“是的,我没有想过离开你,我当然会和你回去。”在说出这句话时,我感觉到一阵轻松,好像心头积压已久的灰尘被一扫而空似的,“因为我爱你。”
这下愣住的人换成他了。阿罗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都没吭声。
“那么你会和我回去?”
“当然。”
“你不会在意我还没有搞懂和苏尔庇西娅之间的联系?”
“是的。”
“我的醒悟是否来得太晚?”
“没有。”
“那么还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有。”我一边说一边低声笑了起来,“也许给我一个拥抱吧。”
第47章 阿多尼斯花园的玫瑰
“这就是所有了?一点也没有遗漏?”
“是的。”
“作为一个传奇性的爱情故事来讲,它可有点太短了。”爱丽丝不满地嘟囔着,“那么你们现在就是伴侣了?”
“我猜是这样的。”我忍着笑回答道。
“想一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喃喃地说,“你居然成为了阿罗的伴侣?”
“我也像做梦似的。”我表示了赞同。
“但昨天他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我终于明白了’,他明白了什么?”
关于这一点,我实际上也很好奇。当我终于跌跌撞撞地投入了阿罗的怀抱,被他过于坚硬的胸膛撞得头晕眼花时,他抚摸我头发的动作忽然停住了。我抬起头去看他,发现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似乎混合着难以置信和恍然大悟两种情绪。
“怎么了?”我问道。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
在我继续追问以前,卡莱尔走过来,用愉快的口气打断了我们的交流。
“她快要冻僵了,阿罗。为什么不让她先回去休息一下呢?”卡莱尔说。
他是对的,在他的提醒下我才发现,我的两只光裸的脚已经整个踩进雪地里了。阿罗有些傲慢地努了努嘴,很勉强地表示了同意。于是他和德米特里、菲力克斯暂时留了下来,在我把所有事情处理好以后,我们将一起返回沃尔泰拉。
“我得走了。”我一边回忆着一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猜,呃,德米特里一定等急了。”
“你还会再回来拜访我们的吧?”爱丽丝问。
“当然。”我严肃地保证道,然后她亲吻了我的脸颊。
回去的时候我开得很慢,一路上都在透过玻璃观察外面熟悉的景色。当住在福克斯时,这些沉重的绿色曾令我感到压抑和不安;然而当我将要离开时,我却对它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清晰地意识到,我人生中的一部分——虽然也许只是一小部分——已经完全、彻底地结束了,接下来将是全新的旅程。
我走上楼梯,拧开那扇打开过无数次的门,然而此刻我怀着迥然不同的心情。
“嗨。”我说,“我回来了。”
阿罗转过头来,他正坐在窗户旁边,将那把破旧的木头椅子坐得像沃尔图里的王座。昏沉的日光斜斜照射进来,落在他的肩膀上,在他黑色的西装上洇开了一抹温暖的蜂蜜色。
“我没想到你去了这么久。”他有些不高兴地说。
“我和他们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见面了,你得谅解这一点。”我走过去,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这句话中隐含的意思似乎令他颇为满意。
“确实是这样。”他最终不是很情愿地表示了同意。
“昨天你想告诉我的是什么?”我把身体朝他那边倾斜了一点,握住了他搭在膝盖上的手。阿罗的手可称为一件再完美不过的艺术品,即使是罗丹也无法雕刻出这样的作品。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皮肤冰冷而无瑕,在黑色西装裤的衬托下,那种苍白显得更加突出了。
“我知道苏尔庇西娅的死亡为什么让我感到痛苦了。”
“为什么?”
“那时候我还很年轻。我向她承诺了帮助和保护,我说我会带她去安全的地方,她完全相信了。”阿罗谨慎地斟酌着言辞,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似的,“然而我食言了,我没能——我没能确保她的安全,我杀了凶手,但……”
“你明白的,是不是?”他说,“我阅读了你的想法,是你告诉了我那是什么。”
“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了。”我说道。
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他描述的这种情绪。正如玛丽莲死后我感受到的那样,阿罗为苏尔庇西娅的死感到愧疚。我真傻,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我将那个吸血鬼的尸体连同整个村子一起焚为灰烬,我为苏尔庇西娅报了仇,然而当我站在村口向后看时,有时我觉得我从未从那个村子里走出来过。我不爱她,但我对她感到抱歉。”
“现在我终于走出来了,我们一起。”他用力地攥住我的手,直到我的手腕感到了隐约的疼痛,“我们是这世上最相像的两个个体,我们拥有同样的孤独,又同样被负罪感折磨着,没有人能将我们拉出深渊,除了我们彼此——我竟然到现在才明白这一点。”
我久久地望着阿罗,这张雕塑般冰冷的面孔从未离我这么近过;我凝视着他锋利眉骨下的眼睛,其中翻涌的情绪像是黑色的海浪,如此致命而又如此迷人。我完全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强大,危险,残忍,嗜血,喜怒无常;除此以外,在他的内心深处,又有着如此充沛强烈的脆弱、敏感和多愁善感。
“我曾经说爱是过敏。”我说,“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那么你认为爱是什么?”
“爱不是命运,不是巧合,不是戏剧性的重逢;爱是真实,是一切虚假中的真实,是花和树木,是雨水和狂风,是抓住的手和——爱是,我不是任何人,而你仍旧爱我。”
“你想知道我认为的爱吗?”
“那是什么?”
“阿多尼斯花园的玫瑰。”阿罗回答道,然后他开始用低沉而温柔的语气背诵这首诗歌。
“我爱阿多尼斯花园的玫瑰,
丽迪娅,我爱这些易逝的玫瑰:
在同一天生长,
在同一天凋零。
阳光永远照耀着它们:它们
在太阳升起后生长,又在
阿波罗停止他
闪光的旅程之前枯萎。
丽迪娅,让我们用一日过完一生,
不知而自觉,
因为我们活过的刹那
前后皆是黑夜。”
“黄昏要结束了。”我说,“夜晚将要来临了。”
“是的,但这意味着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我回答道,“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黑夜里就什么都没有。”
“是的。”阿罗表示了赞同,“黑夜里,白昼中,陆地上,海洋深处,天空中,所有已知的和未知的环境与物种,没有什么会使你陷入危险,我和沃尔图里将永远保护你的安全,并且这一次我不会再食言了。”
“你知道爱丽丝觉得我们的爱情故事有点太短了吗?”
“我还觉得它有点太长了呢。”
“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太短了。”我轻声说,“但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继续书写它。”
我把头靠在了阿罗的肩膀上,向窗外看去,最后几分钟的日光拼命散发着热量,将我们俩的影子在地板上拖得很长。一只鸟儿啾啾地飞过,停在了窗台上,它用漆黑的小眼睛隔着玻璃和我对视,紧接着又扑闪着翅膀飞走了。一缕挟裹着潮湿气息的风吹进来,窗台上的绿色植物簌簌地抖着叶片,连带着糖浆馅饼和辣鸡翅的香味扑进我的鼻子。我知道黑夜将要来临了,然而它总会结束的;我知道每一天都将有黑夜,然而每一天的黑夜都会结束。
“我爱你。”我说。
“我爱你。”阿罗说,然后他靠过来,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冰冷而滚烫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恋爱小故事会写在后面的番外里,因为时间线比较跳跃,所以就不算在正文里了。
这篇文其实我写得很仓促,也没有准备什么大纲,每天都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有的剧情处理得可能不是很好,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另外最近我们这里的疫情比较严重,番外更新可能会不那么及时,如果哪天没有更新希望大家原谅我!我会尽量多写一点的!谢谢大家的支持!如果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告诉我!
然后就是接下来的计划,我大概会把德拉科那篇文写完,然后是一篇权游相关,也是一篇很短的文章,然后可能会写一本《浴血□□》的同人!总之计划真的很多,希望大家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和新文呜呜呜,以后也会继续写暮光同人的!期待再见!
第48章 番外:婚礼(上)
“我喜欢粉色。”我诚恳地说。
爱丽丝砰的一声把衣柜关上,转过身来严肃地说:“没有任何一个新娘会在婚礼上穿粉色。”
“但……”
“这没得商量,费伊。”她伸出一根纤细的食指,“我希望能为你举办一场最完美的婚礼,你会答应我这个要求的吧。”
我软弱地屈服了,因为她转眼间就把她为我准备的婚纱展示台推了出来。
这是一件完全洁白的婚纱,抹胸式设计的领口一直开到肩膀以下,像花瓣一样蓬松褶皱;然后它在腰线那儿收紧,金色的宽大金属环束在一起充当束腰,像藤蔓一样生长开来;紧接着它缓慢地向下延伸,裙摆越来越宽大,一直拖到很远处的地面上,表现出类似水波的弧度。
“唯一的问题是我也许得减去几磅体重才能穿上它。”我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嘀咕着,“胸口这儿太宽了,胯这里又太紧了。”
“别担心。”爱丽丝迅速地回答道,“我会帮你——等等,我想我得回避一下了。”
我疑惑地回过头去,发现阿罗正站在门口那儿看着我。
“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来的。”我遗憾地说,“我还指望这件衣服能给你制造一点惊喜呢。”
“令我惊喜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外在。”他从身后把我整个儿搂住了,我的双臂被紧紧地束缚着,“而是你思考的方式,它比我的任何一件收藏品都要珍贵。”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我笨拙地绕开了这个会让我感到害羞的话题。
“我来是想问你,你仍旧打算以人类的身份举行婚礼吗?”
关于这一点,我必须承认,连我自己都很难说清我对于被转化这件事的想法。我很清楚转化能给我带来什么,永生,无与伦比的速度和力量;然而作为一个人类,我又对转化怀有一些难以言表的恐惧——漫长的时光造就了阿罗这样优雅而完美的个体,但时光会将我变成什么样子?我不确定。
我以为阿罗会对我的决定感到失望,然而他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宽容了——这可不太常见。
“你会觉得生气吗?”我低声说。
“是啊。”他以玩笑的口气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不是你那个朋友邀请你去英国度假,你怎么会拒绝?”
“哦,天哪!”我猛地直起身来,“我忘了给妮娜回电话了!”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妮娜的声音在电流的影响下显得有些失真:“我等了整整三个小时,小女孩,你最好不是打算告诉我你睡过了。”
“抱歉,我完全——我忘记了,我被试婚纱这件事搞得焦头烂额。”
“算了,看在你快要结婚的份上——不过你才刚刚毕业,就打算结婚了吗?明年是不是就该生孩子了?你让我都觉得紧张起来了。”
“不,我们俩都没有关于孩子的计划。”我谨慎地组织着语音,因为阿罗正饶有兴致地旁听着我们俩的对话。
“你的那位阿罗,他竟然还是个丁克族?这种风格可和他老套的名字大相径庭啊。”
“说说你自己吧,你最近怎么样了?”我迅速地截住了她的话头。
“老样子吧,不过明年也许我也要结婚了。”
“什么?”我震惊地问,“这也太突然了吧!”
“只是因为你离开这里太久了。”她随意地说道,“我们已经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了。”
“他是谁?”
妮娜说出了一个我从没听过的名字,然后解释道:“你见过他,在那一天——他就是拿着斧头来的那个小傻瓜。”
我意识到了她指的是谁,在贝西(现在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已经有点陌生了)和她的朋友找上门来的那一天,这个名字的主人就站在妮娜的身后,那时候他在妮娜的咖啡店里打工。回忆起那天的经历令我感到有些不舒服,阿罗显然也发现了这种感觉,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冷酷,环着我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
“祝你们幸福。”我由衷地说,“你结婚时我一定会到场的,到时候见。”
然后我安抚性地拍了拍阿罗的手:“我很好,一切都没事了。”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他有些阴沉地说。
“你确实保护了我。”我说,“如果没有你,也许我今天根本不能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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