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刚要开口,身子紧跟着绷住,迟了一步的沈霁捂着她的唇不让她开口,转而将她整个人压在门上。
“唔……”
被捂着口的谢兰音哪里是沈霁的对手,更何况他有恃无恐,竟然俯下身凑到她耳畔轻声低语:“若是你想让他看到我们现在这副模样,尽可让他进来。”
话音方落,炙热的吻封住她的唇,所经之处,阵阵颤栗,更甚者,长驱直入,迫她露出贝齿里的粉色,寻着一并纠缠。
他的姿态太过强势,吻得谢兰音险些喘不过气来,双腿更是止不住发软,打着颤儿。
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肢,让她的双脚离开冷冰冰的地面,踩在自己的鞋面,与此同时,吻并未就此结束,反倒越吻越深。
此时,谢兰音的身后是冰冷的木门,木门之外站着姜照。
如若现在有一面铜镜和微弱的烛光,定能发现她的衣襟散开,鬓发缭乱,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沈霁。
一滴清泪落了下来,沈霁勾着唇吻去那滴泪,声音低低,玩味中裹挟威胁之意:“你可想清楚了,是想让他活着还是想让他死?”
第八章 心悦
谢兰音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眶泛红。
门外的姜照迟迟不曾听到里屋的动静,又见里头始终昏暗一片不曾点灯,并未多想,还以为谢兰音已经睡下,便转身离开。
殊不知他以为睡去的谢兰音正被沈霁搂在怀里,啜连不断的吻密密麻麻落在雪颈,像是凛凛寒夜一片雪色无垠,悄然盛放着料峭寒梅。
色泽点点嫣红,瑰丽旖旎。
娇柔身子似水般瘫软,任凭男子吻去泪痕,如玉小巧的耳珠攀上红意,仔细瞧去,还有一道齿印烙在上面。
男子餍足,眸色漆黑幽深,宛若深潭。
“那个男人是谁?”沈霁听方才的声音,并不像江柏舟,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脸颊,幽幽出声问询,“你今日同谁一起来的?”
谢兰音身子轻轻一颤,眸光微动,他这般问,莫不是知道过来的姜照并不是江柏舟?
这么说来,他认识江柏舟!
一旦在心中得到这样的答案,心绪不断起伏交织。
这个人认识江柏舟,在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还能做出这样不轨之事,俨然不是什么好人。
电光火石间,谢兰音早已思绪万千,并未对沈霁的这个问题做出任何回答。
沈霁轻哂一笑,“怎么不说话?莫不是真担心我杀了他?”
听到这句话,谢兰音呼吸变得微微急促,转而说道:“他是长宁侯府的人,难不成你得罪平阳侯府还不够,还要再得罪旁人?”
闻言,沈霁却想了很多,“既然他不是江柏舟,不是你的未婚夫,为何要在子夜时分来你房中?”
他的问题一针见血,随后不假思索说出背后的那个答案——
“音音,他心悦你。”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是婉初的亲大哥,我和婉初情同姐妹,他自然也是我的大哥,你怎能这般想?”
谢兰音连忙否定,可惜落在沈霁眼中,他反倒笑得意味深长起来。
“我家音音生的这般貌美,他心悦你并不稀奇,不过——”
话到此处,他特意停顿片刻,“总归音音是我的,旁人再怎么做都夺不走你。”
要不是谢兰音心知肚明,他的这番话恐怕真会叫人误会自己同他有染,一想到方才他不管不顾强吻自己,同姜照一门之隔的距离都敢如此放肆,显然他的性子桀骜不驯。
“现在你能离开了吗?”
谢兰音警惕地看着他,想要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腰肢处撇下。
奈何她的气力太小,沈霁的一双胳膊就像玄铁一样牢牢禁锢在自己身上,完全甩不开。
“外头下着大雨,我若是出去,会被雨水淋了一身。我家音音心地善良,不妨收留我一晚,可好?”
沈霁的声音温柔,带着哄人的蛊惑意味。
谢兰音轻抽口气,暗骂这人未免太不要脸!
他夺走自己的吻,逼迫自己,还妄想留在此处同榻而眠,莫不是脑子进水了?
“江月白,我没空跟你开玩笑,你到底走不走!”
谢兰音想着若是他再不肯走,自己定会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或许她面上的冷意太甚,或者沈霁顾忌其它,最终还是从善如流将她放开。
“今夜得见音音我已心满意足,音音,有缘再见。”
沈霁轻飘飘落下这句话,踏着月光拂袖而去。
谢兰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赶忙将木窗彻底锁上,直到听不到外头的响动,她才仿若卸了浑身气力,倒在榻上。
这一夜骤雨疏疏密密,谢兰音心头像是悬挂着一块巨石,生怕沈霁去而复返,故而一整夜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直到大雨停歇,遥遥启明星亮起,日光破开层层云霭流泻而下,她才放松下来,陷入困顿梦境。
她并未睡太久,抱月和听琴二人过来伺候她洗漱。
一夜心底怀揣着事情,眼底多出一抹略微青黑的痕迹,倒叫伺候的婢女二人险些吓了一跳。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抱月见状,心生担忧。
谢兰音没有说出昨夜发生的事情,左右贼人已经离开,她也不想徒增别的事端。
“大抵有些认床,睡的不大习惯,才会这样。等我回到府中休息几日,或许就会好一些。”
她随意扯了个借口遮掩过去,抱月没有怀疑。
听琴梳理着青丝,意外瞧见谢兰音细长白皙的雪颈处多了不少红点,惊得手中的木梳险些落了地。
她的声音忐忑不安,“小姐,昨晚的蚊虫也太多了些,您的脖颈那儿……”
她端来铜镜,给谢兰音照着,谢兰音透过铜镜自然看到自己雪色肌肤落着的几点红痕格外明显,心头暗暗痛骂贼人一番。
若不是她没能看到贼人长得什么模样,她一定会将他的长相画下来,拿到京兆府尹全城缉捕。
“今日且穿那件,将脖颈处的痕迹遮一遮。”
以防万一,这一趟出门好在多备一身衣裳,还是立领长衫,正好能勉强挡住脖颈处的吻痕。
抱月和听琴不疑有他,依言照办,等几人用过粗浅早膳,便一道下山回京。
回程路上,果真如姜照所言的那般山路中央多了不少碎石,要是昨日他们匆忙赶路,恐怕真会经历一番颠簸。
如今雨停天明,马车正好绕ʟᴇxɪ过这些碎石,也避免了一场灾祸。
谢府就在前方不远处,姜照心中有事,等到送谢兰音下了马车,他不由出声叫住她,“谢小姐。”
谢兰音停下脚步,回首望他,目露疑惑和不解。
这一路上,姜照总想找到时机说出自己心中的那番话,这也是他昨夜子时起身去寻谢兰音的原因。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挣扎之色,想要开口,却又迟迟不语。
原本不明白的谢兰音没来由想到昨日沈霁的那句话,再看他如今复杂的眼神,倏然间明白了什么。
“姜公子,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的未婚夫就在前面。”
谢兰音遥遥一指,果真谢家门口正站在江柏舟,而江柏舟的身边多出了一个窈窕女子,正是谢凝黛。
谢凝黛走下台阶,一时不察摔落在地,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江柏舟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谢二小姐,小心!”
江柏舟好心提醒了一句,等谢凝黛站稳,他这才看到归来的谢兰音。
即便当初分别有过不悦的情绪,这么多天过去,江柏舟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因此今日来找谢兰音,只是没想到她并不在府上,直到离去之际,才重新见到她。
“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二人即将大婚,按理来说,不应该再见面。
不过江柏舟顾不得这么多,况且谢家也并未阻止,只是谢兰音的身边多出一个男人,倒叫他有些不满。
“你是何人?”江柏舟警惕的目光落在姜照身上,声音变得冰冷几分。
姜照的视线从江柏舟上上下下扫视而过,觉得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明白谢兰音的未婚夫为何是他!
他没有开口,等着谢兰音说明自己的身份。
谢兰音忙道:“我同婉初去了京郊外的佛寺,只是昨夜大雨滂沱,实在不宜行路,便在佛寺暂时住了一晚。”
顿了顿,续道,“他是长宁侯府的公子,也是婉初的嫡亲大哥,名叫姜照。”
平阳侯府和长宁侯府虽然都是侯府,不过平素并无太多往来。
平阳侯府主文,长宁侯府擅武,再加上姜照长年都在边关,故而二人并不认识,实属正常。
“原来是姜公子,昨日音音劳烦你照顾一二,待会儿我会备份薄礼送到你的府上,聊表谢意。”
江柏舟的这番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没有忽略姜照面对谢兰音时眼底暗藏的倾慕,不过,左右江谢两家大婚在即,即便姜照有什么别的想法,都不可能实现。
“再过几日是我和音音成婚之日,届时姜公子务必前来。”
短短一句话,又点名了他和谢兰音即将成为夫妻的关系,俨然对于姜照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甚至,姜照听到这句话以后,眸光顷刻间黯淡许多,面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勉强。
“好。”
“大哥,还不走吗?”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时,车帘被姜婉初掀开一角,她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划过,当最后落在江柏舟身上的时候,蓦然怔住。
“你、你——”
她似是想到什么,想要开口,最后却又紧紧闭上。
谢兰音不曾发现姜婉初的异样,笑着同她说道:“婉初,这位便是平阳侯世子。”
姜婉初手指紧紧搅在一块,面上笑意依旧,“江世子,有礼了。”
江柏舟从善如流点点头,转而对谢兰音说道:“等回了府好好休息,大婚在即,之后就不要再出门了。”
他这句话也是变相提醒谢兰音,让她好好待在家中,以免发生别的变故。
不知为何,对于这一次大婚,他的心底隐隐不安,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其实就算江柏舟不说,谢兰音也不打算出门,她生怕出门再次遇到江月白,眼下这个节骨眼儿,还是待在家中安全。
“嗯,我知道了。”
谢兰音说完后便带着抱月和听琴进了府中,谢凝黛赶忙也跟了上去。
姜照上了马车正要让车夫驾车,谁知姜婉初却从车中出来,追着江柏舟离开的身影而去,口中娇声喊道:“江世子,且等一等——”
江柏舟脚步停住,知道此人是谢兰音多年的至交好友,面上多了一抹温和之意,轻声问询:“姜小姐,可有要事?”
“你还记得……”
姜婉初下意识就要将自己耿耿于怀多日的事情问出口,可在最后开口的刹那,却又顿住,目光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迟迟等不到姜婉初的问题,江柏舟眉宇皱起,本还要再问,姜婉初却自顾自摆了摆手,“是我认错人了,世子,抱歉……”
江柏舟悠悠笑道:“无妨,若是还有要事尽可来问我。”
话毕,江柏舟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姜婉初怔怔站在原地,有些怅然若失,直到身边多了一道身影。
“他就是当初救了你的那个人?”
第九章 做戏
姜照短短一句话,直接戳破此刻姜婉初起伏不定的内心。
心底深处的念想被毫不留情揭穿,好在这个人不是旁人,而是自己的嫡亲大哥。
“大哥,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只能说我和他没有缘分……”
对于这个救命恩人的身份,姜婉初早前就做过多种设想,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个人竟然会是平阳侯世子,谢兰音的未婚夫。
她和谢兰音多年至交好友,自然做不出抢夺她人未婚夫的事情。
然而,饶是她口中这么说,眼底的失魂落魄却遮掩不住。
见她仿若丢了魂似的,姜照又何尝不是?
为何偏偏,他们兄妹二人看上的,都有了喜欢的人?
思及此,姜照低低叹息了声,抬手轻轻拍了拍姜婉初的肩膀,“走吧。”
……
相较于谢府的风平浪静,沈霁的太傅府却有些不太平。
整座府邸戒备森严,黑铁骑尽数出动防守在周遭各处,直到一辆样式普通的朱篷马车缓缓行驶而来,等到马车停驻,从车上下来一位翩翩少年郎。
少年郎年纪不大,一身锦衣玉袍,腰带是上好的金玉,手中把玩的一柄折扇,扇坠间那块白玉晶莹剔透,显然价值不菲。
黑铁骑缄默无声,默默跪地行了大礼,黑风一脸面色恭敬,领着少年帝王入内。
“太傅的身子如何了?”
提到这位对自己帮助颇多的太傅,他的面上划过担忧之意。
黑风想到发现沈霁的时候,他浑身浴血,殷红将他一袭白衣染红,就连眼尾都沾染猩红的血色。
不过——
血迹都不是沈霁的,而是想要刺杀他的那些人。
手中长剑削铁如泥,淋漓鲜血沿着锋锐刀锋蜿蜒落下,黑风犹记得自己找到沈霁,见他一脸肃杀,宛若地狱修罗,浑身冷漠嗜血气息尽显,饶是他跟着沈霁多年,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得毛骨悚然。
粘稠殷红的血落满地面,腥臭的味道钻入鼻息,令人作呕。
沈霁手中拎着长剑,一步步来到黑风面前,黑风镇定自若的面色顷刻间发生变化,两股战战,险些跪倒在地。
“大、大人……”
“咣当”一声,沈霁将手中的长剑投掷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摊开手,黑风小心谨慎递上一方白帕。
只见沈霁将白帕接过,修长白皙的手指一根根擦拭起来。
若不是黑风亲眼看到那么多人死在沈霁长剑之下,单看他举手投足间温润儒雅的动作,或许真以为他谦谦君子、和煦清华。
“将他们的尸首处理一下,还有……现在拿起这把剑,朝我胸口刺一剑。”
沈霁唇畔噙着一抹似有若无淡然的笑意,开口的话却叫黑风的身子不由怔了怔。
黑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再三问道:“大人,您……您莫不是在说笑?”
沈霁偏过头凝着他,一双眼眸漆黑如墨,深不见底,他漫声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短短一句话,声音分明清和无害,可黑风愣是从中听出无尽的寒意。
沈霁做事向来有他的想法,黑风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他的决策有过失误,虽然他猜不透自家主子的想法,不过既然主子发话,作为下属,他照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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