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医一听,当即老脸一红,却也只能低声应下。
当夜,陆深再度回房时,手里便揣着这样一瓶药膏,想着今夜亲自给她涂上,也算是给她赔罪。
沈书晴昨儿夜里被他折腾怕了,这会子一看到她,就往后退了几步,“王爷,今夜不行,真不行,你容我缓几天。”
第107章 擦药
未免被他再折腾,沈书晴索性躲去临窗大炕上看嫁妆单子,嫁妆单子很长,字写得又小又稠密,沈书晴很快便打起来呵欠。
陆深在她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个炕几,他倚在一个凭几上看书,见女子眼皮子快撑不开,当即起身,“困了?那安置了?”
这句话吓得沈书晴刹那间清醒了过来,她摆了摆手,“不必,我今日要将这些都熟记于心。”
她的嫁妆,直到成婚前一日,都还在不停地添置,也是看了嫁妆单子,才发现李照玉添了一把古萧,陈六娘添置了一幅头面,大舅舅添置了一幅字画,陈十七添的是倭国产的珍珠一斛,连钟灵也添了几匹云锦。
看到钟灵的添妆,沈书晴问陆深,“昨儿你见到钟家表妹了吗?”
陆深昨日没有去过女宾席,并没见到钟灵,又知晓沈书晴与钟灵向来不对付,是以问她,“怎么想起问她?”
沈书晴将整个盛放嫁妆单子的锦盒递给他面前,“她给我添妆了,可她成婚我并无添妆,你说我要回她甚么礼好?”
陆深没想到钟灵竟会主动示好,这倒是十分难得,可想起谢允那个鼻孔朝天的性子,遂摇了摇头,“不必理会她。”
沈书晴不记得她与钟灵的渊源,只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是以有些惆怅地垂下头。
陆深察觉出她的不安心,便道:“我会告诉母妃,叫母妃去周全,你不必放在心上。”
陆深随意地将盛放嫁妆单子的盒子推回给沈书晴,却瞧见李照玉添妆的那只古萧,顿时掀起眼皮子看向沈书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道:“你知道你表兄为何赠你萧吗?”
陆深可是记得大佛寺那一日,李照玉用萧吹奏她最喜欢的那曲《寒山渡》,心中始终难以释怀。
沈书晴哪里知道啊,她失忆了,也是成婚前几日李照玉来添妆,她才知晓她还有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表兄,那个表兄有些奇怪,只放下这只萧就走了,甚至都不给她多说几句话,“我跟这个表兄不熟,他好似不善言辞,添妆后就离开了,连娘亲留他用午膳,他都不肯。”
听到“不熟”两个字,陆深唇角那是亚也压不住,失忆了也好了,从今往后就只记得他一个,失忆了好啊。
“你那个表兄是我曾经的下属,是个极好的人,想必那日是有要事在身,你别同他计较。”他可不会蠢到在她面前说李照玉的坏话,非但如此,他还得说尽他的好话,方才显得他的大度。
哪知沈书晴只注意到“曾经”二字,顿时垂下头,怯懦抬眼去瞧他,娇声道:“对不起啊,都怪我,害你丢了官位。”
陆深放下手中的书册,压平了唇角做苦涩状,“瑶瑶,本王如今无所事事,成了一个废物王爷,你该不会嫌弃我吧?”
沈书晴连连摆手,“王爷本是朝中泰山北斗,因妾身才一朝跌落神坛,妾身怎会嫌弃王爷呢?妾身心疼王爷还来不及呢?”
陆深眸色深深看不清任何情绪,郑重其事道:“可本王如今没了官位,正所谓坐吃山空,往后本王怕是供养不起你如今的富贵日子,即便如此,你也不介意吗?”
沈书晴将那个盒子推到陆深面前,豪气干云道:“我外祖给了我好多嫁妆,大不了我养你啊!”
陆深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又想起从前他在葫芦巷演过她的外室,当即从善如流地随意拉开她的嫁妆一看,就那十来个矿山也怕值个几十万两,再往后拉,却只有些值钱的铺面、庄子,还都是金陵的,再其他就是一切物件了,真正能够决定民生大计的药材、粮食商行倒是还捏在他自己手里。
真是个老狐狸,现如今还给他留了一手。
沈书晴见他漫不经心,拿不准他是个什么态度,是以试探道:“这些嫁妆,够养活我们一家子了吗?”
她眸色清澈,紧紧抿着唇,认真中带着一丝忐忑,看得陆深心里发笑,她还真当他要她养不成,是以唤林墨将他的财物册子也搬过来。
光是登记的册子,就摆满了半个暖炕,陆深随意拿了个箱子打开,“这一箱子是王府库房的名册,你要甚么,直接叫林墨去取便是。”
“这一箱子,那是京城琉璃阁的账册,琉璃阁在京城共开了十家,每一家铺子月入一千两银子,往后你要做衣裳,直接找邱姑姑即可......”
“这些箱子便放在这里,等你看完了嫁妆单子,慢慢看,不着急。”
沈书晴看见炕上占了半张炕,垒了半人高的箱子,这要看到何年何月,当即两眼一抹黑,“王爷,妾身困了,我们还是先歇息吧。”
两人躺在床上,未免陆深闹自己,沈书晴坚持一人盖一个被窝,可她才掖好被子,陆深便钻了进来。
“你做甚么啊?不是说了今夜不行?”
“我给你擦药。”
沈书晴抢过药瓶,“我自己来。”
可又想起自己去触碰那里十分奇怪,想了想还是将瓶子塞给他,“那还是你来吧,轻一些。”
陆深勾起一边唇角,得逞地一笑,他先是用指腹取了一些药膏在掌心揉化成油状,这才又用指腹沾了药油往她那处伸去。
温热的药油,粗粝的指腹,往嫩肉上一触摸,刹那间便叫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借着支摘窗外照进来的银辉,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做甚么?”
男子眼神是难得的清澈,显得颇为无辜,“擦药啊?怎么了,不舒服?”
说罢,他指腹转了个圈,“这样呢,舒服吗?”
女子嗔了一声,揪住他的衣襟,彻底软在他的怀里,“你快些,我难受。”
“难受啊?”难受就对了,陆深的摩挲始终不肯停下来,时而缓慢,时而急切,“如何,还难受否?”
女子哼哼唧唧,说了些甚么,到后来自己也不清楚,忍不住时,只得张开贝齿,去咬男人的胸膛,浪潮过后,男子的身上留下了许多或深或浅的压印。
陆深本只是想要替她“擦药”,取悦她,没想到也被这一阵阵的啃噬将火引了起来,“瑶瑶,我也伤了,你也替我擦一擦药。”
女子抬起雾蒙蒙的水眸,潮红的一张脸,连头发丝皆是濡湿,发出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颤,“啊,你也要擦药啊,怎么擦啊?”
陆深耐心教她,将药膏取在掌心,揉化成了温热的药油,再往更烫的地方裹去。
等两人重新沐浴过后,躺在一个被窝里,沈书晴再也睁不开眼睛,趴在他腹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望着女子恬静的睡颜,替她将颊边濡湿的发丝拨向耳后,陆深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女子本就不聪慧,好容易被他欺负狠了以后,吃了苦头长了些智,如今一失忆,又回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还要好骗。
直到最后,都还以为两人是在擦药。
还好遥儿像他,小小年纪就会察言观色,若是像她,将来可怎办是好。
隔天,大雪依旧,陆深不必上朝,却也没有荒废自己,照例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刚拿起长剑挽了几个剑花,林墨便急匆匆地从外边走来,看那脚步生风的模样,向来是有极重要的事情禀报。
可这时,沈书晴刚起身,正推开支摘窗看向自己,陆深立刻将长剑给到林墨,吩咐林墨,“备早膳。”
林墨还想说甚么,却被陆深淡淡扫了一眼,当即禁声,下去吩咐仆从备膳。
这还是沈书晴嫁入王府来,第一回 与陆深用早膳,几样粥品,几样点心,还有她爱吃的樱桃煎,沈书晴发现,自从那日她表露过对这道点心的喜欢后,每一顿的饭桌上皆能看见这道菜,可吃久了也就厌烦了,是以她一筷子也没有夹。
陆深觉得有些奇怪,将樱桃煎的碟子往她跟前一推,“不是喜欢吗?”
沈书晴勉强夹了一块佐小米粥,而后怯生生道:“爷,我吃厌了,往后别摆这道菜了。”
陆深看了林墨一眼,林墨忙低声应是。
后来,饭桌撤下,陆深要去书房,临走前给沈书晴安排了任务,他指着临窗大炕上的那一堆箱子,“这几日你将这些账目理清楚,母妃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好,迟早有一日这些账目是要交给你手里。”
沈书晴看了一眼那堆得小山似的账目,似有听到心碎的声音,“红菱不是说,这些庶务,从前皆是你亲力亲为?”
“你凭什么都甩给我啊?”
从前陆深却是是惯着他,当时形势还不够迫切,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事成,她将来是要做国母的,怎能一点也不理事。若是事不成,他也总能将她保下来,到时候离了他,她还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可要如何在这世道活下去?
“你乖些,等你理好账目,我带你去你外祖的温泉庄子上去休息几日。”
沈书晴扁了扁嘴,他只不过扫了一眼她的嫁妆单子,便将她外祖给她准备的温泉庄子都熟记于心,分明这些账目只他半日功夫就能理清,却非要她一笔一笔去记。
不过沈书晴还没有去泡过温泉,闻言也是有些意动,便疲懒地答了一个好字。
用过早膳,陆深在去到书房,听林墨禀事,却是原来昨儿夜里,张贵妃欲对丽嫔下手,放火少了承乾宫,丽嫔因为提前得知了陆深送的信,临时起意去了皇帝所在的乾清宫,躲过了一劫,然昨儿夜里宫里的风大,吹得还是东风,火势没控制住,一步步蔓延,连烧了半数宫殿,烧死了宫人无数,还包括皇后的嫡子二皇子。
皇帝震怒不已,当即将有关人等拖入掖庭,掖庭手段残忍比之刑部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今日卯时已正式结案,是乃张贵妃为了暗害丽嫔而为,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烧死了二皇子。
二皇子是皇帝唯一的嫡子,若非皇帝才登基几年,二皇子又还年幼,早就将二皇子封为了太子。
张贵妃意图谋害丽嫔肚子里的龙种,又害死了皇后的二皇子,便是皇帝素来宠爱张贵妃,也当机立断将她拖入了掖庭,张贵妃肚子的胎儿已经七个月,当夜就早产了,是个死胎。现如今,皇帝活着的皇子还有三个,皆是位份地的妃嫔所出。
“现如今,皇宫烧了大半,皇帝今日早朝宣布要将火灾涉及的皇宫全部推倒重建,便是现如今未被波及的宫殿也要重新修缮一新,叫户部拨银子,竟是十万两之巨。”
要知道梁朝国库,这几年因为连年的灾祸,各地税收锐减,今年的国库甚至是入不敷出,国库所剩的银子不过百万余两,若是战事起,这些银子还不知能够支撑多久,皇帝竟然想要大肆修缮皇宫,一时之间群臣激昂,甚至有个御史当场撞了柱子,以死来要挟皇帝收回成命,自然御史没死成,此乃后话。
恰那死谏的御史被带下去不久,边关又来急报,说是回纥已挥兵南下,并向梁朝下了战书。
听到这里,陆深才眸色微变,“通知舅父,叫他的人,在朝廷派兵之前,务必要抵御住回纥的攻击。”
战火一触即发,如今梁朝四面楚歌,接下来的金陵也将风云诡谲,陆深自己倒是不怕,左右他自小便是这般过来,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妻儿老小。
这日午膳时,沈书晴看着陆深一顿饭下来沉默不语,似有心事,便问他;“爷,你在想甚么啊?”
陆深用湿帕子擦了擦嘴,这才认真与沈书晴说道;“今后金陵恐怕不太平,你去颍川住一阵子,可好?”
第108章 能不能怀得上,我可说了不算。
沈书晴并不知朝堂之事,只当才成婚两日,丈夫便嫌弃了她,顿时扁了扁嘴,当即就红了眼眶要落泪,吓得陆深连忙喊停,“罢了,此事容后再议。”
陆深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接受不得女子的眼泪。因着她母亲也爱哭的缘故,他时常哄他母妃,是以他曾立志不会娶一个爱哭的妻子,不想世事难料,他的妻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无可奈何,陆深本已歇下,也只得起身去给他找来湿帕子擦脸,“这般爱哭,若是哪一日,本王不不在了,你岂不是得眼睛哭瞎?”
陆深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沈书晴的眼泪便似放闸的水,汹涌而出,“你要把我们母子送走,留在这里,是不是就想到了这一日?”
“若是这般,你又何苦要与我成亲,岂非害我白白做一个寡妇?”
“我还道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只顾自己的斯文败类。”
这话越说也是不着调,陆深只得将她按倒在怀,好生温声相哄,才将人宽慰好,“离不离开都随你,别再哭了,好不好?”
不几日,陈望舒同陈十七一同来春华苑,陈望舒是在成亲当日便回到了王府,今日陈十七来,是奉陈老爷子的意思,将沈书晴母女以及陆遥接去颍川,如今梁朝外有强敌,内有灾患,眼下金陵还风平浪静,指不定何时战火几灾情便会波及金陵,到时候再要撤退便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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