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花楼是获取情报的好场所,这大嘴巴停不下来,把事情的始末都说给春儿听。
春儿闻言,不动声色道,“上两个月我听说过一件事,琼山花楼里失踪的男怜,好像是个裔族!”
“此话当真?”周昂宇顿时精神了。
春儿拳头在他胸口锤了一下,不满地娇嗔,“奴家还能骗你不成?这件事情整个楼里都知道,不知是不是公子查找的那位。”
“不管是不是,本公子都会让他变成真的。”
当年先帝独宠妖妃的妖妃便是裔族的,差点害了先帝,十多年前裔族就被灭了。
但是尚有余孽,这些年一直藏的很好,只要他能逮住,还愁立不了功吗?
没准抓到裔族余孽还能升官发财呢,看那老头子还怎么骂他没出息。
周昂宇越想越兴奋,激动的抱着春儿狠狠在床上滚了一圈,直到第二天午时才从楼里出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江府。
他并没看见,温存了一晚上的春儿一脸嫌弃去了顶楼,敲响了房间门,“主子,您吩咐的事情奴家办好了。”
“好,辛苦!等完成大事,我便让你赎身。”一道清润的嗓音从门内,春儿一喜,“谢谢主子!”
春儿早就有了自己的相好,对方已经苦苦等了她三年 ,好不容易攒够钱来赎她,可是她被周公子看上,老鸨不想得罪周公子,说什么也不放人。
好在,她得到主子赏识,等她办完最后一件事,便可全身而退了。
另一边,周昂宇找上江府,毫不客气坐在南厅指指点点。
这件事本来轮不到他一个户部小员外郎处置。
可是他立功心切,甚至都没和父亲商量,直接冲了过来,说要见江府姑爷。
老夫人病着,大小姐跟姑爷在青丘府,文管家也不在,下人们赶紧派人去找青丘府。
赤卫队一直关注江府的动向,所以先一步到达青丘府给娄非渊传信。
赤澄从墙头跳下来,顶着娄非渊冻死人的视线,硬着头皮道,“主子,属下可以保证,没在户部留下任何痕迹啊,更不知道失踪的男怜会是裔族!”
他百思不得其解,当初他给主子安排身份的时候特意选了男怜,身世背景简单,拐卖之前的身份是个贫苦
忆樺
人家,很难查到的。
怎么变得那么复杂了?
况且,一个小小的周昂宇,怎么突然察觉这个?
事有蹊跷,娄非渊声音阴冷,“我先回江府,你派人去查查周昂宇都去过什么地方,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手段,好得很!”
赤澄:“那…主母那边?”
娄非渊当然不想给江含之惹麻烦,“先派人拖住江府过来通知的人,我去处理。”
娄非渊回去的时候,周昂宇已经在大发雷霆了。
“你们那个阿冤公子不会得到风声跑了吧?不然为何本官来那么久,他还不回来?若是他跑了,就是心虚,你们江家都得给陪葬!”
堂堂当官的跑到人家府邸撒野,大概是头一遭。
府上的下人颤颤巍巍,“官爷,姑爷和小姐最近住在其他宅子,我们已经派人去告知了。”
周昂宇嗤笑,“你们的人是死半路上了吗?现在还没到?”
娄非渊一进来,就看见他翘着二郎腿的死样子,旁边还跟着几个狗奴才给他端茶递水 ,大冬天摇晃着扇子,自诩风流。
看着碍眼至极!
“听说有人找我?”
江府下人看见他,顿时找到主心骨,“姑爷,您回来了,小姐呢?”
不等娄非渊说什么,周某人哎呦一声站起来,“江府姑爷,好大的架子,让本官等了这么久,今儿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周昂宇一边说,一边还不忘上上下下打量娄非渊,越看越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传言裔族样貌如妖,不似凡人,天生的下贱胚子,低贱物种,只能依靠美色而活。
眼前这个男人,长得祸水,听说傍上了江家姑娘,靠人家姑娘养活,跟世人对裔族的描述一模一样。
怪不得把人家江家小姐迷得神魂颠倒,靠人家女人养,真不是男人,周昂宇在心里唾弃一声,不要脸!
看着娄非渊的眼神,也越来越鄙夷,除了江含之,娄非渊不介意别人的想法。
但是这个狗东西,打扰到江府,就是欠收拾了。
娄非渊上挑的狐狸眼眯了起来,声音如同精心酿制的果酒,醇厚好听。
“跟我说道说道?”
周昂宇尚且不知危险在靠近,手中扇子啪地一挥,指着娄非渊,鼻孔差点仰天上去。
“自然,本官怀疑你跟裔族有关,跟我走一趟,你若顺从,没准我还能从轻发落。”
周昂宇官职小,没机会见皇族,更不可能见到人见人怕的瘟神。
见过娄非渊真面目的,要么是跟他身份所差无几,能登朝堂的官员,要么就是死人。
他弄死的人不计其数,恐怕那些人到地狱还会记得他的长相。
娄非渊 担心被江含之知道,早就不耐烦了,冷冷地看着不知死活的某人,向他走去。
“等等,你干什么?”周昂宇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下意识后退一步,旁边的人挡在他面前,让他们之间拉开距离。
娄非渊顿住,余光瞥一眼周围的下人,不能在江府动手……
“这位大人不是要审问吗?我这人胆小,不敢反抗,这就跟你走。”
他说胆小,脸上却面无表情,完全没有半点害怕,反而给周昂宇一种,他才是要被审问的那位。
周昂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里开始发虚,但还是强撑着。
“好,来人,给我带到户部。”
娄非渊唇角扯了一下,“大人,去户部有什么意思,审问当然要找审问的地方,刑部,你说怎么样?”
刑……刑部?
周昂宇傻眼,刑部?
传闻中煞神掌管的刑部?这男人不要命了?
“大人莫不是怕了?理应是我怕才是。”见他傻杵在那里,娄非渊眼底闪过一抹不耐。
“怕什么怕,本官会怕?”周昂宇挺直了身板,冷嗤一声,让周围的奴才撤退,自己昂首挺胸,先走一步。
不就是刑部吗?他是户部的确实不适合审问这个裔族余孽,正好交给刑部处理,反正那煞神也不一定在刑部,他怕什么?
第四十章
江含之在某人走后, 又把话本瞅了两眼才放好,放在柜子里打算永封。
跟阿冤一起看见这种书,哪怕她脸皮再厚也有些尴尬。
当然了, 她不知哪来的恶趣味,逗弄一下阿冤, 还是挺有意思的。
自从知道阿冤不举, 江含之很少往这方面逗弄他,怕伤害某人的自尊心。
哎,男人,就是麻烦。
江含之有想过找大夫治疗一下,毕竟就算他们不亲密,也是一种病。
可是一时半会不好跟阿冤提起, 就那么耽搁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日子也挺好。
江含之最近把账本搬到房间里, 偶尔会出去看看铺子的生意,提一些意见。
她在没学过经商,全靠现代的知识,但还是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需要亲自去体验学习。
好在文叔还能支撑一阵子,不然江家那么多产业,她还真接不住。
江含之在房间内走动一会, 发现阿冤出去半天还没回来, 她轻轻挑了挑眉,不是吧, 看了个小黄本而已,怎么把狐狸吓成鹌鹑了?
平时看起来贼精明, 天天吵着跟她贴贴,现在竟然害羞了?
江含之在屋里有些待不住, 趁着阳光正好,叫了夏小荷,披上一件厚实的长裘,走了出去。
青丘府内没有江府热闹,人比较少,只能听到鞋子踩在积雪上的咯吱咯吱声。
“要不在含苑也弄个地龙吧,偶尔再来这院子泡泡温泉。”
夏小荷道:“江府比较繁华,做事也方便,不过是个地龙,我这就通知人去弄。”
二人逛了一会,江含之顿住脚步,目光落在一处墙头处。
江含之挺喜欢干净的雪,所以只有必经之路扫雪,其他地方都板板正正的顺着大自然规律发展,而那处墙头积雪掉落,干干净净的,地上还有浅浅的脚印。
府上进贼了?
“你让人去找找阿冤。”江含之第一时间放心不下阿冤。
可是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半点阿冤的影子,江含之意识到不对劲。
“小姐,不好了,有人来府上找姑爷。”
江府的下人赶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了。
他莫名其妙被敲晕在路上,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一想到府上的事,赶紧来找大小姐。
江含之急着找娄非渊,但是整个青丘府都没有,无奈只能回江府,打算先解决江府闹事的人。
结果刚回江府,丫鬟们哭喊着,“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姑爷被刑部抓走了!”
他们并不认识周昂宇,只听到他们说去刑部,所以认为周昂宇是刑部的人。
江含之没想到阿冤竟然先一步来到江府,还被刑部抓走了,气恼阿冤不听话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心。
“走,去刑部!”
刑部自从七殿下接手后,犯人都是在牢里的刑房审讯,此时,周昂宇浑身是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若是现在还没发现不对劲,那就真的没救了。
周昂宇做梦都想不到,有人能变脸那么快,前脚刚走出江家大门,后脚就扯着他衣领把他打晕带走。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竟然在刑部大牢中,墙壁上一排排,各式各样沾血的刑拘,他白眼一翻再次昏过去,然后就被人揍了一顿疼醒。
这次他不敢昏了,一抬眼便看见那小白脸坐在刑房唯一一个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而小白脸身边,还站着几名人高马大的侍卫,那几个人身穿红底黑袍,腰间别着刀,刀柄上赤裸裸的三个大字——赤卫队。
其中一个赤卫队冷眼瞥他,“主子,他醒了,让周大人进来吧。”
他话一出,周昂宇有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
这世界上能被赤卫队叫主子的,只有那位煞神,七殿下娄非渊。
像是认证他的想法,坐在位置上的男人微微颔首,声音阴森到骨子里,和在江府判若两人。
“带进来!”
远处大门被打开,一丝光线透到长廊之中,然后恢复昏暗,只留下墙壁上晃动的火把和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周昂宇看见熟悉的身影,喊了一声:“爹?”
他爹周全直接跪倒地上,颤抖道:“下官叩见七殿下。”
竟然真的是七殿下,他为什么在江府当小白脸……
怕什么来什么,周昂宇差点吓尿,瘫在地上不知所措。
娄非渊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跟他老子对话,“周侍郎真是教子有方,管教到我头上来了。”
“殿下息怒,是下官的错,求殿下绕了犬子吧,他年少无知,下官回去必定狠狠罚他。孽障,还不快给七殿下赔罪。”
得知娄非渊身份,周昂宇哪还有之前嚣张的派头?吓得浑身冒汗,哆嗦着不停。
“殿……殿下,我……罪臣有眼不识泰山,求殿下饶命!”
“谁告诉你的消息。”娄非渊终于把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目光犀利,森然恐怖,好像一切谎言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无处遁形!
周昂宇灵机一动,“是户部王大人,他告诉我户籍有误,我才去查的,殿下,罪臣只是担心出了差错,才找上了江府啊,若是知道是您,他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
娄非渊手放在座椅扶手上,手指抬了抬,赤澄会意,立即派人去查看。
“还有呢?”
周昂扬半晌没放出来个屁,娄非渊离开府上太久,想来江含之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眉宇之间越发不耐,“比如,你去花楼,见了什么人。”
赤卫队调查,此人是从醉红楼急匆匆出来的,直奔江府。
“是……是春儿姑娘。”
娄非渊:“去查!”
“是!”
很快赤澄他们就回来了,赤澄摇摇头,“主子,醉红楼的姑娘春儿今天下午与人私奔,失足落水了。”
他去的时候醉红楼乱作一团,正好看见那对打捞上来的亡命鸳鸯。
一听与人私奔,周昂宇立马咬牙切齿,“这个贱人,竟然敢……一定是她害我。”
娄非渊瞥他一眼,他顿时消停下来不敢吱声。
而户部那位王大人则横死家中,事情已经明了,周昂宇是被人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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