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车窗上, 往外面看过去。
停车场上方有扇没关上的弧形天窗,薄浮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肩头被雨水稍稍打湿了些,正倚着车门抽烟。
白灰的烟雾被风吹散,弥漫开来也笼住男人的英挺眉眼, 周遭雨声还在砸落。
“黑色登喜路很好抽吗?”
黎想将车窗降到底,歪着脑袋瞥他。
薄浮林眼睛盯着她一会儿, 那只将燃尽的烟和火光一同砸在了地上。他没回答, 只是托着她的脸吻了过来。
大G底盘高,这么接吻并不吃力。
但黎想被渡了半嘴烟气,皱着眉轻咬了一口他唇瓣:“咳、咳……不要了, 我感觉一般。”
薄浮林笑着蹭了蹭她脸颊, 轻拍她背:“抽过烟吗?”
“试过好几次, 都没坚持下去。”她视线往下移, 看见他提着的那一包东西, “你买完啦?”
“嗯。”
薄浮林看出她的兴奋,在等她下文, 她要怎么邀请自己上楼……
下一秒,黎想红着脸问他:“在这里可以吗?”
“……可以。”
她总是顶着一张害羞无辜的脸, 挑战一些他想不到的场合。
薄浮林拉开车门上来,揉乱了遮眼的黑色碎发,那包塑料袋装着的东西落在车座上。
他一上来,就显得后排逼仄许多。
索性放倒了拉环,将后座两个位置放平成沙发的宽度。
拦过她腰接吻那会儿,他还在囫囵问:“礼物都不喜欢?”
“都挺喜欢的。”黎想睫毛扫过他鼻梁骨,搂着他后颈,带着诚意回答,“但是更喜欢你。”
舌尖被含吮地缠住,带起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掠夺,意识慢慢在男人的攻陷中消失殆尽。
她后背抵上冰冷车窗,迷迷朦朦中又说道:“你是我的战利品。”
薄浮林不是第一次听她这些没来由的奇言妙语。
战利品……难道是指,她在那个何宝珠面前把他泡到手了吗?
上回听父母聊起这些,本来也没多在意,这会儿越想越觉得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不受宠的小女儿得到了本该是姐姐的接触对象,她是该开心的。
“行吧,战利品就战利品。”
薄浮林认栽,不去追究小女友的虚荣好胜心。
雨逐渐越下越大,淅淅沥沥地敲在窗口玻璃和车前盖上。天彻底黑了下来,车库里没开灯,车内橙昏色顶灯倒是亮起。
塑料袋被拆开的声音在雨声下也显得不算突兀,车身在起伏地晃动。
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想过第一次是和女朋友在狭小车库里做吗?这无疑是黎想埋在心底的一点劣根性。
她汗涔涔地睁开沉重眼皮,手指搭上去,描绘他五官棱角。不由自主地夸赞了一句:“你真漂亮。”
这样的快.感之下,薄浮林也不能克制表情。可是男人微湿的唇和洁白的齿,以及哑声喘息的模样。
确实有股难以言喻的性感,漂亮这个词用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灯光阴影下,他微微皱着眉。听到她在这种时候还犯花痴的感叹,有些哭笑不得和有几分暗爽。
薄浮林拨开她汗湿贴在颈侧的长发,低头,亲了亲女孩唇角:“你才靓啊,bb。”
身体里的存在感无法被忽视,他粤语说得缱绻动听,黎想很快对他这句情话给出了最本能的诚实反馈。
她半哭半哼,咬住他锁骨:“你是我的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好……在车上还不错。”
她在睡过去之前,听见了薄浮林这句爽得忍不住吸气的回答。
黎想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一大早被饿醒的。
她迷糊中还算对昨晚的荒唐迷离有些印象,从被薄浮林抱上楼到放进浴缸里。
都是初尝新鲜,后半夜他这么一看上去对这事儿无欲无求的人,居然有些食髓知味,又激动地缠了她两次。
黎想几乎要站不稳时,慌忙搬出那句:“你不是说……你妈信基督教,婚前不让性.生活?”
“我妈信,我又不信。”薄浮林咬她耳朵,哄着她说,“腿张大点。”
各种不能播的画面涌进来时,黎想揉了揉发烫的耳根。
看了眼自己身上遮到大腿的衬衫,她龇牙咧嘴忍着酸痛下了床,被早餐香气引诱地走出了房门。
薄浮林这间公寓空间很大,房间和厨房相隔甚远。
厨房的岛台前,薄浮林正将锅里两个煎蛋装盘,听见动静看过来一眼:“早,穿鞋。”
黎想已经走到他面前,像只软体动物般踩到他脚背上赖着:“你怎么还会做饭的?”
“我留学这么多年要是不会做饭恐怕会被饿死。”他把人抱起来,放在一旁的高凳上,“你不会做饭?”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暂时还没有升级好这个系统。”
谁会想到重新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来,还要进化这么多样技能。这些年来光是变美和努力学习就已经够占据她的时间。
“不挑我做得差就行。”薄浮林揉了揉她惺忪眼皮,低声附在她耳后,“等会儿送你回公司?”
“不用。”黎想想了一下自己的工作,“今天要去上安全培训课,然后下工地驻场。”
“那我先送你回家换衣服。”
“真不用……”黎想没注意到他被连续拒绝两次后的丁点儿不满,自顾自道,“你也要去上班的,一南一北两个方向,晚上我会来找你。”
她素面朝天,眼下还有昨晚熬夜的淡淡乌青,依旧是好看的。尤其是低头咬了一口煎蛋后,露出个满足的笑。
薄浮林被她那个下意识的笑俘获了,情绪消弥,没再坚持。俯身,亲了亲她额头:“ok。”
-
下午开完会,秘书迎上来说姚氏集团的代表正在候客室等。
薄浮林松了松领带,疲乏地摁着太阳穴:“不是说过不见吗?”
秘书迟疑片刻:“是薄董安排的。”
“……”
姚氏最近和薄兆在竞同一块地皮,追价咬得很吃急。
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这位姚总不知道是从哪得来了DK是薄浮林名下公司的消息。
姚氏旗下的工程集团同时也在竞佘山度假村这个项目。而DK作为承接了这个项目建筑方,无疑有让姚氏进局的决定权。
放弃和薄兆总部争地的代价,是让对方在佘山这里获利。
孰轻孰重,薄浮林不是分不清。
只是他不愿意将企业利益和自己那个小小的建筑事务所牵扯上。但这会儿所有人,包括他爹都逼着他做决定。
姚总当然不是亲自来的,派来的名将是他女儿姚于姣。漂亮性感,专业还对口,是Peen的建筑高材生。
一见面,姚于姣就送上一份大礼,是盒上等茶叶。
薄浮林捻了捻分量,他小时候见多了这种见面礼,这里面一般都装着几十万美金。
“竞投标的环节不用免。”姚于姣自信开口,“我们工程部会给出一份合格的标书。只是,还有另一个请求。”
他翘着二郎腿,一副浑不吝的模样靠在椅背上,懒洋洋抬颌:“你说。”
姚于姣:“我想要参与权。我本硕都是城市规划学毕业,有资格也有能力参与佘山项目的实施和落地。”
这话其实很不要脸皮,一个正在进行的工程项目已经有了主创建筑师独立完成的设计。
她参与进去,不管是改动还是增添都是在原定设计主体的基础上。
“姚小姐的意思是,要做DK的外包建筑师?”薄浮林把话已经说得很不好听,连个职位都不愿意给她。
但姚于姣并不介意,反而笑笑:“那就外包,反正我们也算合作关系了。”
……
DK的另一位董事闻遂在收到消息后很快赶了过来。
办公室里的薄浮林正在合同上签字,不咸不淡地睨他一眼:“我没让你过来。”
“工程给了人家,现在规划还要让他们那边的人参与。”闻遂熟络坐下,喝口茶,“我再不过来看看,我这个位置都要让人了吧。”
薄浮林佯装疑惑:“你还收到让你抛股份的通知了?”
闻遂语噎:“不是你到底怎么想的?真这么忍气吞声啊!”
“快开大会了,薄兆这块地不能有失误。”薄浮林面色平静,“只能我吃点亏,但我能吃亏吗?”
“你想怎么着?”
“姚家要推人进来,那就推。工程总会有缺经费的时候,就让姚家来填这个坑。”
左不过,多做个局而已。
薄浮林只是举了个例,闻遂立刻反应过来。
他也不是第一次承接工程了,清楚不管是材料还是建材都会出点耗损的商战幺蛾子,出了问题要有问责方。
想从薄浮林这里走后门,那还得看看她能不能承担进了门的后果。
闻遂指了指他:“你这人,还真不能得罪!无奸不商。”
薄浮林起身,拿上外套准备出去:“行了,没什么事儿赶紧走。”
“你是要去找我们公司设计部2组的那个建筑师黎想吧?”
他蹙眉:“你从哪——”
“一哥说的!”闻遂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如实道,“容工不是他前妻嘛,应该是容工说的。”
薄浮林头疼,指他一记:“别跟黎想说。”
“你俩玩办公室地下恋呢,年轻人真是会玩。”闻遂乐呵呵说完,又想起什么,“哦,她今天还跟容工请假了,说是在工地伤到了腿。”
第21章
黎想伤腿不假, 但没薄浮林想得这么严重。
驻场建筑师需要在工地现场跟进解决施工问题。在给钢珠消光时,黎想跟工人说用天那水,结果试验时不小心洒自己小腿上了。
薄浮林来找她时, 她人还在佘山工地项目部的会议室开会, 面前都是一帮土木工程的小年轻。
ppt放到一半, 黎想蓦地瞥见走廊外面杵着一个高瘦身影。
安清市的冬季来临, 今天下午开始温度就骤降, 走廊处的风很大。
他穿着件黑色廓形大衣, 里面那件单薄白衬衫半扎进裤腰里,人好整以暇地靠在窗口那, 模样恣意又懒慢。
黎想话说到一半,在这一眼看过去后成功卡壳,索性拿起遥控器把自动窗帘给合上了。
薄浮林:“……”
五分钟后, 会议室的人陆陆续续出来。
薄浮林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扇门开了又关,各种脚步渐行渐远。到最后, 一个小小的人影裹在厚外套里, 一大步跳到他眼皮底下。
“久等啦!”黎想抓着他腰身衣料,笑得有些心虚,“你怎么上来了?”
他眼神冷淡, 秋后算账:“不想我上来?还拉窗帘。”
黎想认真解释道:“我办正事的时候, 你不能盯着我看。我会忍不住分心想你的。”
就这么一句话, 薄浮林站这吹了五分钟冷风的情绪一下就没了。涌起一股愉悦感的同时, 他把揣在大衣口袋里的手伸出来牵她:“脚没事儿?”
黎想诧异:“没事儿啊,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什么不知道?”薄浮林捏了捏她手掌,微蹙眉, “怎么这么凉?”
“有点冷,不知道今天降温。”
她这话音量就更低了。
因为想起早上那会儿拒绝了他送自己回去的请求, 还顺便拒绝了穿他的外套走。
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有点不习惯这种亲密度。而且前一天晚上刚和人睡完,黎想有种不敢看着他那张脸的害羞劲。
薄浮林也懒得再训她,把人带上车后,他将空调温度调高,直接俯低身去撩她裤腿:“哪只?”
“左边。”她配合地抬脚,嘟囔,“真没事儿了。”
只是还有点红,因为皮肤白又细嫩,显得狠狠摩擦过一般。
天那水本来就是工业稀释剂,对皮肤有灼伤性伤害,好在她处理得及时,也擦过药了。
“小心点行吗?”薄浮林检查过后,把她裤子捋下来,“工地这么危险,真出事儿了,你得赔我一个老婆。”
她听了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来。
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反驳他哪句话、哪个词。
“笑什么?”他不满意地揪她脸上软肉,又凑近问,“跟你说的事儿想好没?”
是指他早上一时兴起,让黎想搬行李住他那去的事。
“我周末陪你行吗?”
她想了会儿,给出这个答复。
车往前开,薄浮林瞥她踌躇的侧脸:“就是不过来?”
“不方便啊,我都和室友说好了一块合租一年的。”黎想每次哄他的声线都软趴趴,让人没脾气。细白手指勾了勾他西裤口袋,“但我周末都可以来。”
“行。”
在公司得隐恋,下班后还得分居。
过会儿,黎想发现他把车停自己的小区楼下了。
薄浮林下巴一抬,示意她上楼拿换洗衣物,一脸谋算已久的得意表情:“今天周五。”
“……”
于是周末两天,黎想没能食言地在薄浮林公寓度过。
他那什么都有,约会有影音室,运动有健身房。甚至想吃火锅都能叫阿姨□□,完全做到自给自足。
男人又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姿势玩了个遍,硬拉着她整整两天没出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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