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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特今夜失明——识了【完结】

时间:2024-02-22 23:05:27  作者:识了【完结】
  可空气却在他这句话之后静了几秒。
  黎嘉茉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有些飘渺。
  “其实我挺想离开那里的。”
  原起别过眼,看见她反手撑着地,脖颈仰起,脸庞的轮廓在月色与星光下显得柔和。
  他们之间离得很近,却又留着少年人的腼腆,心照不宣地隔着一道在无声中越了界的距离。
  她也偏过脸看他:“你是哪里人呀?”
  直接切断了自己刚才那句话,关于未来模糊又远大的幻想。
  仿佛只是没头没脑的一句青春心事。
  原起回答:“澄安市。”
  语落,他便看见黎嘉茉的眼睛瞬间被点亮。
  她看着他,眼里闪烁:“好巧呀,我想考的大学就是澄安大学!”
  喉结动了动。
  原起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是要说些什么的,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他很少想关于未来的事情。
  他只在意眼前的路。
  如果真的要说,能被他列为“规划”的事情,好像只有射击。
  但是黎嘉茉却不会在意他的沉默,她已经习惯了,这是他的性格特征。她的兴奋不减,接着问了他很多关于澄安市的事情。
  比如是不是真的会下雪,比如暖气是什么样的。
  果然,虽然不会主动说,但是原起都一一回答了。
  原起的回答就像是一瓶胶水,将她关于大城市的幻想,那些零碎的拼图,胶合在一起,拼凑成完整的、璀璨的画面。
  心中模糊的幻想就这样呈现出清晰,黎嘉茉忽地叹了口气。
  “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
  她说。
  “我就能快点去外地上大学了。”
  原起看着她,眸光微动。
  她似乎,很想离开家。
  正想着,目光忽地一顿。
  月光细细碎碎地落了下来,银白无暇。在他的角度看去,很多细节都被月色照亮。他看见黎嘉茉的额角有一小块红肿。
  他下意识想出声叫她,但声音却卡在喉边――
  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但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她的称呼,黎嘉茉却已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
  那句问话就这样被卡在喉间,被原起暂时撇下:“你的额头。”
  黎嘉茉却浑然不觉:“我的额头怎么了?”
  唇线微撇,原起淡声道:“好像受伤了。”
  听见他的话,黎嘉茉便赶紧伸手去摸自己的额角。
  原起才敢借着这个机会细看她的伤口,才发现不仅仅是红肿,还有些许的破皮,伤口在皎洁月光下显得发红。
  “好像是今天出门的时候被撞了一下。”她的语气无恙,“我都忘了,居然这么大一个包。”
  因为小时候淘气,又因为一些会被牵连到的误伤,黎嘉茉早就习惯了伤口。又因为几乎没人关心过她的伤口,所以她也渐渐地对这些不上心。
  反正天长地久,这些伤口就会自己结痂,然后脱落,一轮又一轮的生长痛就这样过去了。
  所以,摸完额角的那道伤痕后,她不甚在意地垂下手,就要将这处伤痕置之不理。
  却听见身旁的人淡漠的声音:“去处理一下吧。”
  黎嘉茉顿住。
  原起看着她,目光里平静得没有添任何情绪,语气也是无波无澜,仿佛只是在客观陈述:“感染了会留疤的。”
  可这样的语气说出的话,在黎嘉茉听来,却奇怪得有些温柔。
  黎嘉茉愣了愣,最后慢吞吞地说了句“好”。
  来集训,原起随行带了医用箱。
  每晚是自由活动的时间,所以寝室大楼来来往往。不方便让黎嘉茉站在寝室楼下等,原起便让她留在原地,他回寝室拿了碘伏和创可贴,重新回到了篮球场。
  原先半个身子摊在平台上的黎嘉茉不知何时已经坐直,双手撑着平台边缘,晃荡着脚等他。
  看见他,那双脚就老老实实地并在了一起。
  原起把手中的药品递给黎嘉茉:“你自己可以处理吗?”
  “应该可以吧。”说着,黎嘉茉取出一根棉签,沾了碘伏,就要往自己的伤口去抹。
  却因为看不清伤口的具体位置,抹偏了。
  错位的棉签沾着浅棕的液体,在她的额角和鼻尖画出小小的痕迹。
  手上的动作顿住。
  黎嘉茉看向原起,干笑两声:“好像不太可以。”
  说话的同时,她伸出手,重新把几件东西递回到原起眼前。
  原起无言接过。
  他有随身带餐巾纸的习惯,抽出一张纸,将黎嘉茉刚刚用过的那根棉签裹好。他又取出一根新棉签,沾了碘伏。
  他此时半蹲在平台前,直起上身,和高高坐着的黎嘉茉平视。
  但是二人之间有几拳空气的距离,不方便他上药。
  才欲开口让黎嘉茉稍微低下头,正组织者语言,黎嘉茉就像是感应到他的脑电波一般,朝他的方向倏地低下了头:“你涂吧。”
  二人间的距离被骤然拉近。
  她凑过来的那一秒,原起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些。
  又在意识归位的瞬间,呼吸变乱。
  那天的风很安静,像是温柔的银河,轻轻流动。
  他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声,让这一切被银河吞没,不让自己的心思露出来,神色如常地举起棉签,即将触碰到黎嘉茉额角小小的伤口。
  “用右手!”
  突然被提醒。
  原起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太慌乱,又条件反射地用了左手。
  他又立刻换了一只手。
  重新抬眼的瞬间,对上黎嘉茉满含笑意的眼睛。
  二人对视几秒。
  一个电光火石的瞬间。
  黎嘉茉笑出了声。
  原起也没忍住,也勾了勾唇角。
  …
  帮黎嘉茉简单地处理完伤口,原起用餐巾纸把产生的医务垃圾包起。
  往外走的时候,他才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你今天可以待到这么久吗?”
  以往,黎嘉茉一般都是在学校里逗留一个小时,她就要回去找她的母亲了。
  “哦。”黎嘉茉淡声回答,“后勤经理给我妈妈安排了个员工宿舍,离得很近,所以每天可以迟一点回去。”
  那时的原起没察觉出异样。
  因为黎嘉茉的伪装实在是过于好了。
  所以他只当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理由,没放在心上,只是脚步改变了方向,问黎嘉茉员工宿舍在哪,他把她送回去。
  从废弃的篮球场慢慢走向其他地方,渐渐可以听到人声。
  宁静的夏夜,晚风吹来蝉鸣,携来于瞬息间蒸发的凉意,像是宽厚的手,温柔抚过他们的脸庞。
  少年的心,从里到外,都是温情又炙热的。
  头顶是刚刚他们一起见证过的星空。
  在校园小道里慢慢踱着步,黎嘉茉问他:“你的比赛,可以在电视上见到吗?”
  原起并未去深思当时的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因为早已习惯了黎嘉茉想一出是一出的跳跃式问话。
  他嗯了声。
  “要在哪个卫视才能看呀?CCTV体育频道吗?”
  原起想了想:“可能还不行。”
  央视播的多是国家级乃至以上的赛事。
  而迄今为止,原起经历过的最高层次也仅仅是省赛。
  他说:“地方卫视可能会有。”
  “但是你们每次比赛的地点应该都不一样吧。”黎嘉茉说,“可能我这次点开A省卫视,你们在B省比赛;等我点开B省卫视了,你们又在A省比赛了。”
  黎嘉茉喃喃着,忽地,灵光一现,带着开玩笑的语气道:“要是你当世界冠军了,那我想不看到都难了。”
  -
  省队最终挑了两个人离开。
  原起旁边的那张床就这样空了出来。
  原起每天还是照常起床、训练、吃饭、睡觉。他向来自律,少有外界变化能打破他恒久规律的生活习惯。
  只是因为黎嘉茉搬过来和她妈妈住员工宿舍了,再也不用急急忙忙地离开。
  所以原起每天在老地方逗留的时间变久了些。
  2010年8月23日,处暑。
  最后一周的集训开始。
  原起换好训练皮服,走到自己的靶位。
  因为换了打枪的手,他扛枪的肩膀也要换到另外一侧。新一侧的肩膀初次经历这样一站就是一天的训练,几个星期下来,也从一开始的泛红、脱皮,伤口和咸湿的汗水混在一起,疼痛刺激得原起也会忍无可忍地蹙起眉,到如今,也长出了层薄薄的茧,分担了些许疼痛。
  原起抬起枪。
  快三周的右手训练,此时以右手为主要受力点举枪时,他不再是最初那样僵硬机械。
  他觉得,自己的这只手开始和枪建立起感应了。
  瞄准。
  目光凝视着准星。
  然后稳定姿势。
  最后,扣下扳机。
  在他摁下扳机的那刻,教练从他的身后绕到他的身边。
  同时,电子读靶器上亮出他这一枪的成绩。
  教练的出现也没干扰到的情绪,在看清那个数字后起伏,骤然达到了峰值。
  原起愣住,紧接着,平稳的心脏不受控地狂奔起来。
  …
  在他看到那个数字时,出了难以抑制的喜悦,脑海里,还出现了一个想与之分享这份喜悦的人。
  终于捱到了晚上。
  原起一如往常地在训练后洗过澡换衣服,只是这次,他绕到了那家校内奶茶店,买了大杯的奶茶,加奶盖。
  他端着那杯奶茶,如期来到了老地方。
  心中组织着语言。
  他要告诉黎嘉茉,他其实不是网球运动员,而是射击运动员,他不是有意骗她,但仍旧是谎言,所以希望他给她买了奶茶,加了她喜欢的奶盖,希望她原谅他。
  然后再告诉她,他今天靠右手打出了9.8的一枪,而且是连着两次。
  可能黎嘉茉不知道9.8对于此时的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还要和她解释一下射击这项运动的规则,以及他最开始用右手打枪是连着几发8+的窘迫。
  这样想着,原起觉得自己的心情愈发澎湃。
  他有满腔的喜悦,以及有一个想与之分享喜悦的人。
  可那晚,直至星斗落下,月亮高挂,夜间乌云将月色掩盖又慢慢飘走,那三条流浪狗在他旁边绕了几圈又走。
  他还是没有等到黎嘉茉。
  他就这样,盯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区域,傻等了几小时,直到手中的奶茶凉透。
  原起的心也渐渐冷却了下来。
  …
  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他还是会照例去那儿。
  可黎嘉茉再没出现过。
  终于有一天,午饭后,原起在食堂留了下来。
  他找到一位食堂工作人员:“您好。”
  “请问,有一位经常带着女儿――她的女儿初中年纪――的阿姨去哪了?最近都没看见她。”
  说罢,他紧盯着工作人员的表情。
  对方明明在听到他说前半句话时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但又立即变成讳莫如深的模样,只支支吾吾地说:“慧琴和小茉啊……她们不在这里了。”
  不在这里了。
  是什么意思。
  悬在心头几日的重石轰然倾踏,碎石的棱角砥砺着他的心房,在他的心肉上划出刀痕。
  原起呼吸凝住,语气沉了下来:“请问她们是去哪了?”
  “这我也不知道,小茉的学校可能开学了,也可能回老家了。毕竟……”
  但工作人员终是没有说出“毕竟”之后的内容,唉了声之后离开了。
  走出食堂,原起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路上碰见几个集训的同伴。
  在他用右手打出接近满分的靶数后,集训的人对他的态度又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原起察觉得出来。
  但此时他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些。
  潦草颔首示意,算作对他们打招呼的回应,原起无言地走到寝室门口。
  却始终没有跨进这栋大楼。
  目光随着心情扫下,视线落在这几公分高的台阶上。
  那天,就是黎嘉茉撑伞将他送到这。
  也是在那天,他从她身上认识到了自己生命还具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那停滞的脚步终于松动。
  …
  集训的学校管理严格,为了防止学生私逃,大门通常都是紧锁的。
  原起没翻过墙,但是这件事似乎不要学习,在远远看到那扇紧闭的伸缩门后,原起立刻改变了方向,朝围墙走去,几步翻了出去。
  他记得黎嘉茉说过她的中学。
  她的学校是槐安市最好的初中。
  原起回寝室拿了现金和手机。
  那时,电子支付并不发达,学生能拥有手机都是极其罕见的事情。他来集训之前,父亲直接给他塞了张卡,所幸母亲给了几沓钞票,省去了去取钱的麻烦。
  他直接拦了出租车,打车去了槐安一中。
  似乎是好学校都有提前开学的习惯,明明还未到9月1号,但槐安一中确实是在那天开了学。
  大门敞开,来来往往拖着行李箱的学生,穿着颜色统一的校服。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原起被保安拦住。
  保安盯着这位没穿校服的学生,神情严肃地问他来做什么。
  “找人?”
  “找谁啊?叫什么,哪个年级哪个班的?”
  原起说不出。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是下午的集训开始了,教练发现他不见了。
  原起没接。
  他在校门口站了会儿,最后找了最近的酒店开了房间。
  他听黎嘉茉说过,她的学校有课间跑操的环节,要绕着校外的路道跑一圈。
  于是第二天,他又出现在了槐安一中的门口。
  保安还是昨天执勤的保安,自然对他印象深刻,见原起又来了,却只是站在学校门口,也不踏入,心中警惕,一双眼死死盯着他。
  但原起却恍若未觉。
  终于,他等到了跑操铃响起。
  三个年级四十二个班,一个接着一个地从他眼前穿梭过去,都会在跑过他的时候八卦地看几眼,随后会有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但原起对这一切都不在意。
  他确信,他没有漏过任何一张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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