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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儿翻——容溶月【完结】

时间:2024-04-05 23:17:53  作者:容溶月【完结】
  “若是背后有人,”陈包袱提出重点,“那我们的行踪恐怕尽落人手。”
  尤副将:“余蔚长袖善舞,在坎西港能唬住世家,手能伸到这般长的,必定是天顶上的人物,处处引着咱们到涂州来也不知所求为何。”他骂了声,烦躁地说,“说不准这灸种也有对方一份手笔,鬼鬼祟祟的下作手段净招人烦!”
  龙可羡“咔嚓咔嚓”地咬着糖,她一般不掺和这些,脑瓜子只肯在战场上转一转,无聊地勾住阿勒手指头,往外斜眼。
  阿勒反手握住她双指:“掐住灸种,就能达到一个目的,”他扯了扯唇,极轻的一个讽笑,“使我们在涂州多耽搁些时日。”
  不论是挨家挨户去探问搜寻灸种,还是出海捕捞灸虫,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事儿。
  ***
  归鸦踩着流霞,在叠瓦灰檐上缓步前行。
  阿勒坐在客栈外窗,虚掷些时光,也可能在思考些没有答案的问题,龙可羡在屋里盘着腿,嚼糖豆儿似的嚼着药丸。
  “涂州人为何爱唱戏?”
  阿勒没回头,夕光擦过他鬓边,在鼻梁处打了层薄光:“起初是祭祀礼。唱大戏时,扮演海使者皆要戴上脸谱,穿上彩衣,吟咏海神的慈悲,以求年年风调雨顺,海物丰饶。”
  反应过来什么,他回头:“想去戏楼?”
  龙可羡咻地跳下床,眼睛亮闪闪:“想。”
  “不成,小少君连半句土话都没学会,去了就是听个响儿,要紧的故事全不懂,”阿勒似笑非笑睨过去,“到时候人人都叫好给赏,偏你一个傻不愣登。”
  不是龙可羡不学,在碧鳞岛上,阿勒就曾教过,龙可羡学了两日,谁知道那土话听起来弯弯绕,学起来更是晦涩难懂,音调平直,没有多少起伏,只是一条舌头要劈成八瓣用,学了两句,舌头搅得自己头昏眼花,再不肯学了。
  “……”龙可羡舔着唇,“戏词也是老话唱来的?”
  阿勒手撑着窗沿,跳下来:“涂州大戏是一绝,讲究些的戏折子,都是流传数百年的老戏。”
  “再教我,”龙可羡把他拽住,“我要听戏。”
  阿勒欣然应允:“好说,伸出舌头来。”
第44章 欣赏
  这句话说得正正经经, 听在龙可羡耳里却带了暗示,在她平静无波的脑海中搅起涟漪,荡开的余波都搁满湿热的画面。
  流霞铺满天际, 又一个午后沉眠在夕光里。
  龙可羡受着里外的暗示与撺掇, 心思乘着归鸦的翅翼, 从戏台上回到了屋内, 她微微地倾身过去,语气矜持, 眼神反而很是霸道:“只能一小会儿。”
  阿勒把她的神态尽收眼底,心知肚明地逗着她:“一小会儿怎么能够。”
  “那,”龙可羡看看屋外,指头藏在袖里无知觉地磨动,好生纠结地想了会儿, 才终于下决心似的,速速上前两步, 摆出速战速决的架势, “来吧。”
  阿勒大笑两声, 伸指拨了拨她的下唇,然后陡然收声, 拉近距离,仔仔细细地端详她。
  龙可羡的脸偏窄, 若下颌儿尖尖,就该是副美艳的瓜子脸了,偏她下颌钝而润,唇形小而饱满, 再陷两点小小梨涡,真是精怪似的, 玉致又可爱。
  被这般看着,龙可羡没有面红耳赤,满心疑惑,真是不知道他在磨蹭什么,要亲便得抓紧,她是一刻也不会等的。
  于是,龙可羡探出了一点点舌尖。
  那点儿润润的尖端像条赤红鱼尾,是日日与阿勒在交首接耳间厮闹在一处的鱼尾。
  在游曳间总是被拨动得可怜,偶尔会变得白,似乎被吸走血色,而后变得比之前更红,红里带着肿,伴随吃痛的嘶声和隐忍,催出两道胸膛激烈的鼓动。
  这总该亲了吧?
  少君不悦地盯着他,眼里带点儿催促。
  而阿勒微微眯起眼,只是在那鱼尾外若有似无地嗅了嗅。
  他一定在撩拨我。
  龙可羡也不动,但眼里的催促越来越浓,已经快要凝成实质性的压迫了。
  阿勒的鼻息淌到她舌面,明明眼神黏连得像两道拧紧的绳索,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勾缠,反拉开点距离。
  龙可羡:“?”
  舌尖晾了半日,有点儿凉凉的。
  海鹞子斜着眼,在屋檐横跳。
  随着肩背挺直,阿勒一身散漫收得干干净净,随即张开自己的唇,卷起舌根,舌尖抵在上颚,往前迅速地擦过,弹出短促的几个音。
  “讲一遍。”阿勒说。
  龙可羡鼻腔热腾腾,叽里咕噜的两个字音很是陌生,在脑海里拼凑不出词意,她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阿勒叩两记桌,不紧不慢地说:“回神儿了少君。”
  鼻腔腾起的热度差点儿顶开天灵盖,龙可羡稀里糊涂地跟着说了一遍,脑子里几百道声音在打架。
  不是亲。
  不是亲!
  舌尖也没由来地发烫,那点儿润润的红色烧上了耳。
  阿勒说伸舌头,不是为着亲吻,是为着把它劈成八段,临时抱佛脚地学两句土话。
  这明明是她自己正儿八经要求的,但那句“伸出舌头”讲出来之后,她的思绪就不受控制地拐了个弯,一头撞入浪潮里。
  浪荡是瘟疫。龙可羡日夜受染,病入膏肓。
  海鹞子足踏屋檐的“咔呲”声唤回神智,龙可羡的脑子开始运转,把阿勒看了几眼,心里不知盘算着些什么,而后拉椅子坐下,亡羊补牢地摆出严肃的架势。
  “你好好教,不许孟浪。”
  阿勒好整以暇地坐下:“是谁孟浪,说着话就要伸舌头。”  “你让我伸!”龙可羡这会儿反应快。
  “你们学武的,不是要摸根骨么。”阿勒不疾不徐地接。
  “讲话也要摸舌头吗?你没道理。”
  “原是要勘查一番的,”阿勒意味深长地说,“但我日日与它打交道,已经万分熟悉。还是说,你想我带着你学卷舌吗?”
  龙可羡懵神:“带……怎么带?”
  阿勒:“学拳手把手地带,学土话自然也是如出一辙。”
  龙可羡刚降下温的舌尖再次发烫:“……”
  阿勒察觉了什么似的:“少君喜欢这种法子啊。”
  “不,”龙可羡大声说,“不喜欢!”
  有时候,口是心非的拒绝,当真要比乖乖巧巧的迎接,更让人心潮澎湃。阿勒坏死了。
  从黄昏到天黑,龙可羡笼笼统统学了几句通用的话,阿勒也不是真要让她速成,为的是让她情绪上来,能认真学两句,听个大概就成。这些老城旧岛都爱讲土话,学点儿没坏处,总不会让人哄骗了去。
  把舌头劈好,土话就不难学。
  阿勒卷舌,龙可羡也跟着卷舌,吐音,讲得不标准。
  好比一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龙可羡讲出来就是“呲布套不秃布套屁”。
  阿勒是个好老师。
  小少君的索吻又乖又勾人,但或许是安全感足够,阿勒不急反攻,这会儿恪守老师的职责,把玩和正经分得清清楚楚,面色始终不变,专注地看着龙可羡,一遍遍纠正发音。
  他对龙可羡总是分外有耐心。
  哪怕看那舌尖笨拙地弹动,他的眼里已经盛满风暴,偏偏要磨着自己磨着她,在这对视的过程里,阿勒仿佛找回了前几年自我驯服的痛快。
  痛感和快意。
  在那时候并不是同时袭向他,而是一前一后,先磨得他生出满腔怒火和不甘按捺,再饮鸠止渴地从龙可羡那儿偷取一些自欺欺人的快意。
  他的病根或许就是那时埋下的。
  所以到了此时,才会不遗余力地返还给龙可羡。
  浓墨从天边滚滚而来,调琴击鼓的声音犹如石子,击打在即将跌进暮色的涂州,荡开的涟漪成为戏台上徐徐拉开的帷幕。
  龙可羡收拾妥当,临出门前突然把阿勒压在门框,亲得吱呀乱响。
  ***
  涂州城的颜色若有十分,在杲杲秋阳下只显其三,入夜之后,锣鼓胡琴一响,长灯纱帘一罩,彩色脸谱一戴,明艳戏袍长旋,就成了块瑰丽的色盘。
  龙可羡没想到一座戏楼,大门竟然建在山脚,跨地之广,简直能盖十片军营了。
  名儿也取得怪,叫入山居。
  入山居位于涂州北部,囊括左右三座山,共有戏楼一百八十座。山后就是终年飞瀑入海的峡湾,因此倍受涂州痴戏人的追捧,不到开戏的时辰,戏楼里便挤满了人。
  他们定的座位在二楼,正对戏台的好位置,左右都是单独隔开的小间,底下则摆桌围栏,坐立都可。
  阿勒接过戏折,给小厮抛了两枚金瓜子,挑帘入内。
  “我看看,”龙可羡翻开戏折子,“寒天裘,单刀会……能听懂吗?”
  阿勒闻言没抬头:“听不懂便求求我,从戏里到戏外,一并给你抽丝剥茧。”
  小厮送入茶水:“姑娘且放心,这谛听楼里,只唱荣戏,荣戏没有老话。您瞧楼下,热热闹闹的都是少年人。”
  说完挂好铜拴,便出去了。
  龙可羡的欢喜要从眼角飞出来了,却装模作样板着脸,说:“你耍我玩。”
  阿勒笑,在哄闹声里拍拍身侧位置,让她坐过来。
  龙可羡没理会,指着戏折子下方两条弯弯绕问,“这是什么?”
  阿勒抄着手,挺遗憾的模样,闻言落一眼:“梵文,大空之意,在涂州戏楼专指同景戏,一般会特意辟开几间屋子,迈进去,就如同进了戏里,看客是戏中人,戏中人也不拿你当看客,时兴的玩法,初一十五才供。有兴趣么?”
  龙可羡点头,但要确认一点:“没有武旦吧?”
  阿勒笑:“没有,否则这入山居光赔药钱都够呛。”
  两人落座,进了小间,龙可羡左右张望:“你常来看戏么?”
  这怎么答?龙可羡问得很浅白,阿勒不能不想多。
  猛不丁被问住,阿勒捏起桌上的戏果,剥掉她不喜欢的果皮:“吃果子吧。”
  龙可羡侧头咬住,趴在栏杆上往外看,自顾自道:“我没有看过戏。他们能有什么扮相?涂脂粉吗?还是挂脸谱?听说青衣特别漂亮,他们唱起来会入戏吗,我想象不到,一个人怎么能以另一人的口吻讲话做事,短短半个时辰,就演尽生离死别,爱恨情痴。”
  这话好熟悉。
  阿勒指尖黏腻,他看着眼前的龙可羡,却仿佛穿过时间罅隙,窥到了十四岁的龙可羡,也是在戏楼,也是这般好奇打量。虚实叠合里,那些小时候的话音经过春夏秋冬,淌过长海重山,仍然可以字字敲响在他心口――
  小龙可羡:“他们能有什么扮相?涂脂粉吗?还是挂脸谱?听说青衣特别漂亮,可以带她回家吗?”
  阿勒愣住:“带回家做什么?”
  小龙可羡沾沾自喜:“带回家了还能做什么,我要娶她做媳妇儿。”
  操。阿勒见了鬼似的看她:“不准!”
  小龙可羡盯住他,试图讲道理:“又不许!家规里没有这条。你还要连我嫁娶也定了么!你好不讲理,我这辈子都不嫁人,我要当皇帝,充三宫六院,今日听美人唱戏,明日搂美人赏花。”
  身旁有人讲了句,好个雄心壮志,不过,有美人只听戏赏花?
  小龙可羡:“有美人……还能做什么?唔……”
  阿勒不知为何,烦得要命,一把捂住龙可羡的嘴,龙可羡还在挣扎,“你不让我听,又不教我懂,我自会去学,学成回来换我教你,你就知道我是个比你好上千百倍的老师唔……”
  捂死。
  那会儿说出的话,呵出的气全烫着阿勒的掌心,经年不散。
  阿勒把这热度传到龙可羡脸颊,从后边捏住她双颊,附耳说:“扮相自看,青衣再漂亮也不准娶回家做媳妇儿,因为我不准,从前不准,现在不准,往后更不准。”
  “?”龙可羡艰难扭头,精准抓到两个字,“从前?”
  阿勒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浸在昏光中,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龙可羡忽然抬手罩住:“不要这样看我。”
  “嗯?”很沉的一声。
  眼神是最藏不住因果的。
  对着可口的事物,眼里流露喜欢,对着落水的猫崽,眼里自是怜惜,龙可羡直觉阿勒方才的眼神中,没有属于她的因果。
  但没有关系,龙可羡认真地告诉他:“我总觉得你像在看别人。如果这眼神对着我,却不是我的,我会想杀掉你。”
  这什么刚猛的情话!
  真是霸道,阿勒喜欢得要死,一把将她手指拉下来,放在齿间,义正言辞道。
  “我对着你,还能看谁?连心里头搁的也全是你。不怕你笑话,我自觉好强,自小到大事事都求出挑,不是第一我不做。但遇着你,既想赢,又觉着输也很有意思,横竖只要有你,怎么都是快活,这世间百般景致再也入不了眼。”
  龙可羡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我心里钟爱一个人,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交代给她了,这话不是玩笑,”阿勒露出点隐秘的期待,“当然,你现在杀了我也可以,生同衾,死同穴,此生也算圆满。”
  只有阿勒懂这“杀”字的重量,也只有他晓得如何回应。
  龙可羡指尖湿热,她有把阿勒的话当真,但同时又对自己的所有物十分敏感,没有忘记方才阿勒的眼神,于是把手收回来,重新趴在栏杆上,在逐渐暗淡的光线里,百无聊赖地抛出句话。
  “我们此前见过面吗?”
  阿勒双臂圈着她,从后边把下巴埋在她颈窝,把那点儿热度全给了龙可羡,眼底沉静,话里还要轻佻作坏。
  “怎么这么问?是忽觉你我有前世姻缘,倍感亲切了吗,我也常有此感,我总做怪梦,你我该是累世缘分才对。”
  情话冲脑,龙可羡昏过头,心里有条线反而越发清晰:“你对我每一句策军之言都能倒背如流,对我每一场战事都知之甚深,寻常人没有这般的。”
  “……北境王赫赫威名。”
  “我也欣赏南域那海上王啊,但我不想了解他生平,也不想诵读他说过的话,这就是你我的区别,我只想远观他,你却想拆解我,真是……奇怪得很。”
  “……”阿勒涩声问,“你什么那海上王?”
  两人胸背相贴,龙可羡感受到他遽然鼓动的心跳,有些不明所以,重复道:“欣赏。”
  操。阿勒把她翻过来,先问个要紧的,“你还欣赏谁?”
  “……”龙可羡手臂被握得生疼,手摸到刀柄,咬牙道,“没有了。”
  这……意外之喜!独一份儿的欣赏!
  阿勒心里有千万句话在叫嚣,要冲出喉咙口,正在此时,四围灯光齐齐熄灭,黑幕犹如实质,猝不及防地罩在每个人头顶。
  这时候灭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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