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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赤堤神秘一笑，“可是和青儿玩的？”
朱婉笙未细想，点头。
朱赤堤意味深长地左看看右看看她，而后将一盘点心推到她面前，“玩累了怎么不多睡会？还没有吃过吧？”
“娘，我这不是激动嘛，我的胭脂可以售卖了，作坊那边大概多久可以上新？”
朱赤堤笑笑，“看把你急的，过个两三日第一批就会开始试卖，不过不会所有店里都上，城中先上个四五家店铺，这其它地州的，还得缓缓。”
饮了口茶，又说：“不过这上了新，有没有人来买还另说，咱家这些铺子，无人问津许久，就是上了新，也无人知晓。”
“我倒是可以送于我那些姐妹，她们喜欢啊，也会帮着买，可终归是熟人有限。”
这些朱婉笙早就考虑好了，她吞下桃酥，擦了擦手，“娘无需操心，等新品上了，我用些法子来引流推广，既然两三日便要上新，我现在就去店里看看。”
朱婉笙说罢便要起身，朱赤堤却厉色道：“你坐下！每次和娘说几句话便匆匆忙忙要走，娘还有话要同你说。”
朱婉笙屁股才刚离开座椅，被这么一叫唤，又慢吞吞地坐了回去。
“娘，您说。”
“亦琳这一走，你姨娘状态都不好，人都憔悴了很多，那饭也吃不下，成天和我哭她逼亦琳做什么呢？这亦琳想做什么让她去做便好了，可她就是放不下身段，总想着当娘的，比女儿多吃那么几年盐，就应该管着她，没成想…”
“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朱赤堤叹了口气，“我啊，也想了很多，你就和我说个实话，对那乐师现在是什么情况？当真是要断了？”
一聊这些，朱婉笙脑袋瞬间就发胀，头就开始疼，特想逃，她巴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给朱赤堤看看，“娘，我这次是认真的，只想好好管理我们朱家的产业。”
朱赤堤这才笑容再现，“好，那既然如此，娘再问你一事。”
朱婉笙如鞭在喉，坐立难安。
“你说实话，顾影青可有伺候好你？”
朱婉笙仿佛见了鬼，这问得未免太直白？
“他要是伺候不好你？你想纳一些来玩也是可以的…”
“娘，纳什么妾…”男人可真麻烦，只会添乱...
“那你就说句实话，对顾夫到底有没有情？”
她一怔，有没有情...
朱婉笙看着眼前的糕点，粉色酥皮，内里是玫瑰花酱，和前世吃的鲜花饼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以往吃的甜度适中，这里的，过于甜了些，可玫瑰花的用料却是实打实的。
想到玫瑰花，她脑中闪过诸多画面，有小屋，有暖光，有辣椒串，还有下颚线的雨水，脖子上的一颗痣。
朱婉笙捏了捏手心，微微抬眸，朝着朱赤堤，点了点头。
第45章 朝着她吻了过来
胭脂铺中, 因着朱婉笙几日未来，掌柜又过上了舒服日子，泡着茶，看着话本, 这故事正到高潮处, 她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却有人敲了敲桌子打断她。
掌柜心系故事, 眼皮都未抬一下, “随便看啊随便看。”
“掌柜, 停一停，说正事。“
这熟悉的声音, 掌柜头皮一紧，接着就将话本丢到了桌下, 尴尬一笑, “大人又来啦, 我...”
朱婉笙摆摆手，“先说正事。”
“您说。”掌柜吓得不轻, 心神未定，往她身后看, 今日倒是没有见那顾夫，也没有萤石姑娘, 身后只蓝矾一人。
几日不见，朱婉笙气色反而差了些, 嘴唇微微发白，加之未施粉黛, 衣着又素雅，愈发显得人憔悴。
不过声音倒是依旧有威慑力, “过两日店中会来一批胭脂新品，可当下店中算是无人问津的状态，有了新品也不会有人知晓，我需要您提前做些准备。”
掌柜虽不明白，还是连忙点头，“做什么准备，您尽管提，我定当尽心尽力。”
朱婉笙朝蓝矾招招手，后者将束花交到朱婉笙手中。
掌柜汗颜，她这心中有愧，方才都未注意蓝矾手上还拿着花。
“这是？”掌柜奇道。
蓝矾手中的花她都见过，皆是城中常卖的，价格不贵，颜色丰富，可如今却被弄成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各色花交错搭配捆在一起，颜色看起来也是有讲究的，橙粉白为一束，另一束则是单纯的白浅蓝交错。
稍微靠近一嗅，多种花香融合四溢，可谓是美也香也。
朱婉笙耐心介绍道：“这个叫手捧花，其实就是将城中卖的那些便宜花朵随机组合成花捧，好看又不贵。”
“这嘉雨城中女子多爱花，我们就把她当做赠品，新胭脂来了之后，买胭脂就送手捧花，届时，有人买了，手中拿着这花在城中出现，说不定会吸引来很多人。”
她这想法其实也是偶然得来，这国家的女子都钟爱鲜花，有将花朵戴身上，耳洞中的习俗，而城中的花圃中花却不贵，她只需买来自己组合，这送手捧花想来是可行的。
掌柜接过她手中的花束，放在手中左看右看，这样的搭配只有在花瓶里见过，捧在手中的倒是稀奇，可也是漂亮得紧。
“今日开始便要去买花吗？”
朱婉笙摇头，“等胭脂快送来之时吧，花得保证新鲜，提前一日便好，就劳烦您去多买些做成手捧花，这颜色搭配上还得劳烦您把把关。”
掌柜连忙应下：“好好好，这简单，我叫上几个伙计去买，做成手捧花这不难，我练习一个两个便能做得好。”
朱婉笙松了一口气，“谢谢您。”
这事交代给掌柜，她便可以空出时间来做些香水卸妆乳这些必备的彩妆产品来。
“姐姐，你果然在这。”一道响亮声音传来，朱婉笙和掌柜齐齐回头。
林沧莨一席素色长衫，面色微红，眉眼弯弯的，进来就勾上朱婉笙的手腕，发红的面庞再她肩上蹭了蹭，声音里带着几分甜，“外头好热，姐姐，你热不热呀？”
“不热。”朱婉笙推开他的头，“你好烫哦，离我远些。”
她推，他笑，又重新靠回去，孜孜不倦。
掌柜放下了手中的花，眼神在林沧莨身上打量，这公子倒是第一次见，应该是那传闻中朱婉笙养在家里的人，真会讨人欢心。
林沧莨眼神掠过掌柜跟前的花束，往前一蹦拿过花束，“好漂亮呀，是姐姐的吗？可以送我吗？”
朱婉笙摇头，“这花是给掌柜做模板的，不能给你。”
林沧莨略显失望，依依不舍地将捧花放回柜台，小嘴一噘，“那姐姐以后可否补上一束赠予我？”
朱婉笙没在看他随口一应，“往后你来掌柜这要一束吧。”说罢便往楼上走。
林沧莨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蓝矾还是老样子往楼梯口一坐，眼睛往门口滴溜转。
掌柜心中一动拿上捧花，走到蓝矾跟前半蹲下同她平视，笑道：“朱大人这手可真巧，把这零零散散的花儿这么一搭配，多好看。”
蓝矾拍拍胸脯，“那是，”又微微仰起头道：“我们大人做什么都厉害！”
掌柜附和一笑，打探道：“今儿顾夫和萤石姑娘怎没来？”
“那还不是因为…”说道一半，蓝矾自觉闭了嘴，脑中闪过萤石对她说过的话：别凡事都往外说，顾夫被朱老大人逼着跟随大人这种事确实不能告知于外人。
至于今日为何没有跟着来，不过是朱老大人去了朱赤茉大人家，而大人趁萤石去烧茶之时，直接偷溜了罢了。
掌柜会察言观色，知晓蓝矾这问不出话来，便也悻悻而归。
***
朱婉笙默念：小化同学，按照我之前标记的那篇卸妆液制备文献，把其中用到的试剂都放二楼。
【收到，系统正在为您配送，是否需要将粉末直接配成相应浓度？】
朱婉笙：需要，配好的溶液都用离心管装好，记得打标签。
【收到。】
等待药品间隙，朱婉笙往长椅一坐，虽她许久未来，可二楼干净整洁依旧，阳光恰到好处地从窗口溜入，打在烧杯上，反着亮光。
桌面开始不间断地出现蓝色瓶盖的离心管，朱婉笙戴上手套，从沙发滑到软垫盘腿而坐。
“姐姐！你在干什么呀？手上戴的这是何物？”
他看来对手套很是感兴趣，左看看右看看，还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
“手套啊，我要做点东西用用，你自己玩去呗？不过这铺子里也没什么能玩的，要不你和蓝矾出去城中逛一逛？”
林沧莨连忙松开手，猛地摇头，“姐姐，我想留在此处陪着您，我也很好奇这些是何物？”
说着便要伸手去抓桌面上的离心管，朱婉笙动作快过思考，抓住他手腕，严肃道：“你没带手套别碰这些，你没见都是有机试剂吗？”
林沧莨先是一愣，转而眼角微微弯起，“姐姐在关心我唉！我好开心呀！”
朱婉笙眉尾抖了抖，“好了，我要开始忙了，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不过，安静些，别打扰我。”
林沧莨坐直，“好的，姐姐，我就乖乖坐在这，绝对不会打扰到姐姐的。”而后乖乖收回手搭着膝盖，眼睛在满桌瓶瓶罐罐上滴溜转着。
看着是还挺乖，朱婉笙耸耸肩，而后默念：小化同学，查看标记文献卸妆液。
“嘀”一声，脑海中面板顿现，科研系统有自动存储功能，每次打开一篇文献都会自动跟进到上次关闭的地方。
现在弹窗中皆是黄色高亮，朱婉笙参考着文献中流程配比浓度体积滴加着药品。
林沧莨看得津津有味，见朱婉笙将一瓶又一瓶奇奇怪怪液体打开又滴加，好奇心四起，嘴唇张了张，看她如此专注的样儿，想了想又乖乖闭上。
屋外乌云逐渐笼罩，阳光在一点点被遮挡，桌上瓶瓶罐罐留下的影子也在一点点消散。
朱婉笙合上盖子，放在手心摇晃着，随着她的上下晃动，瓶子中出现细细地泡沫，占据着余下的空间。
林沧莨咽了口口水，眼睛盯着她手中的小瓶子不眨一下，当真是神奇，味道也独特，香但又好像有些刺鼻。
朱婉笙拿上一棕色瓶子，瓶盖一开，如酒的味道四溢开来，可这酒却不是香的，味道过于浓郁。
林沧莨终于没忍住问道，“姐姐！你新开的这一瓶可是酒？味道好奇怪，和我们以前喝的都不一样呢？我可以尝一尝吗？”
被这么一惊，朱婉笙握着移液枪的手一怔，脑中的弹窗也瞬间合上消失。
朱婉笙睨他一眼，大眼睛渴望地望着她手里的乙醇，喉结滚动了几下，手在半空跃跃欲试。
第一次有人对99.8%的乙醇发出如此强烈的渴望。
“这个不能喝。”
林沧莨往她旁边挪了挪，手还是举着，“为什么不能喝呀？姐姐喝过？不好喝？”
她为什么要喝乙醇……她避之不及。
朱婉笙无语，“有毒的孩子。”
林沧莨终于放下了手，“好吧…姐姐在做什么呀？你手里这个东西好新奇，姐姐没次转它时候都会咔咔咔的响，我也想玩。”
朱婉笙丝毫没有给的意思，“我在做女孩子会用到的东西，这个不是用来玩的，你先别打断我行不行？”
林沧莨点点头。
外头忽而起了个雷，“轰隆”一声巨响，仿佛这个世界都被炸开，接着飓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木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朱婉笙觉得后背凉凉的，放下移液枪刚要起身，林沧莨却忽然低呼了一声，“姐姐，我害怕。”接着双手就抱上了朱婉笙，头窝在她肩膀，身子一软，整个人落入了她怀中。
“不是，你先起来…”
朱婉笙戴着手套，双手举在半空，不想去碰他，可林沧莨抱着她的手臂不松反紧，微微仰头，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脖间。
“姐姐，我害怕，我从小最害怕打雷，姐姐也知道的，在我家时候，我都和姐姐说过的，我娘亲和父亲…她们走的那天，是雷雨天…”
林沧莨开始哽咽，吸了吸鼻子，“我被藏在灶台上的锅中，娘她精神一直不好，那日饮酒过度，又开始暴躁，对父亲拳打脚踢…”
朱婉笙皱了皱眉，脱手套的动作顿了顿。
“父亲为了躲娘的棍子，不小心摔倒撞到灶台…就那样去了。”
“娘…醒酒后，记忆却错乱了，看见父亲那样，叫喊着打战了…奸细杀人了…”
“她把我藏到锅里，盖好盖子，还在上面压着东西，而后自己跑出去，可不小心掉入湖里走了…”
“就是我救下姐姐的那个湖…”
朱婉笙心头一凛。
“姐姐，我最害怕雷雨天，也最害怕闻见酒味，可你在家中之时，陪着我，宽慰我…”
“是姐姐说酒是好东西，喝了后飘飘欲仙，什么烦恼事情都没有了，让我大胆尝试，我才克服幼时的恐惧…”
风吹得愈发猛烈了，木窗终于支撑不住，“嘭”一声，被由外而内关上，屋中顿时暗了些许。
朱婉笙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将手套放在桌面，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都过去了，你要是愿意，可以在朱家好好生活，把我当成你亲姐姐…”
林沧莨忽然打断她，“我不要做弟弟，姐姐，你答应过我的，你会想尽一切办法和顾夫和离，你会娶季公子，也会纳我…”
林沧莨缓缓抬头，慢慢闭上眼睛，朝着她吻了过来。
楼梯惨叫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朱婉笙快速往那瞥了一眼，顾影青站在阴影中，看不清面色。
第46章 吃醋
风呜呜往店里钻, 带着外头的灰尘和冷气，装柜一边关门一边自言自语道：“这天，变得可真快呐，方才还晴空万里, 一转眼就乌云密布, 一会又要下雨咯。”
门一关, 隔绝了些风声, 空中的灰也在慢慢落下, 掌柜又去拿湿布擦拭柜台, 眼睛却一个劲往楼梯口瞥：蓝矾定定地站在那往上看，头往高处仰, 脖子上的线条都绷紧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断。
这顾夫这次来, 蓝矾倒是没有吵吵嚷嚷的拦人了, 反而毕恭毕敬地起身, 给他让开位置。
可这小的还在上头呢，上去这么久, 掌柜还以为会是一场腥风血雨，没想到静悄悄的…
桌面上灰尘擦干净了, 又恢复干净透亮，掌柜收回眼神。
楼梯却吱呀吱呀响起, 顾影青和他的侍从踩着楼梯快步而下。
“顾夫怎自个下来啦？”
顾影青阴沉着脸，目光不在谁身上停留, 绕过掌柜，快步往外走, 方才被关上的门，如今又被打开, 短短几瞬，蹭亮的柜台又有了些许灰。
“顾夫，要下雨了…拿把伞…”
掌柜在门口朝着那背影喊了一句，可他已经融入风中，策马离去。
掌柜又重新关上门，蓝矾还是在那站着，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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