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掰开她的双唇,一颗黝黑苦涩的药丸被塞入她嘴中,萧蕴龄本能抗拒,她的舌尖舔过他的手指,沈策漠然地将手指抽出,他捂着她的嘴,看着她因苦涩而皱成一团的脸,“不想难受就吞下。”
萧蕴龄忍着苦味将药丸吞咽入喉中,她的双腿绞在一起,衣袖下滑,露出一节如藕节的玉臂,手指难耐地攥着沈策的衣袖,在金线上泛着微微的红,吐息间带起难言的战栗,和微弱的轻吟。
他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的困境,吐出对她的判决,“忍着。”
第24章
萧蕴龄难以形容身体的感觉,她总觉得自己在渴望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她想不出来,她只能无助地焦急,试图通过沈策知道答案。
她一声声地呼唤着“沈将军”,无援地试图摆脱沈策的束缚,他不愿意回应她,浑身散着冰冷之气。
对于理智被灼热的萧蕴龄来说,越冰冷漠视,对她的吸引力愈发强烈,她徒劳地一次次靠近他。
她咬唇抑制着哆嗦的轻/喘,失了气力躺在男人腿上,他为了阻止她触碰他,单手将她双手桎梏,如钉死在她手上的拷锁。
洒在桌面的茶水顺着边缘滴答滴答地落在地砖上,昭示时间流逝的缓慢。
药效开始起作用了,萧蕴龄的精神没有方才模糊,在粘稠阻滞的思绪中,她努力让自己神识归位。除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她逐渐意识到自己现下的处境。
萧蕴龄的脸颊还贴着沈策的胸膛,原先她靠着他的脖子,在她绚丽的梦境中,总忍不住那颗红痣对她的吸引,因而被他拉下来,脚尖也因此能够触碰地面,胡乱地踢踏着脚边的披风。
她现下可真窘迫,衣裳凌乱,发髻歪斜,将将坠落,足上的鞋袜因燥热而褪下,白皙的脚背不自在地往后缩,隐藏在沈策的袍角下。
萧蕴龄力竭地低着头,视线在他的手上游离,上边青筋微微鼓起。
她想着或许该为自己谋取些什么,毕竟她已经如此狼狈,不能毫无所得。
名声固然最重要,但反正她此时的所作所为无人知晓不是吗?她何必守着那些外人眼中她早已没有的贞洁,只为了在洞房花烛夜珍重地献给王万利,以此换取他多一些的怜惜吗?王万利才不会如此,他是个重利之人,只要她的身份有利于他身价提升,他才不会在乎她是否纯真。
目光落在沈策闭眼休憩的眼眸上,他为何如此冷静?
他真的冷静吗?
萧蕴龄脚踝晃动,使得沈策的衣袍荡起阵阵涟漪。
“有虫子咬我。”空余女子轻吟的空间里,响起她难受的声音。
“没有。”
她看着沈策不曾睁开的眼,听着他斩钉截铁的回答,神情委屈,“你怎么能确定没有?它明明在我脖子上,它在咬我。”
她说着,忍不住要去抓挠,但双手被沈策桎梏,她使劲却推动不了分毫。
她的围脖早已在挣扎扭动间掉落,露出脆弱的脖颈,淤痕突兀地横亘在上边,显得她更近可怜。
沈策缓缓睁开眼,凤眼中波澜不惊的海面,平静却让人恐慌于风暴的到来,萧蕴龄蹙眉对他对视,被他握住的手指贴着他的手背,讨好地摩挲。
“好痒。”真的有虫子在咬她。
“闭嘴。”
她尚不明晰他口吐闭嘴时神情的古怪,便被脖子上的疼痛激得往后缩,他的手指正缓慢地擦过她脖子上的青痕,带着微许的压迫,压在她的伤痕上。
手指搭在脖侧跳动的血脉上,似乎能感受血液流淌的温热,他目光落在萧蕴龄脸上,语气懒散地重复道:“没有虫子。”
“因为它爬到我腰上了。”她望着男子冷漠的面庞,可怜兮兮道,“我没有骗你。”
她的头因祈求他而仰起,神情虔诚,带着献祭的纯洁。
沈策难免感到烦躁,他多次与她说不要相信他是个正义之士,而她仍然无一丝防备,在他面上露出这种模样。
弱小的猎物应该具备更高的警惕心,而萧蕴龄无疑是不合格的猎物,她不让猎人感到有些许挑战性,便早早丧生与其他猛兽口中。
他不理会萧蕴龄,等待着药效的发挥。
耳边哼哼唧唧的声音从未停下,脚尖在晃动中踩在他小腿上。
“沈将军,帮帮我。”
“萧蕴龄。”他垂下的眼睛冷冷盯着她,一瞬间萧蕴龄以为他洞悉了她的用意,可在面若冰霜的之下,那枚红色的小痣快速滑动了一下。
他第一次喊她名字,已然是被她气到不轻。
“难受。”她不顾他的警告,踩着他的警戒,萧蕴龄凑近他,像幼兽一般蹭着他的胸膛,幼兽能有什么心思呢,它只是天真地舔舐成年的兽王,希望兽王也摸摸它罢了。
沈策按住她扭动的腰肢,她的衣领已经散开,丝丝缕缕的头发从领口没入,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起伏,他移开视线。
她仍在重复着让他帮她。
萧蕴龄听到他轻笑一声,她尚不知他笑声中隐含的轻蔑,随之而来的是腰上落下的力道。
她蓦地睁大了眼,里面明晃晃的慌乱。她感受着后腰的力气,和干燥的掌心……
“在哪?”他声音低沉,如玉石碰撞,随意地落在她的皮肤上,拨动琴弦般,惹起阵阵战栗。
藕色衣裳下,被撑起的弧度缓缓起伏,她眼中盛满晶莹水光,懵懂地依偎在他怀中,随着腰上缓慢如凌迟的动作,她呼吸渐渐急促。
双手不知何时被松开,她无助地抓着沈策垂下的衣袖,金丝纹路将她细腻的指腹磨得微痛,一如腰间男子带着厚茧的手掌。
幼兽不懂欢愉的原因,她本能地、贪婪地靠近让她快乐的源头。
细小的微尘浮在眼前,闪着微弱的金光,萧蕴龄伸手去碰它们,却只能从它们之中穿过,她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处现实还是虚幻的梦境中。
沈策伸手拨开她被汗湿的头发,萧蕴龄双目失神地盯着虚空的一点,她眸中光彩成片片碎片,檀口微张,恍惚地呼着气。
-
“让我进去!”
屋外的吵闹吓得萧蕴龄回过神,她辨认出是萧蕴晴的声音,她虚虚地望着禁闭的房门,这时她才忆起他们是在堂屋,她身上泛红,又因听到萧蕴晴嚷嚷着而绷紧脚尖,踩在沈策皂靴上。
她侧过脸看向沈策,他不为外边的动静影响,仍专注地梳理她的头发。
他发现了难得的趣事,比起冰凉的兵器和灼烧喉咙的烈酒,萧蕴龄的反应更让他愉悦。
养着她或许也不错,沈策想着,难怪萧蕴龄想养猫,偶尔亮出毫无杀伤力的爪子,在主人怀中徒劳地挣扎。
“怎么办?”她以气声问他,湿润的睫毛扫过他的手指,他将最后一缕头发梳理好,轻轻嗯了一声。
萧蕴龄要被他不紧不慢的态度吓死,“我说她进来了怎么办?”
萧蕴晴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不似萧蕴意恶毒,但也是被娇宠长大的,养成一副跋扈自我的性格,她早早将沈策视作囊中之物,如果被她知道萧蕴龄和沈策私底下在一起,怕要闹到父亲面前。
“难道有什么我见不得的?”
萧蕴晴盯着吴百山,心中猜疑更甚,她听闻有女子进出沈策的院子时只觉得好笑,沈策对她都不甚上心,哪能有其他女子入他的眼。
但现下吴百山拦着不让她靠近那禁闭门扉的堂屋,她心中逐渐对传闻信了几分。
“大白天的,关着门做甚。”萧蕴晴上下扫视着沈策的管家,冷笑道:“怕不是沈将军不在,你这奴仆在屋子里藏人了吧?”
隐约的,她恍若听到门后传出女子的娇吟。
萧蕴晴抬脚便要往那边走去,她倒要看看是哪个贱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沈将军,府中的人都知道她中意沈策,敢接近沈策,无疑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三小姐,我哪敢骗你呀。”吴百山挂着熟练的笑脸,拦着她好声相劝,“主子真的不在,也没有其他人在。”
自从住进誉王府,三小姐除却刚开始恼怒沈策不理会她而安静了一阵子,之后几乎天天派人往这里送吃食物什,偶尔也亲自来访,但总碰不到沈策,不曾想她今天又亲自来了。
萧蕴龄将掉落的鞋袜穿戴好,她环视着堂屋,寻找避身之处,余光瞥见沈策不为所动的模样,她真是嫉妒沈策的身份和地位,同处一样的场景,与她而言是关乎生存的窘境,对沈策来说却无需在意。
他不把萧蕴晴放在眼里,萧蕴晴看不上她,她真是这场闹剧的最弱者。
这样高高在上不染一尘的人,真想将他拉入泥潭,与她一起被污泥沾上鞋履、攀上衣摆。
萧蕴晴冷下脸,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眼前俊秀的青年,她因吴百山是沈策身边的人而以礼相待,此时因为他三番五次的阻扰而失了耐性,命令她的侍女道:“拦住他。”
一个下人,竟然也敢拦着她,这院子的一瓦一石都是他们誉王府的,何处她去不得。
堂屋的门被砰的一声打开,门扉撞向两侧摇晃了许久才停下。
萧蕴晴站在门口,耀眼的阳光从她身后投射而入,随着她的视线到达每一处角落,屋内的一切无所遁形。
吴百山跟在她身后,他不受方才阻拦的影响,语气依旧温和平缓,“三小姐,这门是主子离开时关的,期间无人来往。”
萧蕴晴脸色好看了一些,她扬起嘴角,在吴百山的注视中踏入这间,号称无人进入的堂屋。
第25章
堂屋以中间为轴线,门扉正对面楹联与匾额。萧蕴晴从门口走进,她从太师椅上收回视线,忽然目光顿住,她走向条案。
“这是什么?”她看着桌面上打翻的茶盏,歪斜而下,内里的茶叶与茶水洒在桌面上,地上是一件黑色的披风,在地砖上凌乱地散开。
“主子弄倒的,他手臂的伤还没好,端起茶杯时不慎将它摔下。”吴百山站住几步之外,从容地回答。
萧蕴龄又看到了浮在光中的微尘,闪着黄色的暖光,她躲在房梁上,许是下人偷懒,上边落着的一层灰尘没有清扫,随着她呼吸飘向她,她没有心思顾及,仔细听着下边的动静。
萧蕴龄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她跪坐在梁柱上,侧过脸时正好与沈策对视,她担忧地看着他之前中箭的那只手,她方才竟然忘了他曾经受伤,挣扎地那般厉害,不知道有没有使他伤势加重。
她心中懊悔,遗憾没有早些关心他的伤势,让他知道她是在意他的。此时听他人提起后再显露担忧,效果便减弱了。
沈策目光平淡地在萧蕴龄脸上停留,她正蹙眉地打量他的右手臂,试图穿透衣袍和绷带看到伤口的真实情况。
眉目间是无法忽视的关怀。
“怎么不打扫?”萧蕴晴的声音从底下传来。
他无暇理会他人的动静,沈策讶异地看着凑近的萧蕴龄,她害怕此时不安全的处境,自从待在这上边便小心翼翼,现下却探身过来,凑近了去嗅他身上的味道,试图以此分辨他伤势情况。
他身上没有血腥味,也没有药味,沾染了一丝细腻的甜香,萧蕴龄靠近了才发觉是她的味道,她身上的香味染到他衣物了。
她面上疑惑,这才过去四天,他的伤口不可能完好,只是为何闻不到药味?
难道他不上药?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靠得越来越近,沾染着更多香味到沈策身上,她只是专注地、谨慎地嗅闻。
垂下的长发尽数落在沈策支起的腿上,又滑落到一旁,脸上残红未褪,下唇还留着齿印。
莫名绮靡,让人又想保护又想摧毁,矛盾的阴暗沉默着滋生。
她是不谙男女之事,还是单纯地不认为他具备威胁,于是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露出这副模样。
沈策轻抬手臂,萧蕴龄耳垂上的珍珠耳饰正落在他的手指上,食指与拇指捏着那颗圆润的珍珠,他心情烦躁地揉着。
既因为萧蕴龄的无防备,又因为此刻的处境。
如果不是萧蕴龄拉着他的手撒娇,他绝不可能躲在房梁上,他毫无顾虑,而牵制萧蕴龄的人和事却太多。
她担忧萧蕴晴会告发到誉王和王妃那里,影响了她的婚姻,担忧她的夫婿知晓她和他私底下的牵扯。
“主子因伤口未好而心情烦闷,不让我们靠近,所以我们不敢擅自进来。”吴百山面不改色地编造理由打发着萧蕴晴。
萧蕴晴隐约记得沈策的伤,她当时好奇打探他受伤原因,却无人知晓,她也就抛之脑后。没想到沈将军因为伤势而苦恼,看来可以送些伤药给他,她自觉寻到了接近沈策的途径,顿时又觉得自己希望很大。
她转身就要离开,对面的一个茶盏毫无防备地映入眼帘,这是谁用的?
萧蕴晴心中疑窦丛生,意识到吴百山或许在欺瞒她,萧蕴晴心中霎时燃起燎原的怒火。
吴百山看着她大步走向那个未来得及收起的茶杯,跟了上去,在萧蕴晴发怒前连忙道:“这是林枫的。”
林枫?那个跟在沈将军身边的手下?
“哦?他不是沈将军的下属吗?”她言语间尽是对林枫配与沈策饮茶的怀疑,觉得吴百山是在诓骗自己。如果是她,她才不会自降身份和下属同座。
“林枫很得主子信任。”
萧蕴晴手指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水,隔着一尺的距离细细端详。
萧蕴龄的注意力被她吸引,她心中咯噔一下,手指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查看,指腹没有染上颜色,她目光犹疑地看向沈策的脖颈,那处靠近喉结的皮肤上,被她吻上了暧/昧的红痕,连红痣都被淹没在殷红之中。
她在沈策的冷笑中垂下头,又因耳饰仍在他手中而倍受牵制,好在他松开了手。
下一瞬萧蕴龄眼眸被逼出泪光,她的耳垂被他捏在手中,微痛的触感使她的耳朵立马上了一层薄红。
萧蕴晴心中莫名古怪,她环视这间堂屋,从太师椅到条案,无论是绣着骏马的绢布屏风及摆放各种瓷瓶摆件的博古架,抑或是角落的褐色香炉,一眼便能将所有物件尽收眼中。
堂屋宽敞明亮,不是能藏人的地方。
萧蕴龄捂着耳朵避开沈策的触碰,她将垂落的裙摆提起压在膝下,手扶着支持屋檐的金檩保持平衡,沈策屈起一条腿,看着她一副警惕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在警惕梁下的人,还是在警惕他。
萧蕴晴最后望了一眼屋内,终于放下心离去。
她步履生风,姿态高傲。如今她在府中风光无限,是除了王妃的子女外最受宠的小姐。
她不知道萧蕴意兄妹如何得罪了父亲,但现下萧敛竹失踪,徐姨娘被送往乡下庄子自生自灭,而萧蕴意,她听闻父亲打算将她远嫁。
她与这些庶姐妹,今后地位悬殊,她们恐怕再没有与她来往的机会。
萧蕴晴心中得意。
萧蕴龄将捏着的裙摆放下,如鱼尾摇曳的裙摆从梁上垂落下,沈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她知道他在无声催促她松开对他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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