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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蟾记——阮郎不归【完结】

时间:2024-04-20 23:09:24  作者:阮郎不归【完结】
  柯长老一早出门,日落时分才回来,庞约和燕鸿到他房中,问道:“教主怎么说?”
  柯长老绞了手巾拭面,道:“她觉得大小姐的主意不错,只要把握好分寸,不让官府越俎代庖,于我们有利无害。”
  过了两日,三人告诉蒋银蟾,同意她的主张。蒋银蟾甚是欢喜,又等了半个月,才带着岳长倾去夔州找尹瑶光。屠魔大会果然进行得不太顺利,七大门派互相算计,小帮会只想浑水摸鱼,直到五月中旬也没能达成一致。
  这么多江湖中人聚在夔州府,谢大尹寝食难安,千防万防,还是出事了。
  “府尊,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周员外坐在官帽椅上,老泪纵横。
  周家积祖开质库,是夔州府一等一的富豪,周员外只有一个儿子,今年二十六岁,日前带着如夫人霍氏去寺院进香,在山门外与一美少年打了个照面。那美少年是天山派茅掌门之子茅瀚,一见霍氏,神魂散乱。
  霍氏回眸顾盼,面生红云,茅瀚心下领会,悄悄尾随她至周家,是夜便成好事。
  原来这周公子短小无力,霍氏早就对他不满,茅瀚习武之人,胯下有本钱,颠鸾倒凤,曲尽其趣,霍氏只恨没有早点遇见他。两人再度幽会,被周公子撞破,气急败坏,抄起桌上的香炉砸向茅瀚。
  茅瀚踢开香炉,披上衣服便跑。周公子死命拽住他,大声叫嚷。茅瀚提起拳头,击碎了他的天灵盖,一众家丁赶来,哪里是茅瀚的对手,死了两个,伤了七个。
  霍氏畏罪自尽,茅瀚现在下落不明,周员外三天两头来衙门喊冤,谢大尹平日没少收他的好处,嘴软手软,一壁耐着性子安抚他,一壁催逼差役捉拿茅瀚。
  天山派的人送了厚礼到衙门,谢大尹板起面孔,冷声道:“你们眼里若还有王法,就把茅瀚绑来见本官,休要做这下流勾当!”
  天山派的人碰了钉子,走出衙门,便往地下啐了一口,道:“装什么狗屁青天大老爷,姓周的若是穷鬼,我看你还管不管!”
  蒋银蟾和岳长倾到了夔州府,在客店住下,写个帖子,叫伙计送去尹家。尹瑶光接了帖子,摩挲着蒋银蟾三个字,微微笑了。次日中午来赴约,见蒋银蟾还是男装,尹瑶光有点失望。
  蒋银蟾笑着拱手道:“尹兄,别来无恙。”
  尹瑶光深深一揖,道:“久仰蒋大小姐芳名,今日再睹玉容,瑶光何其有幸!”
  蒋银蟾指了指身边的岳长倾,道:“这位是西京岳家的九公子,我的朋友。”
  礼毕,三人进屋坐下,打开壁板说亮话,蒋银蟾道:“师门不幸,出了曲凌波这样的败类,让先人蒙羞,外人见笑。我与几位长老欲清理门户,又怕其他门派乘机进攻,官府若能牵制他们,必有重谢。”
  尹瑶光听了几句,便知道她不想官府越俎代庖,谢大尹的胃口,他是很清楚的,给蒋银蟾透了个底。蒋银蟾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坐了一会,尹瑶光告辞而去,蒋银蟾和岳长倾送他出了大门。
  岳长倾笑道:“这谢大人也太贪了,旧年我爹请工部的曾侍郎帮忙,也就这个数。”
  蒋银蟾道:“未必是谢大人的意思,还须与谢大人面谈,才做得准。”
  虽然尹瑶光不像两头弄虚,从中获利的小人,但他的一面之词毕竟不可信。
  岳长倾道:“当官的好面子,钱的事不能说得太露骨。”
  蒋银蟾点头道:“我明白。”
  走回房中,却见桌上多了一封信,没有署名。她拆开,上面写着工工整整的一行小楷:茅瀚在丹桂巷杜家。
  茅瀚?不是官府通缉的杀人犯么?写信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蒋银蟾满腹疑惑,岳长倾看了,也觉得奇怪。
  蒋银蟾咬着手指头,忽然眼前一亮,道:“茅瀚不就是绝好的见面礼么?”
  岳长倾道:“对啊!看来写信的人知道妹妹要见谢大人,想帮你。”
  蒋银蟾将信翻来覆去的细看,官府都找不到的人,谁有这个手段?多半是三位长老的朋友。
  杜家是做皮肉生意的,茅瀚在这里躲了几日,杜家母女把他当财神爷供着。夜里搂着杜女,睡得正香,房门被人踹开,茅瀚惊醒,抽出枕畔的剑刺向来人。杜女裹紧被子,缩到床角,不敢出声。
  蒋银蟾靠在窗边,看两道剑光斗了一阵,道:“刺他右肋。”
  茅瀚不知房中还有第四个人,闻声又是一惊,右肋中剑,左掌向上击岳长倾肩头。
  蒋银蟾又道:“独鸟背人,攻他后背,北雁春归,攻他下盘。”
  岳长倾依言,使出一招独鸟背人,紧接着一招北雁春归,茅瀚摔倒在地。他武功比岳长倾高得多,若不是蒋银蟾指点,岳长倾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他。他心里明白,就地一滚,剑光扫向声音来处,手腕一痛,长剑飞出。
  蒋银蟾又一脚将他踢晕,拖到亮处端详,好个标致模样,捏着他的下颏,叹息道:“可惜了。”
  岳长倾背着茅瀚,与她回客店。次日谢大尹收到她的礼,惊喜交集,心想小妮子甚有手段,我要的多了,只怕她不买账,弄得生意不成功。
  下午蒋银蟾登门拜访,穿着淡绿湖绉对襟衫子,透着穗子花,下拖玉色罗裙,不像魔女,像观音手中,玉净瓶里的柳枝。
  尹瑶光迎上前,她笑问:“我送的礼,大人满意否?”
  尹瑶光道:“满意极了。”又告诉她,谢大尹愿意打个折扣。
  蒋银蟾心里有数,见了谢大尹,行过礼,坐下谈了半个多时辰,这件生意总算谈成了。走出衙门,感觉比打了十场架还累。
  尹瑶光睇她一眼,笑道:“蒋小姐,我请你吃顿便饭罢。”
  蒋银蟾客气两句,与他向酒楼走去,忽见一白衣人戴着帽子,低头立在书摊旁,捧着本书看,那身影好生熟悉。她不禁站住脚,将他凝望,须臾疾步上前,高兴得心都要飞出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北斗错落长庚明(五)
  白衣人放下书,扶正帽子,转身面对她,那张勉强算得上清秀的脸像一盆冷水,泼在她热腾腾的心上。她霎时僵住,眼中喜悦的光芒黯淡,无比失望地盯着他。
  尹瑶光跟上来,见她这个样子,道:“蒋小姐,怎么了?”
  对面的白衣人被她看得窘迫,低头缩肩,拿眼角偷瞟她,一股小家子气,哪有半分他的风度?只是身材侧脸轮廓有些相似,又沾了这一身白衣和书的光。
  蒋银蟾笑了,笑自己眼神不好,道:“没什么,认错人了。”
  尹瑶光瞅了白衣人一眼,心想:她把他当成谁了呢?是不是妙香的原世子?那位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对一个女孩子的好奇,总显得冒昧,只能放在心里,嘴上说的都是不相干的话。
  “蒋小姐,做官的没有几个不为钱的,恩师胃口虽然大了些,政务上丝毫不马虎,他是真心想为百姓做些事的,没有钱,怎么做事呢?只好问你们这些大户要,请你体谅。”
  蒋银蟾用箸卷着面条,闻言迟缓地笑了一下,道:“如此说来,谢大人还是个劫富济贫的好官了。”
  尹瑶光听出她话中的讥讽之意,从容道:“他是个有抱负的贪官。”
  蒋银蟾哈哈笑了,眼波流转,道:“尹兄,你真有意思,不像好人,也不像坏人。”想了想,道:“你是个灰色的人,将来一定能做大官。”
  尹瑶光拱手道:“承小姐吉言。”
  出了酒楼,两人分别,客店就在咫尺,蒋银蟾不想回去,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错把白衣人看成他的失望还盘桓在心头,挥之不去。怎么会这样?他不来就不来,有什么要紧的?狐狸精,醋坛子,最好永远不来,姑奶奶且自逍遥。
  蒋银蟾坐在河边,抓起一把石子,一颗一颗投向河里。两个闲汉走过来,见她孤身一人,便起了歹念,笑嘻嘻道:“小娘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蒋银蟾冷冷地瞟了他们一眼,吐出一个字:“滚。”
  两人还不知死活,道:“小娘子好大的脾气,是不是跟情郎吵架了?还是约好了私奔,情郎没来?”说着笑得嘴角咧到耳根,伸手来拉她,道:“别难过,哥哥们疼你。”
  蒋银蟾一肚子不痛快,听了这话,嘭地一下点着了,拳打脚踢,两人倒地呻吟。
  蒋银蟾拔出匕首,想割两人的舌头,又改了主意,丢下匕首,道:“你们谁先割了对方的舌头,我便放谁一条生路。”
  酒肉朋友的交情,在性命面前算什么?一人拿起匕首,便朝另一人刺去。蒋银蟾看他们狗咬狗,拍手格格笑。
  “阿弥陀佛,老衲道是哪位姑娘行事如此狠毒,原来是蒋大小姐。”
  大树后走出两个人,一僧一道,僧人是少林寺的晦丰禅师,蒋银蟾在嵩山接过他一掌,道人五十多岁年纪,面黑如炭,额头皱纹很深,穿着青绢道袍,背负长剑,手持拂尘。蒋银蟾看见他们,收敛了笑容。
  “我狠毒?老和尚怎么不说他们无耻淫荡?”
  晦丰道:“他们不会武功,连你一片衣角都碰不到,你何必为难他们?”
  两个闲汉见有人帮自己说话,忙不迭道:“是啊,是啊,我们不过跟姑娘说了几句玩笑话,姑娘打也打了,放我们走罢。”
  “我若不会武功,就不是说几句玩笑话这么简单了。”蒋银蟾抬手指着晦丰,道:“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的包庇纵容,狗畜生才无穷尽。”
  道人皱起眉头,不耐烦道:“禅师,别跟她废话了,咱们抓她回去,每人砍她一刀,歃血为盟,谁也不能再推三阻四。”
  晦丰闭目念了声佛,点了点头。禅杖拂尘同时攻向蒋银蟾,道人内力灌注拂尘,拂子根根笔直,如同钢针。蒋银蟾左一带,右一引,拂尘缠住了禅杖,她挥剑斜掠两人面门,剑气逼得两人长须飞扬,齐向后跃。
  道人伏低身子,横扫她下盘。晦丰纵身而起,禅杖向她头顶砸落。蒋银蟾长剑圈转,护住下盘,左手一招,一股劲力弹开禅杖,不偏不倚,砸在了正欲逃走的闲汉头上。
  那闲汉头颅碎裂,气绝倒地,晦丰愕然,只听蒋银蟾笑道:“好狠毒的禅师,人家不过说了几句玩笑话,你何必下杀手?”
  晦丰火冒三丈,挥舞禅杖,与她斗了上百招,只见她游刃有余,暗暗心惊:这妖女武功进展简直神速!
  蒋银蟾以一敌二,久战不利,使出一招拨雪寻春,翻身落在宽阔的河面上,足尖轻轻一点,便到了对岸。道人和晦丰展开轻身功夫追赶,此时夕阳西颓,水光暄不定,半空中有一线银光,若隐若现,极难发现。
  晦丰眼尖,身子陡然拔高丈余,道:“悬圃小心!”
  悬圃道人收势不及,身子穿过银线,连肉带骨断成两截,掉入河中。血花在夕阳中迸放,红彤彤的一片。晦丰落在岸上,惊出一身冷汗,定睛细看,对岸歪斜的树干上坐着一名彩衣老者,涂满油彩的脸上含着笑。
  “和尚打不过蒋教主,便欺负他闺女,好厚的脸皮。”
  “牵丝郎!”晦丰握紧禅杖,想起一些屈辱的往事,大喝一声,向他扑过去。
  蒋银蟾已经走远,老者无意与他动手,绕着树干转了半个圈子,道:“和尚,我们绛霄峰上见。”水袖一甩,身如利箭,贴着水面飞了出去。
  晦丰追到天黑,不见了他,悻悻地回去,告诉众人悬圃道人被魔教妖人杀了。悬圃道人是与会众人中的佼佼者,出师未捷身先死,众人既害怕又不甘,终于定在七月初一攻打绛霄峰。
  蒋银蟾和谢大尹得到消息,又谋划了几日,谢大尹写了一封信,用官印钤封,道:“凤翔府的冷大尹是我同年,你把这封信交给他,他自会派兵帮你。”
  蒋银蟾道:“冷大尹叫什么名字?我好避讳。”
  谢大尹道:“他单名一个彻字。”
  冷彻?蒋银蟾想了想,道:“他是不是做过泾州首县的县令?”
  谢大尹道:“不错,去年白定军偷袭泾州,他率领百姓奋力抗击,立下军功,升任凤翔府的长官。”
  蒋银蟾心中感慨,当初带着原去泾州剿匪,留下那一万多两银子,冷彻不肯收,原说白定军频繁来犯,大人有了这笔钱,便可以训练民兵云云,他才收下了,没想到他真用在正途上了。
  冷彻是个好官,有志向,有原则,不好用钱收买,比贪官麻烦。过去那点交情,冷彻未必记在心上,要是他不肯帮自己,怎么办呢?
  蒋银蟾很怕与官员打交道,尤其是文官,她深知自己在心术上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热衷的琴棋书画,诗酒茶花,只有酒是她了解的,说多了怕出错,闹笑话,不说又不行,总不能上来就谈正事。本来这些事都可以交给原,现在……唉,他大概是不会来了。
  冷大尹坐在后堂批改卷宗,差役走进来,递上一封拜帖,道:“府尊,有位原公子求见。”
  冷大尹扫了眼拜帖,便想起这位原公子的样貌,虽然已有两年未见,但他实在是个过目难忘的青年才俊。寒暄见礼毕,冷大尹让原坐,叫人上茶。
  原道:“大人尝尝我从妙香带来的茶叶罢。”
  冷大尹嗜茶成癖,原带来的茶是上贡的精品,他尝了赞不绝口,道:“这样的好茶,本官也只有跟着世子沾光,才吃得上。”
  原笑着摆手道:“妙香小国寡民,什么世子不世子,徒有虚名罢了。以大人的才德,位列公卿是迟早的事,到那时再好的茶也有的吃。”
  冷大尹笑容满面,道:“蒋小姐如今怎么样?”
  原道:“她在别处料理一些琐事,让我先来造访大人。柳教主的事,大人想必听说了,银蟾这一年来真正是不容易。”
  冷大尹叹息,道:“可惜了柳教主,那样一个巾帼奇才,比曲凌波强多了。蒋小姐落难,你还陪在她身边,这很好,大丈夫当如是也。”
  原听他口气很对,有了几分把握,也不急着请他帮忙,先送了他一斤茶叶,一幅字画。冷大尹喜欢的什么似的,留他吃了晚饭,又留他住下。相处了两日,原慢慢地说到现有一伙北辰教的人在凤翔府,请他下令捉拿。
  这伙人多是犯过案的,冷大尹怕北辰教的高手报复,有些踌躇。原保证他的安全,他知道原的亲随都是高手,便答应了。
  蒋银蟾正为了见冷大尹的事发愁,尹瑶光道:“蒋小姐,恩师让我跟你们一道去凤翔府。”
  蒋银蟾转忧为喜,同他,岳长倾先到金州,与柯长老,庞约,燕鸿会合,一行人前往凤翔府。路上又多了蔡堂主等人,都是柳玉镜的亲信。
  蔡堂主道:“听说官府抓了曲凌波提拔的堂主樊甘草,要他拿五十万两银子赎人呢。”
  柯长老笑道:“抓得好!别说五十万两,他现在二十万两都拿不出来,救不回樊甘草,他那帮手下可要寒心了。”
  到了凤翔府,众人在客店安下,次日一早,蒋银蟾和尹瑶光去拜会冷大尹。府衙对面有一座茶楼,青瓦扑顶,雕花槛窗,熏风吹拂窗外的马缨树,羽状的绿叶抖动,粉红色的花朵灿若云霞,散发着馨香。
  窗内坐着一人,头戴皂纱巾,身穿白罗圆领,风神秀雅。蒋银蟾一见之下,恍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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