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永d重新坐到床边,对周训梅道:“梅姨,我在这守着,你先去休息吧。”
周训梅抚了抚李徽额头,劝道:“也好,我先去寻陈太医问几句话,等徽儿醒了,你慢慢问她,她心里...是很依恋你的。”
明永d点头,用温帕子轻轻擦拭她前额脸颊,温柔注视着她沉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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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徽醒时,已是半夜。她感觉仿佛睡了许久,竟有种睡了一世的恍惚。
她缓缓睁开眼,还没动作,就静静地躺着,床边留了几盏灯,跳动的烛火里,明永d双手抱胸靠在床栏边闭着眼,像是睡着。
明永d感觉到什么般,睁开眼睛,就接上了李徽那魑砦淼难凵瘢他连忙轻轻去问,“醒了,怎么样,还痛吗,渴吗,有热水备着呢,身上难不难受,要不要擦擦?”
李徽咳了两声润润嗓子,让声音显得没那么哑,“你这一连串问得我头晕。”
“好,那我先倒点热水,你喝两口先?”明永d笑着又问。
“嗯嗯。”李徽想起身,但又觉腹痛无力,只好躺着看他倒好一旁用碳炉着热的水,取了小勺一口一口来喂,水温正好,温热入口,嘴里喉咙里都舒服了许多。
明永d一边细心喂水,一边与她目光时不时相接,眼神暖融,心里仍是五味杂陈的。
饮了小半碗,李徽摇了摇头,动了动手就想往里挪,“躺下陪我好不好?”
“你身子还伤着,不要乱动,等会儿我搬张榻来,就睡你床边上,好吗?”明永d将小碗放了,按住她的手,温柔劝道。
李徽耷拉了眉毛,眼睛开始湿漉漉地望着他,明永d被瞧得心口酸酸软软的,只好答应,他脱了外衫,先小心跨到床内,侧躺在她被子外,轻轻地连人带被一起抱着。
李徽歪歪头就靠到他胸口,和那心跳就隔着一层薄薄里衣。
闭着眼将脸埋到他胸膛,李徽张了张口,嘴唇来回蹭那胸前衣料,最终还是从喉咙里轻轻问了,“怨我吗?”
明永d一手抚上她后脑,拇指摸着她头发,望着床帐外那几盏快要燃到底的烛火,笑了一声,随后慢慢道:“说不怨,那怎么可能。”
闻言,李徽心猛跳了一下,从被里伸出手来,要握脑后的那只手,被明永d另一手抓着又塞回了被里,他低头亲吻李徽发顶,宽慰道:“可是我更心疼我们徽儿,徽儿别了父友,在这京城里,面对着一个生疏却至高无上的父亲,突然站在了权力的中央,她的心里肯定很怕,更别说...”
渐渐带了几分哭音,明永d滚了滚喉咙继续道,“难治之症,蛇毒烈痛,我们...徽儿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
“师兄,我...”李徽一下子哭了出来,“没见到你前,我想好了的,我真的都想好要告诉你的,可是...可是一见到你,我就脑子发昏起来,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舍不得的!可是我......师兄,我真的舍不得的...”
不停地抚摸着她后脑,明永d连声哄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可徽儿,师兄只要你安好,我们不要孩子了,师兄舍不得你冒风险,徽儿,我更要你啊徽儿!”
她只是哭,眼泪湿了他胸口一片。
“这孩子和咱们没缘分,等你好了,我们去庙里捐个往生牌位,让孩子下辈子投去个好人家,好不好?”明永d柔声道。
李徽在他怀里边点头边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眼睛让他心疼。明永d低头亲了亲那双眼睛,“以后不准瞒我骗我,更不准把我推开。”
带着鼻音,李徽又嗯嗯点头,“那你要永远陪着我!”
“好,永远,永永远远地陪着你!”明永d应道,一手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她,李徽靠着他,又渐渐睡着了。
见她睡沉,明永d坐起,轻抚她侧脸,又俯身吻她,随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睡在了一边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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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至礼来时,免了一众跪拜请安,屋内人因此未知帝王之至。
李徽半卧在床头,明永d坐在床边,正喂她喝着鸡丝粥,二人间气氛浓稠。
周至礼在门口处瞧见了李徽的眼神,系在那男人身上解不开,他倒颇有些宽慰,女儿想是真遇到了一个钟情之人,他退后几步,轻声吩咐守在门外的周训梅,“朕就不打扰了,同昭儿说朕来过就行,让她好好养身子,不用担心宫里。”
周训梅同样悄声应了,行礼送别帝王。
屋内,明永d又递去一勺热粥,“他走了。”
“走了正好,免得烦人,”这鸡丝粥熬得香,李徽舔着唇咽下,又说起了正事,“唔,这几月里,周铭身为京城中唯一成年封王的皇子,风光无两,周庆生了个儿子,是他第一位孙辈,他又让赵贵妃替皇后统摄六宫,我方赈灾归来,不好再出风头,休养休养也是好的。”
明永d搅了搅碗里的粥,瓷勺碰在碗边,响声清脆,“明家这边,也不过是听令行事,按部就班,我呢,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先陪你养好身子。”
李徽慢慢移着手,抓住了他腿上垂着的外衫,目光如水盈盈。
第62章 蛇庄陪伴
躺了近半月,李徽仍觉得有些无力,她想着是不是躺太久了,想下床出门去透透气,而陈太医诊脉后,命人挑了条幼蛇来,床榻上,李徽只能靠躺在明永d怀里,被他扶着手臂伸了出去。
养蛇人从笼中引出幼蛇,浅色鳞片的细短蛇身缠在养蛇人手腕上,被按着蛇头,幼蛇张嘴咬上公主手臂。
李徽忍着惧意,闭眼将脸埋在明永d怀里,臂上一痛,随即渐渐蔓延全身。
她的手她的身体在他怀里僵硬颤抖起来,明永d知她疼痛难耐,慌乱得一时双手颤颤不敢动作,他想抱着她轻抚,却更怕触碰加剧她的痛苦。
幼蛇毒弱,虽未有初次中毒那般剧烈,但仍是痛楚不已。双手越过他背,按着肩膀环抱着他,李徽求道,“抱着我...就抱着我...”
口中气喘,李徽一口咬住他肩上皮肉,尽力忍耐。
他慌忙拥住怀里女人,不停地抚她后背,侧脸靠到她后脑的长发,满怀满目的心痛,明永d只求她咬得更重些,仿佛也能分担。
陈太医带着养蛇人早已退出屋外,只留二人好像过了一世般漫长难熬。
直到痛意缓缓退去,李徽松了口,松了全身的力倚在他身上,冷汗湿了一身。
明永d低头捋她颊边黏着的乱发,几滴泪落到她额上,李徽抬头,就见明永d双目红红盈泪,含情又怜。
方才长久僵硬着筋骨,她现在只能勉力撑起身子,明永d连忙抱扶住她,带着鼻音问道,“怎么了?”
李徽双手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他双眼,一点一点吻去他睫上眼泪。
“心肝宝贝的眼泪花,让我舔舔是甜的吗?”李徽略微退开,盯着他眼睛调笑道。
明永d抿唇,怨了她一眼,李徽靠到他肩上大笑起来,等笑声渐止,她紧紧地抱着他,耳边仍是那熟悉的心跳声,缓缓开口:“等赵家之事结了,我们成亲好不好?”
明永d顿了一下,却是迟疑道:“真的吗?”
掐一把他皮肉,李徽佯装就要推开他,明永d一下就按住她双手,抱着人压到被褥上,他看着身下女子柔情的目光,轻声道:“殿下一言既出...”
李徽抬头就亲他一口,“驷马难追!”
半月后,公主得允,可以出门透气了,明永d为她系上斗篷穿上鞋袜,手臂环着她迈出房门。
蛇庄建在山郊,正是红叶纷纷的时候,秋高气爽,微凉但也舒适,二人慢慢走在山林里,竟有种回到壁山的熟悉感。
捏了片红叶在手里转转,李徽叹道:“许久没回去了,爹也好久没有信来,不知山上怎么样了。”
明永d一手摩挲着她肩膀,想起一事,“你这一说,我去吴州前,悄悄同师公师叔传了信,道你一切都好,回京后倒还未来得及去问回信。”
“师公肯定出关了,师公知道了怕是要骂我,我...”李徽耷了眉,难过起来。
点了点她鼻子,明永d笑了,“怎会,师公最是疼你,师公啊应是早早知道所有了。”
“爹肯定不会瞒着师公,我的身世我的病师公一定都知道,可...”
可我让爹写信悔婚,欺瞒明家,负你情意,师公怎会不怒?她偏头望向身旁的男人,未尽之言皆露眼中。
明永d停下脚步,捧起她脸,温柔道:“一年前,那时我去壁山寻你不见,师公似乎入关前预料到了什么,书房里留下了‘从心而行’四字,师公教养你我多年,怕是什么都料到了。”
李徽心里念着这四个字,她抚上脸边的手,用脸蹭着,眼里含了些许泪意,望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我...原先只怕...怕你是为了明家才回来寻我。”
“傻瓜!”明永d轻骂一声,双手捏她两颊。
“我错了!师兄!”抓下他的手放到自己腰间,李徽又揽上他脖子,连连认错。
明永d低头吻住她红唇,秋风就将她的发丝吹到他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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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蛇庄逗留休养了两月,公主终于在深秋寒风里回了公主府,仍记一年前进京时,她是满心的不安仓惶,如今师兄骑马在马车旁,李徽只觉心稳安宁,期待起何时能落下初雪。不过落雪还需等上些时日,宫里的人已经等在了公主府中。
公主车架到了府门前,冯怀忙下阶迎来,“殿下总算到了,陛下在府里等着呢!”
明永d下马,周训梅扶着李徽下车,一行人入府往正堂去,堂外御前侍卫守着,冯怀只扶了公主入内。
周至礼一见,起身就去握住了李徽双手,上下看着,“瞧着圆润了些,胖些好,胖些好!”
李徽抿起嘴,“那夜里我得少吃了,姑娘家的苗条些才好!”
“胡说!女子就得多补补!朕让膳房备了人参乌鸡汤,你得多喝!”周至礼假装板起脸。
李徽弯起眼睛,“哎呀,刚好饿了。”
“冯怀!上膳!”周至礼边吩咐边按着李徽坐下,“父皇陪着你用膳,可得多吃点。”
“那只好遵旨了。”
那一盅鸡汤就让公主腹中觉饱,周至礼又陪她在府里闲逛,等到月上枝头,周至礼方摆驾回宫。
夜里入睡时,李徽又赖到明永d怀里,怀抱温暖,她是越发依恋起人来了,一口一口轻啄他颈侧,无限缱绻,明永d却只是按着她的脑袋,打了个哈欠,“睡吧睡吧!”
张嘴咬一口他颈侧皮肉,李徽把手往他亵衣里摸又被他按住了。
于是公主腾得坐起,责问道:“三个多月了都,我身子早就养好了,师兄什么意思?”
明永d躺着抬手想把人揽回怀里,被李徽重重拍了下手背,他只好坐起,从背后抱着她,“今日回府赶路,公主不累吗?也不早了,咱们睡吧,过几日,臣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公主。”
“呵,”公主冷笑,手往后就抓住了他下身命脉,“师兄说了几次的过几日?师兄怕不是不行了?”
明永d僵了身子,李徽搓揉了那物件两下,往日里早有反应的东西却是不举。
她转身,满脸震惊。
第63章 饮药绝子
明永d干笑两声,捉住李徽两只手腕,求饶道:“殿下胡说什么呢?早些睡吧还是,明日不是说是又要进宫又要赴宴吗?”
明永d说着就要抱着人躺下,李徽一下把他推倒在床上,坐在他下腹,双手摁住他两臂,“你脖子敏感,每次亲你都有反应,更别说我这样坐着,师兄,你的血气方刚呢?”
扭腰用臀磨蹭了几下,他那物仍是毫无反应,李徽沉了脸,直起腿就要下床。
“去哪?”明永d起身拉住她。
“喊太医,一把脉,就知道你是肾虚还是心虚了。”摆了两下,没挣开他的手,李徽嘟嘴不愉,“哪有旷了几个月的年轻男人这样的?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
明永d用了点力,把人扭回来面对着自己,屋内早已灭了灯,床帐虽只透了点昏昏月光,但也看得见她低垂的眉眼和抿起的唇。
“我...是...殿下,我只是...是...”
明永d嗫嗫嚅嚅的,李徽扭身挪着臀就要下床,明永d只好把人按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肩上,深深吸了两口气,才继续道:“是...我用了绝子药,小陈太医叮嘱了,头一月里,禁行房事。”
“你...你说什么?”李徽在他怀里,一时惊得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明永d上下抚她后背,语气故作轻松,“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孩子吗,女子长用避子药多伤身,避子的那些法子总归也没有万无一失的,我怎么舍得让你再历落胎之痛,嗯?怎么哭了?”
怀里的人传出几声呜咽,明永d忙松开她,捧起她的脸,轻柔问着,“怎么,殿下难道还想着让我同别的女子生儿育女?”
“你敢!”李徽含泪瞪他一眼。
“那我们殿下掉什么金豆子呢?”明永d慢慢啄她脸颊,吻去水痕。
李徽想到此前拜访明家之时,孙伯母一言不发的样子,担心道:“师叔伯母要是知道了,我...我...”
“你不说,我不说,小陈太医不说,谁能知道?”
明永d终于能抱着人躺下了,李徽温顺地靠在他胸膛上,“你想,师公和师伯都未有后嗣,我爹也不是拘泥于子嗣传承之人,我只要去说,你被奸人暗害落胎,再难有孕,爹娘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
“可伯母那时...”李徽轻声问。
“我娘那是气你负我,只要让她知道,你是一心待我,她总会看开的。”明永d抚摸她发顶,长发盈手,细滑软香,调侃道:“惟望殿下别改了主意,另寻他人,那我真的是,求告无门了。”
李徽拥紧了他,贴着他胸膛,“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天大的好事,这辈子老天爷送你来我身边。”
明永d翻身压着她亲吻,“那殿下可得绑紧我了,老天爷的礼物可不准再丢了!”
李徽只揽紧了他,回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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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进宫,御书房里那张荣国公主的案桌仍摆着,上面堆起了好几排折子。
公主自在坐下,重新拾起为父皇分忧的职责,不过周至礼另有一事吩咐。
“昭儿,碰巧今日庆儿抱了孩子进宫,你待会儿去福熙宫走一趟,瞧上一瞧。”
“那父皇替我备了礼没?我总不好空着手去吧!”李徽摊手。
“你呀,自是有的!”周至礼笑着用手点她几下,挥手让冯怀递上了一个锦盒,“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举止不逊了,知道吗?”
李徽接过锦盒,走到御桌边打开,盒内是枚精致的金锁,她取出来举在眼前看着,“这锁漂亮,贵妃娘娘一定喜欢!就不知,这锁能锁住她多久的荣华了。”
“还记得父皇说过的吗?让他们觉得自己快要爬到顶端的时候...”
“再一脚踹下去,从巅峰坠落的滋味,才最是难受。”李徽接话,她将金锁放回盒中,丝绸包裹的木质盖子被按下,响得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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