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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他婉拒完，就行色匆匆出了东院。
“这么着急。”
楚蘅收回眸光，嘀咕了一句。
“他留下来也没心思吃这顿饭，就让他回去吧。”顾衍起身走过来，安慰她道。
楚蘅点了点头，回给他个笑意。
“对了，婉儿说找到一个手艺好的稳婆，明日我休沐，让她明日将人带过来吧，我们俩人都过一眼。”
顾衍扶着她，坐到圈椅上，如今她月子越来越大，再有不到两个月就要临盆了。
“好，不过也到年关了，咱们得给人家准备个红包，这样她接生时能尽力些。”
楚蘅坐下来，将心中所想告诉他。
“放心吧，我准备好了。”顾衍拍拍胸脯。
“你又想到我前边去了。”楚蘅惊喜道。
“你大着肚子，这些事交给我来办就行，你就不用操心了。”
顾衍十分宠溺地抚摸她的肚子。
次日，俩人一道见了稳婆赵氏，见她言行举止都极为得体沉稳，顾衍便先给她付了定金，让她过完年后就到裕王府里来，生怕楚蘅有了不适她再过来赶不及。
赵氏应承下来，拿了定金之后人便先回去了。
年节一到，各家各户都开始忙起来，尤其是王家，今年既要照顾店里的生意，又要将淮北的商贾召集起来一起商量顾承乾说的那件事，王姝然也跟着忙了起来。
王涣麟负责召集商贾，她得帮着看店里的生意。
这一日，她正和店里的伙计们忙着进货，忽然见到楚若渝走进了自己店里，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哟，是什么风将楚大人给吹到我们店里来了？”王姝然走上前，奚落地道。
“王小姐。”
见到她，楚若渝得体地朝她行礼。
“免了，本小姐消受不起。”她没好气地道。
“不知家兄可在？”他来是要找王涣麟，在府上等了这么久都没得到这些商贾的消息，他有些坐不住了，所以才来到王家的店铺里找他。
“我哥他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王姝然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这里扫一扫，那里扫一扫，就差没明着赶人了。
楚若渝见她手里的鸡毛掸子时不时扫到自己跟前来，他挥手扬了扬眼前的灰尘，憋红着脸说道：“那楚某改日再来。”
说完，赶紧走了。
这位大小姐，他还真是惹不起。
第一百五十一章 榆木脑袋
王姝然见他逃也似的跑了，扬眉吐气道：“叫你欺负我。”
“怎么了？嘀嘀咕咕什么呢？”
王涣麟正好从外面进来，见到她目视前方嘀嘀咕咕的，便开口问了她一嘴。
“哦，没什么。”
怕他见到没走远的楚若渝，王姝然赶忙将他人转过身，让他面朝店里说话。
没发现什么异常，王涣麟便也没放在心上。
“哥，其他商贾怎么说？”王姝然殷勤地给他端茶倒水，主动问起他淮北商贾要向顾承乾交贡奉的事。
“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可是要损失青州和汴京的生意，大家如今也没找到好的解决方式。”
见她难得这么主动，王涣麟自然是愿意跟她多说一些生意场上的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王姝然试探性地问。
王家的生意在青州和汴京分布的十分广，若是说受到牵连，他们王家受到的牵连也是十分的大。
“还不知道。”王涣麟已经为这件事愁了几日，他心想这个年应该是过不好了。
“先别多想了，听说今晚城中有灯会，咱们也去看看吧。”知道他心里发愁，王姝然眼珠子转了转后，挽上他的手亲昵地道。
“行，一年就一次，哥哥陪你去看就是了。”
不想让她失落，王涣麟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王姝然朝他笑了笑，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夜里，顾衍和楚蘅他们也出门看花灯去了，初到淮北，他们还没好好逛过淮北城的夜市，听顾芊芊说今夜有灯会，他们便也一块出门来看看。
夜市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还有护城河边上，放花灯的人比比皆是，好不热闹。
“这样的夜晚，倒真跟汴京没什么区别。”楚蘅任由顾衍搀扶着，笑着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里比汴京好玩呢！”
顾芊芊是个玩心重的孩子，只要是有好玩的她便觉得哪里都好。
她看到好看的花灯，就会跑到摊子前跟人家买，此刻手上已经提着好几个花灯了，有兔子的，有荷花的，还有小狗的。
“三嫂嫂，这个给你！”她将手中的兔子花灯递给她。
楚蘅笑着拿过来，并对着她的背影嘱咐道：“小心点啊。”
“知道了。”
顾芊芊一面忘乎所以，一面往前跑，一不小心迎面撞到了一手里也提着花灯的男子身上。
“你走路不长眼睛啊？”她揉着被撞疼的脑袋，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子。
男子身姿健硕，面容间透着在外闯荡的历练感，开口是是沉稳的嗓音，“姑娘你没事吧？”
王涣麟将人扶住，关切地问她。
顾芊芊回过神来，眨了眨眼道：“没事。”她甩来他的手，跑回到顾衍和楚蘅身边。
“哥，你怎么在这啊？”
这时候，王姝然也跑了过来。
楚蘅恰好走过来，忙开口道：“王小姐。”
王姝然抬起头，见到她眼神躲闪道：“是你啊。”
“你们认识？”
王涣麟问她。
王姝然凑近他，小声说道：“她就是楚若渝的妹妹楚蘅。”
“原来是楚小姐。”王涣麟朝她行礼。
“这位是？”
顾衍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俩人。
楚蘅露出为难的神情，她也只认识王姝然，她身边的男子她是不认得的。
“在下王涣麟，此乃家妹。”
王涣麟亦是朝他。
“原来是王家公子和王家小姐。”随后他赶忙帮顾芊芊道歉道：“舍妹不懂事，还望王公子见谅。”王家人顾衍是略有耳闻的，这阵子楚若渝也正为商贾们的事犯愁，此刻见到他，顾衍自然是想好好拉拢下关系。
“无妨。”
王涣麟大方地摆摆手，随后顾衍正好跟他打听商贾们的事，楚蘅和王姝然顾芊芊站在一旁，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顾芊芊的注意力都放在王涣麟身上，全然没留意到身边俩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我哥那人不知风趣，若是有得罪王小姐的地方，还望王小姐见谅。”
忽然楚蘅开口替自己哥哥说起话来。
王姝然正捣鼓手里的花灯，听见她没来由地朝自己道歉，人愣了愣满不在意回道：“无妨，他并未有冒犯我的地方。”
“他那人向来直性子，不懂得拐弯抹角，所以经常得罪人。”
楚蘅心里明白如今王家人对朝廷的重要性，她得想法子缓和他们和王家人之间的关系，只好先拉自己的哥哥出来充当箭靶子。
“你身为他的妹妹，倒是会说话得很嘛。”王姝然被哄高兴了，心里自然对她放下戒心来，对她也颇为满意。
“王小姐过奖了，我别的不会但对自家哥哥我还是了解的。”
楚蘅边说边在心里朝楚若渝道歉。
俩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一旁的摊位买东西去了。
顾芊芊见自己待得无聊，也走上前挽过王涣麟的手道：“王哥哥，咱们也去买东西去吧。”
顾衍见她这副不知羞的样子，训斥了她一句，被她顶了回来道：“王哥哥是三哥的朋友，便也是芊芊儿的朋友，朋友之间一道去买东西怎么了？”
顾衍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转身想找自个媳妇儿诉苦，发现她也被人拐跑了，只得叹叹气跟在他们后头。
回到东院里，楚蘅见他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忙哄道：“别不高兴了，我这不是为了帮你们拉拢王家的人嘛，所以才跟王小姐逛得久了些。”
“知道你用心良苦，可你也不能冷落自己的夫君啊。”顾衍别过脸，郁闷得很。
“我以为芊芊儿她跟着你呢，谁知道她缠着王公子去了。”
楚蘅笑着，笑到半晌忽然不笑了，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怎么了？可别吓我啊。”
见到她这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顾衍碰了碰她的身子。
“阿衍，你觉不觉得芊芊儿好像喜欢王公子？”忽然，她抓住顾衍的手说道。
“怎么可能，他们才见了一次面。”顾衍打消她那没来由的念头。
“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榆木脑袋。”
楚蘅点了一下他额头。
顾衍觉得她小题大做了，顾芊芊能是那么容易就跟人看对眼的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分成
不过这件事楚蘅也没太放在心上，只盼着等下次顾芊芊再见到王涣麟的时候，她再好好观察观察。
毕竟只见过一次面她就下定论，这未免太快了些。
自从那夜灯会过后，王姝然对楚家人的印象好了许多，想到自家哥哥烦心贡奉的事，她便主动来找到楚若渝。
“你说你有法子？”
楚若渝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今日穿了一件蓝裙子，双臂间挽着一条白色狐裘披肩，显得贵气又娇俏。
“怎么，你不信？”她自信地坐到圈椅上，眼神里带着一种别样的得意。
楚若渝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即便是他，都不敢说有法子能百分百解决这个难题。
“你说说看。”
她确实有这样让人信得过的魔力，楚若渝鬼使神差地让她继续往下说。
“商贾们不一定要以贡奉的形式给汴京的皇帝交赋税，可以以分成的形式，但前提是他们得给我们投钱，我们在汴京和青州收成达到与他们签订的下的标准，再给他们分成，分成以年来计算，这份签订书上的条件和谈判，由你去跟他们谈。以分成的形式来代替贡奉，既可以让商贾们少出许多钱，也能缓和淮北皇帝和汴京皇帝之间的局势。”
王姝然将心中所想有理有据跟他说出来，楚若渝听得有些入迷。
她不愧是做生意的，连利益得失都算计得十分清楚。
“你这个法子确实不错。”
楚若渝的心里已经开始早草拟她说的签订书，上面的条件就按她说的去列出来。
“你若能谈得下来，我便信服你的能力。”王姝然站起身子，朝他行礼后告退。
楚若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片刻后走回书房里，开始提笔写签订书。
几乎是沉浸其中写了一整夜，签订书终于在天亮前被他写出来了。
他将顾衍和王涣麟都叫到跟前来，这件事在做之前，他必须先跟他们通通气，然后再禀明给淳元帝。
王涣麟听到这是自己妹妹出的主意，面色都惊了惊，平日王姝然在他眼里做生意也就是闹着玩玩的，胭脂铺交给她后确实做得顺风顺水，可他从来没想过她是有做生意的天赋。
顾衍看完签订书，也点了点头诚恳道：“我看可行，就等王公子回去跟其他商贾商量商量，看他们同不同意让出这一步。”
“我这两天就能给你们答案。”
王涣麟知道此事迫在眉睫，商贾们也在等着解决这件事，便拿起签订书的抄本，起身出了楚家的门。
“昨夜一夜没睡吧？”
等人走后，顾衍才跟楚若渝拉起家常话。
“这件事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就想赶紧尘埃落定。”楚若渝苦笑道。
自从他接手户部的事后，人越发消瘦了，可见国库库银被顾承乾卷走后，他承担了多大的压力。
“不过你怕不怕顾承乾不答应？”顾衍问他。
“怕什么，有你在他不敢不答应。”
这一点楚若渝并不担心，他明白就算顾承乾手握库银和大楚的半壁江山，可要说跟淳元帝硬碰硬，他并不会有十成胜算，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在汴京休养生息。
顾衍拍拍他的肩：“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
“不了，阿蘅她就快要生了，身边不能没有你，我让张铭魏冉他们跟我去就行。”
楚若渝的心里记挂楚蘅，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是绝对不会让顾衍离开楚蘅半步的。
“也行。”
这话说到了顾衍的心窝上，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他都要陪着楚蘅生。
这件事在筹备中，他们在淮北迎来了第一个春节。
淮北的春节也十分热闹，是和汴京不一样的热闹。每家都挂着火红的红灯笼，大街小巷里到处是孩子们放出来的岁竹声，各家各户都是红红火火的一片，过年的气氛比汴京里的还要足。
顾衍一家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平日里上不了台面的顾沅，今夜也没敢再作乱，安安静静和他们吃了一顿年夜饭，之后才出门鬼混。
楚璟便也由着他去了，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回院里玩。
她让楚蘅跟她先回一趟漪兰院，说有东西要给她。
楚蘅让顾衍先回去，让婉月扶着自己跟她去了一趟。她的屋子里摆满瓜果蜜饯，也用炭火烧得暖烘烘的。
楚璟让她坐在茶榻上，随后她拿出一双绣好的小虎鞋出来，递给她道：“自己绣的，不够精巧，但孩子生出来还能穿一穿。”
窗台上贴着火红的福字，外面飘着雪花，屋内烤着炭火。楚蘅低下头，在烛光下仔细端详手里这双小虎鞋，精致可爱，看得她心里一暖，烛光映出她温柔的面容，她温声问道：“原先都给了那么多小孩衣服，怎的还费心费眼做这个？”
她照顾两个孩子多么不易楚蘅都看在眼里。
“小孩子的东西，做得很快的，趁着两个孩子不闹腾的时候，我便抽空做做，让我的小侄子也能穿上我做的小虎鞋。”
她笑着说道。
“好，我收下了，我替孩子谢谢你。”如今俩人一起来到淮北，过去的事楚蘅早已不再追究，此刻看着手里的小虎鞋，她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不一会儿，春棠抱着哭闹的顾磊过来，这孩子自从霓裳不在他身边后，他似乎是有所感知，每到夜里都哭闹着想要找娘亲。
孩子也两岁了，再过不久就会说话走路了，楚璟对他也越发上心，生怕他觉察出什么。
楚蘅见她哄着孩子，便也不好再坐着跟她聊天，让婉月扶着她回去了。
“这么快回来了。”
顾衍在屋中翻着兵册，见她回来赶忙放了下来，亲自将她扶坐到茶榻上。
“她忙着照顾俩个孩子，我也不好在那待太久。”楚蘅将手里的小虎鞋放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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