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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北，叫姑姑。”顾芊芊怀里抱着顾淮北，用手摸了摸他圆润的小脸说道。
“傻丫头，他哪会那么早叫人。”楚蘅靠在床头边上，笑她。
顾芊芊咧嘴道：“没事，我多教教他，没准他哪日就会了。”
楚蘅看着她这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颇为八卦地问她：“芊芊儿，你是不是去送王公子他们了？”
一听到她这么说，顾芊芊开口就想跟她数落王涣麟的，可刚想开口忽觉得不对劲，急忙改口道：“没有啊，我只是去外面乱逛了一圈罢了，见没什么好玩的就回来了。”
“芊芊儿，你跟三嫂嫂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喜欢王公子？”
楚蘅像没听见她解释的似的，循着自己心中所想来问她话。
“三嫂嫂，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
顾芊芊不好意思低下头，脸一下红到后耳根，看到她副不同寻常的样子，楚蘅更加确定心中所猜想。
她朝顾芊芊招招手，让她来到自己跟前，楚蘅抚着她脑袋道：“你也要到及笄之年了，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若你真的喜欢他，等他回来我替你去打探打探他的口风，可好？”
“这样，好么？”
在一方面，顾芊芊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即便是光听着楚蘅这么讲，顾芊芊就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
“怎么不好？只是去打探打探他对你的印象罢了，若他心里头也有你，你们便是两厢情愿了。”
楚蘅不想让她觉得这是什么可耻的事，大楚的风气没有那么古板，一个女子若是对一个男子主动，也只能算是大胆热烈，并不是恬不知耻。
“好，我听三嫂嫂的。”
心里想着楚蘅的话，顾芊芊又重新欢愉起来。
“好妹妹。”
楚蘅怜惜地看着她。
“你可别教坏她。”
顾衍替她煎药回来，听到她这么说，连他都惊叹楚蘅的大胆。
“这怎么能算是教坏她呢，你这个做哥哥的，难道不想看到自己的妹妹嫁出去？”
楚蘅睨着他。
“倒也不是。只是我们对王家的底细还不算十分清楚，你这样冒然给芊芊儿希望，我怕她到时候吃了亏。”顾衍说出自己的担忧。
“那我多派人打听打听再说，先不急着跟他透露芊芊儿对他的心意。”
“嗯。”
如此，顾衍这个做哥哥的才放心。
楚若渝他们行了十多日的日程，一行人马抵达了汴京。在顾承乾的管辖下，汴京很快恢复往日的生活，只是繁盛程度，不能跟淳元帝在这时相比了。
顾承乾知道他们来，早就派凌川在城门口接应。
“楚大人，请吧。”
他是专程来给他带路的。
楚若渝稍稍点头，一行人便跟着他进宫。
顾承乾在崇政殿中候着他们，他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这座皇宫里的殿宇名字他都没换，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威慑他们。
一走进殿中，楚若渝和张铭魏冉就想起在这里上朝的日子，只是物是人非，皇位上的人不再是淳元帝，他们如今上朝的地方也已经换了。
“楚大人，你们便站着谈吧。”
这座宫殿本就不适合赐座，如此一来，顾承乾就算是压他们一头，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楚若渝皱皱眉头，但想着今日他们过来是要谈判的，不能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起争执，便点头应允，拿出签订书递给凌川，让他呈给顾承乾。
“这是让朕先投钱，后拿分成？”顾承乾睥睨底下站着的几人，他想过他们开出的条件远不能达到自己要求，可没想到差距会这么大。
楚若渝挺直腰杆道：“没错，如今您与我朝陛下已将大楚分成两家，这些淮北商贾的根都在淮北，理应算是我朝陛下的地方商贾，汴京和青州不过是他们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地方，这两个地方的大半商贾都得依托他们运转。若是没有他们，汴京和青州的商贾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吧。”
“你这是，在威胁朕？”
顾承乾双手攥紧签订书，眸光冷冽。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失败
“楚某说的是实话。”楚若渝不卑不亢，即便是被他这么瞪着，他也没有丝毫畏惧。
“来人啊，将他们赶出去！”
顾承乾将手中的签订书摔到他们面前，下一刻，便见凌川带着人进来将他们从殿中赶出。
“楚兄，这是？”
被赶出宫外时，张铭和魏冉都没反应过来，这算是谈判失败了？
“咱们先去找个客栈落脚。”
楚若渝也搞不清楚顾承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既然已经来到汴京，便没有轻易返程的道理。
“嗯。”
俩人都点点头。
王涣麟已经提前让人将客栈备下，他有生意在汴京，经常在这里落脚，这种事他最是拿手。
“汴京皇帝这是何意？”
听到他们讲起宫里的遭遇，他很是不解地问。
张铭和魏冉都摇摇头，他们都还未在顾承乾面前说上一句话，就被他给赶了出来，此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我们让他先投钱，让他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楚若渝看得出来，他很在意这一点，这无异于在羞辱他，他是不会受这种气的。
“那怎么办？咱们签订书上的条件是不可能改的。”王涣麟心里很着急，一旦改了他回去将无法和商贾们交待。
“我知道，你先别着急。”
楚若渝稳住他情绪，此番谈判自己是领头的，他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是啊王兄，楚兄他一定会有法子的。”张铭和魏冉也开始安慰他。
夜里，楚若渝独自一人坐在房里，思索着该如何去应对顾承乾的为难。他记得顾衍说过，顾承乾这个人阴险毒辣，凡是他想夺得的东西，纵使使尽千方百计都会弄到手。
而他对淮北商贾交贡奉的事势在必得，却冷不丁被他们泼下一盆冷水，心中必定恼怒至极。
“他会怎么做呢？”
楚若渝在心中默念。
第二日，楚若渝还未醒来，就被张铭猛拍房门。
“发生什么事了？”
他赶紧套了件外袍，给他打开房门。
“淮北商贾们在汴京里的店铺出事了！”张铭便说着便将他带到二楼包厢的开阔处，打开窗户让他往底下瞧。
这件客栈的对面就是王家在汴京里的铺子，一大早，就被官兵们用封条封了起来。
楚若渝再沿街望过去，许多店铺都被封了，还没被封的，官兵们正在店铺里赶人。
他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顾承乾这是想将他们赶出汴京，青州那边应该也是一样的情况。”
“那咱们的警告对他没起作用啊。”张铭焦急地道。
“没有了这些商贾，他的汴京和青州会有大半的生意运转不了，这也是事实啊。”
楚若渝不知道顾承乾想没想后路，若他没想后路就这么一股脑的赶人，到最后损失惨重的只会是他自己。
“魏兄和王公子呢？”
忽然，他开口问张铭。
张铭急忙回道：“王兄见店铺忽然被封，和淮北其他商贾在汴京的支行掌柜到县衙里去讨说法了，魏兄跟着他们一块去，也要有个照应。”
“咱们也去瞧瞧。”
楚若渝心里不踏实，想尽快到县衙里，看看他们怎么说。
张铭点点头，和他往县衙里赶。
县衙门口人挤人，都是和王涣麟一样是店铺被封了的商家。
楚若渝和张铭赶到时，县衙的门刚打开，知县大人打了个哈欠训斥他们：“吵什么吵，来县衙门口聚众闹事，依法本官可以将你们抓回牢里！”
他们都是在生意场上打磨的人，并不吃他这一套，王涣麟手里举着店铺的租约，质问他：“我们店铺的租期未到，卖出的物品也没问题，为何要将我们的店铺给封了？！”
“是啊，为什么封我们店铺？！你们官府做事，难道就可以为所欲为？！”
其他的店铺掌柜，都纷纷呼应王涣麟。
知县大人举着双手，示意他们先不要吵，随后才慢悠悠地道：“我大梁皇帝有令，即日起，凡是东家为淮北商贾的店铺，一律赶出汴京，你们可以回淮北，也可以去荆州，但是不能在我们大梁的地盘上做生意！”
“店铺里的货物该运走的运走，租金该退的退给你们，只需来本县衙内受理一切事宜，本官会让人带你们将事情办妥！”
知县大人的口气很冲，此事明显是没得商量。
事情来得突然，楚若渝没想到顾承乾竟会如此决然，此刻他竟一时也没了主意。
王涣麟失魂落魄地从人群中走出来，魏冉赶紧带着他一同来到楚若渝面前。
几人先回了客栈。
知县大人见他们几人垂头丧气走了，赶忙派人进宫通报给顾承乾。
“看来顾承乾心意已决，是我对不起你们。”楚若渝朝王涣麟道歉。
王涣麟将他抬起身，无奈道：“谁也不知道会有这番变故，眼下我还不知道回去怎么跟其他商贾交待。”
一夜之间失去汴京和青州的生意，只怕消息此刻已经在传回淮北的路上。
“这顾承乾的决断下得真快，可汴京和青州里陡然空出这么多间空铺子，对他也无甚益处啊。”
魏冉想不通顾承乾这么做的理由，若只是为了气气他们，那他的损失也太惨重了。
“若我没猜错，顾承乾应当是已经想好解决的办法了，不然他的决断不会下得这么快。”
楚若渝攥紧手里茶盏，此番失败而归，他也还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淳元帝交待。
“你们的损失，回去我会想法子偿还给你们。”楚若渝抬起头，目光真挚看着王涣麟。
“先回去跟其他商贾说清楚情况再说吧。”
消息一旦传回淮北，城中的商贾们定会乱成一锅粥，王涣麟此刻已经没法想得那么深远，只想先解决眼前的棘手事。
“事不宜迟，咱们收拾赶回淮北吧。”
再待在这也是无益，楚若渝做主让大家赶紧启程回去，先解决淮北里的问题。
众人点点头，赶紧回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
还未到午时，他们便撤出了汴京。
第一百五十七章 闹事
顾承乾的人马早已候在城门下盯着，此刻见到他们撤离汴京，急忙跑回去禀告给顾承乾。
县衙的大人也在殿中候着，听到楚若渝他们撤离的消息，他开口对眼前的知县下令，“店铺里租金未到期的商贾，都把租金退给他们，后日北椋会到一批新的商贾，到时候将他们安置在空缺的店铺中。”
“微臣遵旨。”
知县大人急忙撤了下去。
望着知县大人离开的背影，顾承乾嘴角露出愉悦的笑容。此番他让楚若渝他们碰了壁，淳元帝那边中伤的也不会轻，只要他寻到机会，定要将淳元帝他们在淮北的老窝一举歼灭。
楚若渝谈判失败的消息比他们的人先到的淮北，顾衍得知这个消息，急忙跑到楚家门口，那会儿已经有许多商贾围困在楚家门前，楚鸿詹一人在应付他们。
顾衍到时，王姝然也到了，她也担心这些商贾会为难楚家的人，毕竟签签订书的主意是她想出来的，楚若渝只不过是代她出面，她害怕楚家的人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楚鸿詹见到顾衍来了，脸色才稍稍转好些。
“各位先听我说几句。”
顾衍穿过人群，上前站到楚鸿詹身旁，对着底下躁动的人群开口道：“此事的原委我们尚不得知，各位来到楚家闹也是始终无果，不如等到楚尚书他们回来，我们再坐下来好好想一想解决的法子。”
“店铺都没了，还想什么法子？！”
“就是啊，那些店铺可是我们家里世世代代打拼下来的财产，说没就没了，这口气叫我们怎么咽得下？！”
“当初去汴京之前说的好好的，说此事一定会办成，可是如今呢？这办得这叫什么事？！”
底下的人脾气都压不住了，顾衍说一句他们就炮轰十句，好似要今日得不到一句准话就不会离开。
“贤婿，你还是先回去吧，跟他们是说不通的。”楚鸿詹将他拉扯到一旁，小声说道。
“小婿怎能留您一个人面对他们，再说了就算我此刻回去阿蘅也一定会叫我回来的。”
顾衍推拒了他后，再次走到人群前瞧着众人道：“我知道此事事出突然，但是楚尚书出发前对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也看到了，他事事以你们的利益为前提，谈判失败并非他所愿，烦请各位先压下心中怒火，等他们回来再一同协商。”
“我才不信你的屁话，谁知道你们有什么阴谋？！”
“我们的铺子好端端的被赶出汴京和青州这等繁华之地，你们是不是从中捞了好处？！”
顾衍的话镇不住他们，他身为朝廷的人，此刻说什么这些商贾都不会信。
“顾将/军的话大家信不过，那我王某人的话，大家总可以听一听吧？”
王茂山站在人群后头，对着前面义愤填膺的商贾们扬声道。
“王掌柜。”
众人纷纷转过头。
“爹。”
王姝然也在一旁叫出声来。
王茂山站在众人中间，凝视着众人铿锵有力地道：“人家楚尚书不远万里到汴京里去向大梁皇帝谈判，为咱们争取利益，失败也是其中该有的变故，咱们当初因为信任人家而签了字，如今人家谈失败了，咱们就自己在窝里闹，岂不是叫大梁的皇帝笑话我们？”
商贾们听了他的话，都纷纷低下脸，大概是觉得他说得在理。
“我们对自己人落井下石，难道就是做大生意人的胸襟？做生意本就有亏有损，如今人家欺负到咱们头上头，咱们更应该团结一致对外，而你们还闹成这样，难道就不有愧于自己先人吗？”
王茂山在他们之中算是长辈，威严和震慑力都是一流的，听了他一番话，商贾们都不出声了。
见没人说话，王茂山的声音逐渐缓和下来：“既然大家肯叫我一声王掌柜，那你们可否能听我的话先回家候着，等楚尚书他们回来了我们再来一块谈一谈，看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再在这里闹也于事无补。”
“好吧，我们听王掌柜的。”
“听王掌柜的。”
方才不肯出声的商贾们，此刻都纷纷应和，人也渐渐退散了。
“多谢王掌柜解围。”
等人走后，顾衍和楚鸿詹走到他面前，与他道谢。
“两位大人都是朝中重臣，这要折煞王某了。”王茂山对他们很客气，他知道他们都是朝中的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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