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的过去?”
贺繁州仿若闻到了流言蜚语的味道。
“嗯。”
江凝轻轻点头,继续道:“去年贵妃娘娘为宁王殿下选侧妃时,宁王殿下曾看中小女,想要娶小女为侧妃,只是小女那时无嫁人之念,回拒了宁王殿下,是以他才娶了小女的三姐姐为侧妃。”
“原本我以为他已经忘了小女,可没想到这一路上他却时常对我动手动脚,我忍无可忍,只得趁着遇伏叫裴姐姐同我一起逃跑。可我们二人又不能只身赶去大秦,想着请知府大人护送我们同和亲使团一道去大秦可好?”
江凝娇滴滴望着他,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真叫人心疼,贺繁州未见过这样柔情似水的女子,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大秦离云州尚有百余里路的路程,他自然能护送,只是要找个正当的理由却难。
“下官得与宁王殿下商量商量。”
贺繁州不敢冒然答应她们。
虽然赵启宁的做法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该做的事,让他极为不齿,但他好歹是殿下的身份,一切还得听他调遣。
“小女倒是有个主意。”
江凝看出他的迟疑,随即告诉他:“大人可以使团在岭南山脉遇伏为由,为确保和亲使团安全抵达大秦,大人也请任亲自护送。”
“这,能行么?”
贺繁州不知赵启宁为人如何,只觉得皇室出身的人都高傲,若是赵启宁认为贺繁州要抢他的功劳,那便麻烦了。
“大人可先一试。说完意图后,大人再将我和裴姐姐来投靠你的事告诉殿下。”
江凝噙下眼眸,心中却早已心有成竹。
“好。”
话毕,贺繁州备了一辆轿辇,给她们二人坐在里面,他自己却骑着马在外面护着,一看便知道是个正直做派的君子。
“六妹妹,原来你这几日私下打探贺知府的为人,便是等着今日。”
裴清眉悄声道。
“多亏了裴姐姐配合。”
江凝娇嗔。
第一百四十九章 风流韵事
马车来到客栈外面后,贺繁州让江凝她们在轿辇内候着,他先到客栈内去同赵启宁商量他们在府上说的事。
为以防万一,他并未掀起车帘布,而是隔着车壁悄悄说,并嘱咐身边的护卫好好护着她们。
“六妹妹,这真的能行么?”
贺繁州走后,裴清眉还是有些担忧。
“相信我。况且有他在,我们会安全些。”
江凝拍了拍裴清眉的手,她知道她心里焦急,可如今没有贺繁州护着她们,只怕凶多吉少。
“我信你。”
裴清眉点点头,她并不是不信江凝,只是经历的事太少,这种时候难免会手足无措。
杨湛通禀赵启宁后,贺繁州便来到他面前,说完接待事宜,便同他言明江凝与他说的事。
“你要同我们一道去大秦?”
赵启宁有些诧异。
“殿下,和亲使团在岭南山脉遇伏,下官未能及时增援,剩下的路程下官怕再出差池,便让下官尽份绵薄之力罢。”
贺繁州说得极为愧疚,将岭南山脉遇伏的事担到自己身上,这一点赵启宁十分满意。
只是二十多日都熬过来了,剩下这十多日,若是被贺繁州抢了功劳去,那赵启宁便功亏一篑,他心里有些犹疑。
“殿下,沧州地势险要,又常年有匈奴和西晋奸细在沧州活动,若是有下官陪同,或许能挡下些。”
“无论如何,下官都听从殿下调遣,绝不敢有二心!”
贺繁州最后这句话才正中赵启宁下怀,他要的便是他不和自己抢功劳的这份决心。
到时候,他只需给他扔点甜头,只怕都会让他感激涕零。
路上有人能帮分担,他便能少操心些,赵启宁自然乐意。
“难得你有这份心,若是能将云州事务安排妥帖,便随和亲使团走这一趟罢。”
须臾后,赵启宁松了口。
“多谢殿下。”
贺繁州立刻应下,随即去同随行的护卫和礼官们接洽。
要离开客栈前,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又回来找赵启宁回禀道:“殿下,前几日有两位小姐寻到下官府上,说是和亲使团在岭南山脉遇伏时,同和亲使团走丢了,是护国公府的六姑娘和户部尚书大人的嫡女。”
闻言,赵启宁的脸色却是不如方才那般好看了,他未主动跟贺繁州提起这件事,便是想等过几日她们横死山野后再提,不曾想江凝和裴清眉却是来到了云州。
“哦?她们自个到云州来了?”
赵启宁面上未表露太多。
“不错,这几日都是住在下官府上,下官今日过来见殿下,便想着将她们一道带过来,好让殿下宽心。”
贺繁州得体回着,并未有任何错漏之处。
“很好。”
赵启宁握紧杯盏,皮笑肉不笑出声。
“本王突然想到云州事务繁多,贺知府还是不要耽误正事的好,要不贺知府此次便不要同行了吧?”
转眼间,赵启宁便改了主意。
“可礼官方才已经将此事在密函上言明,派人送往京州城了,若是和亲使团在沧州出事,下官只怕会担责。”
贺繁州将话说得隐晦,赵启宁却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这是在提醒他,他若是不让贺繁州跟去,路上出了任何事,他都会担责。
包括他想设计让江凝遇险的事。
“贺知府果然是尽职尽责。”
赵启宁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下官只是做分内之事。”
贺繁州客气回着,察觉到屋内气氛不对,很快出了他的屋子。
“两位小姐,事情已解决,二位赶快进去罢。”
他来到轿辇边上,对着坐在里面的江凝和裴清眉道。
“多谢大人。”
江凝和裴清眉双双掀起车帘布,同他垂首道谢。
“小事一桩。”
他背过身,潇洒地摆了下手。
江凝扶着裴清眉从轿辇内下来,走入客栈。
原本正在伤神焦急的采荷和贾氏见到她们二人从外面走进来,愣了下神,很快跑上前朝她们二人惊喜道:“姑娘,看到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你们可吓死奴婢和奶娘了!”
“我们无事,只是比你们早些来到云州城罢了。”
江凝边说着,边提醒她们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让礼官安排了客房后,走入客房内。
“姑娘,奴婢便知道您一定会没事!”
采荷心绪还未平复下来,盯着她怎么都看不够的模样。
江凝喝下口热茶,宽慰道:“看到你没事我也放心了。”
随即她放下茶盏,问她:“丁夏宜这几日是不是同赵启宁走得很近?”
采荷这几日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找到江凝上,倒是未太注意他们俩人的动向,只依稀记得丁夏宜的轿辇不知从哪日起挪到了赵启宁的轿辇后边。
“好像是殿下的手臂受伤,丁姑娘要替他换药。”
有一次看到她手中拿着药瓶,采荷才想起来。
江凝眼神微敛,“这种事,随便唤个侍女去做便好了,何必要劳烦丁夏宜?”
“如今想来,便是从那日起,他们二人便走得极近。”
采荷仔细回着。
若是能拉拢丁氏一族,于赵启宁来说,离坐上中宫之位便又近了一些。
江凝垂下眼睫,料定此去大秦的路上,赵启宁的身上便又会多桩风流韵事。
“这几日我与裴姐姐的膳食都要仔细查看,莫要让人趁机钻了空子。”
末了,江凝暂且撇下赵启宁和丁夏宜的事,温声嘱咐采荷。
“好。”
采荷轻声应着。
沐浴完后,江凝便躺到床榻上,此时她有些后悔没有带两个铁衣卫出来。
只是那些铁衣卫都只听谢沉胥和陆谦调遣,若没有他们的命令,他们也不会轻易离开京州城。
.
陆谦从牢狱里出来后,方得知江凝跟着和亲使团去大秦的事,他想要铁衣卫跟上去却为时已晚,只得早早给谢沉胥去了密信。
隔了大半个月,密信才被翟墨递到谢沉胥手里。
看完,他宛若寒潭的深眸顿时激起阵波澜,沉声嘱咐翟墨:“去派人跟着和亲使团,我要每日知道行踪!”
第一百五十章 亲昵
“公子,大秦离咱们这儿并不远,咱们要不要去一趟大秦?”
嘱咐完铁衣卫,翟墨又屁颠屁颠地进屋问谢沉胥。
“那你还不快去准备?”
谢沉胥凉凉扫他一眼。
“是!”
翟墨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聪明,岂料每次还是逃不过被谢沉胥骂的命运。
出了屋子,便是外面还有些冷意,他也觉得比待在屋内要暖和许多。
翟墨刚走到拐角处,便见迎面走来道倩影,却是平阳郡主。
自谢沉胥从燕齐回到北椋后,平阳郡主几乎每日都会来到他院子内。
“阿胥可在?”
她唤谢沉胥的名讳极为亲昵,是她自小叫到大的。
“公子在处理要事,要不郡主晚些时候再来罢?”
翟墨劝她。
“可我熬好了川贝膏,他这段日子嗓子有些干,我想让他先喝下。”
平阳郡主会些医术,最是喜欢做这些事。
“那,要不要属下去通传一声?”
翟墨也在犹疑着,平阳郡主是出于好意,况且她也是为了谢沉胥好,翟墨便不忍拂了她的意。
“不必了,你去忙你的罢,我自己去便好。”
“锦儿,咱们走。”
她回头唤了身后的锦儿一声。
“是,郡主。”
随即,锦儿端着药罐跟上她脚步。
“阿胥。”
清丽的嗓音从外面传来,谢沉胥方一抬头,便见到她轻盈的裙摆涌入自己眼帘。
“熬了什么?”
见到锦儿端着药罐,谢沉胥便知道她又给自己熬药了。
“是川贝膏,我瞧你这几日嗓子不好,便给你熬了一些,眼下喝正好合适。”
平阳郡主让锦儿将药罐放到桌上,她随手舀了些出来,给他装了一碗,递给他。
谢沉胥未有拒绝,接过来便仰头喝下,十分配合。
“会不会太苦?”
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平阳郡主神色有些担忧。
“还好。”
他微微噙唇,将最后一丝苦味咽下去。
“你吃口这个。”
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颗蜜饯,塞到他唇边。
若是旁人,定是没有这个胆子,唯有她敢这么做。
“这也是你做的?”
甜味在嘴里蔓延开,瞬间冲淡方才噙了满嘴的苦味。
“嗯,是今年年初刚从后院摘下来的金桔,可惜那时你不在,不然我们俩人可以一起摘。”
平阳郡主话里存着几分惋惜。
“想不到那两棵金桔能被你养活那么多年。”
回到北椋这么久,谢沉胥从未驻足过他们俩人幼时常玩耍的后院。
“那是你我二人种的,我自然要好好养护。”
平阳郡主脸上满是欢喜。
谢沉胥却敛下眼眸,未再说话。
“阿胥,明日城中有赛舟,你同我一道去可好?”
这话在嘴里转悠许久,平阳郡主终于问出口来。
“明日?”
“明日不行。”
谢沉胥摇了摇头。
“可你回来这么久,咱们两人却极少有待在一块的时候。”
平阳郡主这话,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以后我带你去。”
谢沉胥不是会心存愧疚之人,唯独对她,他不忍伤害她。
“那好。”
平阳郡主虽应下声,脸色却明显覆上层失落意味。
她给他换好屋内香炉里的香,默默出了他屋子。
“郡主,您就别伤心了,世子此次回来本就匆忙,陛下还有许多事要他办,他定是忙不过来。”
锦儿跟在身后,劝她。
“我自然知道他忙,只是他与我分离这么久,我总想着与他多待上些日子。”
方才她在谢沉胥的桌上,看到他在安排北椋的事,只怕是又要外出。
“可奴婢从未见他对旁人这么好过,除了郡主。”
锦儿说这些话,便是想抚慰她失落的心绪。
“嗯。”
平阳郡主点点头,这些话锦儿倒是没说错。
“咱们回院子里多装些药材,给阿胥带上。”
想到这,她的心情又变得欢快许多,鹅蛋脸上的忧愁顿时消失不见。
.
赵启宁派人送回京州城的密函一交到靖桓帝手中,他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来人,去将戎王那逆子给朕叫过来——”
他头上冠冕都透着浓浓怒意,让张贤几乎是跪着回话。
张贤匆忙应下后,飞快派人去将赵启戎传召进宫。
彼时的赵启戎正在与姜皇后留给他的朝臣商讨如何趁着赵启宁不在京中,趁机坐上那中宫之位。
见到来传召的小太监着急忙慌的,心中顿生出阵不好的预感。
可那小太监也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靖桓帝十分生气,却再也什么都打探不出来。
赵启戎不敢冒然进宫,吩咐几位幕僚备好后路,方坐上轿辇随着那小太监一道进宫。
到了御书房,处处透着威严又极为冰冷的气氛令赵启戎心下惴惴,他试探着问靖桓帝:“父皇,可是儿臣犯了什么错事?”
单瞧着他那副脸色铁青的样子,赵启戎便知道他气得不轻。
“朕问你,那漠北兵权到底是不是在你手里?”
九王爷赵廉的事隔了这么久,他是第一次开诚布公问赵启戎。
若不是因为这个,他也想着或许赵启戎是坐上中宫之位的最佳人选。
“儿臣,儿臣不知道什么漠北兵权...”
尽管平日里从善如流的赵启戎,在面对靖桓帝的质疑,依旧是心慌不已,只觉自己是不是入了什么人的圈套。
“不知道什么是漠北兵权?!”
他将密信里附带的令牌狠狠朝他扔去,打到赵启戎额角后,“砰——”地一声掉落到地上。
赵启戎急急朝地上看去,只觉这令牌陌生得很,他压根就未见过。
“此事与儿臣无关,还望父皇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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