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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娇奴——侬则灵【完结】

时间:2024-08-18 14:38:06  作者:侬则灵【完结】
  “难道,就为了一个贱婢,你要向我姨妈去告我的状?”
第37章 你钻了家主的被窝!
  “姐姐,快去看看吧,阮姑娘将你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给砸了……”云毓离开,弯儿便悄悄钻进门来,急切地报信。
  春芽一惊,急得整个人裹着百衲被滚下床来。
  弯儿忙跑上来扶着。
  春芽顾不上穿鞋,光着脚便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立在门前,呆望着那满地被砸碎的瓷片、撕裂的衣裳……
  这一刻,她宁愿碎了的是自己啊!
  眼前仿佛又浮起老侯爷那慈祥又带着些淘气的笑脸:
  “芽儿丫头,这官窑汝瓷的茶杯积茶垢了,脏死了,你赶紧拿去洗洗。洗不干净,不许回来~”
  “不过要是洗干净了呢,嗯,那就你留着玩儿吧!”
  “芽儿丫头?”
  “芽儿丫头……”
  她忘了自己是光脚,就那么踏着碎瓷片走了进去。蹲下来,伸手将那瓷片一片一片捡拾起来。
  瓷片上反射着光影,每一片都曾经是她舍不得忘怀的记忆。
  云毓没想到她这么就走进来了,急忙提醒她:“小心你的脚!”
  春芽却恍若未闻,甚至瓷片都已经割伤了她脚底,她却也感受不到疼。
  大块的瓷片还能捡拾起来,可那些摔碎成粉的,便是怎么都捡不起来了。
  她攥紧指尖,痛苦地仰头瞪住阮杏媚,“阮姑娘,若当真是奴婢冒犯了你,姑娘想怎么惩治奴婢都行……却为什么,要毁了它们啊?”
  阮杏媚也被她面上的神色吓了一下,不过旋即就又倨傲起来,扬起下巴盯着春芽冷笑:“对啊,我就是毁了它们。又怎样!”
  “大胆贱婢,你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她眼珠儿绕着春芽打转,“哟呵,你竟然还敢披着毓哥哥的被子!怎么着,你是想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从毓哥哥的被窝里爬起来的是吗?”
  春芽落泪摇头:“阮姑娘,你怎能用奴婢来羞辱家主?”
  阮杏媚赶忙看一眼云毓,见云毓脸色不善。
  阮杏媚便赶紧向那两个婆子叫:“她在胡说八道!我哪有羞辱毓哥哥!你们还不给我扇她的嘴!”
  两个婆子冲上前去,一左一右押住春芽肩头,将春芽给按跪了下去!
  地上的碎瓷粉末,一粒一粒扎进春芽膝头,斑斑点点的血立时染红了裙袂、地砖。
  春芽却像不知道疼,只高高抬头瞪住阮杏媚:“阮姑娘你知道么,你砸碎的并不是奴婢的东西,它们全都是老侯爷的遗物!你竟然毁了老侯爷的遗物!”
  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连云毓也没来得及反应。
  他愣了一下,随即上前,“放开她!”
  两个婆子虽有些不情愿,却也不敢不听家主吩咐,只好悻悻地松了手。
  云毓亲自将春芽扶起来,见她光着脚,脚底也已经被碎瓷扎破,便一弯腰,又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
  见云毓又对春芽如此,阮杏媚有些心虚地看了云毓一眼,却随即又蛮横地瞪春芽。
  “你说是老侯爷的遗物,我就信吗?谁不知道狐狸精的嘴里都是谎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些曾经是老侯爷的东西,可谁知道是不是你偷藏起来的!”
  春芽在云毓怀里,泪落如雨:“老侯爷赏给我的每一件物品,全都是记录在案。姑娘若不相信,尽管查账就是。老侯爷的心意,容不得阮姑娘质疑!”
  云毓垂眼,轻轻将春芽的身子抱得更紧些,“别哭了。此事交给我,你放心。”
  .
  云毓再度将春芽送回他的卧房。
  安顿好春芽,他又回来,立在门口:“请福嬷嬷来。”
  一听“福嬷嬷”,阮杏媚也吓得白了脸,“毓哥哥,你这是想干什么!”
  福嬷嬷是从前老太太跟前的掌事嬷嬷,从老侯爷起,就是侯府小主子们的“总教引嬷嬷”。
  侯府里的小主子们若是有违家规的,别人不敢惩戒,全都交给福嬷嬷教训。
  小主子们小时候有不听话的,嬷嬷们都偷偷用福嬷嬷的名头吓唬。
  阮杏媚虽然是外人,但从小在侯府长大,也算半个侯府小主子,自然也早就听说过福嬷嬷的名头。
  云毓此时请福嬷嬷来,指向便再清楚不过!
  .
  佟夫人的「花满堂」。
  已经年过八十的福嬷嬷拄着长长的拐杖,笑眯眯地走进来。
  阮杏媚被一并押送进来。
  连佟夫人都赶忙起身,点头为礼:“怎么惊动您老了。”
  福嬷嬷点头笑笑:“咱们府里啊,安安静静几十年了。小主子们都明事理、懂规矩,老奴便也想着终于可以歇着了。”
  “老奴怎么都没想到,侯爷这才薨逝几天啊,竟然就有人敢将他的遗物都给砸了。老奴这要是还偷懒,就对不住老侯爷了不是?”
  阮杏媚登时吓得上前抱住佟夫人的手:“姨妈,这一切都是那贱婢的错!”
  “我又不知道那都是老侯爷的遗物,她怎么早不说?她就是故意激怒我,等我砸完了她才搬出老侯爷来……”
  佟夫人转头看她,一语不发。
  突然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佟夫人这一巴掌打得极狠,将阮杏媚直接扇得翻滚到了地上。脸上印了五个手指印,嘴角也破了,渗出血来。
  阮杏媚从没被佟夫人这样对待过,一时已是吓傻了,都忘了哭,就那么呆呆地望着佟夫人。
  倒是佟夫人自己落下眼泪来。“我从当年掉了那个孩子……身子坏了,再也不能有孩子。我便将你当成自己所出。”
  “我从小疼你宠你,一句重话舍不得对你说,更是从来没对你动过一根手指头。可是今日,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便不敢有劳福嬷嬷动手,我先亲手打死你去!”
  “等打死了你,我便也陪你一起去了就罢了……”佟夫人说到这儿,已是嚎啕大哭。
  阮杏媚这才醒过神儿来,爬起来膝行过来抱住佟夫人,也是大哭。
  “姨妈,我跟您发誓,我也敢跟老侯爷在天之灵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都是老侯爷的遗物啊。”
  “那贱婢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可她箱子里却有那么多好东西,我能不怀疑吗?再说了,老侯爷他,怎么可能把那么多好东西都给了那么一个贱婢去呢!”
  福嬷嬷听得皱眉,抬眸看了一眼云毓。
  云毓白皙的指尖稳定地转着佛珠。
  福嬷嬷便知道,即便佟夫人已经演了这一出,可是小主子心意已决。
  福嬷嬷便悄然叹了口气:“今儿佟夫人已经打了阮姑娘,那在老奴这儿,打啊骂啊的就免了吧。”
  “不过咱们府里的规矩可不只打骂这么简单。”
  “阮姑娘,对不住了,从今日起,关阁楼上禁足一个月,不准带丫鬟伺候,一切都需自理。”
  “这一个月里,姑娘还要亲手绣一幅陀罗经被。一个月禁足期满后自己去蓝田庄,在老侯爷墓前致祭请罪。”
第38章 老侯爷的秘密,藏在她身上
  福嬷嬷下令,限期两个时辰让阮杏媚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两个时辰后,便会派看守的婆子们来“请”她上楼,开始禁足。
  佟夫人默默听着,忍住了没有反驳。
  她甚至还用眼神警告阮杏媚:不许再反抗。
  福嬷嬷安排完了,拄着拐杖笑眯眯向佟夫人行礼告退,佟夫人赶紧上前将她扶住。
  云毓亲自扶着福嬷嬷离去。
  阮杏媚死死咬住嘴唇目送他们两个离去,等他们的背影终于消失在门外,阮杏媚终于再扛不住。
  她抱住佟夫人大哭:“姨妈!你看毓哥哥!他竟这么对我!”
  “您都打了我了,可他竟还是要这样罚我!那他这次就不是给我看,他分明是要给姨妈您脸色看呢!”
  佟夫人却早已神色恢复了常态。
  她伸手将阮杏媚从地上拎起来,亲手替阮杏媚擦干眼泪:“他给我脸色看,这有什么奇怪么?”
  “他是新家主,可内府现在却是由我掌家。我又不是他亲妈,我也没抚养过他,他跟我没情分,他自然要寻机会敲打敲打我。”
  阮杏媚听得愣住:“姨妈……那您就这么由得他敲打?”
  佟夫人冷笑一声:“急什么。一切才刚刚开始,未来的日子还长。”
  佟夫人自己回去坐下喝茶润喉,阮杏媚便也不敢再哭,只得也期期艾艾地挨过来,委委屈屈地抱住佟夫人的手臂。
  佟夫人便也叹口气,回身抱住阮杏媚,轻轻摸着她额头:“老侯爷的遗物,砸就砸了,撕就撕了。反正侯府家大业大的,老侯爷留下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哪里就在乎这么一点子。”
  佟夫人顿了顿,偏头去看阮杏媚的眼睛:“既然犯了个底朝天,可你倒是搜没搜出点要紧的东西来啊?”
  “要是搜出来了,即便是你再多受一百倍的罚,那也都值得了。”
  阮杏媚听懵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姨妈说的是金银珠宝,还是值钱的古董?”
  佟夫人失望地皱眉:“你就盯着那些没用的。咱们身在这侯府,什么金银珠宝、古董的没见过,还要特地去搜?”
  阮杏媚忙问:“那姨妈说的是……?”
  佟夫人眼神忽然凌厉起来。
  “账本。”
  阮杏媚傻了:“账本?她箱子里怎么会有账本?”
  “账本不是都应该在账房么?姨妈想看哪本,叫人去跟账房先生们要就是了。”
  佟夫人瞪她一眼:“你懂什么!但凡能放在账房里的,都是明账,能给人看的。”
  “可是老侯爷手里,却有本暗账!侯府里所有的秘密,都在老侯爷那本暗账里!”
  从老侯爷薨逝,她明里暗里已经寻找过许多次,却都查无踪迹。她现在怀疑,那账本怕是有可能在那个丫鬟的手里!
  毕竟,老侯爷最后的时光,谁都不见,却是整日都跟那丫头厮混在一起!
  佟夫人说的这些,阮杏媚反正是听不懂。
  她就坐在那,又开始委委屈屈地抽噎。
  她可不关心什么明账暗账的,她现在满心里就都是云晏,她就是想不通云晏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那个狐狸精手里,竟然也有一条海棠红的肚兜!
  佟夫人收回心神,看阮杏媚还在那抽抽搭搭哭个没完,便皱眉头。“就这么点子事,还哭个没完。那日后且有你哭的!”
  阮杏媚便又“哇”地哭开:“姨妈,我就是想不明白阿晏……”
  “毓哥哥对我这么心狠手辣,我是不敢指望嫁给他了。我现在就剩下阿晏了。”
  “如果阿晏对我也不是真心的,那我就,我就,不活了……”
  佟夫人这才缓缓挑眉问:“三郎他怎么了?”
  墨儿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肚兜的事儿说了一遍。
  佟夫人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哦?那个丫头竟然也有一条那样的肚兜?”
  三郎不是明明想杀那个丫头么?
  .
  「明镜台」。
  春芽回到自己房里,婉拒了所有人的好意,自己关起门来,亲手一点一点将所有的残渣碎屑都收拾起来。
  手上已经不知被碎瓷刺出了多少伤口,那些小小的伤口细细密密的,像是被蚂蚁咬出来的一般。
  可她却已经感觉不到了疼。
  虽然残破了、碎了,但是还好,老侯爷留下的所有东西,还都在。
  她唯独找不到了云晏送给她的那盒蛇油。
  她紧张得心胆俱裂。它哪儿去了?
  她倒不怕它真丢了,她只怕是它终究还是被阮杏媚的人给搜去了!
  门外头忽然一阵乱。
  她听见绿痕略微有点慌乱的声音,在极力拦着一个人。
  “……家主正在静修。三爷您先等等,等家主静修完毕,自然会见您!”
  春芽心尖便是一颤。竟然是云晏来了?
  云晏在这个节骨眼儿来了,他是来做什么?
  顾不得手上、身上的伤,她忙起身走到窗边。
  又怕被人看见,便小心躲在窗帘后面。
  窗纸朦胧,看不清外头的人,只有影绰绰的一团光晕。
  可她却也能认出是他来。
  他衣裳上的反光,总与别人不同。他管着侯府的商铺,侯府里的银钱都是从他手上过,于是他奢靡惯了,身上的料子永远是最好的,他身上那些绸缎的反光便比别人的更加华贵闪亮。
  他走到哪儿,即便立在万人中央,总是熠熠闪光的,叫人总能第一眼就看见他。
  可是他这一刻,身周的华光却都被怒气掩盖。
  华贵不见了,只剩下一团蒸腾的愤恨。
  春芽听见廊檐下有小丫鬟在悄悄地嘀咕:“完了,三爷必定是因为阮姑娘,来跟家主算账了!”
  云晏嚣张地推开「止水堂」大门,绿痕无奈只好跟着进去,回身又将大门关严。
  春芽紧张地蜷了蜷指尖,但还是毅然走出房门。
  自己走到「止水堂」大门前。
  她听见门内传来云晏阴阳怪气的冷笑:“二哥今日好大的威风,看样子这是要给全家人立威了?”
  “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说,我才是家里那个最不守规矩的。二哥要立规矩,怎么不从我开始啊?”
  “怎么,二哥难道不敢么?没关系,现在我自己来了,二哥想拿捏就来吧!”
  春芽的呼吸都停了。
  她在门口台阶上跪倒:“家主,奴婢求见。”
  还没等云毓出声,房门却被猛地打开。
  春芽刚一抬头,脖领子就被拎住,她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她定定看过去。
  拎她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云晏!
  云晏拎着她进了门,像是丢一个破麻袋一般,将她狠狠摔在地上!
  “二哥就是为了她,是不是!”
  “你为了这个贱婢,竟然对软软那么心狠手辣!
  这一摔,春芽只觉自己全身骨架全都碎了,五脏六腑也受了震动。
  咽喉处一股腥甜,张嘴,便是一口血涌出了嘴角。
  云毓陡然变色。
  “阿晏,你这是做什么!”
  云晏仿佛全然不在乎春芽匍匐在地,被摔碎了的模样。他只是指着她冷笑: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奴婢,你竟将她与软软相比!”
第39章 他盯着家主抱她入床帐
  春芽伏在地上,绝望地想:这一刻的自己,终于也跟那满地摔碎的瓷片、撕裂的布帛一样,被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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