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瑶怕自己变成小矮人真不是无的放矢!
至于女子长得太高,将来不好嫁,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她将来是要顶门立户的,当然长得越高越好。
张希瑶歪着脑袋想了想,“不止油渣,还可以吃糖饼,炸馓子,江米条,包子,炸油条……”
想到这里,她突然怔住,她知道做什么了。炸油条啊!这颂朝肯定没有炸油条。
宋朝的炸油条叫炸油鬼,是炸秦桧的意思。可这现在还没有秦桧呢!
可是想到这年代的细面很昂贵,她又觉得行不通。
别看小麦好像不贵,一斤也才两三文,可是古代捣面技术不过关,细面很辛苦才能捣出来。价格自然不便宜。
她想让细面变得便宜,就得把磨面机做出来。
可这东西需要大量的铁,她一个搞金融的研究起来很费时间,还不一定能成功。
她这边郁闷得不行,孩子们却已是兴奋得蹦起来,“那好!我们要吃糖饼!”
夏花拉着张希瑶的左手,“阿瑶,我想吃糖饼。”
秋花拉着张希瑶的右手,“阿瑶,我想吃江米条。”
张希瑶被她们拉来拉去,甩都甩不开。张婆子上前将两人的手拿开,“行啦!你们先卖到钱再说。别拽她了。她今天中午摆摊卖货晕倒了。这几天先在家歇息。”
听到这话,家里人全都担忧地看着张希瑶,“晕倒了?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张婆子却不像张希瑶那么实诚,她把戏做得逼真,“怎么没事?顶着大太阳,天天跟着我叫卖,为了多卖钱,舍不得吃凉粉。天天吃豆饼。你看晒得这么黑!”
张希瑶挡住脸,哎呀臊死了,她怎么可能到镇上还吃豆饼。她天天吃的包子。虽然是素的,可确实是包子。
阿奶说起谎不打草稿,说得跟真的似的。
家里人一个个全信了。纷纷说让张希瑶在家歇息。
她休息,但是摆摊不能停,张老头直接点名让大郎去摆摊。
摆摊要拉板车,虽说张婆子力气大,可年纪摆在这儿,肯定年纪最大的大郎合适。
大郎听到自己可以去摆摊,有点不知所措,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我我我…我不行。不如让二郎去吧。”
张家最大的孙子张大郎性格跟张大伯很相似。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干活比谁都利索。就是不敢跟外人说话。
其实也不怪他。没有见过世面。也无人教导。村里的孩子大多如此,腼腆害羞。
反倒是二郎因为父亲是张二伯的缘故,从小就机灵,嘴巴也甜。每次都会帮着父亲一起收鸡蛋。
“二郎还太小了。你就跟在我后头,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张婆子一锤定音。张希瑶在家歇息的事就这么定了。
吃完早饭,除了张老头和张婆子,所有人都去山上找知了猴。
张婆子原本想让张希瑶在家歇息,可她想找童年的乐趣,说什么都要去,而且给理由也很充分,“现在没有太阳。我不会晕倒的。”
张婆子想着明天她不用早起就同意了。
这么多人出来捡知了猴,大人也跟着出来,把村里人都给惊动了。
有些人觉得张二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为了口吃的,不至于花钱买灯笼,知了猴肯定能卖钱。
于是有人就主动询问张二伯,镇上是不是收知了猴。
张二伯觉得这片山如此大,大家都来找,他家赚的钱只会更多,就把他家收知了猴,一文收二十个的事说了。
听到可以卖钱,而且一文钱就能收二十个。家里的孩子每晚都能找几百个。
他们农忙时替地主收粮食,累死累活干十来个小时,也只能得二三十个铜板。
找知了猴多轻松啊。不用下死力气,就互相找而已。
于是村里人两两相告,开始在摸知了猴。他们没有灯笼,就只能在山脚或村里找。
张希瑶手拎着灯笼,越往里走,知了猴就越多。一摘一个,就像摘花似的。
夏花边摘边咧着笑,“这还是我头一次捡知了知了猴这么过瘾。”
虽说山脚下的知了猴也多,可是山下的人也多啊。尤其她跑不过他们,每次都只能吃他们的剩饭。
张希瑶听完,摇头失笑。“那咱们明天白天拿锄头挖!”
她琢磨下回去镇上一定要打个铁锨。没有它真的太不方便了。
大人带着孩子在山里摸索,快到晚上九点,大人明天还得摆摊,不能再找了。于是催促带着孩子们回了家。
回家后,张希瑶把知了猴全部数了一遍,四个大人,七个小孩,总共找了7545个知了猴。
第30章
村里人也将找到的知了猴拿过来卖。
别人还好说, 有一个妇女过来时,张婆子脸色跟平时不一样。
张希瑶察觉出有异,就问年纪小的秋花这婶子是不是跟张婆子有过节。
秋花没什么心眼, 就小声道,“阿奶昨天刚跟大伯娘吵架。今天她又过来卖知了猴, 脸皮够厚的。”
张希瑶微怔, 这人一看就是成了亲的妇人,所以她肯定是大伯娘的儿媳妇。
大奶奶一共生了四女两儿。至于这是大儿媳还是小儿媳, 张希瑶从面相上看不出来。
这妇人似乎也觉得难为情,但还是不舍得银钱。
张婆子倒是没有为难一个小辈,收了知了猴后, 让张希瑶负责查数,算出金额后,她爽快付了钱。
妇人嘴里道谢,忙不迭走了。
张希瑶朝张婆子翘了个大拇指, “阿奶大气!”
张婆子得意地一笑。那是!她又不是大嫂, 干不出为难小辈的事情。
秋花很是不解, “为什么每次来咱们家卖货都是二伯娘?”
夏花帮着一起洗知了猴, “还能为什么?大奶奶不喜欢二伯娘呗。”
大郎觉得夏花这话不靠谱, “怎么可能不喜欢?二伯娘不是生了三个男娃吗?”
张希瑶在边上静静听着,也听出一些名堂。
大奶奶有两个儿子都已经娶妻。大伯娘姓文,连生三个女儿,至今也没个男丁,但她嘴甜会哄人, 将大奶奶哄得眉开眼笑。
二伯娘姓李, 连生三个儿子,却在家里当牛做马, 大奶奶跟张婆子每隔几天就吵一回架,但是过后她照样让李氏把鸡蛋拿过来卖。
村里人觉得大奶奶是个奇葩,大功臣李氏不喜欢,喜欢文氏这个不中用的婆娘。
张婆子脸都黑了,“我真是把你们惯坏了。居然编排起长辈。洗澡了吗?明早还要下地拔草。还不快去睡觉。”
孩子们就怕她发火,麻溜去洗漱。
待村里没人过来卖知了猴,张希瑶开始再数一遍。
家里没有会数数的人,一般数到三十,他们就歇菜了。
一帮孩子围在这儿,张希瑶有心教他们,就让他们每人数出一百,然后交给她!
孩子们跟着她一起数。但他们速度没她快,数着数着就迷糊了。
只有夏花跟着她数对了。张希瑶夸夏花聪慧,一学就会。
夏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全部数出来后,包括他们自家人找的,总共有18688只知了猴。
两斤的酒坛装不下,张婆子就用家里腌菜的坛子。
将坛子放到木箱子里,许氏期期艾艾过来,要昨天卖知了猴的钱。
说好了一半交公中一半给他们自己。婆婆回来后就不提这事了。陆氏可以忍,许氏可不行。
张婆子付了钱,让他们自己下去分。
许氏朝陆氏道,“大嫂,咱们一人一半吧?”
陆氏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张婆子瞥了瞥嘴,二房孩子都比大房小,却要跟大房平分。还真是占便宜没够!不过她一个当婆母的,也不可能掺和这事,就当不知道了。
扭头,张婆子给张希瑶灶房柜子的钥匙,让她饿了就自己做点好吃犒劳自己。
张希瑶收下钥匙,这可是她奶的掌家大权,阿奶去镇上摆摊都不肯把钥匙给大伯娘和二伯娘。可却舍得给她。
她朝张婆子甜甜一笑,拿着钥匙回屋。
张希瑶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张大伯、张二伯、张大郎和张婆子已经去镇上卖货了。
张老头带着家里的女人们去地里拔草,只有六岁的四郎站在院子里的角落,给磨盘扫豆渣。在农村的孩子,六岁已经能干不少农活。扫豆渣已经算是非常轻省的活计。
驴绑上架子后就一直围着磨盘转。但是得有人时不时拨磨眼,以防堵住,豆子下不去。还得把磨好的豆渣扫到木桶里。有时候驴听到周围没有人了,懒驴也就站着偷懒不走了。
看到张希瑶醒来,四郎就跟她打招呼,“阿奶早上就走了,阿爷让你起来把饭给做了。”
哪怕张希瑶病了,也得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她倒是可以做饭,也很乐意,可她一个人怎么又炒菜又烧火?
张希瑶琢磨半天,觉得还是做轻省点的吃食。
她实在不想省豆饼,就舀了一勺粗面,然后用筛子将里面的麦麸筛掉。这筛子并不细,也只能筛出七成麦麸。但张希瑶已经满足了。
她将筛下来的面放进盆揉成团。
外面猪在叫,四郎喊她先给猪喂了。张希瑶肚子饿得不成,她可不想去割猪草,就将刚刚筛出来的麦麸放进锅里,再加了些豆饼和水煮熟,然后倒进猪槽给猪吃。
猪有了吃的,不再叫唤,她才开始继续琢磨她的饼。
她去菜地拔了些韭菜,又把之前炸好的油炸切碎,放进去,再把豆角也给切碎了,打了三个鸡蛋进去,加入酱油、盐。
又舀一勺猪油化开,再把它盛出来,搅拌好。
条件有限,只能放这些调味料。然后她就开始做饼。
古代发面时间很长,她只能做死面饼。
将馅料裹进面团,将它用擀面杖擀成饼,再灶膛添些麦杆,要小火小火地烧。
怕它糊了,张希瑶还倒了些油。
即便如此,四郎还是闻到香味,豆渣也不扫了,就趴在灶房门口张,“阿瑶姐,你做什么好吃的?”
“饼啊。”张希瑶知道他馋得不行,让他先过来帮忙烧火,“我一个人不好烧,火势控不好。”
四郎原先还有些犹豫,听了她的话立刻坐过来。
时不时就勾头往锅里看,嘴边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好香啊。”
不过他还会担心张希瑶,“阿奶要是知道,肯定会骂你的。”
“骂就骂吧。只要你们吃得开心,我挨几句骂没什么!”张希瑶甜话张嘴就来,俨然把自己当成一心为大家吃好也甘之如饴的大姐姐。
四郎感动得稀里哗啦,“阿瑶姐真好。”
等一个饼出锅,张希瑶掰了一小半给他。四郎接过来,烫得呲牙裂嘴也不舍得放手,咬了一口,那双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更亮了几分,“真好吃!”
张希瑶就笑,“昨天你们找知了猴太辛苦了,让你们吃顿好的。”
四郎让她也吃。张希瑶肚子也饿,可是饼子太烫,她得等等。
这会儿不怎么烫了,她咬了一口,说实话叶道只能算一般。
这粗盐还是有点苦。再加上没有味精,也没有耗油,生抽,不怎么好吃。可是当四郎那双求认同的眼神看过来时,她只能笑着说“好吃。”
四郎嘿嘿笑,“我今天还要去抓知了猴,卖了钱,我就可以天天吃油饼。”
这愿望真够质朴的。张希瑶没说什么,继续烙饼。
等他们烙了十来个饼子,外面突然传来陆氏的大嗓门,“哎呀,这驴怎么停下了?”
张希瑶一个咯噔,四郎已经从灶房冲出来,“我帮忙烧火去了。”
陆氏帮着拨磨眼,推着驴走,磨重新动起来,嘴里还不忘唠叨,“四郎还是太小了。”
许氏不乐意了,“你没听我家四郎说嘛,他是帮阿瑶烧火了。”
陆氏嗅了嗅鼻子,“做什么好吃的?我怎么闻到油味了?”
四郎抓抓头发,得意一笑,“阿瑶姐姐说我们昨晚抓知了猴辛苦了,特地给我们做了油饼。”
陆氏瞪大眼睛,声音拔高,“油饼?!”
张老头扛着锄头进院,刚好听到这声叫喊,眉毛倒竖,“油饼?吃这么好?!”
张希瑶将最后一个饼子盛出锅,冲他们笑,“对啊!”
张老头也没说什么。跟在他身后的孩子们三三两两全跑到灶房看油饼。
张希瑶让他们先去洗漱。她则继续烧锅,给大家烧了一锅开水。
没办法,她接受不了喝生水。虽然这时候的生水很甜很解渴。
当饼子和凉白开端上桌,许氏就开喷了,“烧的开水?你去捡柴禾啊?!”
张婆子不在家,许氏就以为她是女主人了,张希瑶这性子能惯着她?!她冷了脸,丝毫没给她留面子,“书上写:人喝烧开的水不经常生病,肚子里也不生虫。如果二伯娘觉得你的命还没有柴禾值钱,可以继续喝生水。我们张家的孩子,从小被阿爷阿奶宠着养大,没有你们许家姑娘皮糙肉厚,禁不起折腾。”
被一个小辈下了面子,许氏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她放下筷子刚要骂,被张老头扫了一眼,她那气焰当即就消下去了。
她看了一眼陆氏,想找同盟,却发现几句话的功夫,她这妯娌已经吃下一张饼了,那眼睛还直勾勾盯着剩下的饼呢。
她也顾不上找回长辈的面子,立刻开始吃起来。
一开始张希瑶没打算分食,可是眼瞅着大伯娘已经吃进去三张饼,而且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再这么胡吃下,下午阿奶吃什么?!她忙按住饼,“不能再吃了。得给阿奶,大伯,二伯和大郎哥留些。”
大伯娘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收回手,她摸了摸肚皮,“什么时候能吃尽兴就好了。”
张希瑶好奇问,“大伯娘,你吃这么多,力气怎么不大?”
明明大伯娘正当盛年,可是她眼瞅着大伯娘的力气还没有阿奶大。
大伯娘一头雾水,不明白力气大和吃得多有什么关联。
张希瑶见她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直接岔开话题,问二郎、夏花要不要跟她去山里。她想去山里看看有没有其他可以卖钱的好东西。没办法,她暂时想不出物美价廉的吃食,自然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二郎好奇,“天这么热,去山里干什么?”
他一开口就被夏花怼了,“当然是挖知了猴了。我刚刚看到好多人拿着铲子进山挖知了猴呢。咱们今晚估计摸不到多少了。”
他们没有灯笼,山脚又那么多人找。就想着趁白天去山里挖。
张希瑶眼睛一亮,也可以啊,她点头。
“行吧。那就去吧!”几个孩子答应了。油饼还在手里呢,他们当然想天天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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