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凑近皓淮不知道说了什么,但皓淮还是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童语?”
叮铛耳尖,立刻分开唐易和皓淮:“童语怎么了?是不是沈顾殊找她了?”
唐易和皓淮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默契的像高中一起打饭打篮球的高中生。
“你不许闹事。”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把待机在旁边竖着雷达的关程雪都吓了一跳。
事情其实也很简单,童语下班之后就被沈顾殊堵在一个转角,虽然不是什么公司正门,但对大多数同事来说都是必经之路。
沈顾殊那辆他自认为低调的保时捷911吸引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他本人则和会展车模一样帮童语拉开车门,这下子就热闹非凡了。童语就这样背着大帆布包,在一片羡慕的目光中硬着头皮上了贼船。
你不是说不缠着我吗?
是不缠着,但是有句话叫做则其不善者而改之,我得知道你前任或者喜欢的什么样。
我、我没喜欢过别人。
不可能。
沈顾殊当然不知道童语喜欢过谁,他对三分钟给我这个女人所有资料的剧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单纯的自信。
童语则是单纯的心虚。
在路上童语急中生智,想到了去唐易的酒吧。
干脆说自己就喜欢酒吧男模,万花丛中过,只求钱财的男宠风流气质,沈顾殊肯定不愿意和牛郎一争高下。
结果真的到了酒吧,自己完全没有叮铛那个演技,最重要的是唐易的酒吧根本没有男模。
沈顾殊倒是没有和她吵,而是为难起了几个调酒师。酒他一概不满意,调酒师气急了沈顾殊就拿钱砸,弄得吵是吵不起来,但别扭拉到了极致,一酒吧的人都看热闹。
童语毫无办法,根本拉不住沈顾殊。
沈顾殊的脑回路已经跳转到酒吧老板――唐易是童语的前任了。
沈顾殊把第三张信用卡拍在吧台的时候,叮铛领着三个大男人一把推开酒吧的大门。
童语已经无地自容躲在为驻唱歌手准备的架子鼓中央了,看见叮铛冲进来,立刻三步并作两步抱住叮铛。
她看见叮铛身后的三个男人,唐易,关程雪。
视线扫到皓淮,她一怔,立刻避开。
叮铛拍着童语的肩膀故意声情并茂地安慰她:“童语,你的前男友!前男友们!我终于帮你劝来了!”
童语没想到是这个开展。
趁童语还在跟上节奏,叮铛已经挤到调酒吧台的前面,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修罗场!沈顾殊,她前男友可多了,就是修罗场啊!”
唐易看几个调酒师不开窍,在背后狠狠敲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几个人立刻编了稀烂的理由送走了顾客。
好在本来顾客的数量也有限,他们编的理由是老板的妹妹出轨前男友,妹夫找上门。
足够烂。
另一边的沈顾殊已经坐下了,关程雪怯生生和皓淮坐在他对面,皓淮微笑着看唐易送客,眉眼间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厌恶。
比起还带着明显清澈的关程雪,皓淮桀骜嘲讽的表情显然激起了沈顾殊更大的兴趣。他打量着皓淮,优越的鼻峰和下颌,性张力拉满但不失纯粹的少年感。虽然表情是冷笑,但还是有莫名的亲和感。
对于从小被认证到大是帅哥的自己,沈顾殊生出来从颜值上被威胁的雄竞感。
这个人身上也不用香水,而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明明是普通的刺鼻化学成分,但是放在他身上有种别样的气质。
可以瞬间幻想出职业的滤镜气质。
沈顾殊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喜欢脑补出永乐大典的毛病,赶紧一正色。
“你是童语初恋?”
皓淮也同样回敬着沈顾殊,只不过沈顾殊看不出他瞳孔背后的波澜壮阔。更不知道这位冷面医生想的东西和他差不多。
难道叮铛比较喜欢这种元气类型的吗……或者说怎么看都觉得耳钉很重要。
他的目光收回来,集中在那个闪耀的浅蓝色宝石上,恰好被沈顾殊认为他在和自己对峙。
“大一谈的,毕业分手了。”
一旁的关程雪暗暗敬佩,皓淮学长看起来是完美无瑕,但说瞎话根本不打腹稿嘛。
沈顾殊专注在皓淮的瞎话上,完全没注意到缩在一边的童语已经躲在叮铛身后,把头埋在叮铛的颈窝里,正颤抖着扼制眼泪。
唐易和叮铛知道童语要放下什么了,最后的纪念也很正常。
“你是医生?”沈顾殊问道。
“牙医。”皓淮一笑,“市中心医院,你有事可以来我,不过我没权利给你打折。”
沈顾殊也笑了:“别打广告,你们为什么分手?”
“嗯?”皓淮顿了顿,提高声音,“樊叮铛,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叮铛立刻一把推开童语:“又怎么了我的祖宗?”
“你不是说童语和未婚夫吵架,让我过来气气他,然后童语那边帮我谈职称的事。”皓淮哼了一声,“怎么现在审犯人了?”
叮铛做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你都和她谈那么多年了,她能不能帮你升职你不清楚吗?”
皓淮站起身:“呵,我就知道她和以前一样,还是个废物。”
第32章 不讲演技全是心意
“哇,你好缺德。”
皓淮的话抛出来,无情无义,还透露着事业妲己的鄙夷。
伴随着童语在角落里的抽泣声,一个虽然不存在,但完美的垃圾前任恶魔低语,简直是人人喊打的表演。
沈顾殊感叹着对方蛇蝎美人的冷酷,唐易和叮铛明白是演戏,但还是觉得话太重了,担心童语无法接受。
所以只有关程雪,从电影角色欣赏的角度,发出了缺德的由衷评价。
皓淮默许了这个评价,站起身披上外套,衣角的风逼得关程雪向侧边闪了闪。
“走了。”
他顿了顿,向沈顾殊微微一勾唇角。那个笑容已经没有了一丝亲和力,完全成了彻彻底底的反派嘲讽。
“新~婚~快~乐~”
皓淮和唐易擦肩而过的时候,悄悄对他wink了一下,于是反派和愉悦的少年感就奇怪地交叠在了一起。
唐易却像是没看到好兄弟给他的杀青庆祝,扶着童语飞起一脚踹在皓淮左膝窝上,皓淮明显踉跄了一下,差点跪在唐易面前。
你小子阴我干吗?
皓淮瞪了他一眼,随即想到沈顾殊还在后面看着,立刻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对不住,情不自禁……
唐易挠挠头,暗地里赔了个完全没诚意的笑脸,把皓淮请了出去。
沈顾殊却在这段时间给“前任”都做好了定位。
皓淮是杀伤力最大的白月光,不对,黑月光,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位妲己看上他的概率都比复合要大。
而且他承认皓淮长得不错,他当反派威胁贬损别人,也会有观众心甘情愿给他当抖m,童语大概率是三观跟着五官走了,结果又被人家给甩了。
扶着童语的唐易没说过话,但是踹了黑月光一脚,很明显和童语的关系很好,属于分手还是朋友。
而且这位身材不高,长得……除了发尾染得还不错,也算个人。
路人甲过渡吧,凭电视剧推断应该是男闺蜜上位。
至于关程雪,首先看着年龄小,其次这个秀气的男大学生,性取向真的是童语吗?
要是赵昭知道自己老板又脑补大戏,高低得泼几盆冷水。可惜沈顾殊知道他要妨碍自己,给他布置了个报告就开溜了。
皓淮一走了之,刚才还觉得他缺德的几个演员突然就发现他根本是投机取巧,不仅提前走了,还彻底把沈顾殊这个麻烦甩得干干净净。
唐易突然一声大叫:“我要把这小子杀了!”
叮铛和童语赶紧拽住作势要往外冲的唐易,唐易知道皓淮在门外看戏,就估算着他的位置一顿输出:“我就是眼瞎,交了这种祖坟露骨头的鬼孙子!他怎么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我把他兄弟,他反手就骗你!”
皓淮本来没有留在酒吧附近的打算,但刚走就听见唐易高喊着什么龟孙子,停下听了片刻就起了杀心。
怎么说也是唐易高中和年级主任干架,他也能出来送别这位壮士的交情,这家伙是一点口德都不留。
“那天我是要和你表白的呀!他都知道,还帮我准备!结果我就看到他官宣了!我承认……承认我是没他的条件,但是他除了披人皮,干过人事吗?”
叮铛没想到唐易这声泪俱下的,给皓淮又丰满了人面兽心的设定,想笑又不敢出声。
童语本来因为皓淮心神不定,但听唐易损皓淮的时候更加缺德,也有破涕为笑的意思。
沈顾殊和关程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一边,两个人都无意识地嗑着小碟子里的妙脆角,还不时交流一下评论。
这不舔狗吗,好惨。
是啊,被兄弟背刺了。
因为长得普通吗……
主要是身高吧,一米八不重要吗?
说起来,是不是很像那个电视剧……
你好香啊……兄弟?
你串台了,不是那个。
叮铛觉得唐易的人设也足够丰富了,就暗暗掐着他示意收场。主要是刚才不经意瞥了一眼,毫无演技的关程雪都快叛国投敌了。两军对垒怎么还和敌方大将交换起零食了,以为是小学生运动会吗?
唐易果然开始收尾,不过比起叮铛的暗示,他更多的是感受到了门背后的杀气。
他控诉够了,转身假装抹了一把眼泪,指着沈顾殊。
“我相信童语的判断,你最好是!”
好一个喜欢为别人做嫁衣的舔狗,感觉单纯演戏不会这么真情实感。
我说,你以前别真是被皓淮抢过女朋友吧?
叮铛没说话,但眼睛里的疑问已经出卖了她。
坏了,要是因为他胡说八道,让叮铛怀疑皓淮,那皓淮没准真要给他当法医了。
唐易赶紧指了指身后的麦克风和架子鼓。
意思是说,我当过,但是是我心甘情愿追我的摇滚小偶像,和只喜欢听牙钻的皓淮没一点关系。
叮铛显然是一点也没有理解。
“童语,你眼光好差。”
沈顾殊想了半天,耸耸肩。
皓淮属于人渣,和自己没有可比性。
唐易属于舔狗,和自己这种凡尔赛玫瑰更没有可比性。
不过他的心比关程雪细多了,全程没有放过童语的表情。从皓淮说话她就开始哭,而且还是很自然地接受了唐易的安慰。
尤其是唐易骂人的时候,她好像还欣慰地笑了笑。
Play中的一环。
沈顾殊算是彻底舒心了:“你们玩吧,我走了。”
他又指了指唐易:“你是老板吧,今天晚上的损失我照价赔你。”
几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但都压住各自的表情,假装出狗血剧的混乱延续。
结果一直不出声的关程雪很天真地打断了他们。
“哎?我呢?”
叮铛立刻生出来一种把他工资扣光的冲动。
这就是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吗?
“嗯?”沈顾殊重新坐回来,上下打量着关程雪,之前他的存在感确实不强,或者说,和这几个家伙有点格格不入。
“你不是童语前任?”
沈顾殊眯起眼睛,关程雪的背一下子挺直了,很明显在紧张。
在角落当背景板的三个人也汗流浃背了。
第33章 所有表情都是最好的记录
结果沈顾殊也只是眯了眯眼睛。
像是看完精彩纷呈的电影,十分倦怠的样子,都没有等关程雪回答,就兀自起身离开了。
路过童语的时候,他同样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块石头别绊倒两次。”
外面不知道什么下了雨,气温不够冷,但也没有到温柔的程度,所以雨丝成了一颗颗小小的冰晶,夹在风力,还有些疼。
沈顾殊不在乎这场恼人的雨夹雪,也不在乎身上那件昂贵的羊绒大衣,径直消失在其他店面的霓虹里。
叮铛推了推唐易:“皓淮找你。”
唐易应了一声,向关程雪打招呼:“雪格格,门口有伞,一会儿你送下童语。”
关程雪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下意识答应着,再转头时叮铛和唐易已经溜之大吉了。
童语还在角落,身旁围绕着色彩艳丽的架子鼓和朋克十足的电贝司,使得她就像格格不入的摆件,越发苍白在没有点亮的舞台上。
他对这个学姐的印象并不多,且全都集中在那件让他种草的浅褐色风衣上。不过今天童语并没有穿那件衣服。
他想到了一些黑白电影的经典桥段,酒醉的红衣金发女郎,吧台上推过来的一盏香槟,悲切之后相互救赎的都市爱情。
最后响着小提琴的悲情独奏,连绵阴暗的天空下,广场的伟人雕像和早已经湿透的遗憾。
不过,自己甚至连暗恋都没有过,会不会一开口就把救赎变成刺痛。
而且真的至于把所有爱情都渲染成这样吗?
他还斟酌着开场,童语就在麦克风前面坐下来,抱起定制的透明板电吉他,一个漂亮的推指,弦声在麦克风的催化下让整个酒吧为之一震。
黑色的天空和霓虹相融会是什么颜色?
地平线看不出结果
比我更高的晚风奔赴星河
说闪耀本就不属于折射
剪断尾羽保留斑驳
光与影是被氧化的空壳
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和唱歌并不一致,童语就是。
关程雪的印象里她声音总是小小的,反过来细想她的声线属于哪一类,反而没有印象了。
她的声音在需要吉他的时候留白,但始终中流砥柱。不用刻意去找是哪一种声线,但听的时候就可以精准地回忆起一个影子。
“生来就应该趋向吗?”
“离开就应该丧失吗?”
这两句词不属于童语,但是属于这首歌。
关程雪坐在台子上,跟随着迟到的伴奏清唱。
童语停下来,有些诧异。
“你听过?”
关程雪点点头。
“我一直收藏着,不过那个歌手始终没有新歌呢。”他昂起头看着抱吉他的童语笑了笑,“你唱得好棒,简直和原唱一模一样。
童语把麦克风折下来。
“你能放一遍吗?后面我忘记怎么唱了。”
手机上的虚拟播放器旋转起来,被麦克风间隔着空气放大,音质很差,原唱的声音听起来被扯得有些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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