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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跟你废话。叮铛那天晚上说跟你谈崩了，但是我发现她裙子的线都开了，你是不是想图谋不轨？”
沈顾殊不担心皓淮和余追默真能做什么，毕竟做了就成了社会头条。
余追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沈顾殊详细到裙子开线，微微震惊地张开嘴，一时忘了立刻还嘴维护皓淮。
“我想，你能怎么样？我不想，你又能怎么样？”
第52章 自证
coco的巧克力营销大获成功后，叮铛拿到了一笔可以说是职业生涯最为成功的奖金。
她就趁周末直接买了张火车票，准备把妈妈从医院接出来。之前主任医生和她谈过，现在情况比较稳定，可以考虑接回家照顾。
病房走廊像之前一样压抑，尽管并不是用寂静来封缄情绪的地方，尖叫和莫名的争吵充斥在空气里，但它们本质是分裂的。叮铛妈就在这一片割裂的声音里缓缓走出来。
护士把她交给叮铛，问叮铛有没有带换的衣服，叮铛拿出背包，想找个地方让她换上，但护士指了指一旁的卫生间，示意那边就可以。
卫生间没有锁，只有明黄色的警示和方便抓的横梁，已预防病人锁房门发生状况。
叮铛妈麻木地拿过衣服，脱下病患服，裸露出久不见阳光而略显苍白的皮肤，对叮铛和四敞大开的隐私置若罔闻，病房里的其他病患和护士亦是如此。
她穿着叮铛印象里她最喜欢的一条牛仔长裙，因为住院的缘故，她的身形更显消瘦，宽大的裙筒空荡荡的，兜着已经偏暖的风。
叮铛和她走出住院部，从始至终，她都是一副表情，看叮铛的表情不生不熟，像是个随行而过的路人。等见到久违的阳光，她的身体终于暴露在温暖的外界空气里，但她并没有像叮铛预想的一样，有着新生的久别重逢。
因为天色很早，所以两人坐的是公交车，路上叮铛问她想吃什么，她的头一直深深低着，没有回答。
外婆早就知道女儿要回来，高高兴兴地包好了饺子，叮铛快到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外婆一边下饺子一边让叮铛买一辫子蒜上来。
叮铛领着妈妈走过小区门口的蔬菜小摊，她蹲下来，挑拣着不差大差的蒜。
“妈，哪样的好啊？”
叮铛妈站在原地，没听到女儿的声音，叮铛耸耸肩，随便拿了 一条。
外婆打开门，极其平淡地看了一眼叮铛妈，觉得没缺胳膊少腿就是最好的团聚，这个时候叮铛真的认为家里都是不注重感情的人。
饭桌上，叮铛把奖金打给外婆，让她实在不行也找个月嫂照顾。
“这么多钱呢？”外婆看着转账数字，有些惊讶。
“倒时候我帮你们找月嫂。”叮铛一边往嘴里塞饺子一边说，“月嫂可贵了，你不知道。”
“你妈妈又没缺胳膊少腿，找什么月嫂啊。”
外婆一口回绝，叮铛也没坚持。
叮铛妈自然地吃着饭，看也不看桌上的叮铛和老太太。外婆剥了一颗紫皮蒜扔进她碗里，她也当饺子一样一整颗放进嘴里，然后面部被蒜辣得有些生理性抽搐。
“这次在家里待多久？”
外婆问叮铛。
“周日下午吧，我也没和公司请假。”
“真累呀。”外婆笑起来，“什么时候就不走了呢？歇歇多好，像你妈……”
意识到了话题的敏感，外婆不再继续，用喝汤的声音掩饰自己的话。
“等我有钱了，把你和我妈接过来。”叮铛拿着吃过的碗走向厨房，“所以我得先工作呀。”
在上大学之前，叮铛终于获得了穷困身份每个少年都梦寐以求的身份，认为自己有了无限的可能，所以直接大手一挥，许诺要把外婆外公都接到大学所在的城市。
因为那里是外婆的祖籍。
结果很明显，她很快发现所有的豪情壮志都是在那个穷困的空间里自我扩散的重楼幻影。
直到外公罹患癌症去世，她都无法兑换诺言，不是因为时间，是根本被洪流直接拖走，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在时间里平缓度过的能力。
现在看起来她又许下了一个承诺，不知道会不会和上一个一样成为虚幻的泡影。
外婆想了想，乐呵呵地答应下来，看起来并没有在意第一次的违约。
她也追到厨房，问叮铛：“那你在那边找到对象没有？"
叮铛顿了一下，想到皓淮辞职的事情，又想到和沈顾殊的勉强算是绯闻的东西，一时忘了回答她这个问题的答案。
短暂的停留里，外婆就看出了端倪。
”怎么了？是吵架了还是人家不答应你？“
”没有啊……我觉得找对象会分心，事业重要。“叮铛赶紧把笑容挂在脸上，”我现在忙，好让你们住上海景房。“
她们说着，发现叮铛妈就坐在餐桌旁边，侧头向着厨房的方向，似乎仔细听着她们的话。
叮铛试图观察她的表情变化，但她仍然和来时一样，低眉，眼睛平视着她们不知道的方向，连坐姿都没变。
叮铛拿药去给她吃，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机械地接过水杯和药片，听话而娴熟地把它们全部吞了下去。
”你妈关心你呢。“外婆跟过来，像是个叮铛妈妈的翻译机一样，”她也和你一样，但是每个人啊，能承受的是有限的，你妈妈很明显吗。“
叮铛本能地想维护一下妈妈，但是外婆紧接着又开口：”这没有什么丢人的，打仗都是要搭伙的，哪个时候不搭伙呢？“
自己承受不了的，就要找个搭伙的承受吗？
这时候与其说是分担，不如说是……拖后腿？
所以就因此像妈妈那样逼疯自己，这样的结果就满意吗？那这样看来只有天生的承受能力卓越的人才能胜任在世界上。
”那……姥姥，我配不上人家呢？“
”哪配不上？“
”不是姥姥，你不能拿姥姥滤镜看我。“
”你就是自己有的东西不知道，别人说你有吧你也不承认，就不叫谦虚，就傻。“
外婆说完，塞给叮铛一个嵌着铁丝的饮料瓶，里面有一瓶微微发绿的水。
”帮我浇花。“
”姥姥，你这水都放臭了，家里的小飞虫子肯定是你招来的。“
外婆嗅了嗅瓶子里的水，一巴掌扇在叮铛脑袋上：”胡说八道，这是有营养的水，养花正好。“
叮铛一边嘟囔一边答应，回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妈妈，她的表情似乎温和下来，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第53章 敌退我进，敌疲我扰
叮铛从小都不想当什么神秘孤狼，可惜能记起名字来的同学时期，她都没有什么合群的行为。
所以此时此刻能陪伴她的，只有自己不太引以为傲的脸皮。
她看了看躺在微信通讯录的童语和关程雪，脑子里纠结是开门见山还是峰回路转，最后把手机放下，翻箱倒柜找出来一个卷页的本子。
提笔写了一个工整的句子。
―――敌退我进，敌疲我扰。
叮铛从小就不听老师的劝诫，同学用铅笔的时候她就偷偷用圆珠笔，等好不容易报了书法课把一笔狗爬字纠正了，却落下来一个写不了连笔字的终身遗憾。
连笔字，是成年人的象征，是模仿签字认证的免死金牌。
敲了多年键盘的叮铛提笔忘字，一边思考一边完成的八字真言里，连笔更是天外缥缈，字体可以称得上是又大又圆了。
所以连眼神不太好的外婆，都看清了。
"你这是要打游击啊？"
老太太哼了两声地道战的主题曲，叮铛立刻窘迫地划拉两下，收起本子，把她半推半送地请出房间：”偷看小孩隐私犯法！“
”你都比姥姥高一个脑袋了。“外婆一边走一边扭头，”你要当小孩，就没隐私了，你尿布还是我换的。“
”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法，你不懂啦！“叮铛把门一关。
南下的高铁一路是傍晚玫瑰色的晴，自从读过川端康成的《雪国》之后，叮铛每逢车窗便会想到那些雨珠倒映出无数个微小的、精致的女子侧脸，可惜她觉得现实永远没有那两页描写惊艳。
雨的轨迹由风决定，落在玻璃窗上的时候呈斜露，皓淮的侧影被断续的雨珠弄得不再流畅，于是他就数着那些打断他的节点。
直到手机开始震动，他才终于结束无聊的计数，屏幕提示的名字有着特别设置的头像和备注。
他瞥了一眼驾驶位置上的男人，装作不经意微微侧过手机，防止对方看到那个名字。
手机又震动了第二次，长久的，在舒缓的音乐里格外明显。
驾驶位置的男人目不斜视。
”你怎么不接啊？“
皓淮把蓝牙耳机戴好，继续盯着雨珠：”特务还要挑个接头地点吧。“
但他还是接了电话。
叮铛戳在车站外广场的咖啡店里，她特意坐到一个人高马大的俄罗斯青年旁边，以防被周边人听懂她的游击战术。
中国战术，洋人不懂。
”喂？“
”你说。“
听不出情感的偏向，感觉很商务。
叮铛开始紧张了，没注意自己抓错了咖啡，俄罗斯青年看着她抓起自己的超大杯冰美式，在他蓝色眼睛的不知所措里，那个中国女人一口气喝完了三分之一。
”我、我，我牙疼。“
被咖啡冰的。
”蛀牙？还是你磕到牙了？“
感觉很牙医，很负责的牙医。
”没磕到。“
”我给你补过的不会有问题，如果是其他牙齿的话赶紧看医生。“
叮铛把咖啡狠狠放在桌面上，俄罗斯青年被吓得抖了一下。
怎么抢别人咖啡还这么有理，苏卡不列！
”ok，那就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要挂急诊。“
她听见对方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你不开窍是不是？一会儿九点金沙上街门口的泰迪熊见，你就算玩医生play也得给我来！“
她声音有点大，不过也还好，只是全咖啡店都静了一秒钟，目光瞬时集中的程度。
一旁的俄罗斯小伙做出连连摆手的动作，想表达并不认识。
叮铛的气势也文明了一截：”你就算不在什么三甲鱼乌龟院干，在我这儿你就是医生……“
”好，你记得拿伞。“
她听到了那个十几年来都熟悉的口吻，但她此刻觉得皓淮在压抑着什么，虽然很微弱，可以称之为一道浅浅的缝隙。
”oh！yes！“
叮铛挂断手机，一拍木质的吧台，咖啡震了一下。
”oh！no！“
她听到一个男声模仿着自己的语气，更加戏剧性地喊了一声。
俄罗斯小伙看着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不似，这旮沓大的桌子，你咋就拿成我的了捏？“
叮铛大睁着眼睛，直到看见被吸了三分之一的陌生美式咖啡。
”咱能瞧出来，你搁这追对象呢。“小伙热情贴心地压低声音，”去吧！“
五分钟后，小伙接过叮铛给他补上的新咖啡，一脸诧异地开口。
”我寻思我学的汉语老好了，也妹口音啊。“
皓淮停在通话结束的页面，直到自动锁屏还没有动。
”你别压嘴角了，都翘成我的同款微笑唇了。“
驾驶位置的男人看了看红灯的秒数，出言讽刺了一句。
皓淮也没把微笑放下来，但是笑里的温和已经全然不见了。
”沈顾殊，前面靠边停车，我有事。“
”门也没有，卡座早订好了，我可不给你花冤枉钱。“
皓淮看了看时间：”你这么看好我的人品，是不是想当纣王啊。妲己陪你玩是不是？“
”我是佩服你这种妲己，不明不白地干了什么事，虽然被开除了，但是又傍上一个更有势力的余追默给你效忠。“
沈顾殊毫不掩饰地一笑：”要不是因为叮铛，我还真得考虑高薪聘用你这种外交人才。“
”好啊，刚才电话就是叮铛打的，我先帮你结交一下。“
皓淮不再看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的玻璃，而是看着沈顾殊。
沈顾殊看着他完美而狡黠的笑容，忍住了想打人的冲动。
”我就知道，妲己不pua几个叮铛，怎么对得起自己的九个尾巴啊？“
皓淮听着沈顾殊不断提及的名字，也完美地延长了营业时间。
”那你让他们醒醒吧，姜子牙。“
沈顾殊一咬牙，发狠地扬起眉毛，可惜整体都是精致少年感的混血五官并没有那样的浓烈愤怒。
”行，卡座不要了，你俩约什么了？“
皓淮扭过头：”单亲妈妈如果带个几岁的小朋友，是真的很难和新男朋友约会。“
”说什么呢？莫名……“
沈顾殊反应过来，骂声被红灯转绿后，后面车流催促的笛声匆匆截流。
第54章 成分不明
泰迪熊是商场和品牌的联名款，特意做成五米左右的巨大款式，虽然过分放大的脸不再可爱生动，但也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初具熊形，打卡拍照还是及格的。
叮铛为了展现诚意，还特意在商场负一层的彩妆集合店里蹭化妆品搞了全妆，然后去买了一个神的周边盲盒。
为了战术显示自己的距离美感，她把盲盒藏在了包里，仅作为锦上添花使用。
沈顾殊和皓淮从地下停车场等电梯，越发看不顺眼对方的时候，电梯反而玩起了时间凝固。
一辆车打着大灯从两人身后经过寻找车位，骤然亮起的灯光让不耐烦的沈顾殊忽然注意到了皓淮耳朵上格外刺眼的东西。
皓淮发现沈顾殊皱着眉头一副考古学家审查兵马俑的表情，也不悦地扬起眉：”怎么？你第一次见我？“
”那你是第一次见我吗？干什么和我戴一样的东西？“沈顾殊看着皓淮耳边垂坠的深红色，剔透的颜色以宝石中心渐变着，把玫瑰色的影子映在主人的皮肤上。
”这个？不是你自己在上次的直播里放出来的安利吗？“皓淮目不斜视地愉悦准备破防的沈顾殊，”怎么？想鉴定一下真假？“
自从上次和沈顾殊一起明争暗斗地直播之后，就干脆找余追默问能不能拿到个同款。
余追默有个常年在英国做珠宝鉴定的小姨，转告说是私人艺术家的手作，如果单从用料和品牌效益来看，并不符合业内的划算，不过只看设计那也无所谓。
皓淮知道百分之百是天价，也只是抱着问问的赌气态度，结果余追默转告完小姨的鉴定结果，就唉声叹气地掏出来一个红丝绒盒子。
所以就是，我跟小姨说了别多管闲事，结果她就把人家给她鉴定的那个买回来了。这女人，一直就喜欢抢别人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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