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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夜和此后的很多夜——阿明仔【完结】

时间:2024-11-23 17:33:01  作者:阿明仔【完结】
  此后,夏燃每隔两个月去一趟北京,也继续帮苏芩交房租,继续把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她,也做爱,但都是草草了事。中间苏芩提过几次彻底分手,也互相删除了微信,但最多不超过一个星期,总有一个人忍不住再次联系。
  二月份,春节期间,苏芩终于来到成都,是餐厅最忙的时候,夏燃没空带她到处玩,她去过几个比较知名的景点,也不想出门了,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呆在夏燃租住的房间里,夏燃在网上给自己买了不少家具,有他们以前一直想要的音响和投影仪,看上去是一个可以住很久的地方。他们一起听歌,一起看电影,刚开始几天,做爱的感觉比之前那段时间好了不少,夏燃给她买了一套自慰器,她很喜欢,但也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之后频率变得越来越少,后面的十天,直到苏芩离开成都回北京,他们都没有再做爱。苏芩带走了那套自慰器,在机场告别时,苏芩和夏燃说,我前几天才知道,在行走长城的过程中,乌雷不小心让他的中文翻译怀了孕,所以《情人》的结局是他娶了中国老婆。夏燃说,这个事他早就知道,以为她也知道。
  夏燃抽完烟之后,通过借呗借了两万块钱,给苏芩定了后天去泉州的机票,他自己则是买了明天过夜的火车票。他一直没有跟苏芩说,在她回北京之后,生意突然就遇到了问题,一月份的时候,市领导刚刚给他们颁过奖,四月份,新的部门领导上任,他们的餐厅突然就被认定为违章搭建,限令在七天之内清空。发小一直在跑关系,原本都打点好,以为没有问题了,第八天早上,来了几辆推土机和挖掘机,几个小时之内,整个餐厅就被推平了。此后,夏燃才知道,发小在他回来之前就已经欠下几千万的债务,夏燃才回想起,之前用餐饮公司去做一个两百万的贷款时,是他签的字,他是法人代表。
  发小跟他保证,那笔贷款他会想办法去偿还,让夏燃不用担心,夏燃自然是无话可说。五月份,夏燃没有拿到一分钱,他依然刷信用卡套现把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苏芩,只是两个人的联系越来越少。六月份,夏燃再次把借来的钱转给她,她没收,夏燃也没提,两个人好像都没有看到那个红色的图标,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只是在24小时之后,夏燃的微信响起,看到是转账退回的信息,用力地捶打了几下自己的心脏。
  他们把见面定点选定在泉州的西街钟楼,那是一个有代表意义的建筑,而且不大。他们先后脚来到西街钟楼边上,苏芩只背了一个双肩包,当年她也是背着这个双肩包去念大学的。苏芩站在街边看着钟楼上的时钟,这个钟楼看上去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很不显眼。夏燃看着上面的红绿灯,找不到任何可以聊的话题,只有历史意义吧。苏芩转过脸看看夏燃,接下来我们去哪?说完又别过脸去。夏燃问她想去哪,苏芩说自己不知道这里有哪些地方去,让夏燃做主,她跟着走就好了。夏燃没有做出决定,问她饿不饿,想不想先去吃点东西。
  夏燃打开大众点评,一起去了边上不远的钟阿婆烧粽子,排名很高,味道也不错,但是吃客不多。夏燃开始给苏芩分析他们家的经营模式,评价他们的视觉系统和装修风格,计算他们的坪效和人效,桌均价和客单价,房租、水电、人工、食材成本、营销推广费用,估算他们的营业额和毛利率。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讨论这些?苏芩突然说。夏燃愣住,默默吃饭,想着要找什么话题和她说,河南洪水,南京疫情,吴亦凡事件,东京奥运会。在走出门时才忍不住再次开口,其实商家都很讨厌这些平台,被薅得太狠了,但对外又总是喜欢炫耀自己在平台上的排名。
  苏芩没有说话,带头走回到钟楼所在的街口处,四周都是被翻新过的老房子,苏芩突然感到一阵悲凉,意识到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什么都没准备好,她开口说,我们接下来去哪?夏燃依旧用问题回答问题,我没有查攻略,你查了吗?苏芩心里堵着气,不是你约我到这里来的吗?我为什么要查?夏燃微微有点发愣,连忙找补,哦,那我们都不要查,我们去鼓楼吧!
  鼓楼?苏芩转过头和夏燃对视,片刻之后移开目光。夏燃自嘲地笑了笑,轻轻摇下头,有钟楼的地方就有鼓楼,我们去看看鼓楼是什么样子的吧。苏芩不想反对,只想被他带着走,她差点做出这样的恳求,你别再什么都问我了,求求你了,但她最终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平静,好,你知道在哪吗?夏燃说,我不知道,这里有四个方向,我们都走一遍怎么样?
  他们先到了开元寺,在里面逛了半个小时,苏芩喜欢那堵麒麟壁,拍了好几张照片,她说自己想去景德镇烧陶瓷,想了很久。夏燃看到西塔的东面有一块石头,上面刻着一个“心”字,只是中间那一点掉落在心底下,他示意苏芩去看,苏芩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夏燃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是心碎的意思,他拍了一张图片,开始搜索,随后很兴奋地告诉苏芩,原来这块石头叫放心石,是提起千般烦,放下万事空的意思。苏芩反应冷淡,离开他,跟到一个旅行团的身后听导游的说解,往常,苏芩对这些东西都很感兴趣,她总是对什么都好奇,那些神神奇奇的物件她都想占为己有,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致了,她不知道他们在这条街上兜兜转转,最后为的是什么,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这一天,能走到哪就算哪。
  他们换了一个方向,路过关帝庙和清真寺时也都进去逛了逛,在关帝庙里苏芩求了一支签,但是解签的时候她没有让夏燃呆在边上,她只告诉夏燃,是一支上上签。夏燃也扔了几次圣杯,庙里的义工和他说,他今日不适合求签,关老爷不想给他解。
  清真寺是一座废墟,正是正午时分,他们两个进去时没有其他游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夏燃一直拉着他的那个大行李箱,他没有主动去帮苏芩背她的双肩包,她也没提,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苏芩走到废墟的正中间之后,旋转身子打量四周,突然朝夏燃招了招手,夏燃把行李箱放在墙角边,走到苏芩的面前。阳光照亮他们所在的整片空地,苏芩盯着夏燃的眼睛,你还记得阿布拉莫维奇的那个作品《潜能》吧?夏燃不敢确定,是他们拉着弓的那个作品吧?箭头上有毒的那个?苏芩点点头,我突然在想,为什么箭头对准的是阿布的心脏呢?她的身体微微后倾,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夏燃想要去扶住她,又忍住,所以大家都知道阿布,但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乌雷,乌雷已经死了,阿布还会带着爱与恨一直活着。苏芩摇摇头,和乌雷没有关系,阿布是一个很勇敢很有安全感的人。夏燃看着她,她并没有完全放松,身体紧绷,他不知道她是否在等自己去扶住她,其实,女人都缺乏安全感。
  苏芩睁开眼睛,站直了身体,叹了一口气,松了松胸罩,现在我感觉自己好像被打了麻药,特别想被人暴打,用刀,用针,用什么都行,其实你一直是不是都很想打我一顿,往死里打的那种,现在我允许你打我,也特别希望你打我,不管你用什么东西打我,我都能接受。夏燃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你在瞎说什么呢?
  烈日当空,四周只有围墙和柱子,几乎看不到影子,苏芩蹲下去,痛哭出声,夏燃看着她,没有上前安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感觉到身后好像有动静,他转过身去,看到后面站着几个游客,有人正用手机在直播,镜头对准着他们。夏燃转回头去,低头看着抱住自己痛哭的苏芩,两只下垂的手臂酸软无力地颤抖着。
  他们走完一条街,走到看不见希望的时候就回到西街的钟楼下面,选择另一个方向,一路上都没有找人问路,吃了不少东西,把看上去还不错的东西都试了一遍,但始终都没有碰到让他们觉得特别惊艳的。他们去了文庙,去看了一场提线木偶戏,苏芩说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木偶,被人提着走就行。夏燃轻轻抓住她的手,片刻之后,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去,夏燃也跟着默默缩回。
  从木偶剧团出来,苏芩看到屋顶上有一只老虎一样的瓦兽,特别喜欢,夏燃想去帮她偷走,被她阻止了,说离开那就不好看了,这让他想起海明威那篇雨中猫的小说,想起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临睡前,她都会让他读一篇小说。
  自从在清真寺里痛痛快快哭过一场之后,苏芩变得轻松了很多,他们路上聊了很多,除了恭喜她升职提薪,其它都是她从小到大的故事,那些年,夏燃其实已经听了无数遍,偶尔还能为她补充一些细节。苏芩赞叹夏燃的记忆力,夏燃很想说,你说过的话其实我都记得,你想要的东西我也都知道。苏芩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夏燃以前很喜欢这一点。
  四个方向都走完,他们再次回到西街钟楼下边,突然就都不再说话,都感到了疲倦,他们一起抬头看着钟楼上的那个时钟,马上就要午夜零点了。四周变得安静,似乎除了钟楼和他们两个人,其他的一些都变成了模糊的幻觉,整座钟楼好像都在发光。苏芩心里一阵汹涌,夏燃听到了她的心跳声,他们同时转过身,认认真真地看着彼此。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曾经也一直在对视着彼此,在很多个作品里,他们都一直对视着彼此。
  你的行李箱呢?苏芩突然发现夏燃一直拉着的那个行李箱不见了。夏燃茫然地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变得两手空空了。苏芩叹了一口气,转回身继续看着钟楼。夏燃说,丢了就丢了吧,反正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苏芩已经把目光移开,喃喃自语,这么看,其实这个钟楼还挺好看的。夏燃跟着说,是挺好看的,像个一直点火却不发射的火箭。苏芩说,你说什么?夏燃没有回答,走了一路,他发现,苏芩总是在不停地自言自语,她自己都意识不到,她早已经把自己不停在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夏燃低声说,看来,是再也找不到那座鼓楼了。苏芩看着钟楼,低声自语,再次说出这一路她已经说过很多遍的话,我只是不想想你。
  一辆警车缓缓地开过来,绕钟楼一圈,开走了。四周开始出现明亮的灯光和走动的人影。一个声音在他们背后传来,你好,请让我过一下。苏芩和夏燃同时侧过身,面对面站着,中间留出一条勉强够一个人侧身走过的路。
  苏芩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夏燃独自站在街边,他不知道这是哪里,没有路牌,街上涌动着潮湿的雾气,一切看上去都是模糊的,他拿出手机想要找一家旅馆,手机马上就要没电了。他听到身后有声音,回身去看,是一个女人的身影,隐约,穿着抹胸和裙子,高跟凉鞋,身材性感迷人,她一直朝夏燃走来,变得越来越清晰,她的脸也特别美。夏燃感到自己突然变得异常放松,是以往和苏芩在一起时没有感受到过的放松,他总是绷得紧紧的,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淡面貌。他抬起手来,对女人打了个招呼,女人有点害羞,也对他点头微笑,说了声,你好。女孩从他身后擦身而过,有淡淡的香味,他转过头去继续看她,她也回过头来看他,往前走了几步又走回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低语,想一起玩点刺激的吗。
  夏燃突然觉得特别失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么美的女人怎么会是一只鸡呢。他摇了摇头,勉强露出笑容,不了,谢谢。女人有点歉意地点点头,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后告辞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夏燃站在原地,回想女人走来的样子,有点害羞的笑容,身上的香味和有点生涩的口音,觉得不对,觉得自己不能错失这个时刻,他转身朝她走去的方向追赶而去。在下一条街,他追到了她,放慢脚步走到她身边,她问他,你是和我要去同一个方向,还是来追我?夏燃盯着她看,突然觉得自己完全放松了下来,同一个方向,他停顿一下,嘴角微微翘起,来追你的。女人微笑,也停顿片刻,所以,你要和我玩点刺激的吗?夏燃耸耸肩,好啊,不过如果你是要去跳楼的话,我不会陪你一起玩。女人摇摇头,笑了,就是你知道的那种刺激。夏燃已经看到了即将发生的场景,一股电流在身体里穿梭,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宾馆。女人摇摇头,可惜了,其实你刚才站的那个地方后面有条巷子就很不错。夏燃想象中的场景一下发生变换,感觉自己似乎和她处身伊甸园之中,身上无需遮挡,无处不可去,无处不可欢愉,更多的电流在身体里乱闯,蒸发掉他身体里所有的水分,迫不及待,那我们回哪里去?
  女人摇摇头,我们再看看有其他别的什么地方吧。
  夏燃和她一起往前走,她说自己来这里出差,已经呆了一周了,这两天觉得特别无聊,就想出来找点刺激的事做。夏燃很认真听,认真点头,在疫情这么严重的情况下还能过来,挺不容易的。女人说是啊,就是太无聊了。
  他们走到一座街心公园,天已经开始蒙蒙亮,同时停下脚步,互相看了一眼,瞬间明白,就是这里了,这里太美了,也很安静。夏燃觉得,她真的是太美了,美得像是一个梦。他们走进公园,看到一圈围在一起的长椅,笼罩在晨雾之中,夏燃抬起头,看到四周到处都是摄像头。她环看四周,就在这里吧,很有感觉,不过,我需要一棵树。
  他们在附近找到一棵树,女人从包里拿出一个避孕套递给夏燃,然后转过身,双手扶着树,掀起自己的裙子,里面没有穿内裤。她弯身的样子,像是这蒙蒙亮,安静,潮湿的南方的凌晨。
  需要的话,你可以叫我Lisa。她说。
  她确实需要一棵树,一棵会轻轻摇摆的树。
第十章 白首偕老
  眼神对视到的那一瞬,他就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了,合上电脑,把升降式的写字桌往前推开一些,双腿有点发麻,喉咙里轻轻咳嗽一声帮助自己顺利从坐垫上站起。这是一个二十平方左右的客厅,靠近厨房门口的那张餐桌是她的工作台,上面放着一个玻璃花瓶,插着一束正在凋谢的花,卖花的小贩说可以坚持一周左右,五天前他们在北京合生汇等待顺风车时买的,一块五一束,觉得特别便宜,花费了十分钟,需要扫码注册跳转到外卖平台去一个新开业的蛋糕店付款再给一个好评,他调侃说想占便宜往往最后都被别人占了便宜,她说等车要二十分钟,反正干不了什么事情。头两天她时不时就会嗅一下那几朵花,似乎能把花出去的时间和金钱都嗅回来。回去一个多小时的顺风车,都是他拿着这束花,她坐在副驾驶座用笔记本工作,他坐在两个发福中年人的中间,只有呼噜声和狐臭,闻不到任何香味。让她不要嗅,说很多花都带有毒性,她不耐烦,觉得他的废话特别多。她盖上电脑,把掉在桌面上的一片花瓣和几根头发捡起扔进桌下的垃圾桶,随后站起。他绕过猫砂桶和正在充电的扫地机器人,跨过一个正在工作的空气净化器走到她面前,他是个南方人,如今跟她一起在北方生活,住在河北,好像活在北京,这套单身公寓房价最高的时候一平两万六,如今跌到七千多。抱抱,她张开双臂,他也张开双臂。
  她把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说他就是自己的外挂,是充电器,挂在他身上很容易就可以睡着。你上辈子一定是树懒,他抱着她的腰,努力保持平衡,你上辈子一定是个树袋熊。你要知道树懒和树袋熊是不一样的,她懒洋洋地在他耳边说,温热的气息让他耳根发痒,觉得自己有点抱不住她了,这一年多是她的事业上升期,慢慢就胖了起来,说是熬夜熬出来的。他双手用力往上抬了抬,也可能是一只猴子。
  猴子!她发出感叹,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似乎很满意这个比喻,用脸蹭了蹭他的脸,再次重复,猴子!双脚弯曲,好像都快跪下去了,他努力挺直自己的腰板,你上辈子是个挂在树上的垃圾袋。哈哈哈哈哈,去你妈的,笑着笑着她意识到他有点抱不住了,主动站直了身体,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是一个瘪了气的奥特曼。她的双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为什么是瘪了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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