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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何雨萌后退两步，“你他妈神经病啊！”
封灼灼作势要喷，何雨萌和她闺蜜骂骂咧咧跑了。
李珩看封灼灼一副淡定的样子，把那瓶防狼喷雾又重新放回包里，他问：“这个东西能带上飞机？”
“李老师脑回路真是清奇。”封灼灼说，“我以为你至少要问一问这是不是真的强酸。”
“哦，这是强酸吗？”
“是醋，很酸，一会吃猪脚用。你知道这里有家很出名的猪脚店吧？”
李珩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25章 体面人
李珩是个体面人。
他说话做事总是给别人留着几分脸面，哪怕面前的人自己都不要了，他也没想上去踩一脚。
为了顾及何雨萌，他找了个很顺手的挡箭牌来拒绝，甚至牵一牵自己的手，在封灼灼看来都是为了不让场面太难看，也没有什么好在意。
倒是经过这段小插曲，自昨天晚上就萦绕在封灼灼脑子里的那点怀疑和警惕消散了。随便走在路上都有姑娘见色起意对他再三纠缠，在同一个剧组一起共事十多天，纪络绎对他为人处世接触了解更深，愿意做个顺手人情帮他一把也说得通。再说了，出来行走江湖，给人留三分人情，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这点人情就生根发芽开出花来，大家秉持交好不交恶，彼此都能做个体面人。
为了成全李珩的体面，连封灼灼都愿意挺身而出护着他。
封灼灼以往跟着梁宸，生活琐事做的多，对外的人脉关系一总把持在金璐手里，是轮不到她接触的。如今跟着李珩出来一趟，时间虽说不长，但接触到的人不一样了，封灼灼突然开始思考一些她以前没思考过的事情。
如果你是一个值得的人，你身边的人对你会更多表现善意，相反，他们可能以骨子里最恶的一面对待你。
封灼灼想到这些，又想起梁宸，有点难过。
一直到吃着青岩猪脚的时候，李珩因为控制体重，看着封灼灼一口气炫完一整只猪脚，把自己面前的那一只也推到封灼灼面前，“替我吃吧，要控制体脂率的人没资格享受这个。”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猪脚，李老师浅尝一小口，不然青岩猪脚也成了你的过场。”
李珩还是坚定拒绝。
封灼灼对于他这种似乎与生俱来的自制力感到好奇，也让她忍不住想试试能不能撼动。这真是人类的劣根性。她从包里拿出那个“防狼喷雾”倒一点到猪脚上，然后又推回李珩面前，“天下第一醋，好吃还解腻。”
李珩忍不住笑起来，“看你这么卖力推销，看在醋的面子上，来一小口尝尝，剩下的归你。”
封灼灼戴上一次性手套帮他揪下肉嘟嘟的一块，剩下的她也不客气，直接从李珩碗里拿到自己碗里，又给自己也倒上“防狼喷雾”，“两只我也不是不行。”
李珩笑着吃了一口，眼神“叮”的一下亮了。
封灼灼忍着笑，“好吃吧？”
“真是罪恶啊。”李珩说着又吃了一口，“回去反思反思，一个助理该不该撺掇诱惑她的艺人吃猪脚？”
李珩给封灼灼的印象一直是有点仙人勿近的意思，这一瞬间七情六欲露出一点端倪，整个人有了烟火气，感觉亲近了很多。
李珩吃完甚至还望着封灼灼碗里没吃完的那个猪脚，表情竟然带着几分可爱地说：“你碗里的好像更好吃。”
封灼灼之前那点低落的情绪在他明媚的笑容里蒸发了。
等他们吃完猪脚出来，天色阴沉沉的。
李珩抬头天上飘过的乌云，问封灼灼：“你查过今天的天气情况吗，会不会下雨？”
封灼灼今天还真没查。李珩杀青后她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今天又起得早，上车后一直在补觉，下车后直奔到这里，忘了这件事。她赶紧拿出手机查了下，显示下午会有雷阵雨。
“不会影响航班吧？”封灼灼赶紧又查了下航班信息，目前都还正常。但为免下雨在路上堵车耽误时间，他们赶紧往回走。
即便如此，走到半路，暴雨已至。
封灼灼一直关注着航班动态，这时他们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取消，他们将滞留一晚。
人力无法改变的事情，李珩显得安之若素。他们续订了酒店房间，到达酒店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封灼灼略睡了一会儿，睁开眼，天已经黑了，雨却没有停的意思。
要多停留一晚，时间就显得有点充裕了，她想出门逛逛，就意思意思给李珩发了个微信：李老师，我要出去逛逛，顺便吃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或者给你叫客房服务？
没想到李珩直接敲门，站在门口问她：“去哪里吃？我对这里也不熟，你有什么建议？”
生活落到实处，就是吃好喝好。封灼灼原本想走到哪里吃到哪里，现在老板要一起，她怎么也要有个Plan B。
因为这一天的相处都与工作无关，封灼灼觉得跟李珩之间也少了些客气，多了点随意。
白天为了赶时间，风景没有欣赏完，美食更是只能略尝了尝。如今不着急走了，封灼灼踏踏实实去查攻略。她搜了下附近热门打卡点，几次关键词都是各种美食，酸汤鱼，花溪牛肉粉……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附近大排档……想不想去试试？”她一副尽量淡然的表情，“贵阳超多好美食，我们一来就进山了好多都没尝到过……趁现在你还没红，没人认得你，去逛逛吧？”
“没红就应该好好体验生活，积累阅历。也行吧。”李珩还给她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封灼灼背上她不离身的背包，李珩看着都觉得沉，她却早已习惯这身装备，打开背包就拿出一把伞来，又拿出一个折叠成小小一块的雨衣，伞给李珩，她自己把背包背好，再把雨衣穿上，喊李珩：“走吧？”
“你这个背包是个什么百宝箱吗？什么都能找出来。”李珩说着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大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雨衣给我，你打伞吧。外面温度低，又刮风，雨衣隔水不保温，你这么穿会冷。”
“没事，我包里有薄毛衣，真冷了加上就行。”她说着就一马当先出发了。
李珩难得在她身上看到这种小女生的雀跃感，目光落在她背影上，看她按了电梯，等电梯到了，李珩先她一步走进去，手扶着电梯门，等她进去。
封灼灼原本习惯服务老板的那点职业美德越发快要忘光了。
大排档各个摊位前人声鼎沸，并不因为下雨而缺少食客，相反，各种美食在灯光和雨雾的映衬下，在蒸腾的烟火气和各色香料汇成的氛围里，哪怕一个炸豆腐丸子，在色香味俱全的蘸水佐食下，都好吃得令封灼灼停不下来。
她像一只掉进米缸的小老鼠，吃得浑然忘我，李珩看得惊了。
这瘦瘦的身材，这大大的食量，之前天天要她跟他一起吃减脂餐，真是难为她了。
第26章 防身武器擀面杖
李珩这小半个月工作强度大，又瘦了一些。这于封灼灼而言是个应该吃一顿庆祝一下的成果，于李珩而言是还有进步空间，需要继续保持。因此从街头走到街尾，封灼灼吃了一路，李珩大多数时候只是看她吃。
封灼灼跟李珩坐在一家生意火爆的米粉小店里，封灼灼面前摆了满满一碗牛肉粉，蘸水，各色小吃碟，李珩面前只有一份白切牛肉，还是封灼灼点那么多后老板送的一小碟赠品。
封灼灼看李珩有点可怜，莫名想到小三花。之前小三花没满月，只能吃很简单的东西，封灼灼吃什么它都只能看着。李珩看起来也有点那意思。
这招牌米粉给李珩点一整份只能浪费，封灼灼想了想，从碗里略捞了一筷子，放进一个小碗里，推到李珩面前。
李珩挑挑眉，从善如流地吃了，“挺好，招牌米粉打卡成功，没白来。”
有了同食一碗米粉的这点交情，出店时李珩看着哗哗大雨，撑开伞，遮到封灼灼头上，“一起走吧。”
“我穿雨衣……”
“雨点砸到身上不疼吗？”
封灼灼抬头看看李珩，像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他的温暖。
李珩刚进公司的时候，大家就说他是谦谦君子，是个暖男。只有封灼灼，好像有一种野生动物的直觉，觉得李珩骨子里透着冷。
现在站在他身边，一把伞遮住两个人，雨雾外的世界仿佛被伞隔开一道屏障，封灼灼抱着背包，走在李珩的右手边，却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
咚，咚，咚……
不对！那是自己的心跳。
好像有什么击中了她的心脏，让她脑子一片酥麻。
分明是那么寻常的一句话。
那么不经意的一瞬间。
雨雾之下，长街上的两个人相伴而行，人声逐渐远去，李珩说了什么，封灼灼却听不清。
也许是雨声太大，也许是心跳声盖住了所有，以至于封灼灼竟然觉得心突然疼了一下。
长街走到尽头，路灯也没了。一条狭长的小巷，有一道人影骑着摩托车从他们身边走过，后座上还载着一个人。就在错身而过的一瞬间，骑手伸手抓住封灼灼怀里的背包，封灼灼条件反射抓紧背包，摩托车后座上的人完美配合，一刀划在封灼灼手背上。
封灼灼却没有扔包，反而拼了全力将背包夺过来，像训练过千万次一样，一手伸进包里，瞬间拿出一根木棍，朝着后座那人的下巴自下而上斜挥一棒，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又接连给了第二棒，第三棒。她下手毫不手软，毫不犹豫，用尽了全力，凭着一股狠劲生生逼得那人只顾抵挡，没敢还手，似乎怕她还有后手。
只听邦邦几声，后座那人破口大骂：“我操！她有武器！”
李珩在同一时间将雨伞怼到骑手脸上，骑手视线受阻，朝着电线杆撞过去。李珩抓住封灼灼的手，“快跑！”
他们很有默契地朝有灯有人的街上跑，那两人一看没机会了，赶紧开车消失在雨雾里。
两人惊魂未定地站在人群中，李珩拿出手机报警，一边上下打量封灼灼，看她手里还紧握着一根木棒，手背上有一条伤口正往外冒着血。李珩抓过她的手，带她走进一家小店。
老板一看这两人全身湿透，十分狼狈，连忙拿了干净毛巾给他们。李珩顾不上打理自己，就找老板借医药箱，又问老板有没有女孩子可以穿的衣服，要给封灼灼换上。
“包里都有。”封灼灼正要打开包，李珩接过去，第一次看清楚这个仿佛百宝箱的包里的内里乾坤。
有一套李珩的短裤T恤，是预备他随时有意外情况可以替换；有一个简易医药包，有一件薄毛衣，男款……都是给李珩随时备用的物品，没有任何一样属于封灼灼。
除了那根木棒。
那医药箱里倒是有不少备用药品，李珩帮封灼灼简单清理，给伤口消毒，看到封灼灼忍着不吭声，好像不知道喊疼。
李珩心里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手背的血管复杂，得去医院找医生检查治疗。”
李珩向老板打听了附近医院地址。老板也是热心肠，开车送他们到医院。
一路上，李珩有条不紊地在电话里说明报案原因和经过，然后说他们先去医院，后续派出所查案有需要配合的地方随时找他。
伤口不算深，却因手背上血管密布，急诊医生说要做进一步检查。
李珩还不放心，“这刀口会不会有病毒细菌造成感染？”
医生夸了一句：“紧急处理做得很好，目前看这个问题不大。”
一切检查做完后，封灼灼的手背缠着几层纱布，随李珩回到酒店。
站在封灼灼房间门口，李珩说：“包里有什么值得拼命保护的？好在他只是吓唬你一下，要是他下狠手，力道再大一点，你这手还要不要了？凡事要分轻重。遇到抢劫财物的，立刻松手，别跟劫匪拉扯，不管是多贵重的东西，都没有你的命重要，知道吗？”李珩看封灼灼狼狈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赶紧回房间洗个热水澡，淋那么久的雨，当心着凉。”
封灼灼乖乖点头。
李珩又看看她的手，“我请服务员来帮你。”
“没事，我自己可以。”封灼灼拿了门卡打算开门。
李珩从她手里拿过门卡，“有点伤患的自觉，歇着点。”他刷卡开门，等封灼灼进屋后，自己跟着走进来，“伤口要注意一点，不能碰水，你还是等服务员过来帮你吧，我陪你聊会儿天等她。”
他将门敞开着，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两个人这么待在一间屋里，明明开着门，封灼灼突然感觉到有点尴尬。她就奇怪了，之前在剧组，她跟李珩多少次单独相处，从来没有这么不自在过。
封灼灼不善于聊天，李珩也没有聊天的意思，两个人这么杵着，封灼灼好像第一次在脑子里有一个认知：李珩是个很帅很有魅力的男人。
李珩对封灼灼内心戏自然毫不知情，他顺手拿起包里那根木棒，仔细看了看。圆溜溜，打磨十分光滑，甚至泛着一点油润的光泽，有年头了，他掂了掂重量，还挺沉手，难怪之前封灼灼敲人的时候邦邦响，看料子可能是沉水木，看长度和直径，他带着几分不确定，问封灼灼：“这是擀面杖？”
“对。”
“你天天背着擀面杖干什么？”
“防身啊，这不是恰好用上了吗？”
李珩看了封灼灼一眼，她故作轻松随意，但李珩感觉到了她的警惕。
哪个女孩会随时携带擀面杖当防身武器？
第27章 遗忘
擀面杖暂且不提，李珩又问：“你练过拳脚功夫？”
封灼灼想都不想就回答：“没有。”
“刚刚看你打人，手法很利索啊。”
“没有技巧，全是本能。”
李珩问什么，封灼灼知无不言，全是瞎话。李珩才发现，这个看起来勤劳踏实的助理，是个藏有不少秘密的人。
“你看起来倒是老实。”李珩突兀地说了这么半截话，没说出口的后半截，封灼灼猜测，大概是“实际上是个骗子”之类。
服务员站在敞开的门口问他们有什么需要，李珩也就顺势离开了封灼灼的房间。
半夜，封灼灼睡得很不安稳，做起了噩梦。梦里，她被一个男人捂着嘴，按在门上，她使劲挣扎却挣不脱，又急又怕，眼泪流出了，那人却凑近了亲她的脖子，还想亲她的嘴，于是松开了手。封灼灼趁机咬到他的下巴，拼了全力，她尝到了一股血腥味。那人又气又怒，反手打了封灼灼一耳光，封灼灼又瘦又小，这一巴掌把她打得飞出去，腹部撞到客厅的茶几边角，右脚不知道被茶几上的什么砸到，几处疼痛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那是十四岁的自己，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那么近。
“放开我！”封灼灼拼了命地大喊，在极度恐惧中睁开了眼睛，看到床前的李珩，一时有点恍惚。
“别害怕，没事了。”李珩以为她是昨天晚上受了惊吓，所以恐惧害怕，于是拿了一杯温水给她，“你发烧了，先起来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吃了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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