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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之妻——木妖娆【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24 14:50:40  作者:木妖娆【完结+番外】
  女儿本就是个话不多的,到了洛阳后,更是不爱说话了,可想都是被那些人碎嘴给说的!
  那样的高门娇女,嵇家可要不起。
  *
  滢雪出了嵇老夫人的院子,转头朝嵇堰的院子望去。
  她昨日思索了半宿,都在想如何才能让自己不惧嵇堰。
  最后却是没有好的法子,只能是让自己习惯了嵇堰,让自己麻木了。
  调整心绪,朝着嵇堰的院子而去。
  看见姑娘要去的方向,乳娘便知自家姑娘要尝试与嵇堰做夫妻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滢雪每朝那院子走进一步,身子就越绷紧。
  才行至鹤院院门外,便与刚要出院子的嵇堰胡邑碰了正着。
  相隔一扇门,不过是几步的距离。
  没有半点防备,看到人的那一瞬,身体的本能后退了小半步。
  嵇堰也瞧到戚氏了,自是没有错过她后退小半步的动作。
  目光微抬,落在戚氏的身上,微微眯眼:“来鹤院,有何事?”
  那目光锐利得好似在审视犯人般,压得人不敢大口喘息。
  她强忍着不适,抬头望着嵇堰,佯装镇定:“听闻昨日妾身晕厥,是夫君送回去的,是以今日特来向夫君道谢。”
  嵇堰听到戚氏一口一个夫君,再看她眼底的警惕,便知她不是很情愿来寻他的,那为何却是一而再地出现在他眼前?
  “戚氏。”
  一声戚氏,滢雪双肩稍紧,压下那股子畏然,垂眸道:“夫君且说。”
  “在府内要么唤我郎主,要么唤我大人。”
  他们俩只拜了堂,和离书也早早就拟好人手一份,如此还算哪门子的正经夫妻?
  这声“夫君”她唤得不情愿,他听得也不自在。
  滢雪似乎听出了嫌弃,抿了抿嘴,不说话。
  见前面的女子低头没有半点反应,嵇堰眉目沉定:“往后若无事,便不要来寻我,有所需便让管事安排。”
  也不知是什么目的,这般畏惧都还敢凑到他跟前来,还不若在她的青芷院好生待过这三年。
  嵇堰也不管她心境如何,步出院子,从旁而过。
  嵇堰从自己身旁走过,目光暼到按在革带腰封上的宽大手掌,猛然间想起就是这满是茧子的手掌,不分轻重地在她身上造下了无数痕迹,脸色唰地一白。
  她握紧了手心,再度在心底安抚自己,说服自己不要再被过去的事情所影响。
  待嵇堰胡邑走了一小段距离后,胡邑转头瞧了眼戚氏,随即压低声音道:“三哥,戚氏脸都白了。”
  嵇堰无话,朝着母亲的院子而去。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戚氏的声音:“你我成婚是圣人的意思,分院别住,便是忤逆圣人之意!”
  她的声调决然,颇tຊ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嵇堰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身后全身上下都写着勉强的女子,眉稍挑了挑,眼里浮现了些许的诧异。
  除了开口的戚滢雪,还有面色甚少外露的嵇堰外,其他人都因她这话而瞪大了双眼。
第七章
  长巷中,除却郎主和主母二人,其余三人的面色皆是惊愕,心思百转千回。
  谁都没想到,戚氏敢用忤逆圣人的高帽来胁迫人,胁迫的还是在成婚后从未同居过的丈夫,而胁迫的目的还是……
  听那意思,似乎想要与丈夫同居。
  戚滢雪这话一出,全然是破罐子破摔。
  她想让戚家与嵇家言和,需得与嵇堰和解,和解的前提便是与他从容相处。
  可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从容面对嵇堰。
  但总得走出第一步,才能把后面的九十九步给走了。
  而这第一步,自然是要与嵇堰同院而住。
  唯有日日瞧着让自己害怕的,或许才会由恐惧成习惯。
  不接近嵇堰,子嗣问题,嵇戚两家言和也遥遥无期。
  话本中的一年之期,也不过只剩下六七个月了。
  前方不远处,嵇堰目光沉沉地望着戚氏。
  明明就很勉强,双唇也在发颤,却是梗着脖子与他相视,眼神煞是坚定,没有半点儿退缩。
  嵇堰不禁抵了抵牙根,心下也多了一丝好奇。
  这戚氏是怎么能做到又孬又勇的?
  端详半刻后,嵇堰开了口:“半个时辰后,我会到青芷院。”
  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而去。
  入院前,低声与胡邑道:“母亲面前别碎嘴,别废话。”
  胡邑顿时明白二哥不想让干娘知道方才戚氏所言,若知道岂不是要被气死?
  他自是听二哥的,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戚氏这么做的目的。
  “戚氏不是怕二哥吗,可为何忽然说出那样的话?”
  嵇堰摇了摇头。
  他也不明,但也清楚这人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改变。若有什么天大的改变,便说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青芷院的两个仆妇所言,戚氏进府五个月,一直在青芷院,也没有与旁人往来。
  那便奇怪了,她因何改变?
  是什么原因让她不惜来接近自己厌恶且惧怕的人?
  嵇堰看得分明,戚氏纵使有遮掩,却隐藏不住眼底的厌恶和畏惧。
  这个原因,嵇堰得查明白。
  嵇堰十六岁为衙役,两年升捕快,二十岁便成了捕头。
  若遇难办的案子,只要他对此感兴趣,便是不眠不休也要调查出个所以然来。
  他倒想听听戚氏能说出个什么理由来。
  *
  见那身形高大的嵇堰没了身影,滢雪的力气似一下被抽空了似的,身形一软,乳娘连忙扶住了她。
  “姑娘你怎了?”
  “没事,可能是身子还没恢复,腿有些软。”
  其实是因方才嵇堰那凛冽直视的眼神而软了腿,这般丢脸的事,她是不可能承认的。
  乳娘看破不点破,只是心疼。
  昨夜听到姑娘想法的时候,她也只以为姑娘还在考虑中,谁承想这第二日就付诸行动了,也没个循环渐进的章程。
  方才听到姑娘的胁迫,把她给吓了一跳。
  回去前,乳娘给萝茵使了眼神色,让她不要多问。
  回到青芷院,寝居已然变样。
  戚滢雪不解地看向乳娘。
  乳娘解释:“昨日连夜整理了姑娘的嫁妆,便把陪嫁的物件取了出来。”
  “虽在嵇府,可也不能过得太随意,所以便在出去之前让青芽和绿柳布置。”
  屋中原本普通的轻件已全然换成了她的陪嫁。
  那寻常棉布帐幔已经换成了透光的青纱帐,床上的被面也换成了丝滑柔软贴肤的雪稠。
  妆奁也换了新,比先前多了束层,不用猜想,整个妆奁都装满了她的头面。
  屋中熏了香,是她最喜的兰花香。
  不知怎的,眼睛泛酸,有些想哭。
  还有许多嫁妆没来得及整理,那两个丫头也不知如何归纳,乳娘便去安排了,留下萝茵伺候,顺道盯一盯院中的嵇家仆妇。
  滢雪早间补赏了郭媪几粒金豆子。
  她也猜到了昨日郭李二人被管事盘问,但她全然当做不知道。
  赏了郭媪金豆子后,乳娘同时吩咐她去弄一只鸡回来炖汤。
  得了赏钱,虽是戚氏乳娘使唤她,郭媪却是没丁点的不满。
  看得出来,这戚氏是极看重这乳娘的,万一哪天戚氏真的翻身了,这乳娘也是奴凭主贵,她也得罪不起。
  鸡弄回来了,萝茵便从嫁妆中取出几片参片用来熬鸡汤。
  他们不在姑娘身边伺候的日子,姑娘肯定是吃苦了,原本有些肉的脸颊都消瘦了。
  现在她们回来伺候,定然不能再让姑娘吃苦。
  哪怕不受丈夫宠爱又如何,总归姑娘有钱呀,吃穿用度都不会把自己亏待了的。
  屋中没了旁人,戚滢雪卸去了镇定的伪装,心情颇为复杂。
  嵇堰说要来青芷院来寻她,便说明事情有商谈的余地。
  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半,可却是半分也高兴不起来。
  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眼屋外。
  想到一会嵇堰就要过来了,她就觉得这日子甚是难熬。
  略微萎靡地趴在了桌面上,思索着嵇堰过来后会说些什么,她又该如何应对。
  *
  嵇堰第二回 去青芷院,不再让人带路,也没让胡邑跟过来。
  从步入青芷院开始,便察觉出了不同。
  昨日来时,院中枯叶满庭,尽是萧条。
  今日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便是檐下的笼灯也换了新的。
  萝茵端着茶水从廊下走过,见到入了青芷院的人,急急上前福了福身:“郎主。”
  嵇堰只稍点头。
  “可要奴婢先通传娘子?”见嵇堰朝着院子里走去,萝茵开口询问,其实是想先去给自家姑娘提个醒。
  谁知,嵇堰却是丢下“不必”二字,径直往姑娘的寝居而去。
  萝茵也不敢耽误,随在郎主身后而去。
  萝茵认为以嵇家郎主是三教九流的出身,也是一身不讲理,没规矩的坏毛病,径直破门而入,但他却是在外停了下来,转头朝她抬了抬下巴。
  “敲门。”
  萝茵心想不是不让通报吗?
  但也只改在心里疑惑,不敢多问。
  端着茶水到门前敲了敲门:“娘子,郎主已至。”
  屋中静默两息后,才传来一声:“请郎主进来。”
  萝茵推开了房门后,退至一旁。
  嵇堰跨入屋中,却是满室熏香,扫了一眼屋中陈设,也与昨日的不同。
  精致了许多。
  “郎主。”
  一声郎主,嵇堰回了神,目光落在立在长榻旁的低头垂目的戚氏。
  这声“郎主”,是戚氏喊的。
  她是个听劝的,他不让喊,那她便不喊了。
  嵇堰行至长榻另一侧,转身撩袍坐下,腰背挺拔,双手搭在膝上。
  “坐下。”他声音偏冷硬,像是在命令人。
  滢雪默了默,还是攥紧帕子坐了下来。
  她抬眼看向屋中端着茶水,谨慎着郎主的萝茵,无奈开了口:“萝茵,给郎主奉茶。”
  萝茵恍然回神,立刻端正起态度,把方才沏好的茶水端到榻上的榻几,倒了两杯茶水后便站到了一旁。
  嵇堰暼了眼婢女:“下去。”
  萝茵也怕这位板着脸的郎主,怯怯抬眼望向自家姑娘。
  滢雪朝着萝茵点了点头。
  萝茵这才退出屋外,房门未阖,她便守在了门外。
  嵇堰端起茶水,才饮一口,便是不懂茶的,也品出了与众不同来。
  入口清香,回味甘甜,没有半点涩味。像他在宫中吃过的茶。
  这不是贡茶,便是与贡茶同等贵重的茶。
  都说戚铭鸿其妻肖氏给独女留了价值小半座城的嫁妆,成婚那日嫁妆一抬接一抬,也不是虚的。
  戚铭鸿目的简单,有银钱做靠,能打点关系,不至于被欺负。
  放下茶盏,嵇堰转头看向一旁的戚氏,眉目沉淀:“今日说那些话的理由。”
  猜到嵇堰会问这些话,滢雪还是今日的话:“你我成婚,虽未圣旨,但也是圣人的意思,我们如此敷衍分院而住,恐会传到圣人耳中,让圣人生出不满,旁人也会抓住郎主把柄参本子。”
  嵇堰暼了眼低垂脑袋的戚氏,许是昨日昏迷,她今日一张脸还是白寥寥的。
  昨日觉得她胆小如鼠,今日看着虽乖顺怯弱,但也是个横的。
  “说实话。”嵇堰沉声道。
  她的话,他半句也不信。
  这是审犯人不成?
  滢雪心下暗道。
  同时,因与嵇堰共处一室,不安的感觉又逐渐在心底扩散。
  当初,也是他们独处一室。
  那喷洒在颈上的热息,还有让她害怕的窒息般欢愉的羞耻都依旧记忆尤新。
  心下不安,面上也没有了昨日那般惊惧,倒是看着镇定了许多。
  知晓嵇堰审问过的犯人比她吃过的米还多,她抿了抿唇,最终讪讪开口:“昨日郎主让洛管事来盘问过郭媪了,应是知道原因的。”
  似听到了笑话一般,沉着脸的嵇堰忽嗤笑了一声。
  “你我婚事是什么情况,你怎会不知?你怨恨我,畏惧我,我又怎会不知?”
  戚氏说要与他孕育子嗣,嵇堰是不tຊ信的,他更相信是想手刃了他们一家子。
  滢雪缄默半刻,觍着脸说:“可妾身想明白了,嫁谁都是嫁。一嫁过,二嫁未必能高嫁,妾身不喜低嫁。”
  她半点也不遮掩自己的嫌贫爱富,倒也不让人生厌。
  话到最后,声音小了下去觉得我们可以尝试做寻常夫妻的。”
  “抬起头,看着我。”嵇堰声音甚是强硬。
  榻尾的滢雪手心捏得紧紧的,缓缓抬头,抿唇望向对面的人。
  嵇堰还是那么一张肃严的脸,那双漆黑双目也紧锁着她。
  对上凌厉视线,她有那么一瞬停止了呼吸,暗暗掐了一把大腿,才堪堪镇定。
  “连直视我都不敢,你还敢说要与我做夫妻?”
  明明这才是他们二人第三回 见面,可面前这人愣是像把她看穿看透了一样。
  好似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全信,自然,她便是说真话他更是不信的。
  索性,闭上了嘴,再度垂眸。
  见撬不出原因,嵇堰也不浪费时间了,声音低沉:“你我有三年之约,期限一到便放你自由,你我再不相干,但前提是你能安分,如此才不会横生枝节。”
  滢雪眉心微蹙。
  嵇堰提起这三年之约,好似三年之后就真的不会再计较的一样。要不是梦里那个话本的后续,她真的信了。
  相比信嵇堰,她更信梦里头的那本有根有据的话本。
  只要印证了里边出现的人是真实存在的,那就更坐实了。
  缓了缓心神,低声应:“可已经横生枝节了,郎主与妾身分院而居,三年无所出的由头站不住脚。”
  嵇堰不语。
  圣人不过是想让他一身清白入仕,才让他与戚氏成婚。
  只要他应下,圣人也不会追究戚家过错。
  他从没有否认过在郡王府那晚自己没半点错。
  被药物所控,失了理智强辱清白女子,便是大错。
  因此,那刀刃砍来之时,他并未躲避。
  刀伤与三日鞭刑,他受了也就是受了,但累及亲眷,却无法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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