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能淡定自若地坐在这里。
“这是你的隐私,我不愿窥探……但你若觉得说出来好受些,那我愿闻其详。”
陆寻昭尊重她的想法,温暖干燥的大掌顺势覆住她雪白的手背,环住她纤薄肩膀,近乎安抚。
姜棠窝在他怀里,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莫名觉得安心。
半晌才低声说:“好,下次说给你听。”
“对了,那间屋子怎么会着火?”蓦地想起这件事,她问道。
陆寻昭长指捏着她纤细指节把玩,清润嗓音不疾不徐解答她的疑问:“那是戏班子存放道具的地方,天热干燥,道具自燃引起的。”
“当时里面没人吧?”
“你提前回来了,靳秘书镇的住场吗?”
“那你的工作呢,会不会受到影响?”
连珠炮似的问题从她口中出来,见陆寻昭迟迟没应答,她仰头看向他线条分明的侧脸。
长指一顿,陆寻昭垂眸与她盛满好奇的眼眸对上,唇角勾起无奈的淡弧:“我连夜赶回来见你,结果你只关心其他的?”
“真是小没良心的……”
说到后一句时,陆寻昭轻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薄唇似乎擦过她耳尖。
说话就说话,干嘛说的这么暧昧。
薄息刺激得她娇嫩脖颈一阵战栗,白皙耳尖瞬间浮起薄红,好在被披散的头发挡住。
她还偏要故作镇静,抽出手扯过薄被盖在他腿上:“那睡觉吧。”
陆寻昭心知她脸皮薄,没再去逗她,抬手关了顶灯,留了盏昏黄的床头灯。
黑暗的室内静谧如水。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陆寻昭环在她纤细腰肢上的那只手。
但好在他没有旁的动作,姜棠听着耳畔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也就随他去了。
这一夜倒是睡得安稳,没再做乱七八糟的梦。
第二天,姜棠很早就醒了。
她小心翼翼移开环在她腰肢上的手臂,轻轻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支着脑袋悄悄去看陆寻昭的睡颜。
窗帘半开透进的光线打在他的侧脸,勾勒出立体的轮廓,唇角微微勾着,浑身锋芒尽敛。
也就只有在睡着的时候能这么近距离观赏他的帅颜。
鬼使神差地,姜棠伸出手去戳了下他的侧脸,见他毫无反应,动作大胆起来。
沿着他高挺鼻梁往上,好玩似的去拨他浓密的睫羽。
却在还没触碰到时,猝然对上他刚睁开不甚清明的深邃眼眸。
姜棠停在半空中的手僵了下,心虚般收回,先声夺人:“我看你脸上有只虫子,想着帮你抓了。”
也不知信没信,陆寻昭的目光紧紧锁着她脸上的小表情,慵懒的嗓音哦了声,缓缓开口:“我还以为陆太太对我起了歹心呢。”
一夜过去,陆寻昭又恢复了那副欠欠的模样,就好像昨晚的片刻温柔只是她的错觉。
她心下暗暗吐槽完,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些距离,皮笑肉不笑的胡扯:“没有的事,我只是怕那只虫子咬伤了你帅气的脸庞,要是堂堂陆总被一只虫子咬毁容了,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是吗?”陆寻昭淡淡反问。
下一秒,长臂轻而易举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人按在身前,微带着些哑意的嗓音像是会蛊惑人心般:“那就当是我起了歹心。”!?
带着男人标志性的木质冷香气充斥唇齿间,姜棠晕晕乎乎的,连换气呼吸都忘了。
指尖呆呆地揪着他衬衫布料。
好在陆寻昭浅尝辄止,看到她涨红的脸和发红的耳尖,大发善心放过了她。
姜棠无力地趴在他健硕胸膛随着他呼吸的起伏喘着细气。
良久,她缓过劲来,仰起水光潋滟的星眸正要控诉。
房门突然被敲响。
陆闻音清软的嗓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六哥,六嫂,你们醒了吗?”
第25章 25
陆闻音不多的智商在昨天亲眼看到姜棠晕倒时,吓得已经消耗殆尽了。
浑然不觉自己贸然的敲门打扰到了里面。
在门外站了一会,见无人应声,又抬手敲重了些:“你们醒了吗?奶奶叫你们去偏厅吃……”早餐
话还未说完,房门蓦地拉开。
陆寻昭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线条流畅,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姿。
此刻,他的修长有力的手搭在门把手上,眉心轻折,狭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见只有他一人出来,陆闻音踮起脚往房间里探头,手指不自觉捏着衣角,面上担忧:“六嫂还没醒过来吗?我再去叫家庭医生过来……”
正欲转身去叫医生时,姜棠慢一步从陆寻昭身后走了出来,声音柔和平静:“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六嫂!”陆闻音脸上的担忧瞬间被惊喜取代,直接无视陆寻昭,去拉她的手:“你一定饿坏了吧,我们去吃早餐。”
偏厅就是老宅每个月摆宴的地方,此时撤去了大部分桌椅,只留了寥寥几张,显得有些空旷。
暖金色阳光透过菱格窗户,洒在精心布置的餐桌上,留下一道道切割整齐的光影。
桌上摆放着中式和西式早餐,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叫厨师都准备了。”
陆闻音握着银制刀叉优雅切着瓷盘里的三明治,视线抬起落在一旁的姜棠身上,还要同她说些什么时,陆寻昭指骨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犀利吐槽:“食不言寝不语,礼仪课都白上了?”
陆闻音被噎得哑口无言,偏偏还没法反驳,桃花眸往他那边一扫,看到他餐盘中留下的几块水煮西兰花,唇角一弯,像捏到他把柄似的嘚瑟:“奶奶说过,挑食不是好习惯。”
“若论挑食,谁能比过你?”陆寻昭拿起一旁的干净湿毛巾慢条斯理擦手,毫不留情地数着她的挑食习惯。
不吃任何圆形的食物,因为觉得像人头。不吃带叶子的菜,因为会卡住她的细嗓子。不吃动物内脏,因为太丑了,入不了她的眼。
……
“啊啊啊!你别说了!”再说下去,她的完美形象都要在人美心善的六嫂面前败光了。
陆闻音急得想上手捂嘴,但又怕被他再次说礼仪不佳,灵机一动,侧身靠在姜棠肩膀上,同她撒娇:“六嫂~你快管管他!”
突然被扯入这场幼稚战争的姜棠愣了下,下意识看向单方面停战,正在不疾不徐整理袖扣的陆寻昭。
日理万机的陆总显然没心情再待下去,抚平坐皱的西装衣摆,起身往外走时绕过餐桌,走至姜棠身边。
长指抵着陆闻音的肩膀推开,不冷不淡的语调似是警告:“好好吃早餐。”
陆闻音被迫坐端正,不满地撇撇嘴,却不敢多说什么。
陆寻昭伸出的手指并没有就此收回,顺势从姜棠座椅靠背上划过,最终按在上面,另一只手从餐架上拿了杯热牛奶放到她面前:“一会吃完了叫龚叔送你回去。”
-
没了陆寻昭这个时刻提醒她注意礼仪的老古板在,陆闻音松了口气,丢下手上刀叉,继续方才想要说的话:“你晕倒的时候,六哥可紧张了……”
回忆起昨天的一幕幕,她描述得绘声绘色:“说真的,我还从未见过他步履这么急促过,冷声喊家庭医生来时,我偷偷看到他揣在口袋的手有些僵,而且——”
“从来没在这里迷过路的人,昨天竟然险些拐错了方向……”
姜棠握着银制叉子的指尖顿住,想起陆寻昭揽住腿软到即将跌倒的她时,俊逸面上那一闪而过的慌神。
后来她醒过来,陆寻昭将情绪藏得深,她还以为当时是看错了。
她若有所思地叉起一小块可颂放进口中机械地咀嚼,并没听陆闻音后面声情并茂的话。
陆闻音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到后背一股陡然升起的凉意。
声音戛然而止。
颤悠悠转过身——
陆寻昭不知何时折返了回来。
在背后偷偷讨论男人的小心思,关键被讨论的那个人还是面子比天大的陆寻昭。
她已经想好要哪种体面的死法了。
还未等她展露出尴尬的笑颜来缓解气氛,陆寻昭直接略过她,淡如水的目光看向姜棠:“我正好顺路送你回去。”
陆闻音脸上讨好的笑维持不住了,姣好的桃花眸瞪大了些。
顺路?
若她没记错的话,从老宅去陆氏集团和去御景湾是两个不同的方向,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是顺的哪门子的路?
姜棠脑海中有几团线错乱交缠,怎么捋都捋不开这乱成一团的思绪。
倒不如借此去求证一些事。
细嚼慢咽吃完盘中最后一块可颂,拿起洁白的湿毛巾擦净嘴,起身同陆寻昭一起走了出去。
龚叔已经将黑色迈巴赫停在老宅门前的空地上,此时站在车门前静候。
见两人并肩出现在大门处,他先一步拉开车后座门,恭敬请人上车。
宽敞迈巴赫内静得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只有汽车行驶在路上的轻微声响。
姜棠直起纤薄如纸的脊骨,轻轻垂下眼帘看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抿唇打破了这份寂静:“这个月底你有时间吗?”
“嗯?”
“姜荀六十大寿打算在家中宴请各界精英,你不去凑凑热闹吗?”
陆寻昭长指合上放在膝盖上的纸质文件,没有正面回答去或是不去,侧眸扫了她一眼:“你想去?”
姜棠俏皮地眨了下星眸:“当然,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陪我一起去。出于礼貌,咱们还得给姜荀备份薄礼。”
“好,需要我做什么吗?”陆寻昭答应得很爽快,薄唇溢出的清淡语调颇有种你杀人我递刀的宠溺感。
“不用,准时出席就好。”
—
在别墅过了几天安逸的日子,陶娜给她安排了个给某珠宝品牌站台的商务活动。
派保姆车接她去造型工作室做了个艳压一众女明星的精致造型。
提起玫瑰红色裙摆上车时,车厢内仿佛充满了玫瑰花馥郁的芳香。
陶娜窝在舒服座椅里,抬头看过去一眼,被她美到:“以后请多多穿红色,跟你的淡颜意外地和谐。”
姜棠垂下薄薄的眼皮凝着艳如鲜血的裙摆,不知想到了什么,星眸黯淡了几分。
“这些是品牌爸爸赞助的,你挑着戴吧。”
想起要紧事,陶娜蓦地出声打断她的思绪,打开一旁的手提保险箱,推到她面前:“这条满钻的项链不错,看起来大气,这条玫瑰雕花的也还行,跟你这身挺搭的,这条也不错……”
保险箱里数条珠宝首饰,陶娜挑花了眼,索性都拿出来往姜棠身上套:“都戴上吧,反正一会都要展示的。”
“……”
再清冷出尘的人套上这么多条项链和手链都会沾染上些许俗气吧。
姜棠葱白指尖随便勾了条镶了粉钻的银色项链出来,把散在雪白后背的乌发撩到一侧,银色链条环过脖颈,缓缓扣上。
动作赏心悦目,优雅的像一副画。
陶娜边拿出手机对准她咔咔一顿拍,边夸赞道:“这条粉钻项链简直是点睛之笔。”
保姆车在珠宝品牌的场馆前停下,车门自动打开。
姜棠白皙手心捂着胸前艳色绸质布料,俯身下了车。
没太在意红毯边上快门高速闪动的记者们,她按部就班走完红毯,进入内场。
活动结束后,在去往后台休息室的路上,跟同样是受邀出席活动的姜妤狭路相逢。
姜妤穿了身正红色V领无袖礼服,裙摆打着细密的风琴褶,随着行走摇曳生姿。
放在任何场景都能完败一众女明星的精美造型。
却在此刻被姜棠压了一头。
她抬眼上下打量着跟她穿着同色系礼服的姜棠,红唇勾出一抹冷艳弧度:“学人精。”
姜棠提起裙摆往前走了两步,离近了些,清泠泠的音色好似在嘲讽:“谁学谁还不一定呢,你说是吧?”
这意有所指的话惹得姜妤垂下的视线瞥过她覆在裙摆一角如雪的手背。
唇角冷艳弧度维持不住,身侧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她忽得想起还没入姜家的那段日子。
并不似现在这般光鲜亮丽。
她从小随母亲生活在远离繁华都市的偏僻山村。
长期营养不良导致面黄肌瘦,身高也比同龄人矮了不少。
甚至还因为没有父亲,经常被村里那群皮孩子欺负。
他们往她身上扔泥巴,肆无忌惮嘲笑她是没爹要的野孩子。
她解释无果,气得当场跟那几个皮孩子撕打在一起,将为首带头的那个按进泥塘里,糊了他满脸泥巴才放过。
当晚,这几个皮孩子的爹妈找上门讨要说法。
用最脏的脏话破口大骂她是野种,骂她母亲是勾引人的贱/货。
母亲将她护在身后,带有薄茧的手颤抖着捂住她的耳朵,不让她听这些脏话污了耳朵。
平静等这些人骂完,母亲关上门,从抽屉角落拿出简陋的医药箱,半蹲在她面前,轻轻处理她打架留下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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