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言捶胸顿足,“说得你不是一样?”
季望舟插着兜耸肩:“谁说我是?”
“你都被人睡了!”徐子言直指事实。
季望舟无所谓,向正驶来的出租车扬手,回头:“有人睡你吗?”
徐子言巴不得踹他一脚,死德行,他还挺骄傲呢。
第45章 45
不过季望舟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认为自己一定胜过徐子言。
虽然他不确定明竹对自己的感情,可他们起码能够偶尔共枕,这难道不是胜利吗?
经过下午和晚上的两局酒, 他彻底给自己成功洗脑,想明白了。
其实说洗脑还是过分了些,毕竟直面自己的情感并不可耻, 作为一个三十岁的男人, 他能感知到, 自己确实对她心动了。
他去冲了个澡,重新躺回了明竹的身边,她原先睡得还挺安稳,似乎是知道他来了之后才翻了个身。
她主动过来蹭进了他的怀抱。
季望舟只是刚低下头, 她的唇瓣便无力又绵软地贴上了他的。
骨子里忽然出现一股冲动, 他就这么咬了下去。
明竹本来还迷糊着, 这会儿吃了痛彻底醒神。
她下意识踹了一脚,踹在季望舟的腿上。
季望舟顺势把她的腿固定住。
因为没开灯, 明竹看不见他的脸,就在黑暗里摸索着,先摸到了鼻子, 再向侧边一挪, 掐了他一下。
“干嘛咬我?”
明竹刚醒,声音还浑浊着。
季望舟拿下她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置于嘴边, 吻了一下。
“不能咬你?”
他又低头下去,咬另一处。
明竹发现了一件事,她只要和他一产生亲密的接触, 身体就自行启动程序似的加速运转,因此哪哪都敏感。
过程十分顺利, 季望舟轻而易举地占据了她的身体支配权。
明竹在嗯嗯呀呀之中,被他口腔里的酒气熏到,抬起他的脸问他:“你刚刚跑出去喝酒了?”
她其实在季望舟走后醒来过一次,甚至去了楼下找他,但大厅空着,办公室也没人。
“嗯。”季望舟动作变缓,轻声回答她。
“去找徐医生了?”明竹知道徐子言酒吧试营业的事,她在朋友圈里看见过一条宣传动态。
“对,找他喝了酒。”
“心情不好?”
“是。”季望舟不想听她继续问了,他加了速度,不让她分心。
明竹被他亲得七荤八素的,用了蛮力才扭开脑袋。
“臭。”她控诉。
她抽烟,可酒碰得并不多,酒味更熏人。
季望舟却控住了她,“嫌弃?”
明竹说对,“嫌弃,非常。”
季望舟又冲锋几次,“那以后我不喝,你也别再抽烟。”
明竹感觉酸涩感在体内乱窜,气球鼓胀之后泄了气,接着又鼓胀起来,没多久,触及山巅。
季望舟又磨了一会儿才肯出来。
卧室内终于点亮了两盏枯黄的壁灯。
季望舟想搂住明竹,明竹却伸手推开了他。
她深深呼吸,靠在床头的软垫上,严肃问他:“你是不是想改变我?”
季望舟并不想否认,“是。”
“为什么?”明竹偏头看他,“你爱我?”
这一点季望舟同样没否认,“不行吗?”
明竹突然笑了,“很多人都爱我。”
季望舟说:“我知道。”
“那你怎么就觉得你靠爱我就能改变我呢?”
季望舟沉默了一会儿,坐起来认真万分地看她。
明竹:“嗯?”
季望舟忽然抱住她,他在她耳边轻语:“我没这么想,我只想让你好一点儿。”
明竹愕了一秒,想回抱他,可又放下手,“我很好,真的挺好的。”
“可你还能再好一点。”
季望舟说这句话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头发。
明竹终于伸手抱住他。
有时,拥抱比亲吻更具温暖的力量,当胸膛相贴的那一刻,似乎心与心便被系上了结。
明竹忽然觉得很安稳。
他们就这样关上壁灯躺了下去。
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在清醒时相拥着进入睡眠。
明竹快要睡着了,才想起来问他:“你今天是因为我说对你不感兴趣才心情不好的吧?那你不问我爱不爱你?”
季望舟搂她更紧,“不重要。”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睡吧。”
季望舟没有告诉她,他确实有因为明竹的那句不感兴趣而心情沉宕,但更主要的是许翊林的话,他让他明白了,明竹对他的每一次索求和渴望都不过是情绪不定的产物,她渴求刺激,而他刚好出现罢了。
当然,也没有告诉她,他不问她爱不爱他,是因为爱情本就是场赌局。
而他既下了注,就是在赌她也会爱他。
为了这场赌,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第46章 46
明竹这夜睡得很好, 隔天醒来收到季望舟的语音消息,说他要出趟差,大概三天, 她回了个表情,表明知道了。
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发生什么突飞猛进的变化,她也不想如此, 她对有些事并没有把握。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只是当人越想耽于安稳时, 总有些事要在你面前挥舞一棒。
下午, 明竹接到一通电话,来自Find me的王团长。
在野蔷薇时,她曾打过一次电话给他,那是在听到季望舟和金部长对话之后起的心思。
她的人生的确是一滩烂泥, 但她其实还怀着那么一丝不想被人发现的希冀。
就如同季望舟说的那样, 走正常轨道, 不停留在不属于她的地方,她对他生气, 不过是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而已。
可那次,王团没有接听电话。
王团在那头保持其和蔼可亲的姿态,问她最近过得如何。
明竹走到无人处听电话, 避着茶室里的工作人员, 她说话很直白,“团长, 我想我们之间就不用绕这种弯子了。”
王团笑了下,“你还是一样性子利爽,行, 那我也就不弯弯绕绕地说废话了,当初呢, 你退团我也是劝过的,可是你太急,也劝不住,上回你给我打了电话,我开会没有接到,这次呢,是想问问你,还准不准备接受手术,继续拉琴?我也要从Find me离开了,你愿不愿意一起?”
明竹站在室外,路口车流喧嚣吵嚷,她脑子里却有一阵电流划过。
王团听她不说话,追问:“你怎么想的?”
明竹定了定心神,说:“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王团说:“等你消息。”
有时,世事会超出人的预料。
她颓靡了一年,自暴自弃了一年,把所有一切都抛诸脑后,可有些东西,还是在发芽生长。
她打给白桐,白桐二话没说:“宝贝,你应该试一试,我陪你。”
就是我陪你这三个字,让明竹下定了决心。
但她还是不想被季望舟知道,她说不清是因为什么,或许是一种名为骄傲的情绪在隐隐作祟。
明竹回到茶室,拿走了车钥匙,她对吴可说,我出去一趟。
这天如往日一般稀松平常,秋日的阳光正好,林立的行道树温和地把落叶铺作金色地毯,风为她送别。
吴可三天没见到明竹,却见到了季望舟回来,只好硬着头皮把这句话转告给了本就冷着脸的老板,“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她只留下了这一句就走了。”
于是,季望舟没有再找到明竹,电话,短信,皆未得到回音。
他坐在窗前,从来没抽过烟的人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朦胧,可透过烟雾却没有那张始终仰着下巴的高傲的脸。
他拨通电话,“抱歉了李医生,手术时间取消吧。”
日子从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停止向前的脚步,日出日落,变换不停,气象台每日发布着不痛不痒的预报后来了猛料,大雪要在北林落地了。
茶室的生意没有淡季旺季之分,聚会谈事的人来来往往,季望舟偶尔也会听到关于一些乐团的消息,可从来没听见明竹的名字出现。
事实证明,他赌输了,甚至是一败涂地。
徐子言挖苦他:“我就知道你肯定得吃瘪,这女人可比童嘉狠多了。”
季望舟用眼神剜他,“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得得得,”徐子言用手里的啤酒罐撞击他的,“不说了,喝酒,都在酒里。”
酒不醉人人自醉,季望舟没喝几罐就倒下了,徐子言只能拖着他回了家。
幸好这人酒品好,倒不撒酒疯。
童嘉半夜从房间出来喝水,看到沙发上躺着个人被吓了一跳,咚咚咚拍徐子言的门。
徐子言看她一身性感吊带裙,冷眼说:“童嘉,你自重。”
他们现在因为一个人被一纸婚姻绑定在一起。
童嘉踢了他一脚,“说什么呢?沙发上怎么有个人啊?”
徐子言过惯了单身生活,一拍脑门才想到自己这房子里还有个童嘉,再看她一身诱人装束,赶紧推她进房间,“我解决,你别出来。”
所以,季望舟最后是在徐子言卧室醒来的,当然,只有他一个人。
推门时,另一个卧室吵吵嚷嚷,“童嘉,你有病啊,你自己摸我!”
他自行走了,不掺和别人家庭里的家务事。
大雪果然下了起来,路面上已经积了一层白,亮得晃眼。
他去了野蔷薇,那里目前由代理人管理,两个人互相照面后,他上楼进卧室。
同样的沙发椅,同样的床单床被。
只是,人不在了。
第47章 47
明竹去哪儿了呢?这事只有白桐知道。
她连杨兰都没告诉, 几乎瞒着所有人。
白桐陪她一块儿去了美国,林路不知道动手术的事,只以为她们出国旅游, 粘人如他,一日早晚各一个电话,今天又是如此。
旧金山的冬天不下雪, 但刮风, 白桐穿了双过膝靴, 风就从靴筒里灌进去,打了个哆嗦。
她又带耳机又带耳罩,耳朵痛得慌,就对林路说:“好了, 别说了!我忙着呢, 挂了挂了。”
明竹坐在轮椅上, 抬头看她,“这么凶, 不怕你老公跑了?”
白桐无所谓地耸肩膀,“大不了换一个咯。”
这种鬼话没人信,“你也就嘴皮子功夫。”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穿梭在住院大楼前的空地上, 有风, 可阳光很好,暖洋洋地照着人。
“体验完了没?”白桐这样问明竹。
明竹于是就从轮椅上起来, “你要不要试试?”
也是恶趣味,两个人闲来无事借了台轮椅玩。
“你这是不道德的。”白桐说。
“我花了钱。”明竹说。
白桐口是心非,还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指指前方,“上路。”
这已经算十分惬意的一个午后了。
明竹推着白桐慢悠悠走, 尽量舒缓着自己心情。
等到明天,医生会出一套手术方案来,没有人知道这会否成功。
“白桐。”
“嗯?”
“我想回去。”
白桐脚重重一下点到地面上,定住了前行的轮椅。
她站起来,睁大眼睛警告她:“你不准打退堂鼓,连念头都不准有!”
她太了解明竹了,这人说一不二,是真的会做到说走便走的。
这一年里其实她劝过她很多次,但也只有这次说动了她。
也或许,根本不是她说动的。
可无论是什么原因让她做出这个决定,这次都不能再半途而废了。
“好不容易到这一步了,甘心放弃?”白桐正色看她,“你得相信我,相信医生。”
看明竹抿唇无言,她又拍上她肩膀,“嗯?”
明竹抠住自己的虎口,嗤笑一声说:“知道了,刚开玩笑的。”
她像小时候一样搂上白桐脖子,“怎么这么经不住吓?”
白桐切了一声,“再开这种玩笑我抽你。”
明竹挠她腰间的痒痒肉,“抽我?”
白桐忍不住哈哈大笑,缩着身子赶紧躲开,“明竹!”
明竹歪歪头,不为所动。
“就会拿我寻开心!”白桐瞥她一眼,手把住了轮椅,“我先去还了。”
白桐走了,明竹便到一边抽烟去了,她的烟瘾越来越大,咽喉炎一直没得到缓解,时不时地咳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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